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多情的小尼姑
翌日
一身舒爽乾淨的楚玉郎從房中走出來的時候,喬羽已經練好把式,坐在院子裡喝茶跟丫鬟說笑。
走上前,摟住媳婦的腰,歡喜的蹭了蹭,一副吃飽喝足的美樣!
楊毅天帶着衙役出現在驛站的時候,楚玉郎正帶着一幫子人剛用完早膳;小喜是個伶俐的丫頭,看見縣太爺來了,就帶着伺候在一邊的人下去,留下清淨地給幾位主子商量事情。
楚玉郎坐直了身板順氣,以前吃慣山珍海味的他偶爾嚐嚐這民間小吃也是津津有味,瞥了一眼楊毅天那粗老的臉,隨便問了句:“楊大人,是不是皇兄剋扣你們當官的銀子了,瞧你這身子沒半兩肉可看。”
楊毅天知道延平王口中的‘皇兄’指的就是當今聖上,忙跪在地上,回答:“皇上仁君在世,勤政愛民,我等身爲父母官自然食君之祿,爲君分憂;不敢有半分懈怠,是臣家中老少衆多,俸銀每月按時發送,養兒奉母,勉強自可度日。”
楚玉郎哦了一聲,斜睨着跪在地上的楊毅天,想着來這裡之前,夏侯青給他說的一番話;這個楊老頭以前在京中就是個老頑固,若不是性格秉直,也不會受人排擠,到了關西成了七品知縣;反倒是那些溜鬚拍馬、欺上瞞下的廢物一個個三年一崗,步步高昇;想及此處,楚玉郎不免有些同情這老頭。
剛正不阿不是錯,錯就錯在你沒權沒事,還想裝清高!
乾笑一聲,楚玉郎站起身走到楊老頭身邊,蹲下身,看着楊老頭洗得發白的薄衫,回頭看着媳婦,說了聲:“要小喜在縣裡的商鋪中挑幾件漂亮大方的衣裳,送給楊大人。”
喬羽笑,默默點頭。
楊毅天沒想到延平王居然要爲他買衣服,嚇得匍匐投地,渾身戰慄不已,連聲音都有些拐調:“王爺折煞老臣了!”
“不折煞你,楊大人受之有禮。”楚玉郎狡黠的笑,看着楊毅天擡起那張感激外加感動的眼神時,他就知道這招收攏人心的計策算是成功了一半。
親手扶起楊毅天,楚玉郎又坐回凳子上,問:“前任欽差剛到關西境內,就被人秘密殺害;聽說當時是楊大人收受此案,不知可有何線索?不瞞大人,玉郎自小嬌生慣養沒有多大的本事,吃喝玩樂倒是在行,要我去破案查案,實在是強人所難;只因皇兄重託,我也不好推辭;只有勞煩楊大人多多幫忙纔是。”
楊毅天雖然現在被降了職成了小小七品,但身上的一股氣節還未消失;忙拱手回答:“王爺自當放心,前任欽差趙大人乃是上京出了名的清官,死在我管轄範圍內,下官自然會爲其討回公道。”
說到這裡,楊毅天招了招手,縣衙捕頭手裡捧着卷宗遞到喬羽手裡,楊毅天接着說道:“趙大人表面上看是食物中毒而死,其實不然;經由仵作查實,趙大人乃是先被人用一種中藥藥材烏頭投毒,但因其份量不夠而未能毒死;接着,又用一種利器刺穿胸骨,刺傷心臟而亡!”
楚玉郎這輩子連殺雞都沒見過,現今聽到殺人;早就冷汗冒起,不停地打顫;尤其是在聽見楊毅天說起趙大人是經由兩次毒殺才魂歸地府之後,更是臉色變得蠟白,雙眼潰散不知該說什麼。
楊毅天自然不知道楚玉郎這幅表情是嚇着的,只是以前在京城中聽說延平王自小孱弱,今日見王爺這般摸樣,以爲是舊疾復發,忙招呼人速請大夫前來診治。
喬羽也發現楚玉郎不對勁,忙走上前一把抱住顫顫發抖的小白兔,摟在懷裡,一雙溫暖的手不停地安撫着他,低沉安心的聲音緩緩響起:“別怕!別怕!”
楚玉郎縮在媳婦懷裡,只覺得心口的憋悶少了許多;輕咳了幾聲,聲音也不似以前的那般爽朗:“楊大人,本王身體不適,看來是不能陪着你一起去探望趙大人的屍體了。”
楊毅天自然不會強人所難,只是爲難的看向喬羽;畢竟爲了方便上京派人前來查探欽差被刺殺之事,趙大人的屍身到現在還未入土爲安,現今三伏天氣,屍體再放下去恐怕就要腐爛發臭;這該如何是好。
喬羽明白楊毅天的意思,抱起懷中的小白兔,對着楊毅天說道:“楊大人可否停留片刻,等我將王爺安置好,就隨着大人一同前去楊大人的靈堂探望欽差大人的遺容。”
楊毅天看喬羽居然能這般靠近延平王,就猜測此人定是王爺的親信;又看此人精神氣爽、五官端正,不似奸邪之輩,就忙點頭答好。
將小兔子送回房中,楚玉郎已經不似剛纔那般顫抖害怕了。
只是眼神還是有點不靈活,呆呆的看着媳婦換了件黑色的寬肩窄腰勁裝,手裡連鐵鞭都帶上了,心有不捨的說:“媳婦,要不讓莫雷帶人去看看便好,大熱天的還是不要亂跑比較好。”
喬羽轉過身緊了緊腰間的佩帶,好看的眼睛裡閃過幾分笑意,走到楚玉郎身邊,躬下身,拉住他的手,道:“你奉旨辦案,皇上對你頗有期許;前任欽差趙大人在百姓心中口碑甚好,有關於一代清官的生死,我們不能草草了事;你身體不好,爲妻代爲效勞也是應該。”
楚玉郎癟嘴:“你一定在心裡嘲笑我這個廢人。”
喬羽見他多想,伸手敲了他一個爆慄,隨之,又心疼的揉了揉,道:“我若嘲笑你,就不會嫁給你。”
“當真?你真的不笑我?”楚玉郎驚喜的睜大眼睛。
喬羽鄭重其事的點頭,回答的不卑不亢:“父王說,對待自己的女人就要百般用心,千般呵護;也怪我沒反應過來,居然要你聽那些殺人的段子,驚了你,我也有責任!”
