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忘憂和顧無言及江鶴一從鴻淵寺上下來。
“我的傷都已經好了。”忘憂活動着筋骨道。
顧無言把剛纔在路邊買的包子遞給她,跟宋離道:“弈哥不放心,讓我們下來幫忙。”
江鶴一跟着道:“特查所的所有勢力都可以用。”
宋離沒拒絕,頷首:“那就一起開個會。”
無外乎是討論目前情況。
雍州如今的局勢看着凌亂,但實際上分成了三大派。
一是溫家。
二是連家。
三就是從外而入的宋離和傅時弈。
這一次的戰鬥,註定是要分生死的,那些被驚動的古族,如今都在着急忙慌的站隊。
“還有一個人。”溫清玄突然開口,在屏幕上用紅筆畫出一塊區域,是風沙島:“段長淮。”
他目光深沉的看着宋離:“雍州的生死他不會在乎,但他的目的一直都是你。”
言外之意就是,段長淮不在乎雍州生死,卻不代表他不會攪亂這池渾水,比如搶走宋離。
宋離眼尾斂着霜冷,嗓音低沉:“他不會。”
溫清玄凝眉:“宗族已經知道宋卿嶽的子嗣還活着,但宋家分支那邊把宋悅兒推了出去。”
宋離眯眼:“那就先解決他們。”
“小姐,”白聽從外頭進來,低聲稟報:“連柯語去了鴻淵寺!”
宋離神色微凜,眼底寒光乍現。
——
鴻淵寺。
“我們這裡不歡迎你。”季棉冷目看着下方的人,身後十幾個和尚持着長棍並排而立。
連柯語嗤笑:“都說佛門淨地,你們這鴻淵寺如今收容的那幾個哪個不是滿手鮮血,怎麼到了我這兒,就不讓進了?”
季棉頭一歪,滿目無害:“因爲我針對你啊。”
連柯語淡淡道:“你能代表整個鴻淵寺嗎?”
“爲什麼不能?”季棉晃了晃腕間鈴鐺,笑眯眯的:“連柯語,你以爲我不知道你來幹嘛嗎,既然我阿姐把人送來了,不管是其他人還是我阿姐的男人,你就連根頭髮都動不了。”
連柯語一聲低笑:“你以爲你能攔住我嗎?”
季棉手挽長棍,神色倏冷:“你可以試試。”
“動粗那多不優雅?”連柯語散漫一笑,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僅一句:“不想宋離死,就出來見我。”
很快,子書從院裡跑出來,扯了扯季棉袖子:“傅施主讓她進去,師父也點了頭。”
季棉皺了皺眉,冷笑:“拿我阿姐威脅傅時弈,連柯語你的手段還真是一如當初的齷齪。”
“有用就行。”連柯語勾着脣角,一步一步走進寺裡。
——
禪房裡白檀嫋嫋,讓人浮躁的心變得寧靜。
傅時弈穿着單色僧衣,盤坐在蒲團上,手裡捻着一串佛珠,俊美出塵似從古畫中而出。
連柯語眼底閃過貪婪,在他對面蒲團上盤坐而下,淡淡開口:“傅公子好久不見。”
傅時弈眼睛都沒睜開:“你覺得自己有幾分活着走出去的可能?”
連柯語自信傲然:“百分百。”
“是嗎?”傅時弈淡淡道:“說說你的保命之策。”
連柯語淡淡一笑:“你應該一直都很好奇宋離的體溫爲什麼會比正常人低吧?”
傅時弈面色無波:“我會等她告訴我。”
“她不會。”連柯語道,笑的漫不經心的:“她體內的毒是連家的古毒蝴蝶藍,從她還在孃胎時就被種到了身上,而且這個毒出自019區,你知道是誰研究的嗎?”
她看着傅時弈那張如玉面孔,吐出一個名字:“傅開誠。”
轉動的佛珠停下,傅時弈豁然睜開眼睛,深邃如淵的眸子裡殺意凜然,整個室內氣溫都變得冷冽起來。
連柯語完全不怕,淡淡一笑:“當初019區的實驗,傷及無數無辜,他們急需一個試驗品,於是目標放到了還宋離親生母親身上。”
她靠近傅時弈一字一句說:“宋離本該是個死胎的……呃!”
話音未落,脖子就被人遏制住,傅時弈周身煞氣凝聚,陰冷駭人:“你以爲我不敢殺你嗎?”
“你當然敢…”連柯語抓住脖子裡的手,都窒息了卻還在笑:“可我若死了,宋離就真的沒救了。”
傅時弈眼底嗜血殺意閃爍,終是忍耐下來,把人給甩出去。
“咳咳咳……”連柯語一陣激烈咳嗽,緩過氣來,“連家的毒,我自然比誰都清楚,只要你跟我合作,我一定幫你救她。”
傅時弈冷笑:“異想天開。”
“傅時弈,”連柯語從地上爬起來,拍着身上灰塵,恢復那副冷傲優雅:“宋家,當初可是執掌雍州州印的人,古族之首,類似於武林盟主一國之帝的存在,而宋離的身份就是雍州長公主,雖說如今時代變幻,很多人不再遵守古法,但對宋家忠心的人還不勝少數,比如溫清玄,比如宋離的老師孟憲。”
她今天來,自然是做全了資料準備的。
“你覺得他們會容納一個仇人的孫子來娶他們的公主嗎?”
宋離的老師……傅時弈想到那次在019區見到的那個很討厭自己的老者,眼底閃動:“直接說你的目的。”
連柯語道:“娶我。”
傅時弈目露譏諷:“你是覺得我蠢嗎?”
連柯語說:“你和宋離中間所隔是你無法預料的,不如站在我的陣線上,我們一統雍州,這不好嗎?”
“做夢。”傅時弈閉上眼睛,繼續轉動佛珠。
“那你就只能看着宋離死。”連柯語目露狠光:“她體內的毒,只有我能解。”
見傅時弈不說話,甚至不願再看自己一眼,連柯語深吸一口氣,“我到底哪裡比不上宋離,讓你如此厭惡?”
“你連她的名字都比不上。”傅時弈冷聲道。
“呵呵……”連柯語的笑裡帶了點兒瘋狂:“傅時弈,我也是雍州最尊貴的公主,爲了你,我耗費巨大代價放下身段親自前往京城上門提親,你是怎麼對我的?羞辱,驅逐,絲毫不把我放在眼裡。”
傅時弈嗓音冷沉:“自作孽。”
“我可沒你爺爺做的孽多,”連柯語冷笑:“傅時弈,你怕是還不知道吧,宋離活不到二十二歲,如今離她的二十二歲,只有半年了,你若覺得我的提議是異想天開,那就等着看她去死吧!”
宋離當年被送往錦城時,就在年紀上動了手腳,這纔是她的真實年齡。
若沒有解藥,她就只有半年可活。
傅時弈手指微蜷,眼底一片平靜:“你以爲能威脅到我嗎?”
連柯語脣角冷勾:“只要你愛她。”
而愛,是人最大的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