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亮起了綠燈,過了一會兒,門被打開,穿着綠色手術服的醫生懷裡抱着孩子面帶笑容的出來,祝賀說道:“恭喜生了個兒子,母女二人現都平安,孩子早產了十五天,身體各方面指證正常,只要多注意營養就可以了,母親要做好月子……”
葉涼開和柳涵煙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圍上去看醫生手裡的孩子,謝雲梵站在後邊也暗暗地放下心,要是靈兒出事了,謝老頭子絕對要找他算賬,靈兒可是謝家唯一的女娃,是大家的心頭寶。
謝家人是信佛的,因爲謝家造的殺孽太多,怕殃及子孫有後世報,凡是家族裡的女性懷孕都是會向菩薩請願,保佑孩子順利誕生,在順利生下坐完月子後,定要去還願。
這一日,天氣晴好。
柳涵煙距離懷胎已經七個月,陪着坐完月子的靈兒前去寺院還願,在乘船前忽然趕緊身體不適,便留在岸上一家店裡休息,目送着抱兒歸去的靈兒,上了那艘船。
未想,此去便是永別。
葉涼開面色慘白地看着從水裡打撈上的屍塊,肚子裡幾欲嘔吐。
今天早上,這裡發生了一件慘無人道的屠殺案,幾個宗教恐怖份子,混進船裡,對船裡手無寸鐵的普通民衆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屠殺,連剛出生的嬰兒也不放過。
最後,恐怖份子離開的時候還引爆了船上的炸彈,船上180人無人倖免於難,靈兒便在此艘船上。
謝光沉聽到這事後,引發了舊疾,痛心疾首地進了醫院。
謝家人發紅了眼,瘋狂地尋找那幾名恐怖份子,發誓尋找到後,定要碎屍萬段。
靈兒的孩子出生,不足兩個月便又回到了黑暗的世界,連同着靈兒,這對謝家上下是個沉重的打擊。
經過兩天兩夜的捕撈,靈兒的殘體,還是拼湊不完整,因爲炸彈把一船的人都炸的支離破碎。
葉涼開心裡僅存着一絲僥倖,靈兒去的時候,身邊是帶着兩個保鏢,說不定會讓靈兒逃出生天。
可是,過了一個多月,靈兒並沒有傳回消息給謝家……
大家的心裡已經默認,靈兒可能已經不在世上的事情。柳涵煙也屢屢自責自己那天爲什麼不攔下靈兒,不然靈兒便不會出這事情。
謝老爺子自從得知靈兒去世的消息後,身子的狀況越發日下,人也老了十幾歲,變得如一個真正的老人。
誰都不敢提靈兒的名字在他面前,生怕老人家又受了刺激。
葉涼開覺得自己沒必要在謝家呆下去,靈兒死了,兩人連名義上的夫妻,也消散了。謝光沉以前喜愛和他下棋,讓他經常過去陪他,現在根本不想見到他的臉。
之前,他曾想過,靈兒生了孩子,他怎樣才能脫離謝家,現在根本不用費心,因爲靈兒連人也……
謝雲梵對於自己妹妹的離去,表現的很平靜,葉涼開一度懷疑是不是他策劃了這起宗教恐怖案件,甚至私下裡問屠驍騎沒有有異動。
可是想想,謝雲梵不至於這麼殘忍,要親手送自己老婆和妹妹下地獄。
葉涼開不知道從哪裡聽見一個傳聞,他們說,葉涼開是個克妻的人,跟他結婚的女人都會死於橫禍。
葉涼開聽到這個傳聞的時候,心裡顫動了,難道他真的有克妻命,不禁鬱鬱寡歡了好幾日。
那些天,他的夢裡時常閃現着靈兒與詩鶯的臉,兩人的臉時常交換着。後來,那段時間他的記憶裡,其他發生的事情他都模糊了,銘心的唯有靈兒離開的這件事。
葉涼開不知怎的,想起在某本書上看的一段話,人生彷彿是一輛公交車,有些人你以爲他會跟你一起到目的地,可結局大部分是你先提前下車,或者是他們提前下車。
葉涼開心裡升起無限的感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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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一直沒有爲靈兒舉辦葬禮,謝老爺子堅決不肯相信靈兒離世,心裡一直堅信靈兒某天會回來,謝家沒辦法只能一直拖着這事情。
有些時光,你再怎麼喜歡,再怎麼討厭,都會成爲塵埃裡的一段灰色歷史,只能在記憶裡觸摸失去生命的它。
謝雲梵最近對付柳家的動作越發的頻繁,柳家的羽翼在暗處被他修剪,柳家人即使知曉了,也抵抗不住攻勢,謝家如洪流,柳家如干涸的溪水。