此話被喬羽說的很認真,甚至說到後面還在心裡暗暗立誓,絕對不會讓此類事件發生第二次。
可是,此話一出,先才還歡顏的楚玉郎一臉拉黑,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裡騰起了濤濤怒火,瞪着眼前的媳婦,扯掉身上的涼被,朝着喬羽這混蛋就扔過去:“滾你大爺!喬羽,以後你再把老子當女人,爺就宰了你!”
喬羽恍然,嘿嘿陪着笑,小心翼翼的賠禮道歉:“對不起!順嘴溜出來的,你別當回事。”
楚玉郎矯情,一別腦袋就不看媳婦,甚至還伸出小細腿在媳婦身上踹了幾腳,攆這個鬧人心的婆娘趕快滾蛋。
……
喬羽走出房間,楚雲香也帶着小童過來;兩個人照面,一個含笑,一個點頭;很是彬彬有禮。
楚雲香來到喬羽身邊,指着房門,問:“我表哥可在房中休息?”
喬羽大咧咧的笑了幾聲,看着楚雲香眼角下那勾魂的美人痣,總是覺得這小子邪乎的緊,點點頭,道:“玉郎身體不適,若有事可等到下午再來。”
“喬兄弟不必解釋,我是來找你的。”
楚雲香一口打斷喬羽的話,對着喬羽那完美剛毅的臉頰微微一笑,然後招來小童,將一個精緻玲瓏的香袋送到她面前,道:“這裡面裝的是上好的金桂香,可以起到凝神安神的作用,以前遊走五嶽山川從一個道觀得來,送給喬兄當做禮物。”
喬羽看着楚雲香手裡精緻的香袋,也不好拒絕,只是隨手接過,剛想揣到懷裡,卻被楚雲香一把拉住手腕。
兩個人肌膚相貼,一個溫潤,一個如火;楚雲香嬌羞一笑,漂亮的桃花眼裡盛滿了像桃花一般的水痕,道:“放進懷裡就聞不到香味了,我爲喬兄戴上,可好。”
喬羽微微一愣,掃眼看着手裡的香袋,又見楚雲香真摯的眼神,點頭,答:“那就有勞小世子!”
“喬兄莫要生分,直接叫我雲香就好;若是喬兄不嫌棄,我可以隨着表哥喊你阿羽嗎?”
楚雲香一邊低身爲喬羽掛着香袋,一邊擡眼看向站直了的堪堪‘少年郎’,一眼神往,眼神媚中含情。
喬羽不以爲意,笑笑,道:“可以,雲香!”
這聲雲香從喬羽嘴中喊出來,總是有股別有深意的味道;雖然楚雲香自幼就聽多了別人這樣喚他,可這次,心跳的速度確是越來越快;小臉緋紅,美若天邊彩霞,盈美動人,印襯着小院中的白色小野花。
喬羽帶着一隊虎狼軍隨着楊毅天前往義莊,而隨着喬羽一衆人來的人裡也包括了楚雲香和那嬌靈靈的小童。
前任欽差趙大人身前是個極爲簡樸的人,雖位居高官,卻從不與人同流合污,算得上廉政清民;所以聽說他遇害之後,縣中不少百姓前來祭拜,雖未入土爲安,但靈牌前的供果和供香卻從未斷過。
喬羽一走進義莊,楚雲香就快步跟上;他的膽子雖然比楚玉郎大些,但依然見不得血腥,更害怕死人;一時緊張,臉色也稍顯蒼白,微微弱弱,小碎步跟着喬羽亦步亦趨;喬羽發現楚雲香的膽怯,本着拿人手短的本質,居然拉住楚雲香的柔夷,小心翼翼的揉進掌心裡。
楚雲香沒想到喬羽會這般對待他,一時間小鹿亂撞,早就歡天喜地的忘記了害怕;低垂着長長地睫毛,遮掩住眼神裡的流光。
爲趙大人守靈的人是縣衙捕頭,偏遠小縣城中的人總是最忠厚老實的,硬是將趙大人的棺木看管的好好地。
喬羽走進靈堂,示意要人開棺!
