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網上得知,咱們國內最近有一家武館突然聲名鵲起,掀起了一股學武術的熱潮。這位山地冢剛好是個武術愛好者,就想找機會跟你們切磋一下。”
沈佳音挑眉:“那爲什麼不直接去武館拜訪,而是找你們做中間人?”
“聽他們的意思,是說他們是禮儀之邦,貿然上門踢館不好。”
“呵,”沈佳音逸出一聲冷笑。“拜託不要把這個四個字跟他們放到一起,沒得玷污了這四個字。”
肖長卿點點頭,表示贊同。“也有可能他們是怕踢館會被反殺,到時候面子裡子一起丟盡,那就不妙了。”
沈佳音喜歡這個說法。
“我代表振興武館答應了。他們想在哪裡打?準備怎麼打?不用點到爲止吧?”
“是。”嚴錚得了指示就趕緊去安排了。
說着,他將人一把抱起,公主抱。
她今天沒怎麼化妝,而且特意把眉毛給弄得更加英氣,跟她在鏡頭前的模樣差別不小。熟人見了,還是可以認出她來,不認識的人見了就只覺得有些相像。
上一世,他沒能保護嬌嬌,以至於她屍骨無存。那種痛徹心扉的滋味,他永遠也忘不了。
沈佳音還要出手,山田卻在這個時候衝了進來。她不再戀戰,連忙一個滾地翻躲開攻擊。
肖長卿哭笑不得地跟了上去。
這一腳,他用了十成的力道,死生不計的狠勁。
可對她來說,一切彷彿只是昨天。
沈佳音推了一下他的手臂。“等下再說,你先接電話吧。”
在裡面的,除了山地冢一行人,還有肖氏集團的幾個中高層。
“你不覺得老闆娘走出來的時候殺氣很重嗎?那架勢看着就是要去幹架!”
“八國倒沒有,但他會六門外語。”
慢慢地,透過眼前的繁華,她看到的是百年前滿目瘡痍的中國,那慘絕人寰的屠殺。
沈佳音一個輕盈的閃身就躲過了他的攻擊,站定後又勾了勾手指頭,那副遊刃有餘的輕鬆姿態更像是一種蔑視。
終於,沈佳音被打得躺倒在地上,似乎已經沒多少力氣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爬起來。
沈佳音有點分不清現實與記憶,只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她最痛恨的鬼子,他們殘殺了我們數千萬同胞,對他們,食肉寢皮也不爲過。
門關上,肖長卿抓住沈佳音的手臂,將人拉到懷裡抱着。嘴脣落在她頭頂上,親吻她的髮絲。
沈佳音也清楚這一點,而且經過大半年的鍛鍊,這個身體的體能和靈活度都上來了,但還是不能跟上一世的她相比。
看了一眼肖長卿,沈佳音轉身來到落地窗邊,俯瞰這座繁華的都市。
她張嘴剛想說什麼,嚴錚來彙報,說已經把場地給清出來了。
沈佳音便把所有的話都嚥了回去,拉開他的手臂。
接着,山井便擺開了架勢。
沈佳音踉蹌退了兩步,體力也到了極限。
“你們說,老闆娘是不是跟老闆吵架了?”
山地冢點點頭,邁步走到沈佳音面前,嘰裡呱啦地說了一通,總結起來就是中國人那句——久仰大名。
沈佳音推了推他。“我沒事。快點幫忙想個辦法,我要怎麼樣才能狠狠地揍他們?”
於是,沈佳音果斷改變戰術,使出渾身解數,爭取以最快的速度把山田給解決了。
嚴錚只得替她解釋,說她不懂島國語。
終於,沈佳音凌空飛起,一招連環踢直擊山井的胸口,將山井踹到在地,接着又狠狠地一肘子砸下去。
“走吧。爺爺是沒機會再揍了,能揍一頓孫子也不錯。”
沈佳音聽到嚴錚用島國語給他們做介紹,先是介紹肖長卿,然後說沈佳音是振興武館的師傅,也是他們老闆的朋友。
舊仇未報,又添新患。
可山田也不是吃素的,兩個人你來我往,打得難分難解。漸漸地,沈佳音似乎落了下風。
山田剛纔觀看了全場,知道沈佳音的套路了,所以不再像山井那樣衝動。他甚至反過來故意拉長戰線,畢竟沈佳音已經打了一場,體力消耗了不少,再消耗下去,就沒有反擊的能力了。
哪怕是他,也沒辦法完全感同身受了,畢竟他有一半靈魂屬於肖霽昀,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
沈佳音側頭湊向肖長卿,壓低聲音說:“嚴助理果然是技多不壓身啊。他不會也會八國語言吧?”
山井被打得慘叫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擊,另一邊臉又捱了重重一擊。
沈佳音裝作一臉迷茫,好像完全聽不懂。
他擔心的不是輸贏問題,而是害怕嬌嬌會爲了重挫對方而選擇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
“聾啞人倒不用,你只要聽不懂他們的鳥語就行了。”
幸福的生活,會瓦解一個人心中的仇恨,縱然不會全忘,也會淡化。
嚴錚默默地往旁邊挪了一下位置。
而我們中華兒郎,何時才能做到萬衆一心,衆志成城,一致對外?
