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很亮,像是煙花一閃即滅。
驀地,一道極細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膜。慄眸顫眯起來。
封祁亦望着爆閃亮光的地方,俊絕的臉上露出一抹凝重。君澤竟然啓動了宮門結界。
轉目,墨瞳落在木蓮華滿是探究的嬌潤粉頰上。一絲不好的預感生出,頓了下仍勸道:“夫人,明天還要陪娘去”
木蓮華打斷他的話,“不耽擱。”然後粉頰變得冷然幾分,“今天你已經拒絕了兩次我想要知道的事。俗話說得好,事不過三。”
聲音聽不出喜怒,卻是威脅。
說罷,也不看封祁的反應。拎着酒壺朝着涼亭外走去。經過阿九時,還拍了拍他的肩膀,“盡忠職守固然重要。自己小命也要保護好了。”
“呃!是。”阿九躬身抱拳。
就在木蓮華走了不到十米的距離時,忽然覺得自己騰空了,熟悉且已經成了習慣味道的異香把自己包圍。
“只此一次。”封祁妥協道。
他對她的威脅!對她所有未知的決定都深深的忌憚着。
木蓮華脣角高高揚起,一副得逞的狡猾模樣,“纔不。但你大可放心。我身邊有地宮的人,安全無虞的。若地宮的人不行了,還有你這個魔頭,本夫人相信你能保護好自己的妻女的。”
封祁深深的凝着她,忽而輕笑,墨潭般深邃的鳳眸透着令人不由肅然的認真,“承蒙夫人看得起,爲夫就算化入大荒永世隕滅也會護你周全。”言罷,輕輕吻上她的脣,印下一個誓約烙印。
木蓮華忙推開他,往外吐了一大口唾沫星子,“呸呸呸,胡說什麼呢。我沒聽見,誰都沒聽見。”
瞧着她擰眉一副小心翼翼的謹慎模樣,封祁把她抱的更貼近自己心口的位置。
“你,以後不許再說這些。”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木蓮華總會冷不丁就覺得膽戰心驚。剛纔的話,出他口入她耳,卻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也在遙遙的盯着,聆聽着!
“知道了。”封祁的薄脣撩撥一般擦過她的眼睫,惹得她只能閉目輕顫。
“我並非無理取鬧,是隱約覺得重明宮門那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吸引我過去。”
封祁停了下來,滯空問道:“是重明宮門還是皇宮深處?”
木蓮華見他停了,扭頭四顧,“到了?”周圍街道上的人好像看不到他們,各有目地的來去,或急或緩。
“是重明宮門還是皇宮深處?”封祁這次落到了一家麪館兒的房頂上,再次問道,俊容越發冷肅。
木蓮華疑惑,“怎麼啦?”倏地,福至心靈,木蓮華眼睛一亮,“難道那封印和我有關係?”轉頭看着已經不遠的皇宮,“一定是這樣。”只有跟她相關的事,他才如此慎重。不,準確來說是和她不知道的那個自己相關的事。雖然都是一個人,可沒有重合的人生經歷和記憶,決定了這是兩個人。
封祁抱着她要往回走,“夫人還是早些安歇。”
木蓮華忙抓住他一縷略在胸前的烏髮,扽了扽,“哦,是重明宮門。”
封祁瞥了眼她抓着他頭髮的小手,鄭重問道:“沒錯?”
“當然了。皇宮宮門口和皇宮裡面距離可不近,我感覺就在北面兒,黑狼林方向。”木蓮華努了努嘴兒。
伸出兩隻手把他所有的頭髮都攏到胸前把玩起來。滑不溜手,柔軟中不乏垂質感,手感好的讓人感覺像是在順撫幼獸的細絨毛。
由着她玩弄自己的頭髮,封祁迴轉身繼續朝着重明宮門而去。
木蓮華安然的躺在他的懷抱裡,給他編了個大麻花,結果沒有髮帶給他綁,就從自己頭上擼下一根來。此刻她的頭髮只是簡單的幾根髮帶繫了個公主頭,並未盤髻。
結果在給他系發時,因要解開發帶上的結,抓着大辮子的手,就有些鬆脫了沒抓緊……瞬間,編好的大麻花又恢復了平順散發的樣子。
“髮質真好。”木蓮華不是第一次玩兒他的發,以前各種折騰,最後也都是不被約束的鬆開。
封祁低聲道:“爲夫更喜歡夫人的。”她所有的不論好還是壞,都是他希冀的。
木蓮華衝他翻了個白眼兒,“假話吧。我全身上下,最不滿意的地方除了鼻子就是這頭髮。記得小時候一頭黃毛,跟鄰居家養的土黃狗一個色兒的,資質差的很。能長成這樣,還是我生完寶兒後,極力保養的成果。嗯,沒少吃黑豆子、黑芝麻之類的。”
記憶裡,小木蓮華確實是一頭髮量偏少的黃毛。黃毛一直黃到她來,纔在她的努力下變成了栗色的。
封祁低首吻着她額前的劉海兒,道:“是真的。”
深沉滿溢着憐惜,讓木蓮華很是熨貼。
又飛走了一會兒,穿過太常外皇城的城門後,進入了平時封祁他們這些大臣們處理國家的各部所在。
銀甲衛一隊列一隊的緊密巡邏,每一隊最前面都有四名青甲衛。在看到封祁後都是恭敬的行禮,然後又匆匆離開。
又走了不遠一段距離後,木蓮華問道:“還沒到嗎?”
