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新菜,果然是宮廷菜。
一個是福壽全,一個萬福肉。兩個都跟福字沾邊,聽着喜慶,吃着也非常咂舌,恨不得把舌頭咬下去。
福壽全是由海蔘、鮑魚、乾貝、豬肚、雞鴨肫、珍蘑等幾十種材料做成,再配上封祁獨家秘製的極品濃湯,那味道比皇宮裡的還要好不知多少。
萬福肉則是木蓮華最愛吃的五花肉,經過蒸煮烹炸,配上醇厚美味的乾果香料,久煨而成,成品像一朵盛開的薔薇,令人不忍下箸,淺嘗一口,沒有半點油膩,只有香到極點的味蕾享受。
兩道菜木蓮華和伊陽兩個人大口饕餮搶着吃。不是沒吃過,是經過封祁的手後,這菜好像昇華了一般,有一種不同的味道,更勾人腹欲饞水。
“放下,那塊筍尖兒是我的。”木蓮華喝止要吃最後一片筍尖兒的伊陽。
伊陽纔不理她,瞄了封祁一眼道:“回頭讓你家相公再做,不就又吃着了。”
封祁難得對伊陽的話贊同一回,“夫人喜歡,明天爲夫在家裡做給你吃。”
木蓮華眼瞅着那筍尖兒進了伊陽的肚子,“你說的,明天再給我做兩份出來,我和娘一起吃。”
“嗯。嚐嚐這個夫人欽點的松鼠魚。”封祁夾了一筷子松鼠魚,把魚刺挑走,剩下酸甜焦口的魚肉給她。
欽點?一直喝悶酒看着伊陽臉的君澤微掀了下眼皮,這封祁當妻奴還上癮了。
對於這個只喝酒,完全在狀態外的就餐者,三人也就封祁勸了一次讓他吃飯,之後就全力伺候木蓮華,臉上的笑意就沒有消退過。
嫉妒的瞪着秀恩愛的兩人,君澤很是火大。
至於伊陽偶爾會瞥上他一眼,不過每次看他,都能對上他的眼,讓他很是不悅。
終於不耐煩了,放下筷子道:“要麼吃飯,要麼滾,再看老子,老子真劃了這臉。”
君澤本來半薰半醉的姿態,一下子就被伊陽的話給驚沒了。
“你敢!”威懾迫人的聲音。
“唉!”木蓮華嘆氣,就知道這飯不會太讓人順利,不過能吃得半飽才發作也是非常慶幸之事。
忙拉着伊陽去了包間兒。眼風示意封祁,端些吃的過來。
封祁本來黑了臉,他精心爲木蓮華準備的飯。可在看到木蓮華的眼神後,立刻鬆了眉梢,端着他們愛吃的菜進去包間兒。
君澤氣惱的把桌子掀翻,“把小七還給我。”
伊陽聽到君澤的痛喝,夾起一筷子滑炒銀絲放到嘴裡,催促木蓮華道:“好吃,蓮快嚐嚐。”
木蓮華夾了一筷子,又嫩又滑,卻是挺好。
轉首對封祁道:“你去看着他吧,別把這樓給拆了。”包間外此起彼伏的掀桌子踹凳子的聲音,十足耍酒瘋泄憤的。
見木蓮華堅持,封祁只好點頭,“嗯,有什麼需要就叫我。”
……
又吃了一口燉鹿筋,木蓮華問道:“陽,夜還是不願意出來嗎?”
伊陽回道:“他想要我留下來。”
木蓮華喝了口湯,“你倆要是能都留下來就好了。”
“不可能的。我只是他分裂出來的一個人格,除非我能從他的身體裡剝離出來。”
“剝離?你的人格是完整的對嗎?”
伊陽瞪她:“老子當然是完整的,缺半點兒都不可能跟你在這兒說話。”
聞言,木蓮華豐潤的臉盤上笑容越來越大,忽而高聲喊道:“封祁——”
正陪君澤喝酒的封祁聽到木蓮華的喊聲,頓時消失在了座位上。
君澤瞥了眼空位,怨道:“重色輕友!”
封祁到了包間兒見木蓮華沒事,鬆了口氣,問道:“夫人怎麼了?”
