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夜自打明城蓮記開業的那晚被君澤先是帶進了皇宮……後被秦炙等人帶離大晉後,就一直在燕國。並不知道這兩封家決裂的事。再說封家的事,跟木蓮華也沒多大關係,他和梅幽蘭並不怎麼關心。
只是,既然說到了,那就八卦一下吧……問道:“怎麼回事?”
木蓮華看他一臉的興奮,就翻了個白眼兒,簡練道:“虞國公和他夫人要封祁休了我,惹了封祁。還有一些宿怨,讓寶兒奶奶很失望。兩個人都心灰意冷了,所以就脫離的那國公府。”
“嗯,倒是聽說過,那個虞國公好像很看重嫡庶。封祁若不是當上了當朝一品,有利可圖,大概也不在他眼中。分了倒清靜。”伊夜也在明城沒少晃悠,所以知道些瑣事。
木蓮華點頭,“是啊,我寶貝的寶兒,在他眼中也不過是繼封祁之後的又一個有用的庶重孫,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鼠目寸光,難怪一代不如一代。”伊夜撇了下脣角,不屑的道。
木蓮華腦海裡閃過一個瘦削的身影,特別是那過輕的體重,讓她憐惜,聲音不由的帶上一絲柔軟,道:“下一代,叫封瑾宇的孩子,瞧着不錯。”
伊夜看着木蓮華的樣子,倒有些好奇那個封瑾宇,“是下一代的虞國公?”
“八九不離十了。”木蓮華道。
“罷了,不談這個了。還是說說你那契約的事。”伊夜可沒忘初衷。
木蓮華給自己和伊夜各倒了杯茶,轉回話頭,“那休書既然是假的。我便要封祁寫封真的。”
伊夜抿了一口茶,“他怕是不會寫吧。我瞧着他對你可是上心的很。”
木蓮華想了一會兒,想着自打見到封祁後的種種,慄眸襲上一絲迷惑,良久才點頭,“是,他對我是有意思,好像還是偏執的那種。”
伊夜從榻幾的二層橫格上摸出一盤子鹹香果仁,捏了幾個丟進嘴巴里。蓮蓮這裡真是要什麼有什麼啊,比他那裡強多了……
“我讓他寫休書,他說寫不了。”木蓮華也捏了幾個吃。
“寫不了?”
“嗯。我說七出之條,隨便他選,只要能寫了休書,我就自由了。他問我,既然知道七出,那知不知道三不去……夜,你知道三不去嗎?”
“三不去?好像是,女無孃家依靠不能去。女爲公婆服過三年孝的不能去,還有一條是什麼來着……啊——我給忘了。怎麼,他拿這個爲藉口嗎?”
“第三條,丈夫娶妻時貧賤後富貴,不可休去。他以第三條爲藉口,不寫休書。所以我說那就寫和離書。”
“這個倒是可以。如果是女求離,倒是不在三不去的挾制內。但也是要男的願意,肯寫才行。封祁應該不會寫吧。”
“是。不過不寫也沒關係,我大不了就當他不存在。只是,很顯然他不滿意我的態度,就突然公開宣佈我是他的夫人。”
“哦,就是那次店裡招賊了,我當時在家裡寫請帖。是嗎?”
