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萬鬼嚎哭,以吳開心孟婆以及鬼差無常爲首,皆是五體投地,拜服了在了冥王的宮殿之前。
從一個月前,所有的鬼差便齊齊的跪在了這座森嚴而又恐怖的殿門之前,直到今天依舊無一人起身。
突然金黑色的宮殿裡面像是有什麼被打破了一般,四周圍開始碎裂成片,爆發出直逼天際的銀光。
閻王殿與閻王同命,閻王本身在裡面,閻王主魂在規定的時間內若不能歸位,那邊閻王殿踏,閻王身軀歸爲虛無,而支魂便會生出另一任閻王,升起另一幢閻王殿。
說是同一支魂,但是閻王卻是相差千里,吳開心還記得,當初他在記憶中看到第一任閻王時,那宮殿銀光千里,霸氣凜然。
但是軒轅即墨卻是恢弘大氣,卻又深藏內斂,莊嚴肅穆,比上一任閻王倒是讓這閻王殿更森嚴了些。
只是兩任閻王的支魂都是輪迴,所以身歸混沌之時,天生支魂便會炸裂而出,生出新的主魂,這也是它真正的輪迴使命,保天道輪迴,生命循環永不坍塌!
被那銀光直接嚇得擡起了頭的吳開心,渾身一凜,心中赫然騰昇起了一股悲涼之意,根本不知道吳開心已經擡起頭來了的孟婆卻是心中哀嘆悲哀,與之她,她覺得這屆閻王纔是最爲悲哀的。
輪迴九世,眼看着就要光榮就位了,結果卻折損在了這一世!哎!可悲可嘆啊。
突然,吳開心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從眼前滑過,古樸的黑刀瞬間化爲樓層之大,蜷縮成圓,套在了閻王殿的身上,似乎這樣就能防止這座宮殿倒塌一樣。
萬物有靈卻無情,這輪迴刀,跟了軒轅即墨上萬年,此時主死刀哀,誰能說這其中,沒有情呢?
看着那一遍一遍做着徒勞功的輪迴,吳開心狠狠地眨了下眼睛,猛地飛身上前,頓時銀色的靈力從身體裡面抽出,如同千萬銀絲一般,也隨着輪迴的姿態,萬般纏繞在了那宮殿之上。
死死的將那宮殿纏繞,裹緊,猶如人間一樣,以爲這東西裹好就不會碎了一般。
但是吳老知道,這只是鏡花雪月一般,全是泡影,自己這般作爲,也只是想對記憶中上一任判官的作爲,做、做一些彌補罷了。
閻王殿裂,萬鬼同哭,天下之間風雲突變,萬里晴空忽然轉爲傾盆大雨,似乎之前所有人無聲的痛苦,都隨着這場暴雨開始慢慢消消逝。
聽到像是從天上突然倒下來的傾盆大雨,納蘭不自覺走向前去,打開了客廳中的窗簾,心中的忽然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哀。
納蘭的情緒不對,赫瀾是第一個知道的,跟着走上前的赫瀾,一把拉上了窗簾道:“蘭,沒事的,當家的會沒事的!”
“是的,會沒事的!”同時說出這句話的還有溫糯,溫糯看着被搬回了客廳突然口吐白沫,鼻腔出血的大龜,朝着溫啓天胡亂安慰道:“也許、也許只是剛剛曬久了,它、它只是上火了!”
“它才曬那麼一會兒,它都不動了,季末咋就不動了呢?”溫啓天研究着自己這剛買的小烏龜,拄着柺杖在客廳中急得團團轉,甚至連溫糯在說什麼都沒有聽見。
終於,溫啓天看着那客廳地毯上的烏龜血越來越多,坐不住的立馬跑去拿起電話,給自家的私人醫生打電話道:“喂、醫生啊,你認不認識獸醫啊,我這烏龜、我這烏龜現在出大問題了!”
“認識?”溫啓天依舊皺着眉道:“那行行行,你快點給我聯繫聯繫他啊,我這纔剛買來的,幾十萬呢!我還想讓它給我做個伴,我這、我這連名字都取好了!”
