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意有些不可思議的盯着眼前青白交加的畫面,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一個震撼。一青一白兩道身影糾纏在半空中,吱吱聲,絲絲叫,不絕入耳,一根和糰子哥打得那叫火熱啊!
“不準停,一方沒躺下,就繼續打下去!”
兩個小傢伙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氣力漸漸不濟,可在聽到它們主人的話之後,綰意明顯的看到這兩個小傢伙的身子抖動了一下,眨巴着可憐的眼睛,一瞬不瞬得盯着某個無良的主人。
而流雲祈羽卻看都不看它們一眼,悠遊自在的躺在綰意的牀上,嘴角掛着妖孽的笑意,看似雲淡風輕,可是那渾然天成的威壓讓糾纏在一起的兩個小傢伙不由得對視了一眼,意識到主人並不是在開玩笑,兩個小傢伙下意識的分開了。眨巴着純真的目光,楚楚可憐的蹲在流雲祈羽的前方,那神情活像是兩個做錯事等到懲罰的孩子。
“怎麼着,不打了,爺還沒看夠!”
迴應他的是一陣絲絲聲和吱吱叫,兩個小傢伙極力的搖着腦袋。
綰意看着這主寵三人旁若無人的交談着,也不出聲只是饒有興味得喝着涼透了的茶水。窗外月上柳梢頭,屋內人入流光中,看似一場溫馨閒適的畫面,卻隱藏着令人心寒的陰謀陽謀。
似乎也察覺到綰意興味盎然的目光,流雲祈羽笑得更加妖孽,兩手齊出,一隻掐住青絲蛇一根的七寸,一隻卡住糰子哥的老鼠脖子,出手那叫一個快,狠,準。
“看來你們表演的還不夠賣力,你們未來的女主人連笑都沒笑一句,如此沒用的寵物,爺要了有什麼用!”談笑間,修長玉潤的手指漫不經心的移動着,那神情高潔的就像是蓮花座上沐浴佛光的仙人,可是卻能在談笑間取人性命。
綰意嘆息,自己又何嘗不是他手中的玩物,若是他一個不高興,屍首分離那倒是其次,慢慢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覺纔是最可怕的。看着那潔淨的指尖下掙扎着的一根和糰子,明明已經翻白眼,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響。命如草芥,這是她腦海中唯一的念頭。
“王爺何故如此妄殺生靈,綰意知道該怎麼做!”綰意突然感覺到什麼叫力不從心,那種茫然的空虛感籠罩着她,如果連自己的生命都無法掌握,那麼她還剩下什麼?她知道他是在告誡她不要妄圖以死亡來威脅他,他有一千種方法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本王就喜歡公主的聰明!”流雲祈羽笑,手上的動作也輕了,手指突然刷的鬆開了,糰子和一根嗖的垂直掉落髮出咚咚的聲響。生死線上徘徊的兩個小傢伙,瑟縮着,顫抖着,就是不敢發出一聲聲響。一根蠕動着軟綿綿的身體,乖巧的游上牀,繞着流雲祈羽放在牀邊的手,如同以往,固定在流雲祈羽的手腕上。
糰子見主人並未甩開一根的動作,黑豆般的小眼珠忽轉忽轉,眼中那透亮的神色就像是在佛前開了光的珠子,大嘴一拉,口水順着半截大門牙的空隙留了下來,它來不及擦拭,圓滾滾的身子此時身輕如燕,飛奔似的朝着流雲祈羽飛去,它的眼裡全是主人那溫暖誘人的懷。
然而流雲祈羽卻長袖一揮,某隻悲催的糰子再次被拍飛,索性的是這次沒有被拍出屋子,整個身子像是投籃似的,穩穩被投進了桌上那盛滿茶水的陶瓷杯盞中。飛濺的水花滴落在綰意潔淨的衣衫上,綰意只是皺了皺眉頭,不解流雲祈羽的動作。剛欲擡頭問,迎面而來一陣猛烈的掌風。
一向冷清的臉霎時布上恐懼的色彩,只見流雲祈羽已從牀鋪間坐了起來,那隻剛剛掐着一根七寸的手大張着,那潤白的掌心佈滿了猙獰的掌紋,更可怕的是綰意清晰的看着那隻手在不停的變大,變大,再變大,掌心的紋路就像是一張紛繁複雜的蜘蛛網,而那網中如今正困着一條張牙舞爪的巨型蛇蟒,而這蛇蟒再對上綰意臉的剎那,突然張開一雙詭異萬分的三角眼,紅似血,妖如魔。
長髮亂舞,狂風呼號,漸漸迷亂了綰意的眼,她感覺自己臉上的血液在飛速流淌着,那一直在不斷長大的蛇形虛影像是感受到巨型蛇蟒的號召一般,正在瘋狂的蠕動着,掙扎着,彷彿要絲帕綰意的肌膚。未知的恐懼突然襲來,綰意只能無助的任由着那呼嘯的掌風吞噬着,吸=允着,身子漸漸飄飛了起來,臉上像是要被扯下一層皮似的,明明沒有一絲傷口,卻感覺痛徹心扉。