“嗯。就是那次,梅姐姐應該告訴你了。我當時真是很生氣。
然後,我就說了兩條路。
要麼立刻寫和離書。要麼他夫人的名頭我擔着,但有條件。
他選了第二條路。
這就是我至今還是他夫人的原因。”
伊夜沉默了好一會兒,其實他和梅幽蘭早就知道蓮蓮不喜歡被束縛。然,現在竟然還是封祁的夫人,確實是讓他們有些意外……難道蓮蓮真的打算當個賢妻夫人?放棄她無拘無束的生活。
“什麼條件啊?”想着木蓮華不吃虧的秉性,怕是不簡單。
木蓮華端起茶杯輕啜,“條件有四。其實就是交易。
一,每年付給我三百萬的僱傭金,累年翻倍,無賒賬,無金支付則此交易解除。他就要無條件寫和離書。”
“嘖嘖,你這錢賺的夠狠!”伊夜一臉的佩服。
木蓮華刮他一眼,繼續道:“二,可以自由外出。外出的時間不在僱傭金的支付範圍內。也就是說,只有在他身邊時,纔會有僱傭金可算。”
伊夜點點頭,“嗯,要童叟無欺。價格可以貴,但要給足了分量。”
木蓮華:……
“三,不同牀。雙方可自由的他處尋歡。其實我還蠻可惜的。如果不是交易,我挺喜歡和他滾牀單的,他技術不錯。曾經我還想着和他商量商量,要他做牀伴來着。”
伊夜愣了下,後‘噗哧’笑了出聲,“他這絕對是本末倒置啊。要是知道,肯定氣死。”
木蓮華想到他屢次想要跟她親熱,可又顧忌着那契約的憋屈模樣,突然笑了起來,點頭,“可不是麼。他可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兩個人樂笑出聲。
馬車外端着一托盤美味小吃點心的齊三,一張臉青青白白黑黑的變個不停,雙手都是顫抖的……
原來——原來她竟然是這種心思!
兩人笑的差不多了,纔算停下。而馬車外的齊三把手裡的托盤,交給去給木蓮華洗衣服才歸來的桃翠,就回去了。
桃翠看着齊三黑沉着一張臉,很是不高興的模樣有些摸不到頭腦。
看着那一托盤的美食,深深的吸了一口香氣,然後敲了敲車廂門,道:“夫人,齊三把茶點送來了。”
伊夜把車廂門打開,撩開牡丹繡錦的車簾,就看到桃翠手裡的托盤了。
他早飯午飯沒吃,剛纔又喝了一肚子消食茶,現在實在是餓了。看到那一托盤的美食,主動就伸手接了,“我來就好。”
桃翠有些不捨的看着那美食進了車裡,吞嚥了一口口水。
倏地,車簾又撩開了,伊夜端着放了三塊不同糕點的盤子,“喏,你也吃一些吧。”
桃翠立刻如看神明一般的看着伊夜,“謝謝伊公子。”
木蓮華看着伊夜雖然很餓但依然細嚼慢嚥的優雅模樣,就想起了封祁……他吃的更慢還少。
等伊夜感覺到肚子不再空蕩蕩的了,放箸,擦了擦嘴,“所以,你打算拿這第四條,讓封祁幫助蘭蘭?”
木蓮華點頭,“有這個意思。到時候再看情況吧。你呢?那君澤雖說喜歡你,可畢竟他是一個帝王。還是蝶翼大陸第一皇朝的帝王。說不得,他跟你老子一個想法,也想統一大陸來着。”
這亦是伊夜所擔心的,苦笑染上那絕色美麗的臉,“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兩者不可兼得,捨生而取義也。”
木蓮華明白他的意思,不管如何,他都是以蘭蘭爲重。握住他的手,“別太爲難自己。說起來,我前段時間剛知道了一件事,或可利用一二。”
伊夜看着她,“什麼事?”
“雲國的白嵐皇后,跟我關係匪淺。還有華國的皇帝,貌似是我的親生父親。”木蓮華有些糾結。她不想連面都還沒見,就輕率的要求對方做什麼。不過,爲了梅幽蘭,她也無所顧忌了。
伊夜久久不語,半晌才道:“真的假的?”
木蓮華嗤笑,“誰知道真假,我也好奇着呢。雲曦回來了,我就寫信,讓他給這兩位帶過去。死馬當活馬醫吧。如果能管用倒是確定了真假。”
兩個人商議着該怎麼做時,秦炙回來了。
面色陰沉的很。
“出什麼事了?”木蓮華問道。
秦炙回道:“我今早去了昨天你不讓駐紮的樹林。”
木蓮華想起那樹林給她的詭異和不祥感,“發生什麼了?”