木蓮華對她聲落人就到的速度有點兒意外,還以爲他會正常從包間門進來,沒想到竟然直接瞬移來了。
伊陽沒見過封祁的身手,驚詫的睜大眼,“你怎麼進來的。”
封祁不答。
木蓮華代他回道:“他武功不錯。練了一身登峰造極的逃跑神功。”
封祁:“……”
伊陽雙眸亮晶晶的瞅着封祁,“你看我能學嗎?”
封祁這次很乾脆的給了迴應,“不行。你沒有習武的根骨。”
木蓮華道:“他現在的身體是不行。你不是說你能把孃的魂魄從體內取出,那能不能把陽的魂魄從伊夜的身體裡剝離出來?再給他找個強健的身體。”
封祁的鳳眸極快的閃過一道漆黑的暗芒,上下打量伊陽。
最後薄脣斜起,半自語的道了句:“原來如此。”
“嗯?什麼原來如此?”木蓮華疑惑,見封祁看伊陽,她也跟着看,看得伊陽都有些不自在想發飆。
封祁收回目光,“夫人不用擔心。爲夫知道怎麼辦了,只是需要些時間。”
伊陽看着兩個人打啞謎,終於耐不住了,“你們倆在說什麼?”
木蓮華得到封祁肯定的答案,笑開,然後對伊陽道:“就是說你有機會擁有自己的身體。自由自在按着自己的想法活着。”
“什麼?”伊陽剛纔也不過是衝動之言,沒想到竟然真的能成……呆住了。連同體內的夜,也睜開了眼睛……
等到君澤知道了陽能從夜的體內離開,整個人都跟吃了興奮藥一樣,圍着伊陽團團轉,“小七、小七,我會把後宮全部清掉,就只要小七一個人。”
伊陽眼花的看着君澤,一腳踢開,“滾!”
君澤依然賤皮子一樣圍着伊陽轉悠。
木蓮華聽到君澤的話,單手拖着下巴,道:“幹嘛那麼費勁,直接退位不幹,帶着夜四處遊山玩水,看遍天下不更好嗎?”
君澤停了下來,開始思考。
最後問道:“什麼時候伊陽能從小七體內清理出去?”
伊陽冷了臉,“清理?呸,老子不出去,要出去也是夜,這身體老子要了。”
……君澤嘴脣動了動,沒再說話,免得伊陽到時候真自己留下把小七移出來。小七的身體亦是他所迷戀的也深印在骨子裡的契合。
“長則十年,短則兩年。”封祁道。
君澤聽罷,有些急了,“能不能再快些。”
封祁搖頭,“急不來。”
“我等!”
驀地,伊陽的嘴裡吐出兩個字,有些輕細縹緲,好像久不開口,帶着些澀意。
君澤看着說出‘我等’兩個字的人兒,狹長的眸子,慢慢的睜圓,倏地上前抱住了他,小心翼翼帶着期待和不確定,“小七?”
“是我。”伊夜回抱住他。
封祁攬着木蓮華朝醉味齋關着的大門而去,等到了跟前,門就打開了。
木蓮華依然扭着頭朝後看,“是夜吧。”
封祁點頭,“是夜。不過很快就會再沉睡過去。”
“爲什麼?兩個人不能交替着出來嗎?”
“可以,只是伊陽越來越虛弱了,要留住他,就只能讓他主導身體,讓他產生更多的執念羈絆。原本梅幽蘭可以,不過她有了秦炙,就不行了。所以需要伊陽找到另一種讓他產生強烈的要留下的桎梏束縛。而且陽的人格也並非他說的那樣是全的。”
“可是,你說……”慄眸盛滿擔憂。
“夫人不用擔心。人格不行那就魔格,魔格本就是人或神墮落後的殘缺命格。給伊陽尋個魔體即可。只是魔體需要孕育,所以我纔會說要等些時候。”
“魔體也行,只要能獨立存在。記得給他找個強壯的。陽,一直爲沒有強悍的身體而抱怨着。”
“知道了,夫人咱們去河邊走走吧。”
“嗯?不回家嗎?”
“不回。”不會給你雕刻匾額的時間的。
“那你把臉變了。”
“好。”
——
兩個人沿着醉味齋前的小湖轉着,初夏的風醺人慾醉,木蓮華拉着封祁的手,“快開始殿試了吧。”
封祁心裡說不出的寧靜,“五月十五。”
“這一次殿試誰出題?”