聽到溫啓天的話語,溫糯坐在地上,看着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不行了季末,託着腮滿目研究的看着道:“會不會是,剛剛被載來的時候,被磕到了?”
“不會的!”溫啓天一口否決道:“我的車是邢樂那小子改裝的,用的都是他們部隊的材料,防彈防爆還防震,坐在上面根本沒有任何一點感覺,就像是坐在家裡一樣!”
“咳咳、這樣啊!”溫糯其實很想說,要是自己那時候有幾十萬,絕對不買這東西,絕對要買個錢莊好好的當着自己的老闆,然後將爹孃弟弟妹妹都接過來。
只是,這幾十萬即便是現在對於普通平民來說是救命亦或者是整個家庭幾年的開銷,可是在這裡,卻僅僅只是一個玩樂而已,溫糯表示他真的沒有仇富他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看着這龜上面的氣運開始消散,溫糯知道,這隻龜怕是就不回來了!
而此時的電話鈴聲也剛剛響起,快速跑過去接起電話的溫啓天開口問道:“喂、醫生啊,獸醫聯繫到了沒有啊?”
“先生您好,我就是獸醫,您叫我的小蔡就好。”小蔡在那邊洗着手,就着好友拿電話的手,就說起話來道:“您能將你的烏龜情況告訴我一下嗎?”
“啊、是這樣的!”溫啓天點了點頭,慌忙轉身朝着自己的愛龜看去,卻見那龜已經四腳縮回了殼內,腦袋卻閉着眼耷拉着垂在了地攤上,嘴裡還一直流着鮮血。
“算了、小蔡啊,季末已經沒了!”搖了搖頭的溫啓天可不是傻子,這龜都這副模樣,明顯已經是壽命到了。再說自己決定要養只烏龜的時候,也在網上搜索過一部分資料,這龜沒得救了!
“誒、溫先生,您可以···嘟嘟嘟!”小蔡話還沒說完,那邊電話便已經傳來了掛斷的聲音。
偏頭看向好友的小蔡一臉茫然的道:“我說錯話了嗎?”
“沒有!”好友答,很正常的問話。
“那就是真的不行了!”小蔡搖了搖頭,自己看到過太多這種情況,一般除了自己的寵物去世了的時候,它的主人才會這般失魂落魄的將電話給掛掉。
聽說那是個象龜的小蔡拿過辦公室上面的車鑰匙邊走邊道:“嘖、這有錢人家就是不一樣,那可是幾十萬的錢啊!不行,我還是得去溫宅看看,觀摩觀摩”
“等等,我也想去看看。”好友趕緊脫下自己的白大褂,跟着一起去了溫宅,順帶還非常慷慨的拿出了自己作爲醫生時,第一套的手術刀,那是自己作爲紀念用的。
掛完電話,看着最近死去了的新夥伴,溫啓天有些難以接受的伸手推了推那偌大的身子,然後又伸出手指戳了戳後,看着溫糯道:“小糯,它是真的死了。”
“嗯。”溫糯立馬換上一副難以接受的沉痛模樣看着溫啓天。
只是兩人都不知道,就在那龜死去的剎那,軒轅即墨一直沒有跳動的心跳,突然微弱的開始跳動起來。
“咚咚咚”的雖然很弱,但是貼着軒轅即墨胸膛的溫酒卻是第一時間就將這聲音如當做天籟一般,閉着眼狠狠的聽了很多次後,纔敢將那猩紅的眼睛睜開。
眼角的液體瞬間沒了遮擋的滑落下了溫酒的臉龐,聽着那已經復甦了心跳,溫酒知道,現在自己還差一步,那就是將已經受傷了主魂,送去歸位!
