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家真的不適合？”馮希凡由不得疑惑地出聲道：“哥，那我們還要在小巷子裡找嗎？”
陳楚笑了笑，道：“當然了，誰叫大街上沒有空缺的廠房出租呢？我們只能退而求次了。”
“那剛纔那間廠房你爲什麼又不要呢？”馮希凡忍不住出聲問道。
陳楚道：“租不起。”
馮希凡疑惑地道：“租不起？”
陳楚道：“我只想租底層，但房東卻要三層包租，我的錢不夠，租不起。”
前一段時間陳楚一共賺二萬三千多元，除了匯回家和平時的生活費之類的，大約還剩下二萬塊。
像剛纔的那間三層廠房，按陳楚估計，如果全部都租下來的話，每個月的租金起碼也是五千起底。這麼貴，他還真的是租不起。而且，在他原本的設想中，他的廠房只要一層就足夠了。
沒有足夠的資金，他根本上就不可能置辦製衣車間的流水生產線。所以，在他的計劃裡，他的製衣廠暫時只負責包裝和銷售部分，至於製衣車間的製衣環節，只能外包給加工廠。
聽到陳楚的話，馮希凡的雙眼微微地閃過了一絲訝色，道：“外包？這樣也行？哥，你這樣把製衣部分讓給加工廠做，不會有問題吧？”
陳楚的眉頭輕輕地皺起，略帶無奈地道：“怎麼可能沒有問題？交給加工廠做貨，你就別想他們的造工會好到哪裡去。”
加工廠加工貨物，就像是養着別人家孩子那樣，肯定不會那麼用心。而自已製衣車間生產的貨，那就像是自已親兒子一樣，肯定得呵護緊一點。
陳楚道：“加工廠縫製衣服時質量監管比較鬆懈，希凡，以後我們找加工廠做貨，就由你負責質量管理，你每天都給跑加工廠二三趟，到生產車間盯着他們工廠做貨，讓他們把質量搞好一點，發現問題了也好及時處理。”
馮希凡聽了，白了一眼陳楚，道：“表哥，這個活也太得罪人吧？”
陳楚冷冷地道：“馮希凡，生意場上，得罪上家好過得罪下家，得罪供應商勝過得罪顧客。我們生產的牛仔褲質量不好，又有那個批發商願意和我們長期合作？”
陳楚停下腳步，繼續指點道：“一樣的貨物，生產車間的工人如果認真做的話，那可能會成爲精品，如果不認真做的話，那絕對就是垃圾品！”
馮希凡微微地點了點頭，表示受教，然後又道：“哥，你放心吧，到時我幫你把看得緊緊的，我們還是先找一找看看哪裡有合理的廠房吧。”
三個小時後。
陳楚的嘴角間，初秋的太陽如大火球一般灼燒着大地，地面漸漸地變熱起來。
陳楚和馮希凡兩人此時正在一間小餐廳內吃着午餐。
跑了一個上午，馮希凡只覺得自已腿像斷了般的累，他由不得抱怨道：“哥，你比我媽還歷害，我媽逛街跑半天才會喊苦喊累了，我看你現在的狀態，就是跑一天也不會累。“
陳楚將最後一口飯吞下後，順手拿起餐巾抹了抹嘴，道：“希凡，你也看到了，我們是真的沒有找到合適的廠房，下午我們到大裕新村那邊去看一看吧，我就不信我們找不到合適的。”
在大裕村的各條小巷裡，他也看過好幾間廠房。不是價格太高，就是要求他一定要把今年剩下的這幾個月的租金一次性交完，或者要求他明年要續租……總是，就是沒有一家談得來的。
馮希凡道：“得，誰叫你是我哥呢，那我就捨命陪君子吧。”
於是，兩人又逛了三四個小時。
這一次，陳楚終於找到兩家比較合適的了，不過就是租金貴了那點，所以陳楚也沒有一下子答應下來說要考慮考慮再給出答覆。
下午五點鐘。