“我、陸老太傅、君澤。每人三題。”封祁知無不言。
木蓮華,“哦?你也有份啊,看來你在朝廷的地位還蠻重要的。”
封祁失笑,“我現在倒是想甩了這一攤子。你被雲曦帶走的那段日子,朝廷裡一直都是諾兒在頂着。雖然稍顯稚嫩些,但他虛心受教,有一顆九竅玲瓏心,等到我回來後,他已經能順利掌握朝廷。我當時想着讓他快些長大,接替了我的班,如此大晉也能昌盛下去。”
“寶兒現在是華國太子,你的算盤要落空了。”木蓮華想着讓她覺得自豪的兒子。
“所以想要藉着這次殿試選幾個好苗子。”封祁把玩着木蓮華的嬌軟小手,“以後好婦唱夫隨。”
木蓮華停下腳步看他,“你要辭官陪我做生意?”
封祁點頭,“夫人不想嗎?”
木蓮華笑開,“當然……夢寐以求。有一個全能助手,我會輕鬆快樂很多。”
封祁薄脣貼上她飽滿光潔的額頭,“也是爲夫心之所向。”
兩個人愉悅的談天說地,描述未來,氣氛恰到好處。
直到他們準備往回走時,異變驟降。
一隻巨大的螳螂突然出現在了醉味齋的上空。
木蓮華看着那螳螂,突然想起在八方鐵鋪看到的那隻刀螳螂。這隻比那隻要更大,通體墨綠,巨大的兩個前肢向鋼鐵鑄造的鋸齒鍘刀,瘮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這是……”木蓮華震驚的掩口。
封祁抱着她,迅速朝醉味齋閃身而去。
君澤和伊夜還在裡面。
等他們到時,這兩隻正在大廳裡一解相思之苦。
醉味齋裡外自然都已經被清空,一里內無人。
封祁不敢放木蓮華離手,就抱着她闖了進去。
不過在進去的瞬間,封祁把她的腦袋扭進自己的懷裡,一場難得一見的兩大美男版的春宮戲,就被封祁給扭沒了。
“速離。”封祁眼睛盯視着君澤,對於被壓伏在君澤身下的伊夜,視若未見。
伊夜看到封祁懷裡的木蓮華,雖然沒有看着他,但羞赧的臉都能滴出桃花水了,忙撿起衣服就要穿。
可一動就感覺到了小君澤,越發尷尬了,“你,你趕緊出去。”
君澤一張臉黑的……鍋底都不足以形容,這纔剛吃了半口,就戛然而止,會讓他不舉的……嘴中咒罵一句,“該死!”
木蓮華掙扎着要擡頭,“你讓我看看。”
“非禮勿視,夫人還是隻看爲夫的就好。”封祁就是不讓她扭過臉來。
木蓮華下手狠狠的扭了一把封祁腰眼兒上的肉,“你丫就不是非禮勿視。哼,這帳我給你記下了。”然後問伊夜,“夜,陽呢?”
在小君澤離開伊夜身體的瞬間,伊夜按捺不住的發出一聲悶哼,回道:“他在休息。蓮蓮外面怎麼啦?”顧不得身體不適,一身的梅花初綻,開始手忙腳亂的穿衣服,直看得君澤慾火思念滿溢橫出,一個摟抱鎖在了懷中。
“小七,不要。”
伊夜穿衣服的手停了下來,“我……”
卻不等他繼續說,刀螳螂一條閃着劇毒幽光的前肢穿破醉味齋的屋頂,出現在了大堂裡。堪堪的剛好差兩指就要削掉君澤的背。
封祁再顧不得兩個人赤身裸體,從自己的異空間裡取出一牀錦被,把兩個人一裹,掐指捏訣放出一個結界包裹住所有人,離開了醉味齋,朝着蓮宅而去。
路上伊夜看着刀螳螂,突然睜大了眼睛,下一瞬就自動縮進了君澤的懷裡。讓君澤心疼又心愛。
木蓮華瞧見如此膽小的伊夜,想起了伊陽對這些妖物的興趣盎然……唉!果然是兩個人。
等到了蓮宅,封祁把伊夜和君澤丟到了客院,他則抱着木蓮華回了她的房間。
“夫人,好好呆在家裡,很快就沒事了。”
木蓮華突然拉住封祁,“你小心些。還、還有……”
封祁彎腰抱起她,這次輕吻着她的豐脣,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牀上,“好,夫人放心,爲夫會把刀螳螂的屍體留給夫人玩兒的。”
木蓮華睜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呵呵,夫人看到刀螳螂時,眼睛都是綠的了。”封祁輕笑。
木蓮華有些不好意思,“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總之,你小心些,聽說那東西能隱身還能飛。”
“夫人博學。”
等封祁走後,木蓮華纔不會在牀上躺着,找了梯子,在衆人勸阻不成只好小心攬護着的驚心緊張下,爬上了房頂。
看着遠遠的刀螳螂忽隱忽現,已經不在醉味齋那裡了。
醉味齋周圍此刻已經化成一團廢墟。京兆尹樑政帶了大批的護城衛朝那裡趕過去。還好因爲君澤和伊夜的春事,清空了周圍一里,不然這人口密集區,還不知道要死傷多少人。
封祁帶着君澤,懸空而立,看着那刀螳螂朝着明城東南方向而去,速度很快。
君澤看着速度極快還能隱身的刀螳螂,皺緊了眉,“怎麼連明城也有這東西了?”。
“明城下的妖門,最近有些鬆動。看它的方向是朝着燕城而去,並非亂來的妖物。”
“怎麼會鬆動?”