柳涵煙自從謝雲梵發現她那檔子破事後,處境越發艱難,謝雲梵一直派人在暗處監控着她,不允許她回柳家,不允許她與柳家人有過多的聯繫,就連上廁所也有人跟着,至於親手帶來的丫鬟,已經被謝雲梵尋了個過錯,不知被弄哪去了。
柳涵煙唯一能依仗的東西就是肚子裡的這個即將臨盆的孩子。
有這孩子,謝雲梵就算對她下手也得估量着,可是這孩子出生後絕對是對柳家的災星……
柳涵煙曾想把這個孩子在肚子里弄死,可是謝雲梵發現這個意圖後,派人把她看的越加的緊。
孩子如約的來到這個世界上,柳涵煙甚至一眼都沒見過他的面。她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命運會怎麼樣,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命運快走到盡頭了。
“啪”重重的耳刮子,甩在了柳涵煙那張曾經帶着驕傲的臉上,平坦白皙的臉,瞬間紅腫起來。
“你這個賤人。”謝雲梵面容扭曲喝罵道。
“呵呵呵。”柳涵煙被謝雲梵從牀上拽落在地,狼狽地捂着臉,在那裡輕笑着。
謝雲梵聞言怒拔出腰間的槍抵在柳涵煙光潔的腦門上。
“你是想,殺了我再殺了葉涼開?”柳涵煙揚起憔悴的臉,帶着神經質的笑聲問道。
“你……”謝雲梵想到葉涼開背叛了他,心痛的無以復加,恨不得立刻送這女人下地獄,就在扣下扳機的時候。
站在門口的屠驍騎進來了,他手裡抱着一個嬰兒,對謝雲梵勸戒說道:“主家,不可。”
謝雲梵看了一眼他懷裡的孩子,收起槍說,帶着惡意地笑容說道:“不,我不殺你,我要你親眼的看着柳家是怎麼滅亡。”
“至於這個孽種……”謝雲梵看着屠驍騎懷裡正安靜睡覺的孩子,手伸向他脆弱的脖頸,眼裡翻騰着洶涌澎湃的殺意。
“不。”柳涵煙生來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有兩個東西是她的軟肋,柳家與這個出生的孩子。
她還沒親手抱過他,她還沒親手餵過她一口奶,雖然他是自己仇恨下的種子,可那也是從自己身上掉下的肉。
“謝雲梵,我不准你碰他。”柳涵煙從地上爬起來,想從謝雲梵手裡搶走孩子,卻撲了個空,狼狽地撞在桌角上,弄出巨大的聲響後,也磕破了自己的腦門。
“哼,這種骯髒的血脈,我謝家是絕對不會容納。”謝雲梵見不得這個礙眼的東西在自己眼前。
柳涵煙看向沉默的立在一邊的屠驍騎,眼裡有着濃重的哀求。
屠驍騎掐着手掌,面無表情,孩子被謝雲梵的粗魯的動作弄醒,在那啼哭着,脆弱的哭聲惹人憐惜。
謝雲梵的眼裡卻越發的暴躁,手下漸漸的使力,小孩子彷彿預見到死亡,哭的越發的悽慘。
柳涵煙從地上,抓着謝雲梵的褲腿爬起來,被他一腳狠狠地踹開,撞翻了一張立着的椅子,眼淚汪汪地想再爬起來。
屠驍騎眼看着孩子的聲音漸弱,上前一步,說道:“主家,這個孩子不能死。”
謝雲梵手下的動作一頓,回過頭看着一向老實的屠驍騎,細長的鳳眼裡帶着危險的訊息問道:“你是想替這個孩子求情?”
“不,我想到這個孩子活着更有利於主家。”屠驍騎老實的說道,謝雲梵看他不是抱着求情的目的,到是有興致聽聽這孽障活着對他有什麼好處。
“如果少主活着,那他就是柳家合法的工具,主家收復柳家便可以名正言順,也可少費一番周折。”屠驍騎特別理智客觀的說道。
謝雲梵沉眸細思,屠驍騎說的不無道理,便把手撤離孩子嬌嫩的脖頸,把手裡的孩子隨手丟給屠驍騎,走向門口說道:“別讓我看見這個孽障,不然我忍不住掐死他。”
“是。”屠驍騎在身後,抱着孩子嗚嗚哭泣的孩子,恭敬地應道。
“謝謝你求情,孩子能給我抱抱嗎?”柳涵煙形容狼狽,眼巴巴地望着屠驍騎手裡的孩子。
屠驍騎搖搖頭,對她說道:“你看一眼吧。”
柳涵煙手指憐愛地劃過他的臉頰,望着粉雕玉琢的孩子,嘴角露出了一個慈愛的笑容,過了一會兒像是想到什麼,忍不住哭了起來。
屠驍騎斂從她身上回自己的目光,告別說道:“我該走了。”柳涵煙想衝上前挽留住孩子,剩下的人把她抓住拖回了房間,鎖了起來。
屠驍騎望着手裡的嬰兒,他的皮膚就像葉涼開那樣白皙滑嫩,他的眼睛睫毛長長的很像葉涼開。這是那個男人的血脈,他不忍心看他被掐滅。
僅管他的內心是生氣葉涼開和柳涵煙發生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