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卻沒有月亮。
夜很靜,只有幾隻蟲子在叫。人很無聊,尤其是在這種沒有月光又很靜的夜裡等人,更無聊!
沒有人去談論春月樓的姑娘,也沒有人談論八仙樓的竹葉青,甚至沒有人談論正在鳴叫的蟲子是什麼種類。
整個茶館都在一種冰冷的氣氛中瑟瑟發抖,所有的鏢師直直的立着,右手都握着刀柄,嚴陣以待。
這是最後一個晚上,也是最危險的一個晚上,過了子時,他們的任務就完成了,但誰也不能保證他們能活着度過子時。
昏黃的燈光下,桌上放了一口箱子,一個茶壺和四個茶杯,卻只有劉如海一個人在喝茶。
劉如海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着,一杯茶他喝了半個時辰。喝完了,又倒了一杯,茶涼了,他看向呂乘風。
呂乘風嘴角勾起一絲微笑,伸手貼在茶壺上,片刻後,拿開手,那茶又熱了,甚至冒起了熱氣。劉如海笑了他拿起另一個茶杯,給呂乘風也倒了一杯。呂乘風笑笑,拿過茶杯慢慢的喝,他竟然喝了一個時辰,當他拿起第二杯茶,還沒送到嘴邊,又放下,笑道:“來了!”
遠處走來一個白色身影,走得很慢,速度卻很快,應該是個老人,眨眼間就來到茶館前。破爛的僧袍,銀白的鬍鬚,光頭上有六個戒疤。正是天山老賊不動和尚。
刷!所有人都抽出腰間的兵器,狠狠地盯着眼前的老和尚。好像只要他在走前一步,就會被亂刀分屍。
劉如海伸手拿起桌上的銀槍,冷聲道:“不動!”
不動冷笑一聲,道:“正是佛爺!”
劉如海喝道:“所有人都退下!”他知道自己手下的一羣鏢師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呂乘風笑道:“你還敢來!”
不動道:“我爲什麼不敢來!”
劉如海冷笑一聲,道:“怎麼,你認爲你還能搶走天蠶寶衣!”
不動大笑一聲,道:“今天這天蠶寶衣,註定是佛爺我的!”
呂乘風冷笑道:“憑什麼!”
不動笑了,笑的很開心,道:“憑這個!”說着,不動從懷裡掏出了一樣東西,正是那天在山洞裡鬼影莫如風給他的令牌!
呂乘風很疑惑的看着不動,拿出一個令牌能幹什麼?
劉如海看見令牌,瞳孔猛然收縮,失聲道:“你怎麼會有這個令牌?”
不動笑了一聲,道:“我爲什麼不能有!”
劉如海道:“你就是接鏢的人?”
不動笑道:“就是佛爺!”
呂乘風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劉如海,道:“不會吧!”
劉如海一臉陰沉,道:“把令牌扔過來!”
不動冷笑一聲,隨手一扔,那令牌竟是閃電一般飛了過來,呂乘風一個縱步擋在劉如海身前接過令牌。
劉如海也從懷裡掏出一個令牌,兩相對比,隨後貼在一起,這兩塊令牌上的花紋,一陰一陽,完美的貼合在一起。
劉如海倒吸一口涼氣,道:“當日,僱主只給了一面令牌,讓我在八月十五時將天蠶寶衣送到成都府南門外一個叫青的茶館,子時自有一人持另一面令牌前來接鏢。”
呂乘風一臉怪異的看着不動,陳九金就直接傻了。
呂乘風道:“你有病!”
不動氣憤道:“沒有!”
呂乘風疑惑道:“那這天蠶寶衣明明就是你的,你爲什麼還來搶!”
不動一臉我很拽的樣子,道:“佛爺我喜歡!”
呂乘風又問道:“天蠶寶衣在我們手裡的消息,也是你散播出去的?”
不動道:“是又怎麼樣!”
呂乘風笑道:“不怎麼樣!”
劉如海一張臉氣的鐵青,嘴角的肌肉不住的顫抖,伸出右手拿過桌上的箱子,扔給不動,道:“驗貨!”
不動打開箱子,看了一眼,笑道:“劉總鏢頭辦事!我放心!”
劉如海怒道:“我們走!”
陳九金一臉不解的看着劉如海,道:“就這麼走了,這王八蛋這麼戲耍我們,我們就這麼走了!”
呂乘風一把拉過陳九金,對他直眨眼睛,陳九金一愣,馬上就明白了!陳九金笑道:“哈哈!走!兄弟們!今天晚上瓊花樓!你們劉總鏢頭請客!”
楚妍撲哧一聲笑了,隨即對着呂乘風狠狠道:“你不準去!”
呂乘風無奈的點點頭,暗道:管家婆!
不動喊道:“你們就這麼走了?”
呂乘風笑道:“怎麼,你要請我喝茶啊!”然後轉過頭走了,走了兩步又轉過頭道:“對了!桌上有茶!是熱的!已經付過錢了!”
一陣微風吹過,不動自言自語道:“我覺得我夠傻了,他們怎麼比我還傻!”
不動搖搖頭,轉過身,然後,他愣住了,他看見了一羣人,有和尚,有道士,有老頭,有美女,他們正在笑,他覺得這些人怎麼笑的那麼陰險,而且有好幾個人他都見過,是誰呢?
不動低頭想了一陣,啊!終於想起來了,他們是····
不動突然回過神來,一臉震驚的看着他們。
“呂乘風你個王八蛋!”半空中出來一聲怒吼。
呂乘風一行人笑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