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愛吃薑,但這話也就在他面前開玩笑的時候提過一次,連我自己都忘了。五爺居然還記得,這點讓我既吃驚。內心又有一次小甜蜜,似乎剛剛在薑母身上被打壓的心瞬間就雀躍起來了。
薑母沒有說話,呼吸聲隔得這麼遠我都能聽見,她雖然是豪門的當家主母,但跟溫婉賢淑扯不上絲毫的關係。她性格比較火爆。而且心眼很小。喜歡猜忌別人,用自己狹隘的思維去預想一切。我覺得這樣活着實在太累,她似乎生怕別人以爲她不夠精明。但警惕過來了頭。那便是一件非常讓人頭疼又麻煩的事情。
女傭慌張的眼眸看了看五爺,又看了看薑母,瞬間爲難了,五爺是家中的皇帝。但薑母是皇太后啊,一山更比一山高,論在家中的輩分,五爺還不及薑母分量足,五爺上樓梯的腳步停住,淡漠的眼神掃了女傭一眼。他向來不喜歡有人忤逆他的意思。更不喜歡同樣一句話重複第二遍,他道:“去準備吧。”
女傭有了這句話,似乎如釋重負,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轉身立馬進廚房準備,然後霹靂鞭拍的盤子聲就在耳邊參差不齊的響起,而我也在思考,所謂孕婦營養套餐到底會有黑暗料理,我在夜總會的時候,有個女人沒錢打孩子,而且接的客人太多,都不知道是誰的,我們幾個姐妹湊錢給她請了一位孕期的營養師,我印象中的孕婦菜單應該就是老母雞煲湯跟雞蛋鯽魚這一類高蛋白而且高營養的食物,但當我去探望她的時候,簡直被營養師的機智所折服,真的是什麼搭配的都能想的出來,土豆燒黃瓜,橘子燒肉,我光想想都覺得胃裡冒酸水,所以對營養師沒什麼特別好的印象。
我本意是想拒絕的,但現在尷尬的場面又不允許我再推辭,只能將話全數嚥下去。
五爺吩咐完就帶着我上樓了,薑母冰冷的視線一直黏在我身後,氣的雙手揪住腿上的毛毯,關節泛白,我很難體會到她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一定是恨透了我吧,兩人之間一直保持着友好親密的關係,但自從五爺有了我之後,劍拔弩張簡直吃家常便飯,隔三差五的總要來上幾齣,頻率已經多到我們爭吵的時候,連女僕都沒興趣偷偷摸摸的觀看了,在她們眼中,我必定就像是女俠一樣,敢公然挑釁威望深重的薑母。
“你不安慰一下她嗎?”這是我回到房間裡,關上房門說的第一句話,五爺腳步因此而頓了頓,然後往沙發上一坐,眼神慢慢擡高看着我,想也沒想的搖了搖頭:“她這個人就是你越跟她較真,她就越起勁,到時候免不得了要鬧的雞犬不寧,讓她冷靜一下就好了。”
冷靜……
雖然跟她擡槓不是最佳的解決方式,但留她一個人坐在下面生悶氣,薑母大概會鑽牛角尖吧,然後想出各式各樣,花招百出的方法來對付我,薑母現在放下了手頭的所有事物,將全部的精力都投注在我跟五爺身上,她有時間跟我周旋,但我卻沒有那個精力研究對策,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我感覺兩條腿都不是我的了。
魏延給我的拖鞋,雖然不太美觀,但好在緩解我腳踝的壓力,我扶着門,換上了屬於自己的海綿寶寶拖鞋,十分柔軟,穿上的那一刻,我感覺好像踩在雲上面似得,舒服的讓人覺得長舒了一口氣,不管外面多繁華精緻,還是家裡的好啊……
五爺打開電腦處理公務,我將包包掛在架子上,突然電腦傳來視頻邀請的聲音,緊接着顧城的聲音傳來,我一扭頭就看見屏幕裡,顧城正穿着睡衣,手裡捧着一杯牛奶,姿勢非常慵懶咬着吸管:“文浩啊,不是我不幫你,那些媒體我可是一家家的給他們打的電話,好話歹話不知道說了多少,但其中有一家還是把事情播出去了,我知道這個消息,立馬就打電話給他們公司老總了,但那老不死的支支吾吾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字裡行間都透露着有個財力雄厚的傢伙在背後操作,文浩,你是不是又得罪誰了?我早就說過,你做事要留點餘地了,你看看現在尷尬了吧?”
財力雄厚?
