第二卷_第三十七章 故人

“來,乾一杯吧!”林秀舉杯在我面前。

我忙端起茶几上的酒杯,起身,客氣的笑着:“幹!”

我碰一下,便看也不看的一飲而盡,反正啤酒,也沒啥事。

她看我喝完了,然後才舉杯喝了一小口。我笑笑,說道:“謝謝!”意思就是讓她趕快離開。還算她聰明,看我的樣子,便走開去了一邊。

我心裡突然就像卸下了一塊大石頭。

大家唱歌結束後,便彼此告辭了,我四處留意一下,已經不見林秀,她肯定和於永先已經離去了。我心裡倒有一種失落,但我很清楚,我和她只是那時候因爲彼此一時寂寞纔在一起而已。

在公司呆了兩日,鳳姐對我叮囑了多次,說是派我去種子部的育種隊,並不僅僅是去打工,而是去學習,看他們是怎麼進行育種,怎麼培育出新的品種,有什麼好的引進的親本,以及他們有沒有成熟的育種材料,能搞到儘量搞到,要搞有價值的東西,這邊需要懂行……

種子部的育種隊在好幾個地點,有一部分在南海,有一部分就在海南,還有一部分到了北方,育種點在寧夏和新疆,那裡種植的哈密瓜、甜瓜等才更加香甜,主要是日照等氣候適合吧。

種子部給我一個地點,讓我自己去報道,第一個地點在寧夏中衛……

我先是請了幾天假,說是回家一趟,是啊,大半年沒有回家了,也想去潁州看看,我的大半育種材料還在雲姨那裡保存着。

還有一件事情,我現在手頭有了四萬多元,雖然還欠着公司7萬元,但那個慢慢還,我想我該先還李靜三萬,還有云姨的五萬元,繼續拖欠着吧。

在回家的路途中,我的心情還是很激動的,在這大半年裡,我經常會想着李靜、雲姨,終於可以回家了,可以向他們報喜,我賺錢了。我又想起了我和李靜之間的事情,我們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聯絡了,既然已經說了分手,何必再聯繫呢。她是一個好女孩,是一個賢妻良母,但我是一個浪子,而且我也不再是以前單純的我了,我不可能和她在一起。我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一個有點現實、有點無恥、有點墮落的人,而李靜,她是一個純潔高尚的人,和她在一起,我會有壓力,真的會有。我和林秀那樣的女子,在一起偷情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就是這樣的混小子,而和李靜在一起,我會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垃圾。所以,我覺得我還是離她遠些吧,不想害人,更不想自己不自在。

來到潁州後,我先去找了我們的輔導員李文禮,當年爲了給我捐款的事情,李老師也幫了我不少忙,我給他買了茶葉名酒之類的。然後從學校散步去校外乘車,校園的風景依舊,一切似乎歷歷在目,又讓我回憶起那時的學校生活,那時候的我還是多麼單純的一個小夥子。那時候的我,很勤奮,也很想自己創業,想着創業靠的就是勤勞,我會批發一大堆的單放機、還有學習用具、日用品,在校園擺攤,也會去每個宿舍去推銷……

現在,我想着要發財只能走捷徑,是啊。想到這裡的時候,我突然記起了,在我們學校以前的溫室棚裡,那些南瓜、甜瓜很是喜人,那是一個育種老專家自己培育的種子。我突然想能不能搞到一些他的種子?

我忙又回去找李文禮老師,問起這些事情。李老師告訴我,做這些瓜菜育種的那個老專家去年過世了,他是得了腦溢血,在溫棚裡還進行實驗的時候,突然病發去世的。我聽後,心中充滿無比敬畏。

我問李老師,那他的那些育種材料呢,有沒有留給兒子或者自己的學生。

李老師搖搖頭,說我們潁州農校不過是一箇中專院校,在農業極不景氣的大背景下,我們學校也沒有什麼經費之類的,做育種的老師都慢慢不做或者很少做了。那位老專家一直沒有課題,只是自己研究,所以他也沒有帶什麼學生,至於他的兒子,更是不喜歡做什麼育種之類,據說他的育種材料一直就放在家裡。

我甚是驚喜,忙問,那個老專家的家在哪裡,我能否去拜訪?

李老師看我一臉殷切,也知道我現在就在做育種,意在那批育種材料,他知道我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也很樂意幫我,便說:“我帶你去他家!”

