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母惡狠狠的話,就像是一塊大石頭壓在我胸口,呼吸漸漸變得凌亂。薑母今天是不把我搞垮誓不罷休了……
我蹙眉,一字一句從喉嚨裡擠出來:“既然你想玩。我奉陪到底。”
對付薑母。
就是要以暴制暴,任何的寬容與理解,都會讓自己變得不值錢。
只有硬碰硬,纔可以出頭的機會。
薑母氣呼呼的瞪着我,似乎沒想到我會決絕冷冽。深邃的眼眸中晃動着惱火與恨意。她杵着柺棍的柺棍慢慢朝我走過來。落地的清脆聲讓氣氛變得十分詭異,她站在我面前。個子比我稍稍矮一點,但渾身都散發着讓人窒息的寒氣:“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敢這麼跟我說話了。你是爲數不多敢逆流勇上的女人,不過結局都是一樣,我會一點點把你摧殘,讓你後悔進我們姜家。後悔跟我作對,讓你爲自己的貪婪付出代價。”
我冷笑:“任何事情不到最後,話別說的太絕,免得到時候下不來臺。”
薑母臉頰因爲緊咬而緊繃,眼角有些抖,濃妝都掩蓋不住她蒼白的臉色。她一定氣急了。因爲我從未這麼跟她說過話,以往不管她怎麼胡攪蠻纏,我爲了不讓五爺夾在中間爲難,能忍的我都忍了。
我覺得我就差身上沒貼一個好兒媳的標籤了,但薑母卻因爲張芝的一句話而懷疑我,這位讓我心裡十分不平衡……
可能打心眼裡,我是在乎薑母的吧,還對薑母有所期望,我總覺得隨着時間的流失,她會漸漸知道我的好,但事實證明,她對我成見太深,已經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我有些喪氣的想,可能這一輩子,我都無法擁有完美的婆媳關係了……
阿靈就站在門外,見情勢一觸即發,連忙走進來拉着我的手,對薑母鞠了一躬:“伯母,我不知道你跟倩倩之間有什麼誤會,但倩倩這段時間爲了公司費心費神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何必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讓倩倩難堪。”
薑母目光幽幽的看向阿靈,面無表情的說道:“年輕人總是會被事物的外表所矇蔽,從而失去判斷能力,她的心思非常深沉,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將來做鋪墊,我是過來人,所有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什麼勞苦功高?我看就是專門做給你們這些人看的。”
阿靈被一噎,整個人都不好了。
“伯母,這話你說的就不對了……”
我攔住她,朝她搖了搖頭:“多說無益,你去看看股東們來齊了沒有。”
阿靈不解的看了我一眼,但當着薑母的面又不好再說什麼,氣呼呼的就走了。
門是半敞開的,我看到有很多員工手停留在紙上,伸着腦袋往裡面瞧,看到我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縮回去,嘴角掛着毫不掩飾的輕笑。
我心漸漸沉下去。
薑母沒有回家,直接來公司,目的有兩個。
一,讓我名譽掃地。
二,讓我滾下高臺。
不過……不敢她是怎麼計劃的,我都不會讓她得逞!
王叔扶着薑母走在後面,我大步凜然上前,扭開會議的大門,可能是因爲皇太后親自下旨的緣故,會議室裡坐滿西裝革履的老總,大家看到我時只是眼神晃了晃,但薑母進來的時候,很多人都站起身來了。
左邊的牆上掛着投影儀的白布,還有兩個木質椅子,這是公司最高領導人才能坐的位置。
我望着凳子,在衆目睽睽之下,雙腳像是注了鉛似得邁不開。
薑母從我身邊走過,輕蔑的掃了我一眼,然後心安理得落座。
一個眼神飽含了太多含義……
董事們都認識薑母,紛紛熱情的打招呼:“姜老今天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啊?已經有好幾個月沒見了,你這腿……”
薑母笑了笑:“人老了,身子骨不如以前了。”
這句話讓大家嗅到了奉承機會,爭先恐後的關懷:“您啊,永遠十八歲,怎麼可能會老。”
“是啊,您風韻猶存,比當年還漂亮。”
大家誇得越離譜,薑母笑的越開心,她十分享受被人包圍的那鍾卓越感,看我的眼神也變得神氣挑釁起來。她是文浩的母親,大家自然巴結着,無可厚非也在常理之中,我有心理準備。
我深吸了一口氣,邁動步伐,在衆人詫異的眼神中,拉開的薑母旁邊的位置,大大方方的落座,有時候想的太多,反而被約束,我是代理總裁,絕對有坐這個位置的分量。
我平靜的看着大家,其實手心裡都汗津津的了,這可比我開除高媛媛的時候陣仗大多了,所有位高權重的董事都全部出席,大家應該心裡都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比起怎麼解決事情,看好戲的成分更濃郁。
薑母氣呼呼的看了我一眼後。對董事們說道:“今天我把大家叫來,是想說說關於代理總裁的位置,倩倩太年輕了,也沒什麼經驗,她不合適坐這個位置,爲了公司的長久利益考慮。我想罷免她的職權,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什麼更好的意見?”