能讓一個媒體公司老闆出入反而的人物,一定不簡單,不過到底是誰,又爲什麼要暗地裡整五爺?這些不得而知,五爺身處高位,覬覦他地位的人多如牛毛,想法設法對付五爺的人都在蠢蠢欲動,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君子還好正面較量,可要是遇上小人,事情就變得棘手起來了,我想到此,眉頭不自覺的蹙起來。
彼此我的擔憂,五爺要鎮定許多了,所有的環節串聯在一起,很多答案呼之欲出,所以顧城會失敗,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訝,他一邊跟顧城聊天,一邊手指飛快的敲打鍵盤處理另外一個表格,聲音波瀾不驚道:“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麼跟我對着幹了,看來我最近有點太溫順了。”
顧城深深的吸了一口牛奶,喝掉了杯中三分之二的牛奶,嚥下去後表示贊同:“老虎不發威,都當你是病貓呢,你這次可要好好的把這個炸彈挖出來,把他碎屍萬段,千刀萬剮,下油鍋……”
他眼裡閃動着邪惡的光芒。這一秒我感覺他手裡拿着的不是吸管,而是惡魔的洋叉,他頭頂似乎冒出兩個小尖角,上面還漂浮着一圈黑色的光環,背後黑紫色的翅膀正在緩緩張開。
五爺無奈的挑眉,淺笑着提醒:“現在是法制社會。”
“法制社會怎麼了,惡人就該有報應啊。”顧城一副我有理我任性的模樣,他將心中的不滿全部抒發出發,然後整個人陷入深思,過了好一會纔開口說道:“這個事情是我沒做好,你彆着急,我一直在找機會把幕後黑手給找出來,敢挑戰我的底線,我一定讓他充分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顧城這個人,似乎有種很特殊的魔力,不管再怎麼棘手難堪的事情,只要從他嘴裡說出來,都會感覺好接受一點,沒有那麼的死氣沉沉,而且帶着幾絲風趣跟幽默。難怪很多美女明知道他朝三暮四,還願意跟着他醉生夢死。
五爺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將做好的圖表放在一個文件夾裡:“那就麻煩你了,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不說了,還有幾份文件沒有處理的好。”
顧城一臉受傷怪叫起來,在電腦那邊擺着手:“文浩,不是吧,你剛剛利用完我,現在就我丟棄,你這叫過河拆橋。”
“拆的就是你這座。”
五爺一點情面不留,箭頭滑到紅色叉叉鍵,食指輕輕一點,顧城就從電腦中消失了。五爺開始處理公務,這是他的習慣,每天睡前都會忙一會,我抱着睡衣放在浴室門口的櫃子上,然後將水溫調到合適的溫度,褪去衣服,衣服順着曲線掉在地上,鏡子裡的我,纖瘦白皙,雙眼清澈,小腹有微微的隆起。
一轉眼,馬上三個月了。
時間過得很快,小時候的時光似乎就是昨日,而我卻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如果小不點也在我體內健康的成長,人總是這樣,遇到什麼大悲大喜的事情時,往往會感嘆時光的蹉跎,連自己都不敢相信我正隨着時間的腳步,慢慢朝最敬畏的父母身份發展。
我撫/摸着腹部,朝鏡子裡勾起嘴角,笑容充滿了母性的光環,我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加油打氣,不管遇到什麼煩心事,只要一想到我肚子有一個可愛的小生命在成長,我就覺得十分滿足,混沌的未來似乎也變得清晰起來。
溫熱的水順着我的頭髮淋下去,我仰着腦袋閉上眼睛,感覺渾身每個細胞都舒展開來了,清澈的水洗去身上的塵埃與疲倦,有種如獲新生的感覺,我洗好正在擦身子的時候,頭頂傳來開門聲,我猛地擡頭看過去,五爺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
他轉身將門關上,雙手停留在上衣第三粒鈕釦上正在脫衣服,眉宇間有些倦意,雙目如潭的眼眸正掃視着一覽無餘的身姿。
我手裡拿着毛巾,正彎腰在擦小腿,動作……算的比較性感,我很明顯看見五爺眼神變得深邃沉重起來,浴室裡剛好有水蒸氣沒有消散,整個房間暖的讓我感覺小臉快要炸開,我有些手忙腳亂的將浴巾裹在身上,急忙找個話題來掩飾尷尬:“我洗好了,你洗吧,水溫剛好不要調的。”
我匆匆說完這句話,就縮着身子準備從五爺身邊的縫隙出去,他似乎早就料到我會這樣,擦身而過的瞬間,他長臂一展,攔住我的去路,眼睛在我身上打量,嘴角勾起一抹捉摸不透的弧度,頭慢慢湊近我耳畔,聲音嘶啞的讓人渾身酥麻:“誘惑完我,就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