衙役揭開棺木,就聞見一股嗆鼻的腐臭味,立馬薰跑了春心氾濫的楚雲香和玲瓏嬌小的小童;喬羽自幼跟着師傅闖蕩江湖,老頭子性格古怪,常常去一些深山野林,荒野之地,見多了飛禽走獸,走累了用長弓射下一個大雕烤了吃的事常常發生;所以對於肉食性堅強動物的喬羽來說,看見發腐的爛肉也不覺得噁心。
均縣的仵作是個白面書生,一張臉慘白慘白的,像極了地獄裡的白無常;就看他手裡拿着小刀,在趙大人胸口上輕輕地劃開了一道子,就看好不容易穿在趙大人身上的壽衣下露出了已經長出屍斑的傷口和青白髮黑的皮膚。
白面書生名喚餘生,世代都是仵作;技術一流,言詞簡單:“大人請看,趙大人是被扁形兇器刺穿胸骨,繼而刺破心臟導致心律不齊,血管破裂而死。”
喬羽跳上棺材前的供桌上,單腿跨在棺木的邊緣,一手按住手邊的鐵鞭,一手伸進棺材中,直接摸向那處傷口。
這本帶着讓人驚悚的動作,被喬羽做出了風流瀟灑的味道;一時間,讓跟着一起來的狼虎軍和衙役們各個驚歎於喬羽的大膽和不拘小節。
喬羽自然沒有意識到大家眼神中的敬佩,只是伸手量了量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微微蹙眉;擡頭看向餘生,問:“可知是什麼兇器刺死趙大人?”
餘生從喬羽震驚性的動作中回過神,冷漠的眼珠子裡帶着幾許敬佩,順帶着口氣也緩和柔軟了一些:“應該是長有一指的匕首造成的,而且兇器極爲鋒利,刺殺下去刀口切割面極爲平整。”
喬羽點頭,頗爲認同餘生的話。
喬羽蹙眉細看,當眼神落在一個奇怪的地方時,突然瞳孔放大,接着,拿起趙大人放於胸口上的大手,細細的看了看,道:“我認爲這個匕首的把手上,應該還有一個相當銳利的鋒面。”
餘生不明白喬羽的意思,只是隨着喬羽的眼神朝着趙大人的手看過去,就見趙大人手掌的虎口位置,有一個很深的白色溝壑傷疤,因爲屍體已經開始腐爛,傷口有些變形,但也不難看出應該是被利器割傷。
喬羽從供桌上跳下來,隨手接過一位虎狼軍兄弟遞上來的手帕,擦乾淨手指,對着一屋子的人,說出自己的意見:“一般人在面對正面襲擊的時候,都會直直的正對着兇器;如果兇器刺入身體,作爲一個有反應的正常人來說,在感受到痛楚之時,就會用手緊緊地抓着兇器,妄圖逃生自救;趙大人是被鋒利的匕首刺穿胸骨,我相信這時候,他應該還沒死,因爲人的胸骨有一定的厚度,想要一下刺穿,除非武林高手才能辦到;可如果派來刺殺趙大人的兇徒是武林高手,那他應該深喑用毒之術,心狠手辣;斷不會因爲少放了烏頭而被迫選擇二次刺殺。”
說到這裡,喬羽頓了頓;看着一屋子人沉默靜思的模樣,接着說下去:“兇徒刺穿趙大人的胸骨,趙大人還有一絲氣息;想要掙扎的趙大人伸手用力的抓住兇徒拿着匕首的大手,這時候,兇徒發現趙大人還能反抗,就又使力,給了致命一擊;趙大人命喪,可手依然抓着兇徒,兇徒慌張,便猛地拔出匕首,匕首把柄上的鋒面就順帶着割傷了趙大人的虎口,給我們留下了線索。”
楊毅天衆人沒想到喬羽會給了一番這樣的解釋,當時仵作驗屍的時候其實是發現了趙大人虎口處的傷痕,但是大家都以爲是趙大人在倒下的時候亦或者是在中毒的時候掙扎留下來的誤傷;便也沒有人多加留意;今天聽喬羽這般講解,頓時有股醍醐灌頂的感覺。
餘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傷口會有這麼大的玄機,可自認爲驗屍無數的他從未出現過任何紕漏,心裡的驕傲和帶着些許的不甘,讓他稍有反駁:“喬公子,你說這傷口是匕首把柄上的封面割傷,但是我大周兵器中的匕首把柄,都以打磨圓滑爲主,何來有鋒利的鋒面之說?”
衆人被餘生這麼一提醒,皆是面面相覷,交頭低耳的相互商討;甚至連狼虎軍中的一個小將都站出來,從靴子裡拿出一把匕首,亮相於大家面前,說道:“喬公子、楊大人,屬下手裡的匕首就是大周軍營中的常見之物,相信市面上所看見的匕首應該也是大徑相同,應不會出現喬公子您所講的有鋒利鋒面的存在。”
大家聽見小將之話,都看向那手柄處打磨光滑之地,的確是無法傷人,更沒有喬羽口中所講的傷人鋒面。
喬羽見大家都開始懷疑她的推斷,也不生氣;只是低低笑了幾聲,輕淺的笑容宛若擊入平靜湖中鵝卵石,激起了千層浪。
“我何時說過,兇器一定是大周鐵匠所作的匕首?”
一句話,頓時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閉嘴不談。
喬羽掃眼衆人,冷峻的臉上帶着一絲不明的笑,疏離的眸子裡,盡顯着驚人的光芒;就看她擡起右腿,右手在拂開腳邊衣襟的同時,從靴筒裡掏出一把形狀怪異的匕首。
就看此匕首上鑲嵌着數顆貓眼般大的紫藍寶石,黃金打造的刀鞘上鋒芒畢露的光芒瞬時晃出了金色耀眼的光澤;喬羽在衆人的驚歎聲中,慢慢拔開匕首,銀光色的刀面陰氣森森,就像喝了無數鮮血的厲鬼,驚煞人心;不過,這些都不是讓大家感到驚異的,最讓衆人感到驚奇的就是那鬼怪嚇人的刀柄鋒面,居然也是陰光閃閃,讓人不寒而慄。
楊毅天自問見識過不少兵器,可從未看過這樣鋒利駭人的兵器;甚至連虎狼軍的個個小將都看呆了,連連稱其爲寶物。
喬羽淡淡的笑,唰的一聲就又將刀鋒置於刀鞘中,整把匕首上,只剩下金色的閃光和紫藍色的寶石綴亮。
餘生眼睛都看直了,剛纔他確實看見了那有着鋒利鋒面的刀柄?
