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他在幹什麼?都跟誰有接觸?”謝雲梵坐在主位上,端着一碗綠茶,邊撇茶葉,邊垂眸問道。
謝雲梵以前從來不碰什麼茶葉這種老古板碰的東西,仗着年輕,花天酒地,瀟灑恣意,現在一眨眼二十八了。半個月前得知,以前跟着自己胡混的狐朋狗友,得肝癌晚期了死了,才驚覺自己不年輕了。再加上一個月前遭仇家刺傷,碰不得酒,碰不得男女,日子過得跟和尚一樣無趣死了。
“回主家,屠驍錡這一個月,都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裡養傷,其他時間會去離家八百米處的一家書店。總共接觸過得八個人。另外,他最近再問,什麼時候可以上崗?他說不想要小蘭伺候。”一個面目普通的中年男人,低着頭回答說道。
“把小蘭撤下,派人繼續暗中監視。哪八個人?”謝雲梵視線從手裡捏着的資料擡起,細長的眸子望着那個暗中監視屠驍錡的人,細問說道。
“在他受傷後的第二天,葉涼開先生去探望過他,在出租屋裡待了二十五分鐘,兩人共說了一百句話。有位之前和他一起開車的司機,經常打電話過來慰問,兩人說了九百句話,隔三差五的過來探望,經常告訴屠驍錡一些小道消息,希望屠驍錡發了能帶上他。
第三天,有個警察打電話給屠驍錡,兩人聊了十五分鐘。第七天,屠驍錡叫小蘭陪她出去逛逛,買了一些水果,和小販共說了十句話。
第十天,屠驍錡去了書店買書,呆了五個小時,期間上廁所三次,其中一次時間爲十五分鐘,買下一本管理的書和一本黑幫的書,與收銀小姐共說了五句話。期間,和一位小朋友說了十句話。
第二十五天,在書店裡,有個年輕的女孩,過來跟他搭訕,兩人說了二十句話。期間上廁所三次,其中一次時間爲十八分鐘,有位中年婦女過來問他給孩子買哪些書好,兩人說了二十句話。”
“ 他在廁所裡跟人有過接觸?”謝雲梵手上的資料裡,明明詳細地記錄着,監視中的對話。可是,謝雲梵只是匆匆地翻過一遍,就放在邊上不理它了,問了一些沒有記錄的話語。
“回主家,沒有,平常的上廁所,期間沒跟任何人說過話。”那名下屬說道。
謝雲梵沉吟了一會兒,吩咐說道:“把幫派裡的中級資料給他,派譚明中帶他熟悉底下的堂口,然後讓他待在一家堂口當小管事。”
謝雲梵本來心裡懷疑,屠驍錡跟刺殺的兇徒會有聯繫,目前看來,此人的嫌疑減了三分,但是還需要監視,直至通過考驗,想在他謝雲梵低下做事情,沒有幾分本事是不行的。
最近,還發生一件大事情,那就是柳涵煙的親弟弟,猝死在一個女人的肚皮上,據調查原因是服下有問題的**,而那個給**的女人不翼而飛了。這件事情在柳家攪起軒然大波,柳家一共兩個個孩子,大姐柳涵煙二十七歲,二弟柳涵星二十歲。
柳家唯一的男丁就這樣死了,柳家上下悲慼,柳大當家一夜之間白了頭髮,發誓一定要找出謀害他兒子的幕後兇手。
而,柳涵煙最近心情也不好,她弟弟雖然平時很叛逆,老跟她對着幹,害怕她奪了柳家的大權,但是說到底還是她親弟弟。幸好,最近,謝雲梵對她多有體恤,凡是關心她三分。
此刻,在市內最大一家的書店裡,每一層坐滿了渴求知識的男女,浩瀚的書海,像個無底洞,勾引着人們不斷的跳進去。
屠驍錡今日爲了尋找一本書,來到這家最大的書店,坐在凳子上,看一本書到了半個小時後,進了書店的男廁所。
屠驍錡一路直奔廁所,徑自走到一扇關着門的廁所面前,敲了四下,禮貌性地詢問道:”有人嗎?”
而後,發現裡面沒有聲音,就順其自然地打開門進去了。
狹小的男廁隔間裡,此刻擠着兩個成年男人,呼吸間都是彼此的氣息。
葉涼開鎖上車鎖門,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問道:“最近怎麼樣?”兩人自那天慰問過後,近一個月的時間沒有任何聯繫,兩人急需溝通。
“謝雲梵,今天把小蘭給撤回去,給我送來了另外一份資料,說等我看完這份資料後,帶我去巡視底下的堂口。”屠驍錡鼻息呼吸都是葉涼開身上獨特的體香,這香味掩蓋了廁所的異味。
屠驍錡越發近的挨着葉涼開,聞着他身上清新的香味說道。
葉涼開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繼續分析說道:“謝雲梵,是個疑心病很重的人,他至少還要監視你三個月,這期間我們少聯繫,另外,柳涵煙最近親弟弟死了,我們可以在這上頭做文章。”
屠驍錡在他說話的時候,抱住他勁痩的腰,把鼻子湊在葉涼開的脖頸處深嗅,說道:“怎麼做文章?”
