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03.15

岑姑姑也沒想到,睿王妃看着精明,這回八卦都八到自己身上來了,那可是太后孃家的辛秘,睿王妃就不怕得罪自己?

不過岑姑姑也知道,睿王妃跟她打聽八卦之餘,其實也是在安她的心,用行動告訴她,儘管太后已經去世了,睿王妃對她的親近仍與過去一樣。

想到這裡,岑姑姑還是受用的,心說睿王妃確實不是忘恩負義、過河拆橋之人,主子沒看錯人。

於是面對着簡珞瑤滿臉好奇的表情,岑姑姑有些遲疑了,愣了一會兒才推脫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簡珞瑤看出了岑姑姑的遲疑,哪裡會讓她這麼輕易過關,拉着岑姑姑又纏又磨,半個時辰後,岑姑姑終於妥協了,開始講故事。

“罷了,既然王妃這般想知道,奴婢就簡單說一說,也免得往後被人利用,犯了忌諱,不過王妃可得答應奴婢,聽過這事便忘了,不能告知第二個人。”

簡珞瑤連連點頭,“姑姑儘管放心,我嘴巴嚴實着呢。”

“不是萬歲爺震怒,委實是陳妃和蔣妃這回,觸碰了不該觸碰的東西,過去那段往事,連主子在世的時候,等閒都不願意再提起,陳妃和蔣妃竟然也敢在元貴妃跟前嚼舌根,還慫恿元貴妃去萬歲爺跟前鬧。”

岑姑姑說着,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簡珞瑤正襟危坐,等着岑姑姑繼續娓娓道來。

“還要從主子的孃家說起。王妃應該聽過,主子當年是護國公家的嫡出姑娘,幾代護國公能征善戰,立下汗馬功勞,手握軍中大權。主子作爲護國公的嫡女,也是金尊玉貴的長大,先帝登基時尚且年幼,爲穩固局勢,主動以皇后之位,向主子提親……”

從岑姑姑說到太后孃家的時候,簡珞瑤的臉色已經微微變了,知道這確實是不能提及的話題了。

太后的孃家從來不在京城中人的話題之中,原因無他,太后孃家早已沒人了。

簡珞瑤一開始不知道這是辛秘,剛被指婚給蕭長風的時候,爲了瞭解宮裡**oss的過去,好投其所好,簡珞瑤還打聽過,結果老夫人臉色都變了,拉着她好生叮囑一番,甚至連敲帶打——要知道那個時候簡珞瑤已經是板上釘釘的睿王妃了,連老夫人都敬着捧着她,卻因爲她一個問題,立時變得這般嚴厲,簡珞瑤當然知道事情不好。

老夫人怕簡珞瑤仍不聽話,自己瞎打聽,敲打完便簡單的跟簡珞瑤講過太后孃家的情形,比如說太后出自戰功累累的護國公府,當今一出生便立即被先帝立爲太子,然而後來護國公遭奸人陷害通敵賣國,人髒俱在,先帝震怒,世襲罔替的護國公被滿門抄斬,太后和當今都險些被牽連,後來還是聖人登基後,爲外家平反的。

雖說恢復了護國公的爵位,可惜別說護國公嫡系了,就連旁支都找不到一個,太后也不想自家爵位被完全沒有護國公血統的外人繼承了去,繼嗣一事索性就不了了之了。

大傢伙也都有眼色,爲了不徒惹聖人和太后傷感,無人再提及護國公府,太后孃家也漸漸成了京城不可言說的辛秘。

當然簡珞瑤也清楚,所謂的不可言說,肯定不是因爲怕勾起太后和聖人的傷心事這般簡單,護國公全族覆滅,恐怕也有不能說的故事在內。

不過簡珞瑤也只是散發性的想了會兒,很快又把思緒拉回來,繼續聽岑姑姑講述。

“主子嫁給先帝后,把後宮打理得井井有條,也與先帝相敬如賓,堪稱佳話。後來主子生下萬歲爺,先帝喜不自勝,萬歲爺滿月那日,先帝便立萬歲爺爲太子,只是自林妃入宮後,先帝日漸寵愛林妃,甚至一度對其獨寵,主子也因着這個,和先帝漸漸遠了。林妃被盛寵衝昏了頭腦,變得心大起來,自生了惠王以後,便妄想與主子一較高下,可主子穩坐中宮之主,太子更是聰慧,外有護國公府支撐,地位之穩固,哪裡是一個寵妃能撼動的?”