“那是個‘吃人’的樹林。昨晚咱們沒有進林子,可在咱們之後,有一個車隊進去了。今早我的屬下再去查探。因爲從樹林過會少走很長一段路。結果看到了那樹林有十八具屍體。那屍體被吃了內臟和吸乾了血,實在詭異。我就親自去查看。
結果那屍體不見了,只有行李箱子和沒有了馬的馬車。而沒多久,林子裡來了住在附近的村民。
那些村民竟然是來林子裡撿拾那些行李等財物的。
我問他們什麼時候開始撿拾到這些東西的。
他們說,第一個撿到這些東西的是四天前的上午,也就是燕京發生動亂的第三天。他來這林子裡砍柴,結果看到了好多的包袱,裡面有衣服有銀子。還有文書等物,多是燕城要去其他地方投奔親戚或託孤的信件。”
木蓮華和伊夜,齊齊變了臉色。
假如動亂後的第二天,燕城人離城,那麼行走一天後,天黑前正好到達那個樹林子。樹林裡有水源,還沒有蛇蟲猛獸等,再是適合休息不過了。人累馬乏了一天的人,當然會選擇留下。
夜裡,人馬被害,天亮後屍體莫名不見了,加上很快就有人來撿拾走這些東西,便沒有痕跡留下。那麼天黑後就會有新的受害者繼續休息……
如此循環,實在是巧合的可怕!
“現在天快要黑了。”木蓮華看着天色。
秦炙握了握拳,“我在那林子口立了勿要進林的牌子。不過,我今夜想回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害人,必然要除之。”
木蓮華直接反對,“不行,太過詭異了。”
然後看了看四周,指着不遠處他們剛走過的樹林子,“雖然咱們已經走過了。不過那個林子現在給我的感覺也是極不祥的。最好現在加快速度遠離了這個林子。”
木蓮華的話一落,衆人皆驚。
秦炙也是一驚後,就命令屬下,加快速度。
先要保證了木蓮華和伊夜的安全,才最是重要。
伊夜膽子不大,聽到木蓮華的話後,就抱住了她,“蓮蓮,你說的是假話吧?你是騙秦炙不讓他返回去涉險的對吧?咱剛過去的林子不危險對吧?”
木蓮華斜歪着腦袋打量他,然後點頭,“嗯,夜,就是聰明。那林子很安全,我說的是假話。”
那林子很安全——我說的是假話。
伊夜見木蓮華承認才稍稍鬆開了她,“以後講這類的事,定要提前告訴我一聲,聽不了這類的。”
“嘿嘿~那……夜,今晚要陪我睡嗎?”木蓮華壞笑道。
伊夜狂點頭,“好好,我陪你睡。就知道你膽小。”
木蓮華越發笑的風月味兒十足,調戲伊夜,“今夜美人要好好陪爺,否則就攆你進林子。”
伊夜碧眸輕轉,配合的拋了個勾魂媚眼,痞樣語調,“蓮蓮錯了,是本大爺要臨幸與你!”然後一個前撲,就要親木蓮華的臉。
木蓮華扭頭閃開,伊夜就親到了車壁上,撞上那高挺立體的鼻子……
夜裡,芸娘一個輕閃,進了齊三的帳篷。
“主子。”芸娘全身都趴在了地上
“起來。是那東西跟來了嗎?”依然是齊三模樣的封祁,手裡拿着一本菜譜,正在研究着。
芸娘點頭,鄙夷道:“不過一最低賤的蟲豸,也敢囂張。”然後看了眼木蓮華所在的方向,“主人可要現在收拾了它?主母瞧着很是……擔心。”
封祁看着菜譜,道:“先讓那秦炙折騰。只要它敢靠近夫人,隨你動手。”
“是,主人。”芸娘躬身退出。
木蓮華在臨睡前,警告秦炙,不許靠近樹林。
秦炙思慮再三,最後咬牙沒有去。
不過也一宿沒睡,雙目直不楞登的盯着那樹林子。
等到天亮,他就帶着那幾個屬下快馬衝了過去。
木蓮華醒來,沒看到秦炙,先是一驚,後來聽桃翠說,秦將軍一大早就騎馬出去了。
這才稍稍放心——夜裡沒去就好。遠遠的看了眼那樹林子,不由的就揪心起來。
因此,早飯也沒有好好吃,只喝了碗粥就放下了。
封祁看着那原封未動退回來的包子。那包子餡兒可是他研究了一晚上的成果,準備讓木蓮華開胃的。
然,竟然一個未動。
端起那盤子,就朝着木蓮華的馬車走去。
木蓮華正好下了馬車,肚子越來越大了,站在馬車旁眺望着樹林的方向,看着遠處快馬奔來的六個身影,爲首的正是秦炙。終於放下了心。
“夫人,可是這包子不好吃?”
