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泓墨離開之後,慕茹就更加的慌張了。
她恐懼的抱着自己的胳膊,警惕的看着周圍的人。
“我,我……”她不停的吞嚥着唾沫,眼淚汪汪,“我就只是想要找到我的親人而已,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
慕長槐半隻腳都已經踏進棺材裡了,也不想和這種小輩計較,便問慕微希:“微微這也算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
慕微希溫柔道:“其實從頭到尾,她除了冒充我的身份這件事情,也沒再做過其他傷天害理的事情了,將她趕出去就行了。”
慕茹也知道自己現在斷然是不可能再留在這裡了,轉身就要離開,卻又被人給叫住了:“站住。”
慕大夫人上前一步,拽着她的手腕,使勁的將那帝王綠的翡翠鐲子,給拽了下來,順勢就是一巴掌甩在慕茹的臉上:“你這個冒牌貨你竟然敢騙我,還瞧不起我的兒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樣。”
她罵得實在難聽,慕長鬆都聽不下去了,拄着柺杖在地面狠狠的敲擊了兩下:“老大家的,我不管你心中有什麼怨氣,你要解決就去外面解決,別在我的書房裡面,聽了,我耳朵不舒服。”
慕大夫人神色尷尬,一把將慕茹給推了出去,衝着門口的傭人道:“趕緊的把這冒牌貨給我趕出去,她在這裡簡直就是髒了我們的眼。”
慕茹捂着自己犯疼的手腕,也沒讓人趕,嚶嚶哭泣的跑了。
慕大夫人吐出一口濁氣,扭過頭立刻道:“爸,三叔,你們也千萬別見怪我啊,最是看不得這種撒謊的人,所以這才衝動了一點,我一想到大小姐之前受的那些委屈,我就替他心疼啊。”
慕微希不鹹不淡道:“說起來我和大夫人之前也從不相識,替我心疼這點兒就免了,只是還有一件事情想要請大夫人做。”
慕大夫人被刺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也沒方纔那樣熱絡了,語氣淡淡道:“你說吧。”
慕微希開門見山:“我是慕家大小姐這件事情,還請你們不要向外過多的宣揚,我暫時還會留在夏家,這會兒並不打算認祖歸宗。”
慕二夫人道:“誒喲,那怎麼能行的咯,不是我說呀,大小姐,那夏家就丁大點兒的地方,蚊子腿大小的肉,您這就不要捨不得啦。”
二夫人帶着些吳儂軟語的口音,卻偏偏又愛這調調拉長,再配上那小眼神兒,整個陰陽怪氣人。
慕微希:“我不是那種忘本的人,夏家到底是我的家,離開了,我心中也捨不得。”
這可就戳了二夫人的痛腳了。
二夫人是從外地過來的,已經有十來年沒有回過家中了,聽說是和家裡關係不好,年前的時候還有人來鬧過,說她已經忘了自己的根。
二夫人不知道慕微希清不清楚這件事情,可她心中惱火的很,好像有一簇小火苗在冒騰似的。
二夫人小眼神分外幽怨:“誒喲,不就是這麼一句話嗎?我就和大小姐開玩笑呢,大小姐這麼較真兒做什麼?”
慕微希漫不經心的一撩眼皮:“那可真是不巧了,我這人向來不喜歡開玩笑。”
“你……”
“好了,老二家的,你是長輩,長輩沒有個長輩的樣子,成何體統。”慕長鬆板着臉敲打道。
這兩個兒媳婦都不是省心的。
慕二夫人扇子一合,抱着手臂,老大不高興的道:“爸爸,您說我是他的長輩,可他有沒有將我當成長輩啊,這好歹怎麼說,長輩同她說話,她也不能頂嘴是吧。”
她嫉妒的看着慕微希那張臉。
這張臉,讓她想起了一個當初讓自己自慚形穢的女人。
或許是因爲遷怒,所以即便知道了慕微希的身份,可她仍舊對慕微希提不起任何的好感。
“二夫人說的也沒錯,我呢親生父母已經死了,也就只剩下了大爺爺和爺爺,養父和養母,不知道您是其中哪一位?”慕微希學着她陰陽怪氣的模樣,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慕二夫人只覺得牙疼,又氣又怒:“好歹怎麼說,你也應該稱呼我一聲二嬸兒吧?慕家的大小姐就這麼沒有家教嗎?”
