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寄生鬼胎

“咳咳!”剛進來房屋的小邇次郎還未來得及看清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即刻便被撲面而來的血腥味給微微嗆住了。

聽到聲的溫酒扭頭看了眼小邇次郎,揮手便將打開的房門合了起來。

“喂?”幸好小邇次郎的速度也不慢,勉強退到屋外,摸了摸自己剛剛似乎有些擦到了的鼻子喊道:“邢先生?邢夫人?”

“別喊。”因爲失了點血,沉木君泰的聲音有些虛弱的朝門前的小邇次郎發出聲音道:“裡面的東西都有煞氣,你不進去也好。”

“可是、”小邇次郎看着自己手上的斷指皺眉的詢問道:“君泰閣下,請問你的房子有後門嗎?”

“呵、”輕笑一聲的沉木君泰上前一步,將小邇次郎手上的斷指拿在手上道:“裡面的門多着呢,不過我猜測邢先生與邢夫人應該會從正門出來。”

“好吧。”小邇次郎退後一步,站定在了沉木君泰的身側,時不時的還往好友的居然就沒有流血的傷口上看了看。

實在是小邇次郎的目光尤爲明顯,想不發現都難的沉木君泰忍着斷指上死氣侵蝕試圖轉移注意的勉強笑笑問道:“次郎閣下,請問你在看什麼?”

“它竟然就不流血了?”一時不察的小邇次郎脫口而出。

“額、”稍微一愣的沉木君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也忍不住的調侃道:“是啊,竟然就沒流血了呢?”

意識到自己話語間欠妥的小邇次郎,連忙後退一步,朝着好友九十度的彎腰致歉道:“抱歉,君泰閣下,我、”

“好了,沒關係。”沉木君泰笑笑,看着低在自己面前的後黑腦勺,其實如果不是怕嚇到這個固執的武士,沉木君泰還能給人解釋一下爲什麼不流血的原因。

但是很顯然,這人似乎並不能聽到這些東西,擡起頭來的小邇次郎看着沉木君泰有些恍惚的神色,禮貌性的沒有打擾這人的思考,轉而默契的看着門前,不發一言。

而進入屋內的溫酒與夾着裂開了嘴巴縫線布偶的軒轅即墨,較之視線所到之處的平白無奇,這鼻尖的嗅覺倒是讓兩人默契十足的挑了挑眉。

隨着有些刺鼻的血腥味兒,溫酒隨手揮開用一塊布擋着的房間,看着簡潔卻又無處不透露着精緻的臥房,只一眼,溫酒便徑直走在了牀榻頭側的木櫃前面。

隨即彎腰,看着那細腰花瓶中隨意的扦插着幾株不知道是哪兒隨意採摘而來的野花。

只是與那普通的野花不同,這野花上面,不淺不淡的縈繞着絲絲的黑色邪氣,微微彎着嘴角的溫酒伸出食指,在那花瓣上輕輕點了點,邪氣便自然而然的順着溫酒的食指往溫酒身上侵蝕而去。

隨手掐了這指訣的溫酒將手上邪氣像是捏橡皮泥一樣,慢慢的將其捏在了一起,形成一個圓球,轉身舉在那仿若又成了一個死物的布偶前面道:“你摘的花?”

見那東西裝死,溫酒擡眼朝着軒轅即墨挑了挑眉,後者立馬動了動自己手上的兩個靈器,順便還像是抖筷子一樣,將手中布偶抖了一抖。

上古靈器的威壓並不是一個小小百年的寄生鬼胎能夠承受得住的,幾乎是在軒轅即墨動手的瞬間,面前的那個布偶立馬彎起了自己僅剩的一條腿。

扭曲歪斜的腦袋瞬間朝溫酒的手上望去,慘白的面孔上因爲沒有縫上釦子而只是拿東西挖了兩個洞的眼睛此時顯得尤爲空洞與詭異。

“那就是了。”溫酒看着布偶身上和自己手上一模一樣的邪氣,嘴角微微上挑,下意識的便準備將自己手上的邪氣轉而送進自己右手手腕去時。

微笑着的臉上頓時一僵,眼底微微帶上了點慍色,剛想將那邪氣握碎在手心中時,面前的男人卻適時的伸手,一把握住那邪氣。

看着自家小夫人望過來的眼神,軒轅即墨微微彎上脣角笑道:“阿酒,這兩個東西屈尊降貴的給我幹活了,我也好歹要給人一點工資吧!”