原來,李老師之前去過那個老專家的家裡,和那個老專家以及他的老伴交情不錯。

我隨着李文禮老師來到了老專家的家裡,老專家的兒子在家,他聽說我們對老專家的育種材料感興趣,他的眼睛一亮。這個大叔看樣子也不是省油的燈,他那雙賊眼肯定是看到發財的機會來了。他說他父親的育種材料是很有前景的,如果我們想要,可以給我們,但價錢要好好談談。

我見這個大叔夠直接,便也直說道:“那也要先看看材料再說了!”

這時候這個大叔的老母親過來了,也就是老專家的愛人。她認得李文禮老師,見李老師過來,很是熱情,聽說我們對他的丈夫的育種材料感興趣,便說:“我愛人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他的這些育種材料能夠有一天能夠成爲得以推廣的品種,若是你們真心作育種,那麼我可以代表他相贈。”

她的兒子聽後卻不答應,說這是他父親一輩子的心血,怎可這樣輕易相贈。他的母親見兒子如此說,自己也不多說什麼了。

我們看了他的育種材料,也沒有多說什麼。我心裡也不願意白拿他們的,這樣我倒平白無故的欠了人家人情。我問大叔,他想要多少錢?大叔猶豫一下,我猜他心裡也沒有底,他開口說三萬元。真是獅子大開口,不過若真的有好材料,也不算什麼,但誰知道會不會有用呢。

我搖搖頭,便想走了,就目前我的狀況而言,根本沒有那麼多的閒錢。要走的時候,他降價說是一萬元,我心動了,但這錢要自己出,還是猶豫着,想着還是先晾着他吧,要走的時候他有降價到5000,這東西,存放幾年,便會變質無用。他自己心裡估計也知道的,我尚且不知老專家把這些材料放了幾年了,看了一下成色,還是好的,最少還可以存放兩年;但我還是搖搖頭,說裡面很多已經過期變質了。

那大叔一下子心虛了,以爲是一堆廢品了,便說,若是你要,便3000元拿了吧。我心中樂了,想着自己是見過這老專家的東西的,以前在進行實踐課程時候,溫棚裡的瓜菜十分惹人喜愛,也極有開發前景。我便裝作不情願的樣子,答應了。

我當即付了3000元,然後找了兩個大包,將這些育種材料拿走了。

我先去郵寄這些材料到家裡,然後準備去逸家莊園,剛剛走到路口的時候,便遠遠看到一對男女身影迎面而來,那個女的雖然微垂着頭,一頭長髮也遮住了半邊臉,但她走路的姿態和身影,是那樣熟悉親切。是李靜。她身邊是一個男子,看起來高大帥氣,兩人並排走着,但並不說話,也隔了一段距離,看樣子也不是很熟,難道是她在相親的對象。

我這樣猜着,看他們走進,我忙轉身走向一邊,我想我還是不要出現的好。突然我又想着自己要不要去逸家莊園,我來潁州也沒有告訴雲姨和李靜。雖然自己很想去看看他們,但又覺得有所顧忌。

我想,我還是在市內先找個旅館住下吧。黃昏,在旅館裡,我便發了短信給李靜,問她最近可好,她說挺好的。我問她最近相親怎麼樣了,我們分手後,我就知道她肯定會在家人的逼迫下不斷相親的。她回信息說道:“不怎麼樣,見了幾個,還沒有確定下來。”

我猶豫一下,還是發了一條:“我來潁州了,有空我們見面一下?”

過了一會,李靜回道:“你在哪裡?”

我說我晚上剛到的潁州,在農業局不遠的街道旅館。我沒說我早上就到的。

她說我要是困了的話明天再見面。我說不困,我說我這就去農業局吧,去找她。她說好吧。

剛剛入夜,我便來到她的單位附近,她出來了。大半年沒有見面了,她依舊老樣子,溫婉如玉,嫺靜中帶有一絲憂鬱,她淡淡一笑,我突然聯想到了淡淡開放的合歡,那時候我們經常會一起漫步在合歡樹下……

我們走近,我先開口說道:“我們去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

她說好,便一起來到一家餃子館,喊了餃子和小菜。她說她已經吃過,嚐了幾口便靜坐下了。

我們也不知說些什麼,相對無語。年前已經提出分手,但彼此心裡真正是怎麼想的,天知道!

我喝口茶水,說道:“我下午看到你和一個男的在路口散步了!”

她輕輕一笑,說:“是家裡介紹的對象,今天第一次見面。”

“哦。談的怎麼樣了?”我問。

“不怎麼樣,不冷不熱的,就吃了頓飯,然後她送我到車站,我就自己回來了。”她淡淡說道,似乎並不是很想提及此事。

“一直沒有遇到合適的嗎?”我問。

她擡頭看我一眼,露出無奈笑容,說:“也不知怎麼說。”

我追問:“有什麼不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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