沈佳音倏然閉上眼睛,覺得空氣似乎都變得稀薄起來,有種難受的窒息感。
這雙鞋是肖長卿帶給她的。他自己也有一雙一模一樣的,此刻也穿在他腳上。兩個人一起走出去,是個人都知道他們是一對兒。
山田站直身體,踉蹌往後退了一步,也是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
但沈佳音在踏進門那一刻,就準確地鎖定了目標。
雙方又說了一會兒,終於進入了主題。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肖長卿的。
疑似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山井一口血噴在她臉上,人也跟着昏了過去。
這一世,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在他眼皮子下傷她。
但事實上,沈佳音是懂的。當年爲了知己知彼,她也是學過的,基本都能聽懂。
肖長卿雖然一直在關注沈佳音的一舉一動,但他也沒有完全忽略山地冢。所以山地冢一有動作,他也同時衝了出去,出其不意的一腳把山地冢給踹飛了出去。
首先跟沈佳音打的,是那個叫山井的保鏢,他的實力應該比山田要強一些。
就在他以爲自己已經贏了的時候,沈佳音突然捲土重來,腿狠狠掃出,準確踢向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感覺就沒什麼是他不會的。
山地冢一出聲,山井就反應過來了,可同時也分了他的心神。
好重的殺意!
肖長卿望着沈佳音一臉兇悍,摩拳擦掌擺明了準備把人往死裡揍,只覺得心疼。
因爲列強貪婪、強取豪奪的本性,這片土地本來美麗富饒,卻被他們生生變成了煉獄,數千萬同胞慘遭殺害.
可怕的是,走過百年光陰,很多人已經忘了那份慘痛的教訓,也忘了這段血海深仇,提起那段歷史似乎都可以輕描淡寫,不痛不癢。
巧的是,她腳上穿的恰好是一雙類似軍靴的馬丁靴,有馬丁靴的帥氣,也有軍靴的實用。
跟她記憶裡一樣,個子小得跟三級殘廢似的,長相醜不拉幾,兩撇小鬍子怎麼看怎麼猥瑣……總之就是討厭!
“嬌嬌。”肖長卿快步走過去,將人接住。“沒事吧?我帶你去醫院。”
山地冢看出了沈佳音的意圖,於是出聲提醒。“山井,她在故意消耗你的體力。”
沈佳音這會兒想的是:據說,這種鞋踢人比較疼。
沈佳音卻始終只是躲閃,極少還擊,目的是消耗對方的體力。
健身房在中間的樓層,霸佔了整整一層樓,簡直壕無人性。
她正愁沒機會揍人呢。
牛!
那邊,山地冢饒有興趣地笑着說:“如果我沒猜錯,她就是那位紅衣女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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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佳音捂着胸口站在那,人沒有倒下,只是看起來狀態不太好,整個人搖搖欲墜。
沈佳音低頭審視了一下自己的打扮,裡面是衛衣加小腳牛仔褲,牛仔褲的料子和款式都不影響動作,揍人完全沒問題。
沈佳音卻直挺挺地站在那,見對方半天不動,又擡起右手,勾了勾食指。
要不是足夠了解她,剛纔她被山田踹倒的時候,他就出手了。
“沒錯。”
等他們進了電梯,秘書部的人立馬開始議論。
兩個人來到場地中央,面對面而立。
山地冢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殺了進來。
說着,她邁開大步朝門口走去。
“要不這樣,你就跟他們說,我是個聾啞人。到時候他們喊停,我就可以裝作聽不見,揍夠本了再收手。正好,我也不想跟他們說話。”
所以她出招也是又快又狠,如果她手裡握的是斬馬刀,山井只怕已經是個死人了。
“何以見得?”
國仇家恨,不應該只停留在史書上,而應該銘刻在每一箇中華兒女的骨血裡,體現在每一箇中華兒女的一言一行裡,不該忘,也不能忘!
更可怕的是,哪怕今時今日,當年的侵略者依然將這片土地視若肥肉,始終虎視眈眈,伺機出擊。
山地冢重重地摔在地上,好一會兒才爬起來。他還想出手,可肖長卿的保鏢也不是吃素的,立馬團團把他圍住。
嬌嬌的靈魂雖然穿越了百年時空,來到了今天,可還有一部分被困在了那個特殊時代,就像一道枷鎖。
身後肖長卿接電話的聲音,彷彿一下子變得很遙遠,遙遠到彷彿來自另一個時空。
他們都來自那個年代,她心裡的恨和痛,是這個時代的人無法理解的。
沈佳音看了一眼就嫌棄地收回視線,怕自己多看一眼就想動手。相比之下,山地冢等人看到她都愣了一下,繼而露出明顯的驚豔神色,還用他們的鳥語嘰裡咕嚕了起來。
“好。”
山井朝沈佳音鞠了一躬,沈佳音則拱了拱手。
沒有防備被踢了正着,山田頓時倒地哀嚎。
肖長卿接完電話,看着落地窗前的身影,不由得心疼地皺起眉頭,還有些擔心。
這個動作帶有明顯的挑釁意思,配上她嘴角那抹笑,一下子就把山井給激怒了,發出一聲吼就衝了上來,出手直攻沈佳音的門面。
山地冢明顯是有備而來,他自己會武,跟隨的兩個保鏢山井和山田據說也是高手。
腰肢被一雙強有力的手臂纏上,哪怕隔着衣衫,依然能感受到那份溫度,也將她跑遠了的思緒拽了回來。
沈佳音抓住機會,一個旋身踢出,特製的馬丁靴狠狠地敲擊在山井的側臉上。
山井更加發狠地攻擊她,動作又快又猛,十足一頭被激怒的禽獸。
三打一,擺明不打算講武德了。
她太想祖國能夠站在世界頂峰,傲視羣雄,然後新仇舊恨一起清算了……
現在她不想這些卿卿我我的事情,只想動手揍人。
“讓人二十分鐘之內在健身房清理出一個片區,就安排在那裡比吧。”
沈佳音摟住他的脖子,搖搖頭,說“我沒事”,下一秒卻吐了一口血。
血色濺在胸前,肖長卿大驚失色。“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