說着便將手中握着的邪氣隨手拍給了同樣看到了溫酒下意識動作的阿碧刀身內。

“隨你!”輕輕一笑的溫酒轉身不去看那開心得有些顫抖的刀身,轉身朝着那細腰花瓶隨手一波撥。

榻上側牆上的一道暗門便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溫酒的眼前,沒有招呼身後人的溫酒踏上牀榻,弓着身子,掀開了印着櫻花簾子,順帶還給自己掐了一個指訣,封上了自己的嗅覺。

身後的軒轅即墨見自家小夫人明顯就在氣惱的行爲,伸手便點了一下不太安分的阿碧,擡腳躬身追去了溫酒的身後。

溫酒看着眼前的供奉桌臺,微微蹙眉,耳邊細微的“滴答”聲讓溫酒抽了抽嘴角,望着剛剛進來的軒轅即墨,面無表情的伸出食指,朝屋頂上指了指。

“嗯?”軒轅即墨眼底的疑惑一閃而過,隨即走到一旁,伸手將暗門內的開關打開。

暖黃色的燈光瞬間照亮了整個暗門,擡頭朝上面望去的軒轅即墨抽了抽嘴角,一步跨了過去,攬住自家小夫人的腰身。

“嘖、”了一聲的溫酒看着男人的反應,隨手便揮去一道內力,將被吊着的右二從房頂上放了下來。

說是放,其實也就是“嘭”的一聲,本該在車內的右二此時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

只是即便是唯一活着的右二,在溫酒伸腳擡起了這人的下巴時,眼底的渾濁卻是讓溫酒搖了搖頭,看向軒轅即墨道:“失了一魂,沒了心智。”

“話說,你這是什麼癖好?”溫酒看着還吊着的四個隨着不知道哪裡來的風搖曳的屍體,腹部一陣翻涌。

“寄生鬼胎,不一定非是人的。”軒轅即墨同樣皺眉看着都只剩下了一條腿,倒掛在屋頂上可是算作是乾屍了的屍體開口道:“也許是開了靈智的動物。”

“這、”溫酒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寄生鬼胎,生前是怎麼死亡,有朝一日若能受人香火,便會開始重複自己生前死亡時的殺戮。

顯然,外面的沉木君泰應該也是知道這個理的,要不然也不會給這東西獻祭了三個人,至於這個失了神智的人,應該是個意外。

“阿酒想知道這東西成爲寄生鬼胎時是什麼東西嗎?”

“你知道?”溫酒這下倒是來了興趣了,自己能力到底有限,而且這寄生鬼胎,她也是頭一回看到。

“知道一點。”軒轅即墨點了點頭。

“說說。”轉身從那香爐中抓了一把香灰的溫酒可沒有欣賞這詭異乾屍的癖好,找到自己目標,轉身就朝外面走去。

至於身後那唯一失去了神智還能僥倖活着的人便直接交給了身後的男人了。

自知自己是苦力的軒轅即墨也樂得自己被這樣需要的感覺,一手夾着那寄生鬼胎,一手便提着地上連直立都不能完成了的男人跟在了溫酒的身後,低沉的聲音,像是說故事一樣,朝溫酒敘說道。

“阿酒應該知道一個傳說:饕餮將人比作兩腳羊!”

“嗯聽過,但是與這個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軒轅即墨挑了挑眉道:“有兩腳羊,當然就有四腳羊···”

“直接說羊!”聽着兩腳羊四腳羊的溫酒眼皮突突直跳。

“好。”軒轅即墨的眼底帶上了些許笑意,很明顯這個男人是故意的。

趁着自家小夫人還沒有反應過來,軒轅即墨便接着道:“羊裡面又存在一個讓羊羣引以爲傲的物種,那便是白澤!”

說到白澤時軒轅即墨明顯的感覺到被夾着的布偶開始發怒,瞧那開始劇烈動彈的單隻腳便是極好的證明。

“白澤?傳說中的神獸!”停下來的溫酒看着明顯周身黑氣與怒意都上了一個臺階的布偶,點了點頭道:“你不會是想說這個東西就是白澤?”

“當然不是。”軒轅即墨搖了搖頭道:“神獸可不會混得這麼慘。”

“繼續。”溫酒乾脆不理這個似乎在故意磨蹭着的男人。

“白澤神獸,是伏羲一族的守護獸,受天道的眷顧,當然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而這個東西,可能只是在吃草時,無意間得到了一滴白澤的精血開了神智,得以修煉的羊而已。”

“能得到神獸的血液,說明這東西運氣不錯,怎麼會淪落到成爲寄生鬼胎的下場?”

“作爲羊,沒開啓靈智之前,作爲人類的一盤菜也就無可厚非了,但是開了神智,而且還得到了伸手白澤的一滴精血,心高氣傲,再成爲人類獵殺的對象時,心生怨氣便也情有可原了。”

“更何況,看這東西折磨人的手段,估計死的時候也受了許多折磨。”軒轅即墨說得風輕雲淡。

但是手上的寄生鬼胎可就沒有那麼平淡了,死死踹蹬着的腳,足以證明這個東西現在是有多憤怒。

“哦豁。”算是應了一聲的溫酒將門打開,看着除卻臉上蒼白,依舊笑得風度翩翩的沉木君泰,以及那像個樁子一樣,神色永遠嚴肅的小邇次郎。

倏地微微笑開道:“人果然不可貌相。”

