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那些郎中其實是知道大塊頭的病症出在哪裡,只是不敢開口,害怕得罪曾府不說,又有他們這些長輩心疼,偷偷喂幾口把人吃壞了,反倒怪在郎中的身上,便是得不償失。
兵部侍郎連忙道:“這孩子剛出生的時候瘦巴巴的,忍不住多餵了些,沒想到卻叫他病了。以後郎中讓他吃什麼就吃什麼,底下人都盯緊了,要是小公子吃了一口肉,你們也不必留下來了。”
下人兢兢戰戰地應下,老夫人卻有些爲難:“孫兒要茹素,這得多久?”
一天兩天還好,一兩個月就算了,一兩年……她是瞭解自家孫兒,能堅持的住纔怪!
郎中摸着鬍子,高深莫測地道:“老夫人,我這人性子直,就實話實說了。”
見他神色凝重,兵部侍郎趕緊把人請到隔壁偏房,打發掉下人,叫心腹守着門,請郎中落座。
老夫人也是一臉擔憂,等着他開口。
郎中這纔不慌不忙道:“曾小公子其實不算什麼大病,只是葷腥吃多了,身子骨從小又不好,如今有些體虛了。虛不受補,大人是明白的,長此以往,小公子怕是要子嗣艱難。”
他又瞥了兵部侍郎一眼,這人也是胖得圓滾滾的,可勁兒地吃,便開口道:“大人如此,也該忌口才是。”
老夫人一聽,哪裡有不明白的,媳婦屁股大好生養,這才早早說親把人定下來。只是等了又等,熬了多少年,這纔等來了一個白胖孫子,如今才知道,自家兒子這毛病,孫子也有了?
曾家人丁單薄,如今只有一個孫兒,她早就憂心忡忡,生怕熬不到多少年,沒能抱抱曾孫兒。
如今聽郎中的意思,孫兒長大後跟兒子一樣,她眼前一黑,險些暈了過去,頓時咬咬牙,拍板道:“府上不知道請了多少郎中,這麼多年來,也就先生願意說實話,荒廢多年。如此,命廚娘打從今天開始,你們父子二人都茹素。”
只要能多生幾個,給曾府開枝散葉,就算叫這兩父子一輩子茹素,老夫人就算心疼也是願意的!
郎中摸着鬍子,笑而不語。
兵部侍郎卻皺着一張臉,他無肉不歡,兒子也是,兩父子一起茹素,天天啃青菜蘿蔔,這不是要人命嗎?
但是老孃在旁邊虎視眈眈,郎中的話也叫他心驚。是不是茹素之後,自己膝下就不止一個兒子了?
若是如此,不管茹素多久,兵部侍郎也是樂意的。多子多孫,哪個男人不樂意?
老夫人也想着兒子和孫子受苦,自己也不能大魚大肉來享受,就打算跟着一起吃,卻被郎中攔下了:“老夫人體弱,雖說不宜多吃葷腥,卻也不能完全不吃。不然老夫人以後抱孫兒,可就要抱不動了。”
“承先生吉言,我這把老骨頭就等着再抱孫了。”她樂呵呵的,想着郎中鐵板釘釘說着自己又要有孫兒了,便連連點頭,答應以後不斷了葷腥。
兵部侍郎千恩萬謝的,送了一大筆的診金給郎中,後者也沒有拒絕,全數收下了,只是面色始終淡淡的,似乎送來的是一兩銀子還是一千兩銀子,對他來說也沒什麼區別。
如此,兵部侍郎更是覺得這位郎中品德高尚,把他的話牢牢記下,不敢違背。
郎中還道:“令公子的鍼灸,三日一次,斷不能停下。”
兵部侍郎連連應下,躺在榻上半死不活的大塊頭不知道,他水深火熱的日子這纔開始。
玲瓏公主聽了蕭興繪聲繪色說起大塊頭的悲慘生活,笑得快從石凳上摔下去:“三日鍼灸,疼得死去活來,還得每天茹素,不碰一點葷腥,這叫人怎麼受得住?”
蕭興也跟着笑了,自家叔叔比想象中更給力,幫他把人教訓得服服帖帖:“受不住也得受住,曾家如今是把叔叔當作是神仙一樣對待,侍郎大人每天茹素,盯着曾小公子用飯,誰也不敢給他一塊肉。”
聞言,玲瓏公主又笑得東倒西歪,卻好奇道:“郎中說的話是真的,曾府子嗣艱難,是因爲每天葷腥吃得太多?”
蕭興毫不猶豫地點頭:“叔叔是個郎中,自然不會說慌話。這鍼灸也是需要的,只是換了粗一點的銀針,比較疼而已,作用卻是在的。怕是不出半年,曾小公子一身的毛病都能好起來。”
當然,懶病和一肚子壞水這些,郎中也一併治好就是了。
玲瓏公主所有所思,把蕭興的話給記下了。原本以爲他讓郎中去曾府搗亂,誰能想到還真是去治病的。
也不知道蕭興什麼時候看出大塊頭身上有毛病來,她頓時對這個小哥哥十分佩服。
等半個月後玲瓏公主回宮,依偎在母后懷裡,抓着新君的手提起此事,認認真真地道:“蕭哥哥說了,茹素能多生孩子。父皇和母后以後要不要也茹素,給女兒多生幾個妹妹弟弟?”