“有人故意破壞。”
“什麼?誰?”
“殤親王。”
“他難道不是想要皇位?”
“不止。”
“皇叔……他到底要做什麼?”若想要這天下,妖門開,生靈塗炭,天下大亂還何言天下。
封祁亦是皺眉,“不知。”感覺到已經到了百里之外的刀螳螂,然後衝地上跟着他們跑的金豆點了下頭,金豆一個跳躍就不見了。
看着消失不見的刀螳螂,君澤冷笑,“那些除妖家族這下該都出現了。刀螳螂可不是人面巨蛛能比的,這個是絕對有妖靈珠的。”
“聖上可想要修道?”封祁看着君澤,頗有些認真道。君澤的根骨着實不錯,是先天的靈骨。可惜就是沒有靈氣,否則稍加修煉便可脫胎換骨。加上帝王命格,渡劫時也會容易許多。
君澤毫不猶豫的拒絕,“小七不能修,我陪着他就好。對了,可查出燕城到底是怎麼回事?”
“和老燕帝有關。他用燕城數十萬的人做祭品換了一個天妖格。那些燕城人看似還活着,其實都是已經被烙印了妖蝕的祭品。這些妖物就是來享受這些祭品的。”
君澤倒抽一口寒氣,“一座城的百姓包括燕國三百年氣數,就只爲換一個天妖格?”
……
刀螳螂的出現和消失沒有引起多大轟動,在君澤的刻意封口下,明城依然如往日般喧囂平靜。
但是在這平靜下的暗流,還是有不少人察覺到了危機。加上除妖家族開始離巢朝着衆妖矢地的燕城而去,開始有些惶恐。
木蓮華把封祁交給她的刀螳螂屍體放到了蓮記的櫃檯上。
每次看到都有些氣憤。
明明看着很大的,足有十層樓那麼高大,怎麼到她這裡就成迷你型的了。
這是不是假的啊。
可不論是丟火裡,還是刀砍,錘砸,都紋絲不動。甚至刀錘都被弄壞了……
再次拿起迷你刀螳螂,嘆氣……其實,乍一看還有幾分可愛。
“夫人,這個翡翠螳螂做的可真逼真。”桃翠抱着兩匹布過來了。
木蓮華點頭,“是挺真的。”這就是真的。
“娘又要布?”
