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爺淡淡的擡眸看去,譚飛鳴神色微變:“姜先生是在記仇嗎?我雖然當年有眼無珠。但這些年我也受了很多教訓。現在來找你,是真心希望跟你合作的。”
譚飛鳴語氣非常誠懇。我雖然不太明白他曾經經歷過什麼,但從他滄桑的眼神中,可以體會到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
五爺從懷裡的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淡淡道:“到時候打給我,我得帶我夫人去見一位貴賓。時間很緊。”
譚飛鳴是個聰明人,五爺逐客令已經下到這種程度。他也不好繼續糾纏,鬆開握着車門的手。接過名片,他看了眼名片上的文字,然後擡眸笑道:“希望我們能有一個愉快的開始。”
司機將車開走,譚飛鳴望着絕塵而去的汽車。嘴角勾起一抹別有深意的弧度。
早就等候在一旁黑色勞斯萊斯緩緩停在譚飛鳴身邊,車門打開,林嬌手趴在車門上。嘴裡嚼着泡泡堂,話說的時候。有種放/蕩不羈的感覺:“打算什麼時候走啊?”
譚飛鳴將手裡的名片隨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輕薄的卡片在空中飛舞旋轉,輕飄飄的消失。
林嬌嘴裡的泡泡糖啪一下破。她擰眉讓開位置。譚飛鳴坐進去後,她跟着坐進去,但視線依舊盯着垃圾桶,直到司機將車子開走。林嬌纔將泡泡糖壓在舌頭根部道:“你低三下四的,不就是爲了求那張名片嗎?爲什麼倒手了,反而要丟掉?”
譚飛鳴掏出煙盒取出一根叼在嘴裡,聲音低沉道:“我求什麼,就是需要什麼嗎?往往一個人做一件事情,是在爲另外一件事情做鋪墊,放長線才能釣大魚,我的計劃,可不止是接近姜文浩這麼簡單。”
林嬌愣愣的擡眸看着他,這個男人,從認識的那天起就充滿來深邃與神秘,不管做什麼,都讓人摸不着頭腦,就像是無底洞一樣,只要掉下去,就會陷入永無止境的探索中,永遠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掉到底端。
……
我坐在車內,滿腦子都在措辭,等會見了詹姆斯先生,應該說什麼話比較好,明明已經成爲他的徒弟,但好長時間不見,還是會有些……
五爺似乎看出我緊張,握住我的手:“詹姆斯先生的又不是第一次見了,不用這麼忐忑。”
我忍不住笑起來,點頭說是。
我們達到酒店的時候,門口站着兩個身材魁梧的門衛,穿着白色衣服走過來開門。
五爺先下車後,從車前繞過來,站在我車門處,朝我伸出手。
白皙的手掌,智慧線跟生命線非常纖長,我將手搭在他手上,身子鑽出去。
服務員臉色帶着完美的笑容,領着我們去了總統套房,裝修風格非常奢華歐式,我換股四周,覺得非常漂亮。
五爺敲了敲門,安迪將門打開,她穿着一身非常隨行的連衣裙,馬尾在肩頭晃動,她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詹姆斯先生剛剛還在問你們什麼時候能來,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我頷首喊了句:“安迪姐。”
她從小在美國長大,禮儀方面更加大方熱情,她朝我展開雙臂,摟着我說道:“不是說懷孕的女人會長胖嗎?你怎麼一點都沒變?該不會是文浩虧待你了吧?”
她說完還用責怪的眼神掃了五爺一眼。
五爺輕笑道:“我真冤枉。”
我忍俊不禁道:“已經漲了好幾斤了,這小傢伙還時不時的用腳踢我。”
“是嗎?”安迪立即將手摁在我肚子上,好奇的盯着腹部看,忽然想起什麼,擡頭問道:“一轉眼有五個多月了吧?這時間過的可真快,這個時候寶寶已經基本成型,開始能活動了,胎動很正常。”
我們在大門口敘起了舊,詹姆斯先生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助理推着他的輪椅走過來,他見到我跟五爺,眉頭舒展開來,溫和道:“都進來坐吧,我剛點好來食物,大家一起用點。”
安迪這時才反應過來,連忙請我們進去。
一米多左右的圓桌上,鋪墊着淺灰色墊子,上面整齊的碼放着很多精美的食物,有西餐也有中餐,我跟五爺坐在詹姆斯先生對面,對比起在美國分別時,詹姆斯先生蒼老了很多,頭髮整個全部白了,眉毛跟鬍子也是雪白的,但面相十分和藹,似乎穿上紅棉襖。就是給孩子們帶來歡樂的聖誕老人。
助理嘭的一聲打開紅酒,爲我們四人倒酒。
我說了聲謝謝,然後端着高腳杯站起來說道:“詹姆斯先生,我敬你一杯。”
詹姆斯先生淡然一笑,手裡依舊握着刀叉,並沒有挪到旁邊的酒杯上,他挑眉道:“你叫我什麼?”
