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葉還未回府,芙蓉心裡有話又不知跟誰說。一個人在園子裡兜來轉去晃悠了半天,最後想起了月竹,索性牽了馬,連招呼也沒打聲就出了門。
上馬跑了一段路才發現傷口仍未痊癒,顛簸幾下就開始疼。只得放緩了步子,慢慢踱到北郊。剛到花街就快支撐不住,臉色煞白,今日的花街不似先前她來時那般冷清,那日公主到訪后街的觀音閣這半城才被封,如今雖纔剛過午時,卻已經隱隱有人進出,芙蓉吃力下馬,交給出來的小廝,淡淡繞過大門轉入後面偏僻的小巷,巷子盡頭的院落安靜的映入眼簾,這是落花閣後面的小院,芙蓉喘息着拍門,蒼白無血的臉嚇得開門的小工一邊扶人,一邊朝院內裡叫人。
在落花閣後院一個偏僻的客房裡剛躺下,就隱隱聽見腳步聲漸漸由遠而至,一輕盈,一沉穩,腦子裡想着除了月竹不知還有誰。正想着,門開了,芙蓉撐起身子白着臉看向來人,不由一怔。
溫暖而熟悉的手掌,慈祥和藹的面容,芙蓉望着面前的老者,只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來。
“師父!”
蘭芷也是剛到臨城不久,正叨唸着徒弟,沒想到芙蓉就主動上了門,更沒想到的是又弄了一身的傷。仔細給她把過脈,眉宇間一絲憂慮一閃而過,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笑笑。
芙蓉心事細密,見此情形心裡不由得疙瘩一下。
蘭芷見芙蓉眼色,知道瞞不過她,嘆了口氣,把她的手放進被子裡,責備道:“你這孩子也太不小心了,上次的傷表面上是痊癒了,但這身子終究是受了重創讓調理好生調養,臘月的天還這麼亂跑,你這體內的陰寒之氣怕是更重了些。加上你這次受傷,失血不說,內傷不輕,若不是身體裡有股真氣保命,你那還見的到我?”
芙蓉微微一愣,有些懵了。只道最近身子已經大好,除了偶爾有些頭暈,提不起精神,不見有多大問題。可如今既然蘭芷師父都這麼說了,想必這回真是傷到了筋骨,想起這一年來都病病殃殃,渾身痠痛不說,那種喝藥如喝湯的日子,委實有些後怕。
蘭芷見她神色微變,怕嚇壞了她,遂撫撫她額跡的秀髮,柔聲道:“你也不要害怕,總不是無藥可治的絕症,以後注意身體,不要亂動亂跑,調養幾年就會慢慢好起來。你如今身在王府裡,那邊各種補藥應是不缺,若少了什麼就去你師伯那裡要。他那裡寶貝不少,自不會苛刻了你。只是,怕是成親後,不容有孕。”
芙蓉聽她如此一說更是語塞,本以爲不過幾帖藥就能解決,誰知竟要調養數年。有孕,自己目前還未想那麼多,所以也不在意。只是以她的性子,要流連牀榻數年豈不是要了她的命。又想隨如冉澹去濱州,若是被他自動自己斷是沒機會跟去了。不由得苦笑數聲,眼簾一垂,一臉黯然。
隨即聽到蘭芷提到師伯,面色更是蒼白,她可不敢保證那個火爆老頭,蘭竹師伯會不會告她一狀。
一切終已造成,再自怨自艾也無濟於事,搖搖頭,索性不再多想,轉而朝蘭芷笑道:“師父怎麼回來臨城的,徒兒也一直沒機會問您,不知您長期在何處定居?”
蘭芷臉上微露笑意,那是發自內心的舒暢和欣慰,見芙蓉這般關切,心裡也是順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