“是。夫人,老夫人說明天要過節了,讓你早點兒回宅子裡準備明天的東西。”
“這樣啊,那一起走吧。”木蓮華合上賬本,拿起迷你刀螳螂。明天寶兒就要回來了,雖然沒有離開多久,可是一想起來就激動難耐。
“夫人很喜歡重五節嗎?”桃翠倒覺得這節日很一般,沒有什麼特別的,但看夫人好像很期待似的。
木蓮華點頭,“原本也就那麼回事。不過明天啊……嘿嘿,想想就開心。”
桃翠好奇的看着木蓮華,不懂。
封祁開始忙碌起來,除了給木蓮華送了兩道昨天木蓮華要的宮廷菜和刀螳螂回來,便見不到人了。
木蓮華想要抱怨兩句都找不到目標。
……
安排完明天重五節的菜譜,全是她下廚做的菜。終於明白,爲什麼那麼多母親在聽聞子女回來都會親自下廚做飯了。那是因爲,吃——是一個孩子從生下來後,母親第一給予的東西。那是對思子愛子之情的表達,帶着傳承。連她也不例外,一聽寶兒回來,就想着親自下廚。
出了廚房,遠遠的傳來了封楊氏的笑聲。木蓮華有些好奇,就拐腿兒過去了。
等走近了就多了些聲音,特別是桃翠生氣的嗔怪,“老夫人,您不能這樣由着它們。”
木蓮華更好奇了,繞過拱門,進了小院兒——
封楊氏和桃翠站在一圈兒柵欄外,柵欄裡花花和球球兩個委委屈屈的坐在地上,灰頭土臉的,每隻爪子裡都抓了一截新長出來,還滴着鮮水兒的竹筍。而它們旁邊是好幾個小土坑。有得坑裡有竹筍的硬皮,半遮半掩着。
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哈哈,這兩個小吃貨。”木蓮華笑道。
桃翠看到木蓮華來了,緊着告狀,“夫人,奴婢還好奇怎麼種的竹鞭都沒發芽出筍苗,原來不是沒發,是都讓它們給吃了。今天可抓了個現形。”桃翠鼓着小臉兒,像只氣包子小青蛙。
封楊氏樂不可支,“有這兩個小東西在,甭想種什麼竹子。”
木蓮華點頭,“可不是。能長大是它們運氣好,長不大也是它們早早就體現了它們的竹生價值。”
說着就招呼花花和球球過來。
花花在蓮宅裡跑跳的歡,特別是有金毛被它蹂躪,很快就恢復了活力。球球則更開心了。當初它跟着木蓮華出來,就是嗅到了木蓮華身上有花花的味道,如果花花不在,它怕是也難活好。
兩個小東西極有眼力勁兒,知道這個家裡誰最大。立刻熟練的翻過柵欄,撲棱撲棱身上的土,快跑到木蓮華跟前兒,接着每隻摟着木蓮華一條腿,向她身上爬。
封楊氏和桃翠忙要阻止,木蓮華可是雙身子大月份的。
木蓮華擺手讓她們不要擔心,“它們也沒多重,沒事的。”等到兩隻爬上來,然後一手摟着一個,朝桃翠走過去。
“來,花球們,向你們的奶孃道歉,不然啊可沒人給你們洗澡,陪你們玩兒了哦。”
說罷,就把兩隻小東西朝桃翠懷裡塞。
花花和球球也懂事,立刻就拿着小圓腦袋拱着桃翠的胸脯……軟綿綿的,真好拱啊!
桃翠長長的嘆了口氣,接過兩隻她寵在心坎裡的小東西,“下不爲例。”
‘啊——’
‘啊——’
然後,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經常能看到花花和球球流竄在種着竹鞭的院子裡,饞着口水看着長勢喜人的竹筍慢慢長大,長出肥美的葉子,水分豐盈的碧綠竹幹……再等着那些竹子快快長大,最好都長到柵欄外。
因爲桃翠說了,柵欄裡的不許吃,長到外面的纔可以以清除‘雜草’的名義吃。
不過,兩隻雖然瞧着還是比較乖的遵守規矩,可也時而趁着夜深人靜的時候,就鑽進柵欄裡禍禍……半夜裡‘咯吱’‘咯吱’,傳得老遠,令不知道的人聽到,真心慎得慌。知道怎麼回事的就來向桃翠告狀,桃翠知道後,開始夜裡蹲坑盯着,每次抓到都是一頓打屁屁。
後來,桃翠實在沒轍了,開始向種着這種竹子的人家收購竹筍,或者鮮嫩竹葉。
不過她收回來的,兩隻也沒有多大興趣,依然盯着自家院子裡的流口水……
——
重五節一大早,木蓮華就派人到聚芳大戲院下通知。
讓盧子芳別接活兒,要是接了也想法推了,等傍晚到蓮宅來,好熱熱鬧鬧的唱一回。
正巧盧子芳今天休息,想研究木蓮華剛給他的新戲本來着。聽到木蓮華召喚,立刻丟下戲本兒,招呼大家準備起來,定要唱一場好戲給木蓮華瞧瞧。
得到盧子芳的準信兒。木蓮華又派人去虞國公府告訴封瑾宇一家來聽戲。還有云府,讓雲天帶着雲夫人也來。
冒昧了些,但還好兩家都應着,說肯定到。
特別是雲天,一聽讓他過去,就知道封瑾諾要回來了。不然讓他一個半大破小子去幹嘛。
而封瑾宇七竅玲瓏的人,當然更清楚了。瘦削的少年,楞了大半天,纔開始爲穿什麼衣服而着急。
木蓮華開始在門房徘徊,旁邊跟着精神有些萎靡的伊夜。這傢伙昨夜被君澤帶回了皇宮,到早上纔給送回來。
“要不,你回房睡會兒吧。我自己等着寶兒就行了。”木蓮華道。
伊夜打了個哈欠,數着手裡的銀票道:“不用。以後有的睡的。”
那甄萬金倒是真把一千萬兩的銀票送來了,連伯看到那些銀票時也只是有些愕然,然後就丟進了抽屜裡。直到看到木蓮華和伊夜來門口,纔想起來,忙取了給他們。
木蓮華則交給了伊夜,告訴他陽賺的。伊夜可是驚訝了好久,他忙活一年也不過這些錢,這傢伙出來沒幾天就賺了這麼多!