這世間居然有此等兇悍的武器?
喬羽將匕首放在供桌上,面對着衆人,鏗鏘有力的說道:“不要以爲我們沒有見過的東西,這個世上就不會存在;一味的否決只會讓我們的眼光變得拙陋,失去了探求真想的意義。”
說完這句話,餘生汗顏的低下頭;眼神在敬佩之餘,也不免對這個長相冷冽俊美的男人多了幾分好感。
虎狼軍小將驚喜的看着這樣的寶貝,歡喜的湊上前想要摸一摸,卻又瑟縮着手退回去,歡喜的問:“喬公子,不知這樣的兵器您是從何得來?”
喬羽笑,將供桌上的寶貝拿下來,扔到那名提問的小將懷裡,讓他摸個夠;道:“這把匕首是榮親王送與我的,聽說當年榮親王征戰沙場、保駕護國,除了一刀一劍,還有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此匕首是那東蠻匠人所制,在製成之日,匠人將其沁透在百十號死人的骨血中淬鍊,帶着陰魂不散的鬼氣,讓擁有者能力倍增,使刺殺者魂魄無法歸土,實乃最陰毒罕見的上等兵器。”
衆人一聽喬羽這話,皆是一愣;難以置信的看向小將手裡拿着的匕首,就像是看見了鬼魅一樣,心生怯怕;但又一轉眼看向喬羽;如此兇器居然被她一指戴在身上,甚至還貼身放於靴筒裡,看來此人比這兇悍的兵器還要恐怖!
想到這裡,大家都不自覺地朝後退了幾步;只有那小將還傻蹬蹬的抱着匕首,寶貝似的左右翻看,活似得到了冰糖葫蘆的孩童,一臉天真。
楊毅天不愧是在官場上打滾數十年的人精,很快就從那把匕首的中看出一些東西,轉眼看向趙大人的棺木,問喬羽:“那依照喬公子的看法,難道刺殺趙大人的兇徒會是東蠻鼠輩?”
喬羽收起臉上的淡笑,雙手負於身後;微微斂緊一雙冷目,轉過身,看向趙大人的棺木時,頗爲敬仰的拿起供桌上的燃香,點上三根,親自奉上;雙手合十閉眼祈禱之後,當雙眼睜開之際,冰山般冷然的絕殺,掃遍全場。
“在沒有事實根據之前,我還不敢妄下斷定!”說到這裡,喬羽透過義莊的天窗,看向窗外那湛藍的蒼穹,慢慢說着:“在我看來,不乏有兩種解釋:第一就是這件事本身就與東蠻有關,畢竟在十年前,東蠻妄圖侵吞我大周秀麗河山大肆入侵,當時幸得榮親王請纓率軍出征,護的我山河無憂,百姓不必流離失所;十年後捲土重來的機會許會存在;第二,那就是有人無意之間得到了東蠻匠人做鑄造的匕首,又用那把匕首前來刺殺趙大人,一切都是一個巧合而已。”
冷冽的話在義莊的上空靜靜地盤旋,雖然很輕,但卻壓迫着衆人的呼吸,大家都不言而喻的沉默靜思起來;畢竟,這件事可大可小,絕對不能當做是一件普通的兇殺案來看;畢竟,趙大人是奉旨前來督查銀礦之事,一座銀礦,對於一個國家來講那就是經濟命脈。
楊毅天也深深地吸了口氣,恍然間,覺得自己肩上的壓力重了許多,擡頭看向那瞭望着天窗的男子,心裡卻又踏實了許多。
皇上能人善用,居然派來了一個如此心細如塵、見多識廣的男子前來查案;真乃大周之幸,天下之福!
一衆人從義莊出來,臉上都或多或少的帶着些濃郁的色彩。
喬羽走在最前面,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說道:“大家不要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模樣,如果這件事真有內詭,我們這幅表情不是告訴了那些人我們已經覺察到不對勁了嗎?皇上派延平王前來督案,就是相信他能扭轉乾坤,給關西百姓,給天下一個交代;我們要對延平王有信心,尤其是虎狼軍,你們的少主子有多大本事,你們最清楚,不是嗎?”
虎狼軍一聽這話,皆是面面相覷。
當初王爺在京中查辦私鹽私礦案,雖然行動乖張、思路怪異,可最終卻用了最簡單的方法幫助皇上解決了一件最頭疼的難題;事後,雖然王爺被保定帝下旨在家思過,但誰人不知保定帝這麼做只不過是在變相保護王爺;讓那些被王爺欺負的皇親們沒有辦法收拾王爺!
王爺胡鬧成性,但卻從不爲虎作倀,更是個心思靈透的主子,這一點只要看他身邊跟着的喬公子大家便能瞭解一二;喬公子說得對,王爺前來督案,定會用他的才智解決眼下的難題,不管是宵小之輩的暗殺,還是東蠻鼠輩的挑釁,王爺定能馬到成功!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王爺搞砸了這件案子;但大周有老王爺坐鎮,有他們虎狼軍和帝皇軍護國,看有哪個小國前來挑釁?敢動大週一寸一土!