安迪旁邊朝我擠眉弄眼:“現在全世界的人,可都知道你是詹姆斯先生的徒弟了,你是不是該改口了?”
我忍不住笑起來,然後乖乖叫了一聲老師。
詹姆斯先生端起酒杯跟我碰了下。
大家寒噓了幾句話,詹姆斯先生進入正題:“高媛媛已經因爲侵佔著作權罪被判刑了,衆人也開始懷疑冠軍的真實性,現在是倩倩像主辦方提出申請的最好時機,可你如果直接提出反駁,主辦方爲了維持臉面,肯定會進行打壓,所以你必須通過一個比較大的平臺,去揭露這件事情。”
詹姆斯先生的話,讓我握着高腳杯的手緊了緊。
大平臺……
我將杯子放下來,眼裡閃過亮光。
“我現在在一家娛樂當藝人,雖然名氣不是很大,但可以藉助過幾天的新聞發佈會,將高媛媛的行爲炒出來,到時候各大媒體全部報導的話,主辦方肯定得想辦法解決。”
五爺贊同我的決定:“到時候我會推潑助瀾,將這件事情鬧大。”
安迪點了點頭:“等到炒作炒到最高峰的時候,我跟詹姆斯先生召集其他評委出現主持公道,倩倩奪回第一名的榮譽了。”
我嗯了一聲:“希望一切都能順利進行吧。”
我們四人酒杯碰在一起,發出清脆響聲。
詹姆斯先生抿了口酒說道:“安迪自己的公司下半年也要正式上線了,我會暫時留在這邊,一方面,是想輔助她公司,另外一方面,就是想把自己腦子那點經驗都傳給你。”
詹姆斯先生身體每況日下,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
在死之前,他要把自己會的東西,託付與人,這樣纔不辜負一輩子的艱辛。
我連忙說道:“我一定會好好學的。”
詹姆斯先生滿意的點了點頭,五爺的注意力在安迪身上,他抿了口杯中的紅酒:“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要不是詹姆斯先生說,看樣子你是打算瞞到底了?”
安迪輕笑起來,因爲杯中的紅酒已經喝完,助理跑過來倒酒。
“也不是瞞着你,只是忙活了二十多年,想落葉歸根,擁有自己的產業了,公司大約十二月份左右上線,算算日子,倩倩那時應該生了,時間過的可真快啊。”
是啊……
真快……
安迪的感嘆,讓我們紛紛陷入深思中。
詹姆斯先生因爲腿腳不是很方便,所以就在酒店長期住下了,我每天都會來請教他一些問題,詹姆斯先生認真細緻的講解,然後教會了我很多實用深奧的技巧,短短几天的功夫,我感覺自己對設計這行,又有了新的瞭解與概念。
我畫完詹姆斯先生交代的功課,便迎來了非常重要的時刻。
杜峰公司的新聞發佈會。
他早上六點鐘就開始打電話,我其實很早就醒了,但還是被手機鈴聲嚇了一跳。
五爺還在睡覺,我趕緊撐起身子,拿起擺在櫃子上的手機,摁了靜音後,走到陽臺上接聽。
他那邊忙的熱火朝天,我可以聽見工作人員正在討論發佈會的細節。
杜峰低沉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這麼早吵醒你,真是不好意思,不過發佈會今天九點就要舉行,你來這邊還要換裝跟化妝,爲了萬無一失,你得來早點過來。”
我嗯了一聲,想了想還是告訴他。
“今天我想通過發佈會,來宣佈一件事情,可能會給你跟公司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但我必須要做。”
杜峰愣了下:“什麼事?”
我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杜峰。
他沉默了一會,正當我以爲他不同意的時候,杜峰笑了起來:“這對我,對你來說都是好事,原因有三,一是你爲自己討回公道,二是你會得到媒體的關注度更強,可能會因此而一炮而紅,三是結合以上兩點我公司也會發光度更高,其實娛樂行業跟其他行業不一樣,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只要你有資本吸引各大媒體的關注,成神就在片刻間。”
杜峰跟我深度揭破後,接着道:“你既然這麼說,那今天的發佈會必然嘈亂,我怕自己百密一疏讓你受苦,你問問姜先生能否把手裡的事情暫且放下,陪你過來。”
杜峰剛說完,我身子就落入剛毅的懷抱,一股淡淡香菸味從後面飄過來。
他聲音低沉嘶啞,帶着幾分慵懶。
“在跟誰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