慕微希神情不見怒色,從容自若道:“我的家教向來是對着人去的,可要是對着一個不知名的玩意兒,就是有家教也沒什麼用吧?”
“你這個死丫頭!”慕二夫人氣得七竅生煙,下意識的擡起了自己的巴掌。
但那一瞬間就有三道冷冰冰的目光盯着她的手,慕二夫人的手顫動了一下。
要是那些是現有實體傷害的能力的話,她的手現在估計已經被戳成了篩子。
慕二夫人憋悶道:“爸爸,我纔是您的兒媳,您怎麼就這麼偏心?”
她受了一肚子的氣,轉身甩上房門離開。
慕大夫人在旁邊默不作聲,也看清楚了慕微希的地位,沒再多說一句話。
慕茹灰溜溜的從慕家出去,是所有人都看見的。
有人忍不住驚呼道:“那不是大小姐嗎?怎麼可能會被趕出去,該不會真的如同夏小姐說的那樣,她是個冒牌貨吧?”
“瞧這樣子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該,一個冒牌貨竟然還敢在我們的面前這麼囂張,也就是她跑得快,她要是再慢點兒,我就得該去找她算賬了。”
說到這兒的時候,那女孩停頓了一下,目光朝着兩米開外站着的那青年看去。
青年臉色黑成了鍋底,被氣的頭頂冒青煙。
他就是剛纔被慕茹踩了八次腳的那個男舞伴。
青年又羞又怒,也跟着追了出去。
慕茹被人推了一把,踉蹌的扶住了外面的路燈,才勉強穩住身形,一輛車從他的跟前呼嘯而過。
透過那車窗,慕茹正好能夠看見裡面夏泓墨冷漠的臉。
她先是愣了一下,緊接着心中又燃起了一簇希望,追着車狂奔:“等等我,夏少爺,等等我。”
管家往後看了一眼,心情微妙的衝着身邊的青年道:“夏少爺,您帶來的那位慕茹小姐現在正追在後面呢。”
夏泓墨閉目養神,沒有說話。
一顆廢了的棋子,沒有再撿回去的必要了。
……
夏家。
夏泓墨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但客廳的燈還亮着,夏家夫婦兩人正坐在沙發上坐着。
明亮的,暖黃的燈光照在兩人的臉上,他們的跟前還放着手機。
三堂會審的架勢很足。
原本溫馨的家中一片冰冷,空氣艱難的流動,一片壓抑。
夏泓墨眼皮半闔,心中罕見的,生出了一種名爲後悔的情緒。
本以爲勝券在握,卻早就邁進了陷阱之中。
這一局,到底是他輸了。
“回來了?”夏誠業看見兒子坐在輪椅上,心又軟了一下,但還是板起臉,“泓墨,你過來,我們談談吧。”
李敏清起身道:“我去倒杯水。”
父子兩人很少談心,但是並不代表夏泓墨和父親的關係不好。
事實上,夏泓墨一直將父親當成自己的榜樣,唯一不理解的就是爲什麼父親會對一個養女這麼偏心。
“爸爸。”夏泓墨雙手放在膝蓋上,“我知道您想說什麼,其實,我也沒有想到姐姐會是慕家的人,事實上,我一直以爲慕茹纔是慕家的人,她找到了我,讓我幫她,我想和慕家合作,所以才幫他。”
與其被迫等待詢問,倒不如主動出擊,將主動權把握在自己的手上。
夏誠業不予置否,卻也並不盡信。
夏誠業追問:“那這兩次的DNA比對檢測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