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美人兒可比當初的紅袖添香來的更爲棘手,畢竟是聶老太太送來的人,即便林凝眉心中再是不喜,也不能隨意打發了。
林凝眉心裡頭明白,聶老太太是聶修?最濡慕的祖母,若是因爲這等小事頂撞了聶老太太。讓聶修?夾在中間難做,反而不美。
聶老太太親自賜下的美人兒一個叫紫翠,一個叫紫竹,等林凝眉在琢玉軒中瞧見這紫翠紫竹二人時,倒是不由微微詫異。
雖說這兩個美人兒模樣的確標緻,但這身上穿着的衣裳未免有些太素了,二人都穿着月華色的裙衫,不施粉黛,更添幾分楚楚可憐的韻致。
“奴婢紫翠/紫竹,見過二少夫人。”
林凝眉瞧見紫竹眼裡頭好似含了一汪水似的,那楊柳小腰,是個男人看着就移步開眼,林凝眉心中有些堵得慌,她與聶修?成婚已經四年了,雖情深意重。但會不會......太過熟悉了?
所謂七年之癢,即便聶修?對她十分愛重,林凝眉也不信有什麼情意能持續一輩子,除非真將例子擺在她眼前。
“你們兩個不必多禮,到底是祖母賜下的人兒,瞧着就水靈的很。”
林凝眉說這話時,面上雖說帶着一絲笑意,但眼裡頭卻是冷的,就算林凝眉是個寬和性子。也不願旁的女子覬覦她的丈夫,更何況,若是說的難聽些,林凝眉根本是個妒婦。只想一輩子霸着聶修?,不讓那些侍妾通房之流得逞。
紫翠紫竹彷彿顏色鮮嫩的嬌花兒一般,既清純又嫵媚,畢竟她們現下還是乾淨身子,也從未與人歡好,處子之身,瞧着便帶着一股勁兒。
不着痕跡地蹙了蹙眉,林凝眉也沒有隨意打殺丫鬟的習慣,畢竟這二人是聶老太太賜下的,若是自己頭一天便將人給打發了,不是赤裸裸的下聶老太太的顏面嗎?
心中轉過此番思量,林凝眉擺了擺手,開口道:
“你們兩個先下去吧,正堂之中也無需伺候了。”
聽得林凝眉此言。紫翠紫竹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不甘,她們好歹也是聶老太太賜下的人,二少夫人現今卻是這幅態度,好似打發阿貓阿狗一般,這兩個心氣兒高的丫鬟又怎會守得住?
紫翠年紀小,登時就委屈上了,兀自上前一步,杏核眼中透出幾分委屈之色,開口道:
“二少夫人,老太太命我們姐妹二人貼身伺候着二少爺的飲食起居,眼下若是不見見二少爺,怕也有些不妥吧?”
林凝眉眼神一厲,她許久未曾見着膽敢這般與她叫板的丫鬟了,登時面上的笑意不由濃郁幾分,她本就生的好顏色。這樣一笑,便彷彿三月裡的迎春花一般,豔麗非常,讓紫翠也不由有些看呆了。
“你說的有些道理。”林凝眉眉頭一跳,話鋒一轉,又道:
“不過此刻將軍也不在府中,你二人若是木愣愣地杵在正堂之中也不好看,畢竟眼下妾身未明,實在是不好安排活計。”
紫竹性子稍稍沉穩些,聽了林凝眉的話,眼皮一跳,扯了扯紫翠的袖襟,不讓這蠢笨東西多話,衝着林凝眉道:
“婢子們既然入了琢玉軒中,就是琢玉軒的人,還請夫人安排活計吧。”
林凝眉搖頭:“伺候在將軍身邊的丫鬟,都是琢玉軒的一等丫鬟,偏偏你們兩個連身契都無,若是真安排到了將軍身邊,那就是我這身爲正妻的不懂規矩。”
一邊開口,林凝眉面上刻意流露出一絲爲難之色,原本她是不必與紫竹紫翠這兩個丫鬟周旋的,但還得給聶老太太保留顏面,人只有一顆心,若是在心上劃了一道口子,無論傷口癒合地再好,也忘不了那種錐心刺骨的痛。
聶修?能平安長大,少不了聶老太太的扶持,只說這份大恩大德,便壓得林凝眉喘不過氣來,更遑論孝道與血脈親情。
一聽林凝眉的話,紫翠面色更難看了,她們兩個本來就是要做姨娘的,若是將身契都給了林氏,日後萬一被活活磋磨死了,也無人理會。
紫翠咬了咬脣,眼中露出一絲挑釁:“二少夫人,不是奴婢與紫竹姐姐不想將身契交給您,而是奴婢的身契都放在易遠堂中呢,若是二少夫人得空了,倒是可以去與老太太討要一番。”
林凝眉面上的笑容緩緩收斂,眼中也透出幾分冷色,望着紫翠略有些驚慌的模樣,冷冷一笑:
“你這丫鬟當真是好本事,沒有身契就想在爺們兒身邊伺候着,還想打發本夫人去老太太那討要身契,什麼時候丫鬟能夠做得了主子的主了?。”
微微低頭,林凝眉輕啜了一口顏色清亮的茶湯,心中雖說沒有動怒,但也厭煩的緊,瞥了一眼面色慘白的紫翠,林凝眉蹙着眉繼續說:
“罷了,念你初入琢玉軒中,不懂我這兒的規矩,本夫人也不會責罰,不過下次若還是如此逾越的話,我這身爲主子的定然不會留情!記住了麼!”土鳥池劃。
“奴婢記住了!記住了!”