封祁駐足,道:“到了。”
“嗯?”眼見的卻是一團漆黑,什麼也看不到。連看守宮門的青甲衛也看不到,一片靜悄悄,寂靜無聲……不應該啊,路上時天上的半圓月亮可是從薄雲後出來了,很是明亮。
“到哪兒了?”
封祁望了眼遠處,伸手把她的頭臉塞進懷中,“這是重明宮門結界的外層。夫人感受一下,吸引你的東西在什麼方位?”
木蓮華不滿被捂着,正要往外拱,聽到他的話後就不動了。
閉目仔細感受着在蓮宅看到這裡一瞬間爆亮時,擊入她耳膜的輕嚶。那聲音類似於雛鳥的驚鳴。
靜聽片刻後,輕嚶聲音又傳了過來,聽着有些萎蔫。
食指慢慢擡起來,因看不到,所以這手指也跟盲目蒼蠅一樣點着。
最後竟然直直的朝着封祁的薄脣指了過去。
對於送上門來的嬌指,後者薄脣輕啓毫不客氣的咬住了,並用溫熱的舌尖勾着她的指尖。
木蓮華一嚇就要往回縮,後明白是封祁在勾逗她後,也不甘示弱的動指輕輕摩挲他軟韌的舌尖兒,斜起一邊脣角,鄙視道:“你可真色。”
封祁慢慢鬆吐出帶着她的體香的纖指……畢竟時間、地點都不對。如此也不過是飲鴆止渴。
俯首呼氣吹進她的粉潤的耳窩,感受着懷中不自禁顫抖的媚體,低啞的笑謔道:“不色怎麼讓夫人一次又一次有孕。”
木蓮華的腦袋裡陡然想起在他書房那次的瘋狂,和後面幾次的日夜顛倒……豐潤的臉頰紅了黑、黑了紅……怎麼忘了這傢伙是個斯文禽~獸。瞧着淡漠冷情,但激烈情熱起來能像燎原的野火一般,恨不得連天也一起燒了……
……
一路上木蓮華又讓封祁改了兩次方向後,就不耐再被遮掩着了。強制着把頭一梗,朝外看。
結界裡不似結界外層的漆黑,這裡朦朦朧朧的像是日暮黃昏,能看到東西,卻也不太清楚。
不過,有時模模糊糊的更滲人。
擡起頭後,木蓮華的鼻端縈繞的不再是封祁的惑人體香,而是濃濃的黏膩欲嘔的血腥味。
入目的也是一片暗幕下的流動深紅,爲數不少的青甲衛橫屍在地上,不乏殘肢斷臂,正瀕臨死亡的悽魂痛吟……還有宮門牆倒塌後的渣土亂石,四處散落,或者砸在一些血肉模糊的屍體上,渲染出一片深紅。
“這……發生什麼了?”好半晌,木蓮華才掩口倒抽了一口寒氣,忡忡地問封祁。
封祁再次她的的頭臉摁入懷中。
木蓮華沒有拒絕,順着他溫熱的手,投進他的懷抱,鼻端重新襲來封祁的異香,深深了貪吸了幾大口,把被血腥味引出的嘔意壓下,問道:“昨夜白澤宮門也是如此嗎?”
“白澤宮門下是暗翼殿,還好些。而重明宮門下,則是青甲衛的訓練兵營。這次青甲衛應該受創不小。”青甲衛歸君澤直接統領,如此就是君澤受創不小。
“鳳凰宮門和麒麟宮門下也各有所屬吧?”
“沒有。這兩個宮門下是天然屏障,等閒人進不得。”
倏地,一陣‘轟轟隆隆’的沉重轟響乍起,繼而地面開始震動陷裂……
封祁抱着木蓮華騰空而立。
“地震了?”木蓮華低頭看着剛纔他們站立的地方,已經坍塌成了一個巨大的坑洞。
而時有時無的鳥鳴聲就從這個巨大的坑洞裡傳了出來,越來越急切,好像在叫木蓮華趕快過去。
木蓮華指着坑洞,蹙緊黛眉道:“吸引我來的聲音在這下面,好像很緊急。”
封祁聽不到她所說的聲音,驅動暗圓感受地面下的情況。
地下一團混亂。
但暗圓的出現,令混亂陸陸續續停了下來。
殤親王手裡拿着一個散發着耀目金光的蛋樣東西。在看到暗圓出現後,凌厲的眸子一怔。
君澤則心頭微鬆了些,這傢伙總算來了。
“皇叔,還請歸還重明鳥的精血,連同白澤精血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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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急性闌尾炎壞疽穿孔……差點兒要了他小命。我也斷更了一回,得狠狠吃他頓飯才行。ps:週六週日雙休萬更給大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