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修長俊美的背影,顧清歌氣得說不出話來,什麼叫扔進垃圾桶?難道只被她披過一次,他就不要了嗎?
顧清歌想了想,對着他的背影大吼道:“如果你嫌棄的話,那你爲什麼還要把西裝借給我?”
聽言,傅斯寒的背影猛地一頓,片刻後他扭頭,只露了一半的側臉,脣角勾起一抹邪氣森冷的笑容。
“因爲丟臉。”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顧清歌站在原地,被他的話氣得半死,咬着下脣在心裡將他罵了百八十遍,突然就看到舒姨朝自己走過來了。
“舒姨。”看到她,顧清歌就好像看到親人一樣,趕緊邁步迎了上去,卻因爲走得有點急,腳上一個趔趄,直接摔倒在了地板上。
這一摔摔得很重,發出了一聲巨大的聲響。
上樓的傅斯寒聽到一聲響動,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居然破天荒地了回了頭,用眼角的餘光去掃了樓下一眼,看到一個披着他西裝外套的女人趴在地板上。
“嗤。”傅斯寒冷笑一聲,不屑地道:“蠢得要命的女人。”
說完他直接轉身消失在樓梯口。
“天啊少奶奶,您沒事吧?”舒姨看到她摔下了,一臉驚慌失措地朝她小跑過來,然後趕緊蹲下來將她扶起身。
“嘶……”顧清歌這一摔正好撞到膝蓋了,起身的時候疼得她直咧嘴,不過看到舒姨那麼擔心的樣子,她還是笑笑地道:“我沒事。”
忍痛。
“少奶奶,您哪兒摔到了?我去給您拿點藥油吧?或者打電話叫醫生過來好了。”
說完,舒姨轉身就要去打電話。
這麼晚打電話叫醫生過來??
顧清歌臉色變了變,趕緊上前拉住她,“舒姨,我真的沒事……不用這麼麻煩。”
“哪裡麻煩了呀少奶奶,這要是沒事的話還好,可這如果萬一有點內傷什麼的,以後落下什麼後遺症可不好。”
舒姨苦口婆心地勸道。
顧清歌聽得心裡暖暖的,可只是膝蓋上面一點小傷,她實在不想麻煩人家醫生大半夜地跑一趟,只好道:“您給我一點藥油,我一會洗完澡往傷處抹一抹就好了,不是什麼大事的。”
這種傷……她以前身上就經常會有,磕磕碰碰什麼的,再正常不過了。
雖然,還是不能習慣地麻木,因爲每次都會疼……
這是顧清歌最煩惱的,若是人不斷地受傷,受到最後可以百鍊成鋼,那她就每次都不用感覺到疼了,
多好。
她……最怕疼了。
小時候媽媽在的時候,她鬧着不打針,因爲怕苦不吃藥。
摔了一下就要哭個驚天動地,後來母親走了,她什麼都嘗試了,就算是哭了,鬧了,可卻再也沒有人來哄她。
所以……她後來就學會了隱忍。
在沒有人心疼你的情況下,你的所有委屈,就都是造作。
這是顧清歌后來悟出來的道理。
所以在這個傅家,她也沒有資格去造作,只能自己默默地忍受。
舒姨見她堅持,也只能無奈地點頭:“那既然少奶奶這麼說,我就去替您拿藥油吧。”
舒姨給她送來藥油以後,顧清歌纔想起自己自己的目的,於是便問:“舒姨,母親呢?”
“少奶奶,您說的是夫人吧?這個時間她已經做完面膜入睡啦。”
“睡了?”顧清歌眨巴了一下眼睛,“意思就是我見不到她了?”
“是這樣的,夫人每天晚上都會早睡,這樣對皮膚好。少奶奶找夫人有什麼事嗎?”
她身上包着傅斯寒的西裝,所以根本看不出來她的狼狽,顧清歌搖搖頭,也不好意思在人家睡了以後去打擾了,於是便道:“沒什麼了。”
“既然如此,少奶奶早點洗漱休息吧。”
“嗯。”
顧清歌便直接上了樓,因爲怕舒姨擔心她,所以她一直堅持着上了樓頂,拐過彎以後,才扶着牆一瘸一拐地往房間處走。
進門以後,她聽到了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應該是傅斯寒在洗澡。
顧清歌將門輕輕地關上,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到屬於的沙發,在上面坐了下來,然後彎腰將自己的裙子掀至膝蓋上面。
剛纔那一摔,看着沒啥動靜,可卻把她的膝蓋給磕破了,現下正往外滲着血。
顧清歌拿了張紙巾拭去了上面的血跡,然後拿了藥油便要直接往上面倒。
恰好傅斯寒洗完澡出來,拿着毛巾擦式着自己的頭髮,一出來就看到這一幕,他不由得蹙起眉。
“果然是蠢得無可救藥的女人,才把藥油直接倒在傷口上。”
聽到聲音,顧清歌的動作頓住,然後擡起頭來。
傅斯寒洗過澡了,頭上的溼發還在往下滴着水,沿着他光潔的額頭往下滴落,淌過堅挺的鼻翼,再吧噠地落到那薄如刀削的脣上。
薄脣……
看到他的脣,顧清歌便又想到了剛纔在宴會上那個霸道又邪肆的吻,他吻得很用心,橫衝直撞的,把她的牙齒都撞得有點疼。
顧清歌的思緒飄遠,眼神卻一直定格在他的身上。
於是……
“看夠了麼?”男人冷如冰霜的聲音冷不防地響起,將顧清歌的神智拉了回來。
她心裡一陣咯噔,有些懊惱地低下頭。
怎麼就在他面前發呆了呢?那個吻,大概是無心的吧?所以,她不能再想了!
顧清歌內心正懊惱着,傅斯寒就朝她走了過來,顧清歌聽到腳步聲,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忙將手中那瓶藥油放好,然後手一邊將自己的裙襬給拉下,蓋住那塊傷頭。
她的動作讓傅斯寒微蹙起眉,這個女人,不該是在自己面前展示她的軟弱麼?
受傷了,跟他哭一哭,撒一撒嬌?
可是,她居然沒有?
見他走過來,她居然重新蓋傷口給蓋上了,她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傅斯寒心裡有疑惑,但他也懶得去問,只是嘲諷地勾了勾嘴脣。
然後直接無視她走了過去,顧清歌站起身,忍着腿上的疼痛,拿着藥油朝浴室裡邊走去。
傅斯寒不喜歡她,甚至厭惡她,她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她看到他走過來的時候,便將傷口給遮上了。
她從無幻想過誰會心疼自己。
這個世界上,心疼她的人,只有她的媽媽。
可惜她的媽媽,已經不在了。
所以唯一心疼她的人,沒有了。
往後再也沒人會心疼她,對她噓寒問暖,而她也不會再把自己的傷口給別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