皇后酡紅了雙頰,無奈地道:“你這丫頭,年紀小小的,怎的操心這些事?”
她不好意思地看向新君,想到自己大婚後這麼多年,也就只有玲瓏這麼個女兒,倒也有些心焦。若是以後的儲君不是從自己肚皮裡爬出來,這皇后的位置便會搖搖欲墜了。
新君自然不知道還有這等事,他對後宮幾個妃子都淡淡的,唯獨皇后是自己挑的髮妻,最是另眼相看。
明白髮妻老早就開始發愁沒能給皇家開枝散葉,多生幾個孩子來,心下愧疚,他笑着握住皇后的手道:“這主意不錯,不如試試?”
反正茹素就當是平日禮佛,要是有用,新君也是願意的。
皇后的臉頰徹底紅了,無奈地道:“孩子家家開玩笑,皇上怎能當真?”
她是有些意動,也知道新君如今的心是向着自己的,希望皇長子能落在她的肚子裡。
只是如果新君茹素,自己的肚皮還是沒動靜,可不就苦了他?
新君對這個髮妻瞭解頗深,笑道:“大魚大肉吃膩了,偶爾茹素也沒什麼不好。不過郎中也說了,女子卻是不好每天茹素,暫時三月爲期,如何?”
三個月下來,也該知道是否有作用了。
皇后聽了,知道皇帝說出口,自然是不會改變的,只得應了下來。
玲瓏公主聽了一耳朵,回頭嘀嘀咕咕告訴蕭興:“看來我很快就要有弟弟妹妹了,蕭哥哥喜歡弟弟多一點,還是妹妹多一點?”
蕭興摸着自己的小下巴,還從來沒想過這事。既然皇帝都打算跟皇后嘗試了,他是不是該回復跟爹爹說一聲,叫爹爹跟孃親也試一試?
“我喜歡弟弟,以後能跟我一起學武,只要個子不比我長得高就好。妹妹的話太嬌嫩了,卻是孃親的小棉襖,我沒在府裡的時候,也能陪着孃親。”
玲瓏公主想到自己跑到學堂來,在宮裡的母后一定很寂寞,也需要多一個妹妹來陪着。只是母后似乎更希望有弟弟,她頓時左右爲難。
下一次回宮的時候,她靈機一動,抱着皇后的胳膊道:“母后,我想要妹妹,又想要弟弟,要是龍鳳胎就好了。”
皇后摸着她烏黑的頭髮笑了:“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有玲瓏這麼好的姐姐在,都是他們的福氣。”
蕭興回府直接跑到書房跟蕭夕凜耳邊嘀咕,顧雲嘵聽說兩人在裡頭呆了足足半個時辰還沒出來,不由好笑:“興兒去學堂不常回來,難得跟夫君親近了不少。”
柳絮嫁給了蕭府底下的一個管事,如今依舊留在顧雲嘵身邊伺候,只是梳起了婦人髮髻,笑道:“小少爺打小就喜歡大人,如今是小男子漢了,自然有不少秘密不好跟夫人開口。”
顧雲嘵聽罷,幽幽一嘆:“興兒剛出生的時候只有巴掌大一點,瘦巴巴的一小團,看得叫人揪心。沒想到眨眼間就這麼大了,有了男人之間的秘密,兩父子都瞞着不肯告訴我了。”
柳絮勸慰道:“指不定小少爺要給夫人一個驚喜,這才偷偷跟老爺商量呢?”
聞言,顧雲嘵搖頭苦笑,倒是夜裡蕭夕凜回來,還真是給了她一個驚喜。
兩人從來都分別在不同的隔間沐浴,這回蕭夕凜卻讓秋紅送來一個特別的浴桶,足足能容下三人。
顧雲嘵看得驚奇,就見秋紅秋綠紅着臉退了下去,柳絮低着頭把兩人替換的乾淨衣物放好,也出了去,順便帶上門。
平日都有柳絮伺候,連她都下去了,顧雲嘵滿臉疑惑,就被蕭夕凜從身後摟住了:“今晚等爲夫親自伺候夫人,如何?”
他說着,一邊伸手把顧雲曉的衣帶解開,脫掉外袍和褻衣,她一手捂着脫落的衣衫,詫異地回過頭來,滿臉酡紅:“夫君這是做什麼,我自己來就好……”
蕭夕凜挑眉,張開雙臂,顧雲嘵只得上前替他也解開衣帶和脫下衣袍,兩人很快坦誠相對。
她不自在地坐進浴桶裡,背對着人,蕭夕凜跟隨其後,伸手拂過顧雲嘵的鬢角,低頭便吻上那張溼潤的雙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