強撐着從牀上坐起來的溫酒,右手快速的掐着指訣,嘴裡也是出聲唸叨着:“冥王軒轅氏,今日魂歸冥府,萬鬼快快爲之開道。”
“冥王軒轅氏,今日魂歸冥府,萬鬼快快爲之開道。”
“冥王軒轅氏,今日魂歸冥府,萬鬼快快爲之開道。”
“冥王軒轅氏,今日魂歸冥府,萬鬼快快爲之開道。”
一道一道的聲音,如同響徹天際的雷鳴一樣,就連外面的溫鶴等人全都聽到了溫酒的話語,乳白色咒語護在那一個一個的字句上,護着那字句,從人間入地府。
剛剛還哭嚎的萬鬼立馬噤聲,與此同時,吳開心也看到了那專屬於溫酒的靈力的字句,臉上立馬浮現一絲笑容。
雙手負背,吳判官一個揮手間,身穿官服,立於閻王字句跟前,孟婆也緊隨其後,站起身子,一個揮手間,一聲襦裙,向來赤着的腳也穿上了布鞋,有些疑惑的想着這字句後面是不是真的能帶回閻王的主魂。
“冥王軒轅氏,今日魂歸冥府,萬鬼快快爲之開道。”又是一道清冷的女聲,剛剛還有些心思不在正道上的孟婆立馬心頭一震,身子不由自主的恭順服從的低頭彎腰,跟在吳開心身後等候了起來。
一點一點掐着轉魂陣的溫酒,雙手猛地一用力,掐住了軒轅即墨的脖頸處,雙臂在此一提,將沒有力氣掙脫肉體凡身的主魂直接給撕扯了出來。
看着一頭青絲與自己有得一拼的軒轅即墨,溫酒空洞的眼裡終於帶上了一絲神色,帶着血絲的嘴角突然就那麼笑顏開來,盈盈的大眼裡如同碎裂的紅寶石一般,美得讓人入迷。
看着將自己折磨成這幅模樣的溫酒,軒轅即墨的眼底出了心疼還有憤怒,憤怒這人居然這般不愛惜自己,更憤怒自己到頭來還是沒有將他的阿酒保護好。
兩人相顧無言,但是兩人的心中的歡喜卻是難以言喻的,虛弱的擡了擡手的軒轅即墨想伸手碰碰他的阿酒,想碰碰那不知道爲什麼白了的發、想問問他的阿酒到底幹了什麼?但是由於主魂現在太過虛弱,每每擡高在溫酒腰側時,便無力的垂下了手掌,每每欲開合的脣還未發出聲音便無力的合在了一起。
不是沒有看到軒轅即墨動作的溫酒,看着軒轅即墨身後已經開路了的地府通道,眉眼瞬間一彎,哽在喉嚨中的一口氣,終於和着鮮血一同流了出來。
雙膝跪在牀上的溫酒雙手撐在軒轅即墨的胸前,猛地傾身向前,一口印在了軒轅即墨的脣上,清冷的聲音帶着無限的眷念道:“即墨、你每一次輪迴都會忘記一些東西,這次,阿酒求你不要忘記阿酒!”
何時聽到過溫酒哀求的語氣的軒轅即墨眼眸徒然瞪大,再想說話時,卻被溫酒突然用力,一把推進了用字符打開的通道里面。
而在力的反作用下,溫酒卻是突然朝後倒去,眼底印着男人俊逸的臉龐,溫酒和着嘴裡的血,最後朗聲道:“冥王軒轅氏,今日魂歸冥府,萬鬼快快爲之開道!”
“恭迎冥王歸位!”溫酒眼前的通道消失之時,也是吳開心等萬鬼恭賀之時。
長髮曳地的軒轅即墨在進入地府的一瞬間,整個地府的靈力便如狂風暴雨一般朝着軒轅即墨的主魂瘋狂襲來。
一襲燙金的墨袍,腰間輪迴傍身,一雙銀色的輪迴之眼,瞬間萬鬼匍匐,無一鬼敢擡頭看向軒轅即墨那冰涼刺骨的眼睛。
“恭迎冥王歸爲!”又是一聲,吳開心站起身來,彎腰朝着軒轅即墨道:“冥王,您需要趕緊迴歸本體。”
“吾知曉了,你叫人都退下。”軒轅即墨心中自然是比吳開心更急的,他的寶貝還在上面等着他,他的寶貝還渾身是瘴氣,他的寶貝還未告訴他怎麼白了發。
所以整個冥府地獄,都看到那剛剛回歸冥界的冥王是那麼的不穩重的直接朝自己的殿內跑去。
是的,是跑,那曳地的長髮,那微微拖地的燙金黑袍,都在冥府中鼓鼓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