紫翠紫竹異口同聲,顯然也未曾想到這位二少夫人竟然是這樣厲害的性子,她二人此刻清楚林氏並非好惹的,也只能暫避鋒芒,默默退了下去。
入了夜後,林凝眉在溫泉中泡了泡,周身的皮肉當真是越發細膩,倒是應了那句溫泉水滑洗凝脂。
繫上翠綠色的肚兜兒,再穿上褻衣褻褲,青絲擦了個半乾,林凝眉便從耳房中走了出去,回到主臥內。
聶修?此刻坐在玫瑰椅上,見着帶了一身水氣的小妻子回到房中,心頭一熱,就連眸光也深幽了幾分。
對上男人的眸光,林凝眉也清楚聶修?腦袋裡想的那檔子事兒,登時冷了臉,直接爬上牀榻,卻忘了自己的身段兒有多迷人,蜂腰好似一把能夠折斷一般,配上那薄而透的褻衣,這般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景,對於男人而言,真真比藥效最強的春.藥更烈三分。
聶修?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身爲武將,這廝麪皮本就不薄,此刻舔着臉坐在牀榻邊上,大掌握住了女子纖細的腳踝,溫熱細膩的皮膚比剝了殼的雞蛋還要柔嫩,聶修?一個沒忍住揉了揉,腳踝上便出現了一片紅印,讓他心疼的緊。
“凝眉。”
對於男人的聲音,林凝眉充耳不聞,別過頭去,一雙美目只盯着十分豔麗的紗幔,心中卻不免有些疑惑,明明聶修?生的也不算丰神如玉,偏偏有不少模樣周正的小娘子上趕着往這廝身上貼,還真是熱鬧的緊。
聽過千日做賊的,沒聽過千日防賊,林凝眉今晚就跟聶修?槓上了,若是這廝真有納妾蓄婢的打算,她就!她就!
恨恨咬了咬脣,林凝眉眼中燃燒的火光更盛,她心中不免有些委屈,如今嫁給了聶修?,她自己個兒又並非晉陽侯府名正言順的嫡出小姐,佔了正一品驃騎大將軍夫人的位置,怎會有人不生出異心?
偏偏因着日子實在是太過順心,林凝眉覺得自己好似被磨平了利爪一般,處處受到掣肘,着實無趣的緊。
聶修?見着小妻子這幅模樣,心中也不免有些急,趕忙把人抱在懷中,哄了又哄,直到林凝眉面色和緩些了,這纔開了尊口。
“將軍,你可是想納妾了?”
一聽這話,男人英挺的劍眉登時便擰緊了,手臂上的力道也不由添了幾分,勒的她身子生疼,面色也不由難看了幾分。
對上聶修?包含怒意的眸光,其中藏着憤怒、傷心、控訴,林凝眉訕訕低下頭,清楚自己不該懷疑聶修?的心意,但她就是難受,想要得着一個保證,才能安寢。
兩手抱着聶修?結實的手臂,林凝眉沒有得到回答,心中有些不甘,水蛇一般的身子蹭了上去,紅脣劃過男人凸起的喉結,嗅着聶修?身上淡淡的汗味兒,林凝眉倒是安心許多。
若是平時,依着聶修?的性子恐怕早就將林凝眉給擁入懷中了,但今日卻有些不同,他直接將懷中馥郁的嬌軀給推了開,眼中好似結了冰一般,看的林凝眉有些心虛。
咬了咬牙,林凝眉拽着攢金絲軟枕,貼着牆壁依靠着,幽幽開口:
“將軍爲何不開口?”
聶修?仍是不答。
即便早先就清楚聶修?是個寡言少語之人,但此刻林凝眉心中仍是氣的狠了,眼眶微紅,兩手死死攥住錦被,手上迸出青筋。
見着小妻子這幅模樣,聶修?心疼的更是厲害,但他笨嘴拙舌的,也不知該如何勸慰,心煩意亂,恨的用力捶在牆上,拳風掃過,讓帷帳都撕裂開來,最後聶修?竟然翻身下榻,直接離開了主臥之中。
林凝眉愣愣地望着打開又闔上的雕花木門,終於有些忍不住自己內裡的憋悶,歪在牀榻上,默默抽泣着,因着怕旁人發覺端倪,林凝眉張口死死咬牙,憋得小臉兒漲的通紅,着實是個可憐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