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的深藍色海洋,表面看起來平靜無波,下面暗藏萬丈黑暗,白色甲板船如鋒利的刀子,割開一層層波浪,萬千波浪追逐船體,想惡狠狠地吞噬它。
謝雲梵一人孤立在船頭,沉默地望着死寂的海洋,腦中思緒紛雜,腦子裡一會兒略過柳涵煙那張討厭的冷豔臉頰,一會兒又略過葉涼開那張背叛者的臉孔,兩張臉孔時常交互閃現在眼前,逼得謝雲梵好幾天沒睡好。
柳涵煙,你個賤女人捉鬼糾纏我幹什麼?我又沒逼你吞安眠藥,是你自己哭着鬧着非要吃安眠藥,自己想不開要自殺,關我什麼事情?葉涼開你個混蛋,我對你這麼好,你竟然還敢揹着我找女人,一次一次的背叛我,我這次回去一定要你好看。
謝雲梵平時是個很警覺的人,這次發生了很多事情,佔用了他的五感,直到腳步聲響在他的身後,纔不悅回過神來,他剛說:“誰......”就聽見悶悶地“噗通”地一聲,尖銳的金屬以飛快速度穿過他的胸膛,落入了海里還來不及激起了一點小浪花就被吞噬。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老實臉孔,那雙原本看起來平凡普通的眼睛,現在看起來充滿攝人的野心和仇恨。
“你.......”謝雲梵低頭看着自己被鮮血染紅的白衣服,剛想擡臂動手,胳膊就被一把鋒利的刀利落的砍下,一切都發生的極快,快到謝雲梵的痛覺神經還來不及傳到大腦,被一腳狠狠地踹入海洋裡,他耳邊聽到那人扶着欄杆,握着他身上卸下的胳膊,對他得意笑着說了最後一句話:“我殺了你,涼開就永遠是我的人。”
謝雲梵的身體不敢置信地看着船上的那個身材挺拔的年輕人,心裡無比的怨恨,葉涼開你又揹着我幹了什麼好事。
“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謝雲梵伴隨這句話砸在海面上,還不及停留就被吞入深海里,他的眼睛看見蔚藍的海面離他越來越遠,一道逼迫而來的巨輪龐大的黑色陰影遮蓋了太陽射入光線,視線開始變得黑暗無比,渾身被冰冷的海水刺激的渾身僵硬,他腦子裡迷糊地想着:這海里有鯊魚,他還吃過鯊魚肉,現在他要被它們吃了......
屠驍錡摘下謝雲梵修長食指上的鷹戒,嫌惡的把殘肢拋入海里,看着還流淌着鮮血的權利,如刀般薄削的脣角,露出貪婪的笑容,現在開始是他的天下。
他的面前出現四五個手握手槍的黑衣人,他們每人的手上,拖着一具冰涼的屍體,死去的人臉上還殘留着震驚,他們萬萬沒想到,沒死在剿滅謝三行動中,卻死在剛剛前一秒還跟自己說話笑笑的熟人手裡。
這羣人互相笑着狠砍了對方几刀,其中一個人上前說道:“大哥,我.....”話還沒說完,屠驍錡就說道:“砍的重一些。”
那名男子,舉起刀狠狠地往屠驍錡身上砍了好幾刀,屠驍錡身上立刻涌現出鮮血,但是他的臉上是笑着的。
“全部都死了嗎?”屠驍錡此刻毫不掩飾眼裡的貪婪與野心,彷彿變了一個人,高聲問道。”
“回大哥,還有謝雲梵的一個部下,在我們動手後,立刻狡猾的跳入了海里。”其中一個黑衣人上前一步說道。
“全面追捕,防止他活着。”屠驍錡聞言,皺起眉頭說道。
“是。”幾人應聲,分開行動,不一會兒,甲板上只剩下幾道凝固的血痕,昭示着前不久一場無聲的殺戮。
在地球的一個角落,葉涼開坐在自家的院子裡,對面坐着張豈思,兩人中間的擺放着一盤正在廝殺的棋子,須臾,張豈思收回了遞到半空的棋子,擡眼看着對面身穿白色長衣的葉涼開,淡聲說道:“我輸了。”
“呃,結束了?”葉涼開彷彿自己還沒意識贏了棋局,有些反應不過來,張豈思把黑色的棋子放回到棋盒中,嘴角牽起一個無奈的微笑說道:“你的棋招,我越發應付不來了。”
葉涼開呵呵一笑,也把手中白色的棋子丟回了棋盒,雲淡風輕地笑着說道:“下棋多了,自然就提高了。”
“孰能生巧麼?”張豈思低眸看着那盤廝殺激烈的棋局微微皺眉,白棋從一開始就佈下無數陷阱,令人毫無察覺,招數從表面上看起來也溫溫和和,直到後面每一步,越發凌厲狠辣起來,殺的黑棋不斷後退防守,最終連環陷阱來不及反應就措手不及反應就一個個跳出來,讓人防不勝防,還沒想明白就慘死在棋盤上。