虎狼軍的衆位將士想明白了之後,頓時鬆了口氣;哈哈大笑之際,臉上的愁容也煙消雲散;楊毅天縣衙的衙役們一看大周的虎狼軍都一副輕鬆地模樣,也都各個鬆了筋骨,歡天喜地的湊在一起樂呵起來。
虎狼軍小將仰慕的看着喬羽,不好意思的走上前,雙手抱拳着實行了個大禮,嘻嘻笑着撓着後腦勺,天真的說道:“喬公子,屬下吳有才,想喊公子一聲大哥,不知公子可會嫌棄小弟?!”
吳有才此話一出,惹來了虎狼軍的一通猛打,大家都按着吳有才的腦袋,看着那張傻氣嘻嘻的臉蛋,上去揪了兩把,道:“你這混小子,敢跟喬公子攀交情,你膽子火大了。”
李亮子是軍營中的年長者,哈哈大笑着看着兄弟們鬧騰,走上前來到喬羽身邊,說道:“喬公子別見笑,這小子在軍營裡看見老鼠都喊打喊跳,今天也不知道吃了什麼膽子,居然敢跟您攀兄弟,真是糊塗傻蛋了!”
喬羽見大家都鬧騰的樂呵呵,也跟着爽朗的笑了幾聲;乾淨的笑容配合着那張出彩的臉頰,着實讓衆人都看呆了,喬羽輕咳了幾聲,走到吳有才身邊,拍着吳有才纖瘦但卻牢靠的肩膀,爽朗的說了聲:“成!大哥就認了個你這個小弟!”
吳有才沒想到喬羽會這般爽快,眼睛瞪大的同時,被身後的兄弟踹了屁股,啪的一聲摔倒在地上啃了個狗吃屎,擡眼歡喜卻不生氣,只是巴巴的看着喬羽哭笑不得的臉,傻乎乎的問了聲:“大哥可真答應認了我這個不成材的小弟?”
喬羽笑,扶起吳有才,拍拍他身上的浮塵,說道:“兄弟不是不成材,是還沒有機會給你成就抱負!在我看來,整個虎狼軍上下,各個都是英雄,人人都是拋頭顱灑熱血的好漢!真爺們!”
此話一出,頓時博得大家的一致叫好;本來愁雲慘淡的氣氛也瞬時化爲泡影,大家笑着,跳着,哪裡還有一絲不自信和怯怕,各個鐵骨錚錚,撐起了大周的整個天下!
喬羽看着眼前的熱血兒郎,笑了!
父王,如果孩兒能是你的親生兒子,是個真男人;孩兒定會跟你一樣,馳騁天下、保家護國,鐵馬江山,哪怕馬革裹屍,也會笑傲神州四海,不悔今生了!
……
一衆人歡天喜地的回到驛站,老遠就聽見有戲班子叮鈴桄榔的喊唱聲。
喬羽與楊毅天衆人一愣,皆是一頭霧水,還好莫雷跑得快,手裡抓着一個油滋滋的豬蹄,老遠就朝着喬羽招手:“喬兄弟,快來看戲班子!唱的是《西廂記》,崔鶯鶯的扮相騷勁極了!”
喬羽實在是想不通這軍隊裡的老爺們怎麼就專愛看什麼《西廂記》,崔鶯鶯的一聲柔柔的唱調,立馬迷得衆多老爺們丟盔卸甲,哈喇子長流,直嘆張生與崔鶯鶯天作之合、地設一雙;各個眯縫着眼睛哼唧着拐到姥姥家的唱腔。
喬羽一回頭,果然就看吳有才和李亮子已經神往的踮着腳尖看人家的小花旦了。
喬羽輕咳了一嗓子,要莫雷安排好輪崗的兄弟,帶着楊毅天和衆位兄弟,朝着驛站小遠走去。
就看在小院石亭附近,縣城裡出了名的梨園小戲班被楚玉郎搬到驛站中。
簡陋的戲臺子,畫着精緻妝容的花旦小生,肥美豐富的酒菜,嬌豔新鮮的水果;還有那眯着眼睛,敲着拍子,一臉美意的延平王;生動的構成了一副酒池肉林、奢侈淫逸的場面。
喬羽見慣了楚玉郎這架勢,招呼楊毅天衆人坐下,長腿邁去,走到小白兔身邊,很自然的就將手臂摟在小白兔軟軟的小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混賬東西,老子出人出力,你在這裡逍遙快活;欠幹!是不是?”
轉過頭看着媳婦凶煞的臉,楚玉郎倒也不怕,只是當着衆人的面,對着喬羽的嘴脣就啵啵的親了兩口;這一舉動,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慌了神,各個頗爲擔憂的朝着站在一邊的‘王妃’看去;卻見‘王妃’臉上毫無半點醋意,甚至還帶着幾許歡喜看着王爺和一個男人親熱。
一時間,坐在後面看戲的一衆人皆是同情的看着那個愁怨的小婦人;早就聽聞延平王並不是個東西,雖然有才,但劣根難訓;想來這延平王在喜愛吃喝嫖賭之餘,還暗藏龍陽癖;發現這一大秘密的衆人皆是倒抽冷氣,衆人臺上的崔鶯鶯唱的再婉轉,也沒有王爺和侍衛調情看的有意思。
楚玉郎和喬羽沒發現坐在身後衆人的異樣,只是一個摟着,一個靠着份外舒服。
縮在媳婦懷裡的小王爺沒有了棱角,活脫脫的小媳婦樣,親手剝了一顆龍眼遞到媳婦嘴裡,掃眼扮相崔鶯鶯的花旦,嘖嘖了兩口:“唱腔不錯,就是pi股不夠大。”
喬羽點頭,附和:“一看就是個狐媚樣,騷有屁用,關鍵是要好生養。”
楚玉郎擡頭看媳婦,不自覺地,一雙手伸到媳婦的小腹上;平坦結實的小腹給他一種悵然的失望,轉而,在看見媳婦晶亮的眼睛時,又一笑置之;他還年輕,媳婦又孔武有力,不怕延平王府無後。
喬羽沒發現楚玉郎的動作,眼神只是隨着小花旦高挑難度的唱腔失了魂,面色一喜,道:“沒想到這個小pi股的女人胸脯倒是很大;大牛看見了一定喜歡!”
