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賞給你們了,好好幹!”翎羽笑的邪惡,“不死不休!”
綰意渾身一顫,如墜冰窟,不可置信的看着翎羽,面上寒芒一片,清眸倔強的眯着,看着那一個個色意薰心的男子一步步朝着自己靠近,一種恥辱感從腳底升騰,她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從這團團侍衛中逃離的,顯然翎羽也意識到這一點,因此很是閒適得走到一旁的凳子上,端起茶杯,好整以暇的看着這一出好戲。
風水輪流轉,綰意不禁有些恨,這是一個人吃人的社會,對敵人心軟,便是對自己的殘忍。一羣男人齊齊朝她撲來的瞬間,綰意眼底閃過一抹絕望,她看了一眼鐵柱之後那道虛無的身影,即使知道那不過是幻境,卻還是甘願沉迷。
身上的衣物被撕扯着,綰意只覺得絕望,她想死,可是別人不讓,那麼就不要讓她活下來,如果她活下來,那就是他們的死期。一瞬間她的心變得堅硬,隨着她心驚的變化,額頭上那段雪潤冰清的梨花慢慢開始充血,那一片片花瓣舒展着,像是飢渴了一般,不斷吸-允濃濃的血液,花瓣搖曳,在她的額前閃現出一道刺目的妖芒。
翎羽看戲的心情被打斷,驚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匍匐在綰意身上的侍衛都被那一陣血色光芒嚇住,紛紛停止手上的動作。
“停下來幹什麼,還不快動手!”翎羽怒喝,那些侍衛看看她滿臉怒容,再看看地上衣衫襤褸,卻笑如妖魔一般的綰意,一時間搖擺不定,不知道要幹什麼。
綰意覺得自己有些瘋狂,大腦裡突然閃現一幅幅畫面,畫面稍縱即逝,有幸福,有悲傷,有決絕,有難忘,最後都化作一朵朵清淺的梨花,於晚風中飄搖。
一直如同透明人的新月大祭司此刻也被這副畫面吸引,深褐色的眸中閃過驚奇,忍不住想要上前探究,卻在聽到翎羽的話之後,皺緊了沒有。有些發紫的脣瓣蠕了蠕,吐出幾個讓人聽不懂的單音。牢房裡面像失了火一般,飄滿了白霧,綰意還在錯愕間,便感覺到身子飛了起來,待一切塵埃落定,綰意訝異的看着那白霧之中充滿獸性的一幕。一個女子被一羣侍衛如狼似虎的撲到,衣衫殘落,在空中化作完美的弧度之後,落在地上,一雙粗糲黝黑的手在女子雪嫩的肌膚的摸着,男子眼中閃着瘋狂,女子眼中滿是驚恐,尖叫聲聲,淫笑連連。
“你想要救她嗎?”粗噶的身影從耳邊響起,綰意秀眉輕皺,眸光深邃了看着被一羣男人壓在身下的翎羽,默然無語的轉身。
新月大祭司滿是讚賞的看着綰意的背影,眸光忽閃,枯槁的臉上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綰意出了牢房,一路朝斷盟臺方向狂奔,身上的血色長袍雖然殘破,好在還能蔽體,頭上的髮髻被弄亂,綰意索性拔了歪歪斜斜的簪子,大片大片的烏髮散落,垂在腰際,飛奔時,裙裾飛揚,如火照之路上開放的曼珠沙華,火色荼靡,絕豔無雙。
綰意心中着急,面上卻是一派平靜,不知過了多久,當浩蕩的斷盟臺出現在眼前的剎那,綰意覺得心跳都要停止了。斷盟臺四面都是高牆,只有一條小石梯供人上下,如今這階梯上每一道都站着威風凜然的將士,綰意知道那是流雲笙歌的親衛軍。
上斷盟臺的路就在前面,綰意卻寸步難行,一時間綰意痛恨自己的無能。正當綰意準備硬闖,腰腹上卻多一隻手,整個人被這麼一帶,隱藏在牆角,綰意掙扎的動作因爲聽到熟悉的聲音而停下,不可置信的看着南攻城三人。
南攻城的眼底有着很重的陰影,兩腮長滿了虯髯,他定定的看着綰意,眼神幽暗深邃,就像是即將爆發的火山,稍微一用力就要爆發。
“太好了,公主,我們終於找到你了!”李大一如既往的浮躁,此刻這個剛毅的男子眼眶卻是紅紅的,這段時間實在太辛苦了,他們身受重傷,卻還不忘尋找綰意,在雲都東躲西藏,一步也不敢離開,就怕錯失了綰意的消息,上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他們找到了。
張淵眼裡也滿是激動的光,綰意朝他們投以感謝的目光,冰冷的眸光變得柔和。
“既然找到公主了,我們就快些離開吧,雲都快要亂了,我們還是回棲鳳比較安心!”張淵不愧是智將,冷靜的分析當前的形勢。綰意聽他這麼一說,忍不住開口問道。
“流雲兄弟可是在這斷盟臺上!”