葉涼開放下手機中那條剛剛傳訊過來的還熱乎的信息,聽見親媽在叫他們,愣愣地擡頭,呆呆地應了一聲。
葉涼開伸手把那條信息刪了,收拾好情緒,站起來拉起低頭還在參悟棋局的張豈思說道:“我媽,叫我們了,她煲的湯,可好喝了。”
張豈思盯着那隻緊緊拉着自己手掌的修長的手指,那雙手指每一根指頭彷彿如白玉精雕細磨的無上瑰寶,帶着難言的魔力,令人看不夠,想要一輩子捧着它。
一個星期後,葉涼開在謝光沉的病牀前,看見了身上纏着厚厚地繃帶的屠驍錡回來了,他看起來清瘦了不少,臉上的肉越發少,帶着憔悴的黑眼圈,身上籠罩着一層悲傷的氛圍,葉涼開走到他的身邊坐下,看着病牀上被噩耗襲擊,越加沉入病鄉的老人,握着他的手,堅信說道:“您的病一定會很快好起來。”
謝光沉睜開眼睛看着親切關懷的葉涼開,眼裡有點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傷,開口說道:“他們都走了。”
葉涼開握着謝光沉的手,展開微笑對他衷心地說道:“我們會一直陪在您的身邊,等着你的病好起來,謝家現在需要您。”
“我,我老了,站不起來了。”謝光沉搖搖頭,有種英雄老了的悲壯感。
“我們,一直是會是您的左膀右臂。”葉涼開看了一眼屠驍錡,兩人眼睛裡閃耀着堅定的擁護。
“涼開,是個好孩子,我相信你......”
葉涼開把謝光沉哄睡着後,與屠驍錡兩人一起輕手輕腳的出了病房,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病房,尋了個僻靜的地方說道:“謝雲梵找到了嗎?”
屠驍錡搖搖頭,說道:“沒找到,活着的機率不大。”
葉涼開聞言微微皺眉,摘下身邊的一片新摘下來的葉子說道:“死了也一定要找到屍體。”
“你關心他?”
“不,我沒親眼見到他,沒安全感。”葉涼開纔剛說完,屠驍錡就擁着他的肩膀說道:“他回不來的,放心。”
葉涼開點點頭,把頭靠在他的肩頭,接着問道:“那個人找到沒?”
“已經掌握蹤跡,他現在回不了謝家,遲早的事情。”屠驍錡說道,葉涼開默默地點點頭。
“蛇戒,謝雲梵又給過你嗎?”屠驍錡像是想起什麼,若無其事地問起,葉涼開剛想說:“有。”但是話在說出口的時候,又吞了回去,誰知道屠驍錡會不會成爲謝雲梵第二,葉涼開搖搖頭說道:“他給我的只有痛苦,除此之外毫無所有。”
屠驍錡憐惜的摸摸他的頭,說道:“最近劉閣老想與我結盟,他有個女兒想介紹給我。”
葉涼開聞言擡起頭看着屠驍錡的眼睛問道:“噢,是上次你生病給你送吃的那個女孩嗎?”
屠驍錡點點頭,葉涼開心裡暗暗地搖頭,扯起微笑說道:“你想怎麼做就放心去吧,我永遠在你背後。”
屠驍錡有些微微遺憾,他其實更想,葉涼開能夠吃醋能阻止他,但是葉涼開的實在太不容易吃醋了,他太寬容了。
屠驍錡老是覺得葉涼開如飄忽的雲,抓不住,留不住,他與你纏綿時,彷彿兩個人是融在一起的水,密不可分,可是一旦穿上衣服後,葉涼開就變的無比的理智,比他還理智。
葉涼開捧着他的臉,親了親他那薄脣,說道:“過兩天,你和張豈思要談話,我從他口中探了些口風......”
“辛苦了,他心裡一直喜歡你,要小心些。”屠驍錡微笑說道。現在謝家內部一團亂,柳家的肉比較肥,謝家纔剛嚥下一半,前個星期剿滅謝三的勢力,損耗些勢力,需要些助力。在這塊地頭,各方勢力交雜,誰弱吞誰,誰都不是永恆的敵人和朋友。
“你才辛苦了,接下來我們還有硬仗要打,挺住。”葉涼開直視着快要落山的太陽,漆黑無比的眼裡連光芒也射不進層層的黑暗,但是屠驍錡卻愛慘了,怎麼都挪不開眼睛。
許多年後,屠驍錡每每看見葉涼開,總是會心想年輕的時候,葉涼開到底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他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他明明是交過女朋友的人,以前從來對男色不感興趣,可是遇到葉涼開就跟吸了毒品似得,戒也戒不了,他後來想想葉涼開身上混合了他對權利的yuw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