“雖然因着林妃的挑撥,主子和先帝關係遠了,但也影響不到主子的地位。太子與外家關係親近,更與主子的侄女青梅竹馬,情投意合,主子本意也是讓太子娶了表姑娘當太子妃,只是在林妃的挑撥之下,先帝已經對護國公府起了嫌隙,擅自爲太子定了李家的姑娘。主子不忍太子難過,最後還是親自求了國公爺,讓表姑娘入宮做了太子的側妃……”

說到這裡,岑姑姑臉色變了,眼底閃過一絲恨意:“太子還是娶了表姑娘,林妃希望落空,從那時便開始佈局了,一步步構陷國公府,最後拿出國公爺通敵賣國的‘證據’,先帝竟也不問青紅皁白,當下宣佈國公府滿門抄斬。那日是元宵的前一日,主子還在宮裡準備宮宴,甚至沒得到任何消息,便被先帝軟禁了。太子出宮爲先帝辦事,一時也不在宮裡,表姑娘正臨產,聞得噩耗,悲慟之下肚子發作,掙扎了整整一個晚上,最後卻是一屍兩命,太子趕回宮的時候,連表姑娘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岑姑姑說着,眼眶已經紅了,也忍不住哽咽道:“可惜了小皇子,主子和太子期待了那麼久,結果一生下來便斷了氣。”

簡珞瑤聽到這裡,也跟着拭了拭眼淚,難怪是辛秘,護國公府的慘案,分明是先帝縱容的,不然爲何都不等細查,一看到證據就宣佈滿門抄斬?

但凡先帝有半點爲太后和聖人考慮,都不會急成那樣,就好像討厭一個人,等對方倒黴等太久了,好不容易抓到了把柄,纔會這麼迫不及待。

說不定還怕證據是假的,所以甚至都不敢細查,直接就蓋棺定論了。

想到這裡,簡珞瑤不由的感嘆:“真是苦了皇祖母和父皇,當年那情形何等的艱難。”

“可不是。”岑姑姑擦了擦眼角,擡頭道,“林妃好不容易等着了機會,她孃家爲首,以國公府通敵賣國爲由,逼着先帝廢后廢太子,好在當時的太子太傅陳閣老力保太子,朝中清正的大臣紛紛應援,先帝騎虎難下,最後只得把主子禁了足,並未能廢除太子。”

“再說元貴妃和六皇子,元貴妃長得與表姑娘有幾分神似,萬歲爺本就有移情的意思,元貴妃生的一個孩子就是六皇子,萬歲爺未免愛屋及烏。”

簡珞瑤點頭,附和道:“也真是巧了。”

“倘若元貴妃後來不這般囂張跋扈,主子其實對她也苛責不起來,只是元貴妃的性子,委實擔不起那個重任,主子這才選了皇后,這麼一直壓着元貴妃,也是不想萬歲爺重蹈先帝的覆轍。”

這個話題簡珞瑤就不好插話了,索性低頭喝茶。

岑姑姑也反應過來,自己說太多了,抿了抿脣,轉而道:“後來先帝去世,萬歲爺登基,先前太子府裡的女眷,太子妃那些,去的都去了,便是還留下來的,也並不提及過去。畢竟往事過去這麼多年了,如今連主子已經去世,就留下萬歲爺,陳妃和蔣妃偏這個時候撞槍口上,您說萬歲爺能不怒嗎?”

簡珞瑤當然點頭:“也委實不應該了。”雖然這麼說着,但簡珞瑤的臉色,其實已經有些微妙了,她忽然想起來,聖人的第一個兒子,就是在元宵那天出生的,跟她兒子同一天。

好巧……

岑姑姑瞧見簡珞瑤的臉色微變,倒是笑了,並不忌諱的問:“王妃可是想到了皇長孫?”

簡珞瑤點了點頭,有些遲疑的道:“好像很巧的樣子。”

“奴婢還記得當年主子聽到王妃生了皇長孫的時候,也說過類似的話。”岑姑姑說到這裡,抿了抿脣,還是忍不住低聲道,“其實主子和萬歲爺,對皇長孫都傾注了很多期望。”

簡珞瑤臉色微變,當然聽得出岑姑姑這句提醒的意思,說不準蕭長風還真是沾了他兒子的光。

其實不是說不定,而是一定,太后去世的前一日晚上,與聖人說了很多話,當時岑姑姑就在旁邊,還記得太后拉着聖人,要他發誓一定不能重蹈先帝的覆轍。

從那時起,她便知道元貴妃和六皇子徹底沒戲了。

聖人和元貴妃,與當年的先帝林妃何其相似?甭管聖人有沒有動過立六皇子的心思,可他既然答應了主子,自然不會讓主子去了都不瞑目,元貴妃母子永遠不可能上位。

其實岑姑姑對簡珞瑤說這麼多,也是在隱晦的提醒簡珞瑤。

眼看着聖人已經決定了立睿王,元貴妃和當年的林妃相似,睿王妃與睿王,又何嘗不像當年的主子和先帝?