張淵看了一眼南攻城,最後只能默默的點頭。綰意一聽,神色變得凝重起來,擡頭看着那佈滿滄桑的石牆,眼底閃着堅定的光。知她莫若南攻城,“你想要去?”
綰意收回視線,看着他,堅定的點頭。南攻城瞭然,對身旁的李大張淵命令道:“護送公主上斷盟臺。”
“將軍,你瘋了!”張淵不可置信的看着這瘋狂的兩人,可是他剛想出言阻止,便被南攻城阻止。
“莫要說了,這是軍令!”
軍令如山,他們不敢不從。
綰意感激的看着南攻城,突然屈膝跪下,三人俱是一臉驚慌,“三位恩情,綰意就算是到了黃泉之下,亦不敢忘記,此去兇險重重,綰意不想連累諸位,但是這天下怕是要亂了,哥哥身爲一國將軍,還是應該及早回棲鳳主持大局,莫要因情誤國!”
“你不必說了,你既然喊南某一聲哥哥,那麼妹妹有難,哥哥豈能袖手旁觀!”他曾因爲國家而放開她,如今因她不顧國,家國兩難全,這滿身罪孽就讓他來擔吧!
綰意知道勸說無用,兩方掙扎,最終私心戰勝理智,重重的在地上叩了三個頭,“勞煩三位哥哥了!”
“說什麼呢,老李我很久沒打架了,這斧頭都要生鏽了,今天爺就要大殺四方!你說是吧,老張!”李大揮舞着鐵斧,滿臉憨氣。
張淵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張淵有幸侍奉公主,已是三生的榮幸,今日就容張淵爲公主開路!”說完,眼中寒芒乍現,手中的軟件一橫,銀光乍現,他與李大對視一眼,兩人很有默契衝了出去。
南攻城見狀,將綰意護在身後,“我們也走吧!”
李大張淵一左一右,一個手執開山斧,一個揮舞穿心劍,手起刀落,便是一片血色。南攻城護着綰意走在後面,臉色嚴峻的揮舞着寶劍,大片的侍衛從上面趕到,先前三人還滿臉輕鬆,殺人的動作也很漂亮,後面直接就是屠殺,耳邊是士兵的嘶鳴吼叫,綰意被他們護着,臉上說不出的凝重,他們已經在這一臺階上停留了很久,他們三人個個都是好手,但是流雲笙歌的禁衛軍人數衆多,兩方僵持不下,打到最後變成了拉鋸戰,綰意心中焦急,流雲祈羽還在上面,心中不禁惱火,天滅和龍驅戰士怎麼還沒到。
她剛出牢門,便發放了消息,按理說他們早就要到了纔是,難道路上發了什麼,這會兒還沒到,估計是不會來了,想到這兒綰意心下一沉。
喝!一根銀槍迎面刺來,綰意心下一驚,只看見眼前黑影閃動,隱隱聽到悶哼一聲,她瞪大雙眼,錯愕的看着硬生生用身軀爲她擋槍的南攻城,他的脣角堅毅,刀光劍影中,哪怕受了傷,身後還跟着她這個累贅,卻是一派從容。
就在綰意失神的剎那,數十把長槍齊齊襲來,綰意眼底倒影着劍芒,知道退無可退,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生死徘徊的剎那,天空中竟然迎面掃來一個九節鞭,一身勁裝的秋心落入綰意視線。
秋心揮舞着九節鞭,動作行雲流水,卻含着殺氣,隨她一同趕來的還有十個蒙面人,有了他們的加入,戰局很快出現變化。秋心退到綰意身邊,一邊擊退不怕死的敵人,一邊衝南攻城吼道:“帶公主先走!”
南攻城並未推辭,只道了句小心,綰意只覺腰間一緊,整個人便隨着南攻城朝斷盟臺上飛去,其間有無數把長槍向他們刺來,都被秋心的九節鞭擊成兩段。
較之於石階上的刀光劍影,斷盟臺上並不平靜,他們一上來便被侍衛團團圍住。南攻城手中長劍一橫,蓄勢待發。令他們錯愕的是禁衛軍突然讓出了一條道,綰意與南攻城對視一眼,紛紛看向那個堆砌着笑,手裡搖着桃花扇,大搖大擺走來的葉秦。
“嘖嘖嘖,多麼美豔的表情,若不是這雙噴火的小眼睛,爺還真認不出大名鼎鼎的安寧公主居然就是浣衣局中的洗衣宮女阿綰!”
綰意戒備的看着突然出現的葉秦,沉聲道:“你想怎麼樣?”
葉秦兩手一攤,直搖頭,“不想怎麼樣,只是想好心給公主開個道,畢竟以咱們的情份,這點小事爺還是能做到的!”葉秦曖昧的眨了眨眼睛,油頭粉面的臉上盡是揶揄。
綰意並沒有因爲他的話而動怒,因爲不值得,她朝着南攻城點了點頭,便朝着葉秦走去。
“等一下!”
綰意看着突然擋住他們路的葉秦,眸光泛着冷芒,無聲的質問着。
“別用這麼冷的眼神看爺,爺身子虛,受不得凍的!”葉秦作勢縮了縮身子,“你可以去,他”葉秦指着南攻城,“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