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歌一張臉的血色褪盡，嬌小的她坐在那裡顯得既無助又彷徨，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卻又一直緊咬着自己的下脣不開口。
“怎麼？你不承認？”傅夫人見她咬着下脣不說話，便掃了她一眼。
聽言，顧清歌這纔回過神來，點頭。
“我認。”
顧清歌深吸一口氣，重新對上傅夫人那雙銳利的眸子，“既然母親都已經知道一切了，爲什麼還要問我呢？是怕我不承認嗎？還是怕我會賴在你們傅家？”
“你若是要賴在傅家，那也是理所應當的，畢竟你是傅家的兒媳婦，可以讓你賴。但是……”她話峰一轉，冷笑着道：“清歌，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你再懷不上孕的話……”
後面的話傅夫人沒有再接着說下去，可是不用她說，顧清歌就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
不過，她還是想問一問。
“如果我懷不上的話，是不是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傅夫人雙手環在胸前，沒有答話。
站在一旁的舒姨滿臉爲難，忍不住開口：“夫人，少奶奶如今的身體您也知道，三個月的時間是不是太少了些？”
“舒姨，我看你也跟着我很久了，你想替她求情的話，那不如你去照顧她吧，讓她在三個月內懷上孕。”
舒姨的臉色一變，顧清歌趕在她開口之前道：“母親不用爲難舒姨，我會努力的，如果三個月以後我還沒有懷孕的話，那我就跟傅斯寒離婚，然後離開傅家。”
“只不過……”顧清歌最後還是忍不住擡起頭，問起自己一直壓着的疑惑：“母親，爲什麼您去了一趟國外以後，回來就變了？您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原本傅夫人是很淡定的，在聽了她這句話以後，臉色和眼神陡然大變，把顧清歌嚇了一跳。
她刷地站起身來，裙襬把前面的杯子都給帶倒了，發出了一聲特別清脆的聲響。
“夫人！”舒姨驚呼一聲，拿了紙巾上前想替她擦拭。
“讓開！”傅夫人卻暴躁地斥了一句，舒姨只好往旁邊退去。
與此同時，顧清歌也是驚得站起身來，同一時間傅斯寒也推開了房門走了進來。
正好碰到傅夫人朝外面走去，她的裙襬溼了一片，眼神和表情都很憤怒，平日裡的優雅大方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慌亂不安。
傅斯寒衝進來，目光快速地掠過幾人，然後落在她身上。
他大步走過來，雙手握住她的肩膀，皺起眉：“沒事？”
顧清歌搖了搖頭：“我沒事，只是母親碰倒了水杯而已。”
砰！
說話間，傅夫人已經用力地甩上門離開了。
聽到這聲巨大的門聲，顧清歌秀氣的眉頭擰得更緊，怎麼會這樣的呢？
舒姨快速地將碎片收拾好，然後轉身追了出去。
顧清歌下意識地拉了拉傅斯寒的袖子，“你有沒有覺得母親回來以後變得怪怪的？”
然而沒有得到迴應。
顧清歌還在思索着，猛地反應過來，傅斯寒一直就沒有回答她的話，她愕然地擡起頭，卻看到他一直盯着自己。
“傅斯寒，我跟你說話呢，你聽……”
話未說完，她被人給打橫抱了起來。
傅斯寒抱着她掂量了一下，然後抿脣沉聲道：“又輕了不少。”
聽言，顧清歌好看的秀眉皺起來，“我跟你說的話你沒有聽到嗎？你不覺得母親這次回來以後變得怪怪的嗎？”
“你確定你現在還有力氣管別人？”說着，傅斯寒抱着她轉身，朝着外頭走去。
顧清歌被他這麼一提，才隱約覺得自己有些泛暈，她今天真的太累了。
傅斯寒抱着她回了臥室，二話不說就將她放置在柔軟的大牀上，順便還替她脫了鞋子，動作反常得顧清歌都不解。
“我自己可以的。”
顧清歌的話剛說完，某人就拉了空調薄被強勢地蓋到她的身上，寬厚溫暖的大掌撫上她的臉頰，聲音低沉。
“好好睡一會覺。”
傅斯寒半俯着身，眼神幽深地望着她說道。
顧清歌想說什麼，紅脣剛打開就被他警告了一句：“如果你再敢開口說一句話，我就吻到你睡覺爲止。”
“……”
發生了什麼？
顧清歌整個人都是懵的，明明之前兩人的關係那麼僵，現在他卻……
顧清歌真的不明白男人的心思。
但她確實是怕他的，羞怯地避開他直勾勾的眼神，然後閉上眼睛。
一閉上眼睛，她就覺得天旋地轉，無數的黑暗襲來。
她確實是該休息了。
很快，仍舊伸手伏在她身邊的傅斯寒就聽到了她均勻的呼吸聲，不到五秒，她就入睡了，顯而易見她的身體真的累壞了。
傅斯寒不是轉變了什麼，只是推開門的時候看到她蒼白的臉色，還有那瘦小的身體時，覺得她好像隨時要倒下去。
如果不把她及時抱回來，逼她入睡的話，恐怕晚點她要昏倒。
她從剛開始來傅家的時候臉色就不太好，加之後來各種受傷，到了現在她的臉色更差了。
想到這裡，傅斯寒眸光往下移了幾分，握住她的小手。
果然一片冰涼。
她手上的溫度也比之前減了好多。
這的確都是他的錯，傅斯寒的眼神深了幾分，不自覺地將手收緊，卻忘了自己還握着她的小手。
直到睡夢中的她小聲地嚶嚀了一聲，傅斯寒才驚覺地回過神來，然後全身的神經崩緊，猛地鬆開了自己的手。
睡夢中的顧清歌緊緊地皺着自己的眉頭，臉上的表情有些小委屈，他才意識到自己剛纔把她的手捏疼了。
於是傅斯寒重新握住她被自己捏疼的那隻手，輕輕地替她揉了揉，一邊下意識地開口誘惑她。
“乖乖睡覺，不疼了。”
然後顧清歌的眉頭就真的舒展開來了，呼吸又逐漸變得均勻。
呼——
傅斯寒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睡着她好一會兒，才起身坐在了牀沿邊。
他看了看她蒼白的臉頰，回想那天晚上在酒店的整個過程以及她這兩天的異樣和解釋，薄脣輕輕地吐出一個問題來。
“那天晚上在酒店的人真的是你嗎？小東西……你可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