主子當年與先帝也琴瑟和鳴過,最後卻夫妻反目,先帝去世的時候並不瞑目,因爲他的愛妃做了那麼多壞事,最後終於遭到了報應,林家被滅滿門,林妃飲鳩自殺,惠王英年早逝,最後是他一直想廢掉的太子,被衆臣擁立登上了帝位。

所以說男人的話永遠不要信,他今日能跟你琴瑟和鳴,明日就能把其他女人捧在手心,現在睿王對睿王妃一心一意,誰又能保證他永不變心?

萬一哪天又出現個林妃,睿王妃的孃家可不比主子孃家,到時候皇長孫又該如何自保?

簡珞瑤沉默不語,正在消化着今日聽來的辛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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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重乾在家裡待了兩日,又被愛孫心切的聖人宣進宮了,簡珞瑤自從知道過去的事,對聖人也多了一絲理解。

雖然她並不認同聖人被先帝傷了心,就對這些兒子們漠視,不過誰都過得不如意,聖人眼下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就讓蕭重乾陪着他,走完最後一段罷。

對於聖人的身體,所有人都做好了準備。

連元貴妃都偃旗息鼓了,明知道聖人過去的事,也沒有再鬧下去,與聖人冷戰了兩個月,在得知聖人病重的消息後,終於還是撐不住,先去乾清宮探了病。

元貴妃仍是後宮的特例,連皇后都不能日日進出乾清宮,元貴妃卻能一直陪着聖人,直至去世。

聖人斷斷續續,又熬了大半年,在第二年盛夏去世的,去世之前總算看到了他心愛的六皇子成親。

六皇子果然是聖人的親兒子,光看封號就能看出來了——榮王,取字“一世榮華”的“榮”字。

不過那個時候聖人又一次病情惡化,撐着病體看着六皇子完婚,又一次倒下了,六皇子索性也不急着搬出宮,帶着榮王妃,仍住在皇子所,每日進出乾清宮,爲聖人侍疾。

聖人駕崩之前,遠在邊疆的安王和誠王,也被召回的,雖然是蕭長風主動提議的,不過聖人二話不說讓他去辦,可想而知也念着兩個大兒子,就等着蕭長風提呢。

當然也是看蕭長風對兄弟大不大度。

簡珞瑤也不得不承認,雖然聖人以前看着對皇子們都很漠視,對於立太子一事也一直態度不明,模棱兩可,總有些優柔寡斷之嫌。可是自從聖人下定了決心以後,對於安王誠王乃至六皇子元貴妃的處理,都非常得體。

正是因爲聖人處理得當,蕭長風雖然跟幾個兄弟明爭暗鬥過,但到底沒撕破臉面,幾個兄弟間看起來仍是其樂融融的樣子。

安王和誠王的不甘,也被邊疆的艱苦生活磨去了大半,能回京已經是求之不得了,並不再奢望其他。

聖人駕崩的那段日子,皇室反而前所未有的和諧。

聖人留下了兩道遺詔,一是給蕭長風父子的,蕭長風登基,並且封蕭重乾爲太子,另一道是給元貴妃母子的,允許元貴妃出宮隨榮王住,而且榮王有隨意出入京的權利。

簡珞瑤覺得,聖人下這道聖旨,恐怕也知道元貴妃平日得罪了太多人,或者說她就是整個後宮的公敵,等他一去世,沒人護着元貴妃,他的愛妃少不得要受些磋磨了,如今元貴妃手握先帝遺詔,出宮隨榮王住,這道遺詔更是護身符,往後就是太后新帝等人,也不能隨意宣元貴妃入宮。等到了榮王府,自然還是元貴妃的天下。

聖人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不過衆妃們習慣了聖人的偏袒,對於元貴妃手握先帝遺詔,也沒什麼不滿的。

恭送了聖人歸天,前朝後宮又要準備新帝登基了。

作爲準皇后,簡珞瑤本來應該忙得團團轉,結果她卻是被國寶似的安頓在家裡,甭管大事小事,誰也不敢拿到她跟前來詢問。

原因無他,簡珞瑤懷孕了。

要說也是巧了,先帝駕崩,簡珞瑤作爲兒媳婦,自當盡職盡責的同大家一起哭靈。

這一年的盛夏,天氣異常悶熱,那麼多人烏壓壓的跪在一起,女眷們又都穿着正裝,裡一層外一層,裹得密不透風,養尊處優的她們自然受不住。

從哭靈開始,陸續又支撐不住暈了過去的,皇后眼皮眨也不眨,直接讓人靜悄悄的擡出靈堂,請了太醫來瞧,其餘還堅持得住的人,不受影響的繼續哭。

簡珞瑤還真沒想到,自己也是被擡出去的一員。她暈過去的時候,見怪不怪的皇后都不放心,親自跟了過去看,等太醫爲簡珞瑤把了脈才繼續回靈堂。

要說簡珞瑤這胎懷得也巧,太后的熱孝期,三個月前過去的,太醫斷定簡珞瑤懷胎一個半月,剛好出了孝期,皇后這才鬆了口氣,幸好差了一個多月,這要是日子相差不大,恐怕一頂對太后不孝、孝期懷孕的帽子就要砸下來了。