沉木君泰臉色一僵,這話一出,他便知道,這兩人怕是已經知道了自己拿屬下獻祭給鬼娃娃的事情,只是僵硬也就那麼一瞬間的事情,再看這人時,依舊滿面微笑,依舊是那最和藹的沉木家族的族長。

不明白溫酒在說什麼的小邇次郎倒是非常堅持自己的目的,上前一步,就朝着溫酒彎腰九十度行禮請求道:“邢夫人,我想我願意再出一千萬!”說完話的小邇次郎便將手上的斷指遞在了溫酒面前。

“呵、”嗤笑一聲的溫酒沒有看着低頭請求的小邇次郎,反倒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沉木君泰道:“兩千萬隻是我進屋之前的價錢,一寸光陰一寸金,我進屋之後到現在,怎麼說也得漲價了!”

提着右二出來的軒轅即墨腳步一頓,手指也微微顫了顫,隨即恍然大悟的感嘆道:“原來這個俗語還能這般用?受教受教了!”

“邢夫人?”小邇次郎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剛擡頭想要質疑溫酒時,便瞧見了被軒轅即墨提在手上的右二,心中一驚,剛想拔刀。

溫酒眼睛一眯,一腳就將那拔出了半截的刀踹了進去,面色冷然的道:“小邇次郎閣下,動不動拔刀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小邇!”看到右二的沉木君泰心中一沉,一把抓住了小邇次郎的後胳膊,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勁,直接一把將人甩在了身後,隔離了與溫酒的距離。

“給你。”軒轅即墨爲揚着嘴角,將手上的已經沒有意識了的右二扔在了沉木君泰的腳下道:“這個收費、”

“一千萬!”沒等軒轅即墨開口,溫酒便直接報價,順便還將接指的價報了出來道:“接指五千萬!總共你們需要付給我七千萬,有問題嗎?”

“邢夫人爲什麼斷定我一定會接上這個指頭?”沉木君泰伸手將右二從地上扶了起來,看着這人眼間的渾濁,心中一沉,隨即微笑着看着溫酒道:“邢夫人,我想知道右二還有沒有救。”

“救?”溫酒揚着嘴角,突然彎着眉眼道:“你確定他會願意恢復神智?何況有沒有救,我覺得沉木君泰閣下應該心中有數。”

“好吧、是我強人所難了。”沉木君泰臉上的笑容帶了些許苦澀,隨即看着自己的斷指道:“那現在可以接斷指嗎?”

“當然。”溫酒點了點頭,看着終於上道了兩人,溫酒臉上的笑容純粹了很多。

伸出緊握的拳頭攤開,手上赫然是從香爐中抓的一把香灰,眼睛都快彎成了月牙兒般的溫酒開口道:“要這一把東西,還真是有點傷眼睛。”

“是嗎?”沉木君泰蒼白的臉上難得的有了些許澀然的道:“請問邢夫人是現在就接嗎?”

伸手從軒轅即墨衣兜裡又拿出一張紙巾的溫酒朝着小邇次郎攤開手掌討要斷指道:“到手的錢,可不能飛了。”

“好吧。”沉木君泰的臉色僵了僵了,看着面前明明一張無鹽的臉,那雙黝黑到不見底的眼睛倒是出奇的好看,時而純粹、時而讓人如墜入寒潭。

不明白爲什麼這麼好看的一雙眼睛居然會長在這麼一張臉上的沉木君泰將手伸在了溫酒面前道:“麻煩邢夫人了。”

“不麻煩!”溫酒揚着脣角,順口就回了那麼一句。

可是就當溫酒要將手中的香灰就那麼糊在沉木君泰的斷指上時,突然一愣,隨即眨巴着自己的眼睛看向一旁明顯就懂卻裝作不懂的軒轅即墨道:“忘記帶硃砂了。”

“硃砂?我現在去買,君泰你知道在哪裡有賣嗎?”小邇次郎雖然聽到過這個詞,但是卻是一次也沒有見過。

“不用買,我房間裡面有。”沉木君泰將眼神同樣放在了軒轅即墨身上道:“邢先生能不能麻煩您去取一下?”

聽到聲音的軒轅即墨卻是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沉木君泰,反而是帶着笑意的看着雖然不明顯,但是依然能夠看出朝自己撒嬌痕跡的小夫人道:“給你拿最好的。”

“不用,就他的就行。”溫酒立馬搖頭,接個手指而已,還是一個連靈魂都黑透了的人的手指,用不上好硃砂。

“好。”幾乎是在溫酒說話的同時,軒轅即墨便知道了自家小夫人的意思,一時間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了。

看着轉身進了房間的軒轅即墨,小邇次郎還是忍不住的想要跟上去,於是便上前一步道:“我去幫着邢先生一起找。”

“不用!”溫酒與沉木君泰的異口同聲,相視一眼的兩人卻是意味不同。

姑且算沉木君泰是爲了小邇次郎好,但是對於溫酒來說,卻是習慣性的不喜歡外人插手自己與即墨之間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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