罷免……
這兩個字一出,就將氣氛推到了最高峰,董事們的後背都挺直了,齊刷刷的看着我跟薑母,這已經由家庭矛盾,上升成爲了公司的職權爭鬥。
董事們沉默了一會,有個戴眼鏡的大叔緩緩說道:“姜老,您可能不知道,她這個位置,倒不是我們的意思,是姜先生直接下達的最終命令,並沒有通過我們董事會。”
薑母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我這個兒子,做事情有些太沖動了,怎麼可以把這麼重要的位置交給一個少不經事的女人管理,你們應該也知道,她跟我兒子之間的關係,我是最公正嚴明的人了,我是絕對不能允許徇私舞弊的事情發生的,顧城一走,代理總裁應該是由能力優秀的人來當,而不是她。”
公正嚴明……
我驚訝的發現,薑母編瞎話的越來越厲害了了。
這是懂事們最避諱,也最難說出口的,誰也沒想到的薑母會自己提出來,尷尬的咳了一聲,左顧右看了一會,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站起來,我不認識她,但她說話很中聽。
“倩倩來公司也有段日子了,表現一直都不錯,最近顧總不在,都是她看着公司運營,我看了最近的銷售業績,沒有下滑的跡象,反而回暖一些,從數據上看,倩倩有領導大家繼續前進的前景,我覺得可以再觀察一段時間,不要盲目的下決斷。”
很多董事聽完開始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小聲表示贊同,情勢一下子變得對我有利起來,這可把薑母急壞了:“只是碰巧而已,這根本不能說明什麼。”
有人誤會了:“姜老,其實倩倩這孩子基礎還是可以的,就是缺少一些經驗,正好現在有鍛鍊的機會,我們又不會虧待你們家兒媳婦,你不用這麼緊張。”
我順着話題往下說:“其實我婆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看我最近一直在公司忙碌都瘦了,你們可能不知道……我有了,已經四個月了,婆婆怕我太累,所以才召開這個董事會的,我們家一直都非常和睦,前不久還有雜誌做了專刊,相信大家看了吧?我是很想抓住這個機會的,請大家相信我,並且支持我,我一定會加倍努力,創造出更好的業績。”
我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大家錯愕的眼神都停留在我腹部上,似乎實在分辨我話裡真假,我手伸到後面,將裙子一揪,布料緊繃,隆起的腹部十分明顯,大家紛紛笑了。
“姜老,恭喜啊,瞧這身子,過不了多久,你就要抱大胖孫子了。”
“是啊,這可是一件大喜事啊,要不是倩倩說了,我們還不知道呢。”
有一個跟薑母差不多大年紀的大叔笑道:“姜老,你也真是的,現在年輕人都喜歡追求自由,雖然有身子,但這月份還小,不會影響正常工作的,你饒了這麼大一圈子,原來是爲了這個啊,害我們白緊張了大半天,看來媒體說的對,你們姜家果然是和諧風氣的代表啊。”
薑母被說的臉色複雜,一邊附和大家,一邊怒視我。
我臉上保持着恰到好處的微笑。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怎麼樣都不會讓她佔便宜。
薑母是最要面子的人了,我故意提這些,讓薑母無法自圓其說,她要是繼續跟我作對,家庭不合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開,勢必會對五爺事業上產生不良影響,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在大家恭喜中,薑母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我們心照不宣的在外人面前演繹完美的婆媳關係,心境卻是兩番。
大家繼續說了一會客套話,我擡手看了一眼手腕的時鐘,十二點四十,杜峰應該在來的路上了,我也得準備準備去參加那個甄別考試,要是遲到了,不論杜峰權利有多大,也不好當衆放水。
我剛起身,薑母就立即抓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