楚玉郎看媳婦聽人唱戲盡看花旦的身段了,氣惱的瞪了一眼這好色的女人,唯有岔開話題,問道:“今日前去探望趙大人遺容,可有何發現?”
“嗯!重大發現。”喬羽的眼神一眼盯着人家的大胸脯看。
楚玉郎一愣,問:“什麼重大發現?”
問到這裡,喬羽終於捨得把人家放過了,站在臺子上的花旦見臺下的侍衛小哥犀利的眼神終於放過自己,放鬆身段的同時,差一點栽了跟頭。
“殺害趙大人的兇器,不是咱大周的兵器!”
“哪裡的兵器?”
“東蠻!”
楚玉郎一聽,完全驚着了!
東蠻?可是那好使詭詐之術,鼠輩齷齪的東蠻?
喬羽見楚玉郎面色有異,也不覺得怎樣,只是隨手抄起一個蘋果吃起來,咔嚓咔嚓的脆響讓楚玉郎宛若芒刺在背。
十年前
東蠻大舉進攻大周,身爲虎狼軍統帥的父王奉旨出兵;那時候,他只有十歲,母親抱着他,站在城垣上目送父王;那時候,他不知道父王是去做什麼,只是看着母親臉上的淚,明白一切決不簡單。
東蠻詭詐多端,擅用奇兵,專攻佈陣;父王雖然是不敗戰將,但也打得辛苦;那時,整個榮王府上下愁雲慘淡,他看着無憂無慮的母親日漸憔悴,看着母親半夜睡不着,獨自一人爬到最高的城樓上看着最東邊的方向;那眼神,迫切而持重,含着淚,呼喊着父王的名字。
先帝伯父是個好命的帝王,他雖然是弟弟,但卻得到哥哥的讓賢,稱帝登基;雖然是一朝之主,卻不用擔心邊境動盪,因爲有一個有勇有謀的好哥哥爲他衝鋒陷陣;大周皇宮中,歌舞昇平、歡暢嬌笑,美人賽美如花;只有榮王府,一對相互依偎的母子,夜夜盼着那撐起天下的男人平安歸來。
那時候,他經常趴在母親的懷裡,擦掉她臉上的淚,軟聲安慰:“父王會平安回來,母親吃些東西,早點休息吧!”
母親哭紅了眼,抱着他,道:“王爺雄才大略,我應爲他歡喜,不應徒增傷悲,擾了他的大義。”
那時候,他不懂得母親口中的意思,直到父王凱旋歸來,先帝伯父出城十里相迎,城中百姓歡騰,天下百姓高呼;人人口口相傳,榮親王是救世主,有他在,大周不滅、天下安然;那時候,他帶着一羣小跟班混跡在人羣中,看着父王騎着高頭駿馬,身上穿着黑色的烏軍鎧甲,在風中翻滾的黑色披風,將父王勾畫那九天戰神,是那麼崇高,那麼受到大周子民的崇拜。
那時候,他就將父王悄悄定成了心目中的偶像;他希望有一天,也能像父王一樣征戰,希望有一天能夠憑藉着自己的雙手帶領着父王引以爲傲的虎狼之師踏平敢覬覦大周天下的王八蛋們。
可是,當他將這個夢想手舞足蹈的說給母親聽得時候,母親一眼清淚,從未對他大聲說過話的母親居然揚起手給了他一巴掌;將他硬生生的打倒在地上,怒聲呵斥:“你是榮親王的獨生兒子,是傳承王爺精神的唯一兒子,你這一輩子都只能在深宅大院中平靜度日,不可能跟你父王一樣征戰沙場;東蠻人生性詭詐,你父王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纔會力挫雉狗,你憑什麼能像你父王一樣給大周帶來希望?”
說到這裡,溫柔善良的母親突然又哭了,看着他臉上的紅痕,跪在地上,抱着他僵直的身體,將他緊緊地扣在懷裡,道:“玉兒,我的孩子!我希望你能遠離戰爭,不要像你父王這樣,是英雄又怎樣?將在外、命在外,一不留神就頭顱斷,鮮血灑;我的玉兒一定要平安長大,萬不可跟你父王走上同一條路;大周人才濟濟,雖然沒有第二個榮親王,但卻有第二個能戰善戰的英雄!”
那時候,他怨、他痛,更傷心!
他不理解爲何母親要這般說他,紅牆綠瓦的生活,會讓海東青忘記了高飛的自由,錦衣玉食日子,會養成一個人的懶惰和無知;他嚮往自由,渴望奔走,更神往鐵血的戰場;可是,他在母親的眼裡看見了父王跟東蠻對仗時的恐慌和害怕;父王前半生的征戰生涯,他第一次在母親的眼裡看見了不自信和害怕!
那時候,他終於明白;不是他不能走上父王的路,而是東蠻太強,他沒有父王的功夫,沒有父王的能力,沒有父王的驍勇,如何存活?如何平安?
兇猛如東蠻,嗜血如東蠻,唯有戰將第一人榮親王楚如風纔是對手!
發現楚玉郎臉色越來越不對,喬羽拉住他的手,揉了揉,問:“怎麼了?怎麼抖的這麼厲害!”