逛了一整天后，陳楚和馮希凡兩人開始回他們出租房準備出攤了。
這時，陳楚心中已經大約有數要找那一家了。
“楚哥，我覺得在創新南路二橫巷的那一間廠房好，雖然說面積小了點，不過，這價格夠低……”馮希凡嘮叨着幫陳楚做着參謀。
陳楚卻不多說話。兩人此時穿過一條巷子抄近路回去。
當走過一條小路以後，陳楚擡起頭，發現自已來到一片比較開闊的地帶。那裡，幾間八九十年代建好的出租平房外，幾個小孩正在空地玩耍着，就在房門不遠處，幾個四五十歲的大媽正在悠閒地聊着天。
平房的對面是一間略顯破舊的倉庫，這間倉庫看起來也有十多年的歷史，上面蓋着一片大大的石棉瓦，而在倉庫的大鐵門外，一張寫着“倉庫出租”的紅紙，日曬雨淋後已經褪去顏色，顯然張貼在這裡有很長一段時間。
倉庫的面積按陳楚的估算起碼也在三百平方米以上。就在倉庫的前方，有着一個二三百米的開闊的地帶。
看着那個倉庫，陳楚走動的腳步，突然間站住了。
“不錯，就這一家了。”
陳楚看着倉庫，由不得道。
站在陳楚旁邊，狗腿子軍師馮希凡還在幫陳楚分析着每一間廠房的優劣，當他聽到陳潔的話後，看了一眼前方不遠的那一間半舊不新的倉庫，再看着那個倉庫出租的告示，一臉驚悚的神色。
“楚哥，你不要你要租這一間倉庫吧？”
“有什麼問題嗎？”
“這是一間倉庫！”
“它是一間倉庫，但是，我們可以把它改造成廠房。”
“可是……這位置偏了一點了吧！？”
“哪裡偏了，從這裡走七八十米就是主幹道了，而且你看，這個倉庫面前的公攤面積多大啊！三百平方米有沒有！？”
馮希凡看着倉庫已經生了不少鐵繡的大門，還有那紅色磚頭沒有經過裝修的牆體，忍不住吐糟道：“楚哥，你租這樣一個倉庫，活生生的就是個山寨廠啊！”
陳楚卻輕輕一笑：“希凡，就算我們到大街上去租最好了的門店廠房，而我們只僱傭幾個員工，也掩蓋不了我們工廠山寨的氣息啊。”
大多數的客人都是精明的。
他看到你這一間工廠有多少人，就知道你這間廠家有多大的實力了！
馮希凡終於無語了。他跟了陳楚跑了一天，陳楚也在不停地提點他服裝行業、特別是上塘牛仔行業的某些細節。這讓他對這個行業也有了一點了解。
在他的想像中，表哥開了製衣廠以後。他和表哥就像老闆那樣坐在裝修豪華的辦公室裡工作，有客人上門後，表哥就沏一壺茶水，坐在茶几邊上和客人們天南地北地胡侃啊就做成生意了。
理想有多豐滿，現實就有多骨感啊！
馮希凡悶悶地道：“表哥，你起碼也得有個廠長辦公室了，要不然，客人來了，連個招待喝茶的地方也沒有，那怎麼行？”
陳楚的雙眼微微一眯，道：“倉庫裡面一般都有房間給管理員工作和休息，我們就拿那個房間做辦公室吧！如果裡面實在沒有房間的話。那我們就只能到倉庫對面的平房裡租一間房子做辦公室了。”
馮希凡看着那一排出租房前幾個玩耍着泥沙的小孩子，由不拍了拍額頭。
表哥的腦子到底都想着些什麼啊？
“那你租這間倉庫總得有個理由吧。”馮希凡道。
“租金便宜。”陳楚看着倉庫的大門，以一種肯定的語氣道：“你看那張招租啓示，就知道倉庫已經很久沒有人租借了，這個倉庫，我有信心在月租一千元，不，八百元以下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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