葉涼開被他抵在牆壁上,暗暗地抵着他沒有受傷的胸膛,防止他做出什麼事情,繼續說道:“我先去散播一些謠言,等時機成熟後,你想辦法引起她的注意,打入她那邊。”
“打入她那邊?”屠驍錡伸手解開葉涼開的褲頭,頭也不擡地疑惑地問道。
“別亂來,這裡人很多。”葉涼開緊緊地扯住褲子,保衛貞操說道,屠驍錡親吻着他的脣,膩歪的央求道:“我這一個月不見你,想死你了,你就讓我滿足一下。”
“別,在這裡會引起別人注意,下次好嗎?”葉涼開可不想在這個狹小帶着些異味的地方,跟屠驍錡發生點什麼。
屠驍錡骨子裡是個很強勢固執的人,他有時候想一心幹某事的時候,別人都阻攔不住他。他一個月沒見葉涼開,內心早就蠢蠢欲動。吃準葉涼開是個心軟的人,軟磨硬泡了會兒,葉涼開不忍拒絕,只好將就屠驍錡對他爲所欲爲。
葉涼開控制着氣息,穩住聲線,繼續剛纔的話題說道:“柳涵煙在柳家的勢力,比他弟弟還大,這次他弟弟死了,她爹估計會把柳家交到她的手上,如果能夠引起柳謝兩家......內訌,等到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我再引入......”
屠驍錡看着葉涼開撲紅的臉蛋,聽着他紊亂的氣息,字不成音的話語,曖昧地輕咬着他的耳朵壞壞地說道:“你就是我的軍師,我一切都聽你的。”
葉涼開緊緊地咬着脣,看着屠驍錡熱切貪婪的眼睛,彎嘴笑了,在他耳邊哄說道:“你是我的霸主。”
屠驍錡大悅,葉涼開閉上眼睛沒再說話,腦子卻閃過第一次見到屠驍錡的場景。
那時屠驍錡是個卑微的司機,他是一個完全不能自主的無用男人,他在參加完謝光沉的生日晚宴後,謝雲梵按捺不住淫性把他在車上辦了,他很害羞,擡頭偷偷觀察開車的司機時,碰上後視鏡裡另外一雙偷看的眼睛。
葉涼開與那雙眼睛對視了三秒鐘,慌張地匆匆逃避了,但是腦子裡卻對那雙眼睛的印象,揮之不去。
那是一雙與衆不同的眼睛,葉涼開從裡面看到了一種“渴望”,又摻雜着憤世嫉俗和滿滿的不甘,以及一種常人難有的野心。
葉涼開那時就在想,這個人註定不平凡,在其後的時間裡,葉涼開曾偷偷地關注過這個人,那晚的一眼,彷彿是個錯覺,這個人看起來是如此的卑微,他時常低着頭顱,拘謹地動作,簡直就是普通至極的人。葉涼開對這個人的印象漸漸地淡了,直至後來......
屠驍錡這個人是把充滿煞氣的利劍,是葉涼開現在唯一的武器,他不得不供養着鮮血滋養着它。
葉涼開心裡估摸着半個小時時間已到,推開有些色令智昏的屠驍錡,看着他意猶未盡的臉說道:“好了,快出去。”
“涼開,你好美味,讓人入迷。”屠驍錡抱着葉涼開的柔軟的腰說道,葉涼開推開他,嚴肅說道:“驍錡,清醒些,我們的處境還很艱鉅,外面有人監視我們,現在不是溫存的時候。”
屠驍錡只感覺頭上澆了一盆冷水下來,色心降退,苦澀地把頭埋在葉涼開的脖子裡,悲傷地說道:“我知道了。”
葉涼開安撫地拍了拍他厚實的肩膀,想到他是個年紀僅22歲的年輕人,鼓勵說道:“加油,我知道你可以戰勝一切。”
屠驍錡斂去心裡的軟弱,惡狠狠地啃咬一番葉涼開的脣,在葉涼開喘不過來氣時,決絕的一抹脣上的津液,掉頭開門離去,壓抑着內心那顆“怦怦”緊跳的火熱內心。
他不甘,他不願,憑什麼,他就不能肆意享受,要躲在這個骯髒狹小的廁所,偷偷摸摸地與人親熱。
葉涼開和褲坐在馬桶上,看着被揉皺的襯衣,痛苦的抵住額頭,他憑什麼要在別人身下臣服,他就不能肆意的生活?爲什麼要逼他,躲在陰暗地角落,窸窸窣窣地密謀,卑鄙地捅人刀子。
一場革命的號角,早就無聲的響起,那些沉迷在自己世界的人,還在重複着自己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