木蓮華順聲看去,見是齊三,看着他手裡端着包子,便伸手拿了一個,品嚐起來,“咦?這是什麼餡兒的?”吃完,又撈了一個。
封祁扭頭看了眼遠處正快馬歸來的秦炙等人,心下明瞭,回道:“鹿肚野菇餡兒的。”
木蓮華倒是沒吃過這種餡兒的包子,又細品了品那餡兒才道:“那鹿肚可腥得很。不過,你處理的真是半點也吃不出來。應該也不單是野菇,還有瑤柱還有極品的濃湯……這些全部加在一起,竟然昇華出一種新的味道。不簡單啊阿齊!好吃到咂舌!”豎起了大拇指。單就那極品的濃湯,怕是要一整夜的熬製才行,幾十甚至上百種的食材,能各取食材的精華,凝萃而成的味道……木蓮華也只做過一次。很是難做,且食材不同,味道也不同。齊三這個,絕對比她的要好,還要複雜。
封祁低下頭,令木蓮華看不到他有些羞澀的笑,不是沒被人誇讚過,只是木蓮華的格外讓他有種羞澀的感覺。
吃開了,那一盤只有四個的小包子,完全滿足不了木蓮華。
“阿齊,再給我上兩盤來。”
封祁這才滿意的去了他的竈臺。
秦炙回來後,踟躇了瞬後,纔對木蓮華道:“樹林裡有一個行李箱,和沒有馬的馬車。沒發現其他的。”
木蓮華心一沉,蹙眉,沒說什麼,轉身進了馬車。
她知道秦炙想要去抓這個害人的東西。可是,她覺得秦炙不是那個東西的對手。
秦炙擔心她和伊夜發生危險。她和伊夜也同樣擔心他。
吃過早飯,繼續朝着大晉皇朝的方向行去。
路上木蓮華看着君澤寫的色色文學,當然裡面的主人公是夜。每次看到噴血處,木蓮華總要打量伊夜幾眼。
最後看的伊夜落荒而逃。
在伊夜走後,木蓮華讓桃翠給她磨墨,磨好後,讓桃翠出去把風。告訴她,等伊夜一過來,就高聲喊。
桃翠不知木蓮華要做什麼,不過這不妨礙她聽木蓮華的命令。
乖乖的站在車廂前的車轅上,警惕的看着四周,防止任何人來打擾夫人。
木蓮華奮力的謄抄着情書,等到墨水兒不夠用了,也不用桃翠進來幫忙,自己奮力磨着。
如此,等到她抄寫完畢,伊夜好像卡着點兒一樣的過來了。
忙把手抄稿劃拉到一起,塞到了車壁的暗格裡。
伊夜進來時,木蓮華正在收拾筆墨紙硯。
瞧着她手上、衣服上、下巴處墨跡點點,伊夜問道:“你做什麼呢,弄了一身墨水兒?”
木蓮華慄眸一閃,“我給寶兒寫了封家書。”
伊夜不疑有他,“哦,信看完了吧。還給我吧。”說着,臉就火燒了一樣。
木蓮華裝出早就看完了,就等着他過來,調笑道:“君澤的文采很是不錯啊。將來不做皇帝,可以出版色色小說啊!”說着把那厚厚的信封從榻幾下拿出,遞給伊夜,接着囑咐道:“若還有此類……你懂得!記得來交換信息。我尚有很多猛料沒爆。”
伊夜美麗的碧眸閃過羞臊,忿忿道,“不會有下次了!”
伊夜拿着信走了,木蓮華從暗格裡把謄抄的情書整理好,道:“哼,敢把我和離書的事說出去,我就爆你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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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鍵盤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