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暗翼殿下的封印是怎麼回事?”
木蓮華思量了須臾,還是問了出來。
封祁反問道:“歲首宴時,夫人可還記得是從哪道宮門進入皇宮的?”
木蓮華想了下,回道:“我記得是白澤宮門。”
“正是白澤宮門。夫人真聰明。”封祁笑讚道。
木蓮華一怔,“嗯?”然後拇指和食指放在了他的上臂處,擰着瓷實滑溜險些沒掐住的的臂肌,“把我當三歲孩子了?”
“沒有,爲夫不敢。”任她擰着,更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她就在自己的懷中,越發攬緊了些。
木蓮華鬆開手,言歸正傳,“是不是那道被國運壓制的封印開了?”
封祁搖頭,“不是那道封印,但也有關係。
進入皇宮的四道宮門——白澤、麒麟、重明鳥、鳳凰。這四道宮門下其實各有一道封印。封印着四神獸的一滴精血。在非常時期,由大晉皇帝以帝血開啓封印,四神獸的精血會釋放神力護佑皇宮,以及皇宮下那道被國運壓制的封印。
暗翼殿在白澤宮門下,其下的封印正是白澤封印。
白澤封印乃四封印之首。破了封印,取了白澤精血。麒麟、重明鳥、鳳凰,這三道封印也會相繼而出。
等到這三道封印也破除,被國運壓制的那道封印就會出現。”
“那道封印下封印着什麼?”
封祁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以後你會知道的。”
“切,不說拉倒。放我下來,我餓死了去找娘要飯吃。”木蓮華動了動身子,卻沒能下來。
“爲夫也餓了。”封祁抱她出了書房。
木蓮華感覺到他用內力在梳理她的雙腿,一團暖意縈繞着,不太想動,懶洋洋道:“你也有餓的時候?”
“是啊……天天都在——饑荒中!”封祁薄脣染上一抹深意。
木蓮華當然明白他的意思,輕擡黛眉回以風流中帶着不盡高傲的媚笑,一下子就擊中了男人對女人的征服野性。在封祁的迷怔中,嫣紅的豐脣,緩緩湊近他玉色晶瑩的耳垂,帶着一絲懲戒性的咬了下,聲音不似嬌嗔,是低低的沙啞嘆息,“這方面,我比你餓!”
聽了此話,還有這番挑釁的舉動,能再忍下去,絕對不是男人了。
封祁當然是男人,還是一個這方面強勢無匹的男人……
見封祁眼神變得像熾烈的白火,好像能焚盡一切……木蓮華慄眸滑過完全不掩的狡黠之色。接着又嘟起了豐脣,兩隻纖細的玉手糾纏着,“可是,我懷孕了!怎麼辦?”神情是難以名狀的天真無邪卻又透着一種致命的靡豔誘惑。
封祁艱難的移開視線,看向遠處的鬱鬱蔥蔥的樹冠,抱着木蓮華的手緊了又緊……最後深吸口氣,竭力壓下身體裡的慾火,暗啞深沉的聲線尚未收斂,“夫人可滿意了?”
木蓮華眨眨眼,無辜道:“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啊?”
他回望着她,最後搖頭苦笑。這個眥睚必報的……剛纔沒有告訴她皇宮下的封印封的是什麼,讓她不滿了。
……
飯桌前,封瑾諾正在逗小墨玩兒。
木蓮華看到了自小墨的背後溢出了絲絲縷縷的黑氣。
“這是?”
封祁點頭,“要出來了。”
“怎麼會這麼快。”木蓮華蹙眉。
“父親,娘。”封瑾諾看到二人,稚子一樣依戀喚道。
木蓮華走到封瑾諾面前,拉過他握着小墨的手,“今天學習的怎麼樣?五妹呢?”
封瑾諾回道:“陸老太傅給我們講了破題。五妹回去了,說是明天一早會直接去書院的。”
“沒告訴她讓她來蓮宅住嗎?”