“君混蛋知道你很快就要長時間沉眠嗎?”
搖頭,“沒告訴他。蓮蓮,陽陽真的能獨立成人嗎?”
木蓮華點頭,“封祁說可以。只是,可能和普通人不太一樣。”
伊夜緊張起來,“不一樣?”
“呵呵,你覺得封祁怎麼樣?”木蓮華問道。
伊夜想了想,“很強大,很神秘。怎麼?”
“高看他了。其實啊,他算不得人類,陽以後就是他那樣的。”木蓮華含糊道。
伊夜怔了半晌,點頭,“挺好的。”
“嗯。不過,按陽的性子,他應該很喜歡,會很強壯,能擁有一身本領。”
“再好不過了。”
驀地,一道七彩光團劃破天空落在了蓮宅門口。
七彩光芒消散後,露出了兩個人。
其中個子稍矮一些的,是木蓮華期待等待的人兒。
玉白的雪蠶素錦袍,柔順貼服的齊耳短髮,精緻無匹的小臉兒是封祁的翻版,清澈的眸子帶着淡淡溫暖的笑。
“娘!”有些變聲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但仍清泠爾雅。
木蓮華眼圈兒一下子就紅了,“哎,臭小子看娘怎麼揍你。”
封瑾諾忙閃躲,看到伊夜後,分辨了下道:“夜叔叔好。”
“嗯,乖寶兒。”伊夜應着,然後把他護到自己後面。
“蓮蓮行了,小心再把他打跑了。”伊夜拉住木蓮華。
曲流鶯上前向木蓮華行禮,“臣叩見長公主。”
木蓮華停下要追打寶兒的腳步,走過去要扶起他,“不必多禮,寶兒辛苦你了。”爲了能帶寶兒離開,他可真是下了大本錢啊。認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做終身主子,實是大賭注。
“臣應該的。”曲流鶯不等木蓮華彎腰,自行站了起來。
金毛鼻子靈敏,聞着寶兒的氣味兒,‘汪汪——’叫着朝大門口而來。金豆本來眯着豎瞳研究它,見它跑了,也起來跟着跑,‘嗷——’就是一聲狼叫。金毛扭頭磨了磨牙,最後還是朝門口跑去。
連伯本來不知道木蓮華和伊夜在等誰,這下明白了。臉上帶着和藹的笑,敲了敲門房上的鈴鈡。
節奏——當——噹噹——當——噹噹,循環着。
衆人一下就明白了,是小少爺回來了。
木蓮華有些詫異的看着連伯,“這是?”
連伯回道:“咱們自己弄得小玩意兒,這樣誰來了,大家也能早一步知道。”
“哈哈,好有趣。我回來了聲音是什麼樣的?”
連伯敲了敲鈴鈡——當——當——就一個單音。
“那我的呢?”封祁突然出來,一身黑色衣服。
木蓮華看着他,上前細嗅,有血腥味兒,“一直在暗翼殿?”
封祁點頭,退開些距離。
封瑾諾上前行禮,“父親,兒子給您請安。”
封祁笑了下,揉揉他的頭,溫和愛憐的道:“去看看你奶奶吧。”
“是,父親。”封瑾諾應着就朝封楊氏的院子跑去。
曲流鶯緊跟着。
連伯笑眯眯的看着這一家子,噹噹——噹噹——噹噹——的敲了起來。
道:“這是老爺回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