楚玉郎淡淡一笑,雙眸,在擡起看向戲臺子的時候,精光乍現的光芒,照亮了他纖瘦的身子。
他慢慢攥緊拳頭:“我是高興!高興到顫抖!”
喬羽愣住,“玉郎!你沒事吧!”
楚玉郎搖頭,漂亮的眼睛盛滿了歡顏:“沒想到,不去上戰場,我依然能與東蠻鼠輩碰上面;十年前是父王,現今是我!阿羽,你相信嗎?緣分真的很奇妙。”
喬羽被楚玉郎的話驚住,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只是覺得,她好像看見了海東青已經開始振翅飛翔的樣子;他的自信,他的笑容,這一刻,將什麼都比下去了。
翌日
當楚玉郎帶着隨行的一隊人來到觀山寺的時候,看見的一座清涼的寺院古剎,駐足在一片蒼綠幽靜之中。
觀山寺
關西均縣著名的寺院,常年有善男信女前來敬香禮佛;上任欽差趙大人是個出了名的吃齋敬佛之人,當他到達均縣後,就下榻在觀山寺中停留;卻不想,當天晚上在佛門清淨地卻被殺害。
當楚玉郎從轎中走下來,看着眼前清淨悠遠的小禪院時,一絲譏諷,出現在嘴角:“縱然是我佛慈悲,也護不了他的命。”
喬羽從馬背上跳下來,神情肅穆,雙目幽亮;看向前來相迎的寺院住持。
觀山寺住持無根大師是一名得道高僧,歲年事已高,但在當地卻頗受人敬重;所以,在大師相迎之際,楚玉郎也是微笑合禮,沒有了往昔的玩鬧。
“不知王爺前來,老衲有失遠迎!”“方丈無需多禮,本王奉旨前來督查欽差大人刺殺一案,還需方丈多多幫忙纔是!”
“自當盡力。”
一番客套,終於在一隊人齊齊走進這清淨佛門之地時才停下來。
喬羽出身江湖,見多了寺院廟宇,自然也對這座小小的禪院沒有多上心,只是看着衆人將這禪院重重包圍,閒來無事,便獨自一人到處行走;卻在一處幽徑小道上,聞見了一股特殊的香氣。
喬羽微微蹙眉,剛想朝着密林深處走去一探究竟,卻見從林中跳出幾個手持棍棒的小沙彌,各個面露兇光,沒有一點佛門清淨地的慈祥模樣。
喬羽冷然,一手按在鐵鞭上,“讓路!”
一個小沙彌走上前,手中的棒子耍的虎虎生風,馬步啪的一聲扎穩,粗聲呵斥:“佛門重地,沒有方丈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
喬羽淡淡的挑眉,腰背挺直的她似乎沒有聽見小沙彌的話,剛走幾步,卻被身後的楚玉郎叫住。
“阿羽!人家不讓去,就不要硬闖麼!”
喬羽轉過身,看着不知何時跟着她一起走來的楚玉郎。
“我聞見這裡面有古怪的香味。”
楚玉郎站在一個光溜溜的石頭上,嘴角吊着一片竹葉,像一隻可愛的哈巴狗,在空氣中聞了聞;好看的眉毛微微挑動了幾下,就見小沙彌各個神色緊張,皆是狂咽口水,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沒有呀,我什麼也聞見!”
楚玉郎睜開眼睛,一派天真的說。
喬羽蹙眉,快步走到楚玉郎身邊,戳了戳他白嫩嫩的臉,看着他天真的笑容,吼:“你傻了!這麼濃郁的香味你聞不見嗎?”
“應該是杜鵑花的味道吧,你也知道,均縣的杜鵑花天下聞名!”
說着,楚玉郎拉住媳婦的手,對着身後的小沙彌招了招手,笑着說:“方丈真不愧是得到高僧,種花種草如此雅緻,本王真是神往;打擾了小和尚,你們忙去吧!”
小沙彌們各個對眼相望,又同時回頭看向帶着那個兇惡的侍衛離開的王爺;在鬆下一口氣的同時,又隱回到樹林深處。
喬羽被楚玉郎拽着,一路上賭氣不說話。
“嘿嘿!媳婦!生氣了?”
“你是故意的,楚玉郎,就你這狗鼻子,在府裡住着,東街上的羊騷味都能聞見,這麼濃郁的香味你會聞不見?”
面對喬羽的呵斥,楚玉郎聳聳肩,拉着媳婦的手七拐八拐,走到一處乾涸的水井旁邊,停下來,轉過頭,看着媳婦,道:“是的!爺就是故意的!”
“楚玉郎!你居然還敢承認?”
“因爲我誠實嘛!”無恥的小白兔居然笑的很開心。
喬羽瞪眼,坐在井沿邊,一手按着鐵鞭,朝着那片神秘的密林不甘心的望過去。
楚玉郎哪裡會不明白媳婦的心思,同坐在媳婦身邊,伸手拉住媳婦的大手,道:“那股香味,是女兒香!”
喬羽愣了愣,沒明白楚玉郎的話。
楚玉郎笑,天真淡去,卻是一臉嚴肅:“別的花香我可能問不出來,但這女人身上用的胭脂水粉,只要爺那麼一問,老子就能猜出那些胭脂水粉出自何處;媳婦,這可是我的絕技。”
喬羽被楚玉郎難得嚴肅的勁頭逗笑了,反過手拉住他的柔夷,揉在掌心中,道:“佛門重地,怎會有女人的胭脂水粉?”
楚玉郎將嘴裡的竹葉片吐出來,微微斂目:“這纔是讓人古怪的地方。”說到這裡,楚玉郎頓了頓,似乎想明白什麼,又接着說:“記不記得我們上山時,在山腰處碰見了一個空置的尼姑庵?”