老三到底還沒登基,在這個孝道大於天的年代,倘若被有心人利用,指不定要出什麼亂子了。

不過現在好了,簡珞瑤確定無疑,是出了孝期才懷的孕,而且蕭重乾已經六歲了,這六年裡簡珞瑤的肚子毫無消息,這剛替太后守完孝,就又懷上了,大家少不得認爲是太后保佑的原因,畢竟太后生前最喜歡的就是簡珞瑤了。

簡珞瑤運氣好成這樣,其他妯娌嫉妒都沒了理由,更何況人家很快就是皇后了,如今也攀比不上,只能羨慕的看着最應該忙碌的人,成了徹底的閒人。

別提激動的蕭長風了,皇后和淑妃對簡珞瑤也是小心翼翼的。

雖說蕭重乾古靈精怪,是淑妃的心肝寶貝,可是蕭長風膝下就這一個孩子,未免空虛,時隔六年簡珞瑤才懷上第二胎,淑妃這時恨不得多燒幾本經謝太后保佑。一時間也顧不上僭越了,爲了讓簡珞瑤好好保胎要緊,淑妃主動和皇后商量,兩人把後宮的所有瑣事都接了過去。

於是簡珞瑤成了史上最輕鬆的新後,在王府好吃好喝的住着,等宮裡頭忙活完,坐上轎子就入宮了。

當然簡珞瑤這裡輕輕鬆鬆,皇后入宮卻是十足的大事,連蕭長風都在忙碌之餘,還特意着人問過迎皇后的事準備得如何了。

簡珞瑤本來是要入住坤寧宮的,只是冊封太后的旨意還沒下來,皇后自然還沒往慈寧宮搬,蕭長風便直接讓她在乾清宮暫且住着呢。

淑妃和皇后原是想反對的,先帝的孝期還沒過,簡珞瑤和蕭長風同住一殿不合時宜,不過後來想到簡珞瑤懷着孕,蕭長風就算想做什麼也沒辦法,淑妃便作罷了,還同皇后笑道:“這後院簡單也有簡單的好處,可不是讓咱們都輕省了,人往乾清宮一住,便沒咱們什麼事了。”

皇后對此表示贊同,而且她眼光看得遠些,老三後院簡單,現在後宮自然也簡單,老三還要爲先帝守孝,這幾年內後宮不可能進新人,她們少說也能清靜幾年。

不過皇后沒有說出來,她能這麼想,是因爲她只是蕭長風的嫡母,要不要爲新帝廣納後宮的事,用不着她去操心。但她也知道,作爲母妃的淑妃,恐怕更寧願後宮越熱鬧越好。

蕭長風忙活了幾日,冊封后宮的旨意便下來了,首先是皇后和淑妃,皇后被尊爲母后皇太后,淑妃自然是聖母皇太后,各自搬了新的宮殿。

緊接着簡珞瑤的冊封也下來了,因着簡珞瑤還在懷孕初期,蕭長風也怕有個萬一,只能讓冊封禮一切從簡。

不過即便如此,簡珞瑤穿着鳳袍,頭戴鳳冠,與一身龍袍的蕭長風,一起接受百官的跪拜時,也不免有些感慨,別說她穿越之初沒有想到,三番兩次被退婚的時候也沒想到,即便後來真嫁給了蕭長風,她也不敢想,自己竟然還有這番跡遇。

她竟然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后。

更神奇的是,身旁的這個男人,成親七年,對她仍然一如最初的承諾那般,他們之間沒有第三個人插/進來。

人生有幾個七年?

可是他又能否真的履行承諾,無論過去多少個七年,仍對她一如最初?

簡珞瑤的眼神有些恍惚,是激動,是難以置信,也是對未來的忐忑,因爲接下來,他們將面對與過去不一樣的人生。

正出神的時候,簡珞瑤感覺手掌一熱,她的整隻手,都被包裹在了一隻大掌內,大掌帶着熟悉的氣息,源源不斷的向她傳遞熱度。

簡珞瑤的心也跟着一熱,微微轉頭,看向蕭長風,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陛下。”

蕭長風也勾了勾脣,輕柔的聲音如一陣清風拂過簡珞瑤的耳朵,簡珞瑤聽到他溫柔的喚着:“梓潼。”

簡珞瑤心裡那些有的沒的感慨,便隨着這陣清風,徹底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