“她說有事忙。”
“唉,這麼小就工作狂了。”
封楊氏帶着幾個端着飯菜的丫頭來了,見到他們都到了,笑的很開懷,催道:“都洗洗,吃飯了。”
木蓮華撿着菜每樣盛了些放到封祁面前,“吃乾淨。”
封祁瞧着葷素參半的飯菜,默默地舉箸,埋頭苦吃。
封楊氏越發樂眯了眼,有小華壓制着就是好啊。以前都要求着才肯多吃兩口。這麼大的個子,合該多吃些。
飯後,封瑾諾去了書房,封祁給他罩上結界,讓他練功。
木蓮華和封楊氏則推着小墨的嬰兒車,在花園裡轉着。聽着小墨咿咿呀呀聲,只覺歲月靜好。
“真是到夏天了,這都快戌時,天還沒黑。”封楊氏眯眼看着尚未完全落下的橘紅太陽。
木蓮華應着,“會越來越晚的。”
封楊氏點頭,“等到冬天又會早早就黑了。”
“一早一晚,就是一年,時光走的真快。娘想要出去看看嗎?去沒去過的地方,看沒有看過的風景,認識一些陌生的人。”
話落,好一會兒才見封楊氏攏了攏花白的鬢髮,答道:“不。娘老了,就在這裡就好。你們想去哪兒儘管去,娘和你公爹就在這裡等着你們回來。”
木蓮華擡頭望着天上最亮的長庚星,沉默着。封楊氏知道她的意思。沒錯,她想要帶着她一起出去。不再在一個院子裡,一天一月一年的兜轉。想要帶着她,把足印印在其他地方。
而封楊氏的意思,她沒做母親時可能不會理解。但有了寶兒後,她明白了,作爲母親,孩子在哪兒,哪兒就是家。哪怕是在大街上行乞,在一起便是個圓。若非不得已,哪有不想跟孩子在一起的父母呢?封楊氏是不想做累贅拖後腿,寧願固守一處孤獨等待。等待那出去後可能回來,也可能不回來的心頭肉。
“纔不會讓您老如願呢。”木蓮華突然俏皮無賴的笑道,眼睛有些霧氣。
封楊氏拉住木蓮華綿軟的手捏了捏,沒說什麼。
在她們繞花園走到一半時,伊陽敲響了門口的鈴鈡。
聞聲,封楊氏笑了,“伊陽還真是有趣。這個鈴鈡就屬他敲的歡。”
“長不大的孩子似得。”
心頭一縷悽然滑過……如此樂此不疲,也不過是想要強調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真是個傻瓜!
從門口回來,要經過花園。伊陽溜溜達達的,拎着一包東西。看到木蓮華和封楊氏推着小墨在遛彎兒,就晃了過來。
朝封楊氏點了點頭,叫了聲,“蓮她娘,晚上好。”
木蓮華特別特別不喜歡他這麼叫人,每次聽到都一腦門的官司啊。
“陽,叫伯母或者蓮母、寶兒奶奶都行,就是別叫蓮她娘。算我求你。”
越這麼說,伊陽越不同意。
偏封楊氏也應,笑眯眯的招呼,“伊陽回來啦?可吃過飯了?”
某女扶額完敗。
伊陽回道:“吃過了。”伸手擰了一把小墨的臉蛋,惹得他哇哇不滿的叫嚷才鬆手。
然後,把手裡不小一包的東西塞給木蓮華,“喏,女人。給你吃的。”
塞完,就朝着自己的院子去了。不走正道,直接穿過草坪和矮花叢,弄得一身狼藉。
“這孩子單純,你別跟他計較。”封楊氏心明眼亮的。伊陽在她看來就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正叛逆着。讓幹嘛偏不幹嘛,但心是善的。
木蓮華看着手裡的東西,摸着還熱乎着,輕輕撕開一角,縷縷饞人腹欲的肉香飄了出來。
封楊氏也聞到了肉香,眼睛一亮,喜道:“是香記的烤鹿肉,這點兒可不好買。來,給娘挑一塊兒出來嚐嚐。”
木蓮華看看周圍,前面有一個涼亭,“咱過去吃吧。”
不遠處跟着她們的丫鬟都是有眼力勁兒的,見她們朝亭子走,忙跟了過來。
封楊氏吩咐道:“洗手的水和嘬肉的茶果,快些。”
“是。”幾個丫鬟又下去了。
桃翠留了下來,蹲身探手把常備在亭子椅下的漆木箱拉出來,從裡面取了錦墊放到石凳上,“老夫人、夫人,可要奴婢拿毯子過來。”
木蓮華擺手,“不用,就吃點兒烤肉。對了,你去趟書房,告訴你家老爺,說我要青梅酒。”吃烤肉哪能沒酒,哪怕就是酒味水,也好啊。
桃翠卻看着封楊氏忽閃着圓眸,滿是詢問之意。
而封楊氏聽到木蓮華要什麼後,忙勸道:“小華,不能喝酒啊。”
木蓮華笑了笑,知道她們誤會了,解釋道:“他有一種我能喝的青梅酒。沒有酒性,只有酒味兒。”
然後催桃翠,“趕緊去,不然肉該吃完了。”
“是,夫人等着。奴婢腿腳快的很。”聽到只是有酒味兒,桃翠想起了小時候老家的一種酒味野果。一成熟就有淡淡的酒香,吃着酸甜好吃。
“是嗎?”封楊氏仍有些懷疑。
木蓮華點頭,“一會兒您喝喝看,看上不上頭。”
“那好。等酒來了,娘先喝。娘是沾酒即醉的,如果娘不醉就讓你喝。”
結果桃翠一個人過去,兩個人回來。封祁拎着一壺酒,黑着臉朝她們走來。
封楊氏先注意到封祁來了,只是天色漸暗,看不清他的臉色,歡喜招呼道:“祁兒來啦,快來嚐嚐香記的烤鹿肉。”
木蓮華也滿口稱讚,“真不錯,不愧是明城百年的老字號。”然後眼睛瞥到封祁手裡拎着的酒壺,追加了一句,“當然,還是趕不上你烤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