“楊大人說是前幾年均縣大雨,尼姑庵年久失修,小尼姑們爲了逃命都跑了嗎?”
楚玉郎順着媳婦的話,點頭:“是呀!是都跑了,但是,都跑到了和尚廟裡了!”
“什麼?和尚廟裡有尼姑嗎?”這次,終於輪到沉穩的喬羽大跳腳了。
楚玉郎嘿嘿的笑,粉撲撲的小臉蛋上盡是春意,“沒想到小和尚們六根未盡,跟小尼姑們搞在一起了。”
喬羽瞪大眼睛,扳過小白兔嗤嗤笑的臉,鎖眉,認真的問:“你真肯定?尼姑庵裡的人都躲在了和尚廟?”
楚玉郎在媳婦的手掌裡肯定的點了點頭,道:“其實,當我一靠近觀山寺就聞見了一股淡淡的香味,這種香氣很奇特,雖然被禪香刻意壓住,但依然很難逃出我的鼻子;所以,我就一路循着味道到處晃盪,沒想到在密林前碰見了你;媳婦,那些小沙彌雖然剃着光頭,但卻面露兇狠,跟山賊屠夫一般兇惡;想來早就跟小尼姑們廝混在一起,身上唯一的一點六根清淨也跟着抹去了。”
喬羽長這麼大,第一次聽說和尚廟裡藏小尼姑;而且,還勾搭成奸,簡直就是可惡、可恨至極!
想及此處,握在鐵鞭上的大手就忍不住緊攥成拳,眼神一瞪,大吼出聲:“幹他孃的!老子毀了這間披着佛衣卻不行人事的破寺廟。”
楚玉郎見媳婦發怒,忙上前死死抱住媳婦的腰,牟出了吃奶的勁兒阻止:“你大爺的,就知道你這婆娘愛耍狠,你把這間破寺廟毀了自己是痛快了,但我們查案的線索可就斷了。”
“屁的線索!楚玉郎,留下這種可恨的寺廟在此賺取信徒的錢財,你身爲欽差,難道不應該主持道義嗎?”
楚玉郎被媳婦的這句話激怒了,鬆開媳婦的腰,一腳踹在媳婦的屁股上,雙手叉腰,雙眼冒火:“死婆娘,爺說不主持公義了嗎?爺會看着不管嗎?女人真是頭髮長見識短,你不懂得什麼叫做明察暗訪、順藤摸瓜嗎?”
喬羽被楚玉郎踹的一個踉蹌,轉過身揉着屁股,眨巴眨巴眼睛,不吼了:“那你要怎麼做?”
楚玉郎雙手環胸,道:“先拿出證據,找到小尼姑的藏身之處,然後端了觀山寺,公告天下;我相信,那個老方丈一定知道些什麼事,欽差大人被殺,他難道真是老鱉,什麼都不清楚嗎?”
喬羽站定,想了想,道:“可是那些小沙彌不讓我們靠近!”
楚玉郎又瞪媳婦:“你這腦子被驢蛋踢了是不是?不讓明目張膽的去搜,我們可以逞着夜黑風高偷溜進去呀!抓幾個小尼姑回來問話,不老實交代就嚴刑烤法,小娘們一個,還能翻出什麼浪花來。”
喬羽哦了一聲,看着楚玉郎白淨的小臉蛋;想到他的足智多謀,不免心生佩服。
“玉郎,我覺得你越來越厲害了。”
看着主動討好的媳婦,楚玉郎很受用,“哪裡厲害了?牀上把你伺候舒服了還是牀底下這一腳把你踹醒了!”
喬羽不要臉的嘿嘿笑:“牀上牀下你都厲害,尤其是剛纔的那一招裝傻充愣,沒有人比你更無恥!”
楚玉郎哧了一口,不惱也不氣:“那是!三教九流、坑蒙拐騙我就是祖宗!”
“是,我的小祖宗;要不今晚我抓幾個貌美的小尼姑給你嚐嚐鮮?”
瞧着媳婦主動給他找女人的無恥樣,楚玉郎真是打落牙齒活血吞;他怎麼就娶了一個如此大方的女人?
“好!你一定給我找幾個貌美的小光頭回來,不美,老子踹死你!”
說完,楚玉郎就甩開媳婦暴走。
喬羽見時陰時晴的小白兔現在又鬥氣了,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又怎麼招惹他了,剛纔他踹她,她都沒生氣呢,怎麼現在……
想要討夫君歡心的妻子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一臉討喜的問:“夫君是想要什麼樣的小尼姑?”
楚玉郎停步,轉過頭瞪自家婆娘:“長腿大pi股腰細大奶子,一碰還會嗷嗷叫;最好比喬羽強比老虎悍!”
喬羽一聽楚玉郎的要求,迷茫了;看着小白兔噴火的眼珠子,又明白了!
“哦!原來夫君看上的不是小尼姑,而是街頭的王寡婦;我就說嘛,騎在馬上的時候,王寡婦使勁對我這邊拋媚眼,當時我還興奮着她是不是瞧上我了,原來是看上夫君你了;說也是,王寡婦也算得上一個尤物,那大胸脯和長腿子,勾魂的要命!玉郎啊,包在我身上,今天晚上我就把王寡婦給你偷來!”
楚玉郎看着一心爲他謀劃的夫人,真的快要凌亂了!
作孽呀作孽!
他怎麼就瞎了狗眼娶了這樣一個女人,爲他偷女人,讓他當野漢子;喬羽,你他媽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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