若是在以前,有人問綰意,這世間最可怕的是什麼,綰意絕對會說是死亡。可是在遇到今天這樣的事之後,她突然發現死亡其實是那般的輕鬆,至少那只是一瞬之間的事。
然而如今流雲祈羽再次向她展示什麼叫可怕,什麼叫強大,只見那雙巨掌中被紛繁複雜的網困住的巨蟒此刻突然張大血盆大口,猙獰的毒牙近在眼前,綰意生生的看着自己一步步成爲那張血口中的食物,心在一瞬間提到喉嚨,彷彿下一刻就要爆出體外,而更可怖的還不是這個,綰意清晰的看着自己的臉皮被一寸一寸的剝落,撕心裂肺的疼痛從臉上傳來,沒有一滴血,可是綰意卻覺得渾身虛弱得彷彿被吸去所有的血氣。
伴隨着麪皮被寸寸撕裂,一道蛇行的虛影漸漸暴露在綰意的面前,那緊閉雙眼的蛇影似是感受到什麼極致的痛苦,虛幻的身形狂亂得掙扎着,而那掌心中的血口就像是一個深不可測的穴口似的,狂肆得風勢將那虛幻的蛇影倒吸了進去。而那巨型蛇蟒也在此刻緊閉了血口,兩隻大如銅鈴的血珠不甘不願的閉了起來,綰意彷彿聽到野獸悲鳴的嗚咽聲,想要睜開眼睛看看,卻只能無力的跌落在地。
流雲祈羽滿意得收回手勢,看着手上被生生扯下得一寸麪皮,笑得好不詭異。身形一轉,動作行雲流水,輕輕的走向趴伏在地上的綰意,翻開了她的身子。映入眼簾的倒不是血肉翻飛的可怖模樣,而是像蛇一般褪去了一張粗糙外皮的臉,粉粉的,嫩嫩的,有些充血,看得流雲祈羽一陣失神。準備將麪皮重新爲她貼合上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意味深長的摩挲着掌中帶着絲絲熱氣的麪皮,神情詭異萬分,反手將麪皮收至懷中,輕輕喚了一聲:“糰子!”
只見剛剛還在水杯中撲騰的糰子哥,一聽主人的呼喚,嗖的一下跳出水杯,渾身抖擻一下,桌面上濺起一攤水漬,頂着一身雪白的容貌再次出現在視線中。討好似的頂着肥嘟嘟的大肚子朝流雲祈羽的身上蹭去,粉嫩嫩的小爪子拉扯着他的錦衣,那神情好似再說“主人主人,你看看多幹淨啊!”
可惜某個無良的主人只是挑了一挑眉頭,手指一彈,圓滾滾的身子再次被彈了出去。糰子哥那叫一個悲催啊!一向認爲高鼠一等的糰子哥哥,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慘遭主人的拋棄,稚嫩的鼠心再次碎成一片一片的。可是某無良主人還嫌不夠,隨意來了句“這個女人賞給你了,以後你就待在這兒吧!”然後連衣袖都不揮,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留下咱們可憐的糰子哥獨自風中凌亂着。
綰意是被臉上的濡=溼和搔癢給弄醒的,剛睜開瀰漫的雙眼,意識還沒有恢復,就對上兩顆綠豆般大小的黑珠。大眼對小眼,某隻蹲在綰意臉上的糰子哥一見綰意醒來,臉上的神情那叫個豐富多彩啊,漸漸的老鼠嘴突然拉得老大,兩顆大門牙雖然只剩下半截,但是好在光潔透亮,某糰子想這可是它以後的衣食父母啊!它那個無良主人無情得將它拋棄,這女人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是它相信憑藉自己一顆炙熱的鼠心絕對能溫暖她冷漠的心靈。
跟在主人身邊多年,深知主人從來不將女人放在眼裡,很明顯這女人是不一樣的,而且主人也說了這可是它未來的女主人啊!某糰子秉持着寧可殺錯絕不放過的原則,甭管未來如何,現下她可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想到這兒,某隻一向眼高於頂的糰子哥頭一次犧牲了自己珍貴無比的唾液,甚至將初吻都奉獻出來了,爲眼前的這個女人治療臉上的傷,再加上它如此拉風的造型,友誼的微笑,它相信未來的日子一定是吃香的喝辣的。
糰子哥此時那個得瑟啊,彷彿看到自己一身輝煌的將一根踩在腳下,身邊圍着一圈母鼠,粉嫩的小尾巴不自覺的搖晃了起來。
誰知……
啊秋!綰意一個沒頂住,突如其來的噴嚏將咱們糰子哥的美夢徹底澆熄了。
綰意有些尷尬的看着被自己一個噴嚏噴到牀腳的糰子哥,只見糰子哥非常“風度”伸出粉嫩的爪子朝臉上一抹,有些呆愣的盯着爪子上黏黏的口水,嘴上的鼠須一跳一跳的,一張鼠臉正在不規則的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