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罪名

在白落坑宇宙事發之後,白家人聘請了多位私家偵探尋找白落的下落,其中僱傭了曹雲有一面之緣的熟人,橫唐名探赤尾。

四神探中雖然赤尾排名末位,但是畢竟是上了榜的名偵探。他根據不知道什麼線索,一路追擊,找到了在東城南郊區海邊漁村租房獨住的白落。然後赤尾死了,是白落報的警。

白落租住的漁村租房距離最近的人家一公里左右,這裡風景優美,出門是沙灘,低頭可見大海。這一條長海灘有十幾戶類似的出租民房,曹雲曾經想拉白落到這裡休閒渡假一個週末。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心可誅,目的就不用說了。

白落似乎不知道曹雲目的一般,傻乎乎和曹雲來了。恰逢該死的颱風來襲,出租房閉門謝客。管理方退了曹雲給付的定金,請兩人速速離開。颱風導致兩人錯過了一次增加感情的機會。此後沒多久,兩人分手。這裡是兩人最後一次約會,也是沒約成的地方,同時也算是他們感情最大轉折點的一個地方。

案件既簡單又複雜。

按照白落筆錄,今天凌晨三點,她發現自己租房附近有人。這地方比較偏僻,加之出租物業對出入管理比較嚴格,不太可能有遊人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白落悄悄從臥室窗戶翻出去,轉了半圈準備先下手爲強,沒想到此人發現白落,拔腿就跑。

兩人追逐了一會,赤尾不知道地形,僅依靠頭頂的礦燈照明,結果從十多米高的懸崖上掉了下去,正值退潮時間,下面全部是礁石。赤尾腦袋撞擊在堅硬的礁石上當場死亡。

三課本沒有權限接謀殺案,但勘察現場的警員認爲白落的話比較可信,這應該屬於意外。於是向一課申請後把案子交給三課。三課遇見人命案,自然找桑尼。

九尾聽聞白落涉案,桑尼辦案,生怕其中出現貓膩,畢竟兩人和曹雲的關係都很好。於是坐鎮監督辦案過程。九尾一介入,案件馬上覆雜起來,九尾因爲白落曾經特工的身份仔細勘察各項物證。下午五點,九尾和桑尼進行密會後,以涉嫌過失致人死亡罪刑拘白落。

桑尼公是公,私是私,在刑拘白落後,也沒有經過白落同意就聯繫了曹雲。

……

晚上十一點曹雲見到了白落,有些憔悴,但更顯得文靜,似乎又變成了林落,而不是女強人白落。

桑尼監管他們的對話,靠在一邊點根菸、

“籤。”

白落看委託書,搖頭:“我沒錢。”

“先簽。”

“這種小事沒必要麻煩你。”白落看曹雲:“和女朋友一起來的?”

曹雲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

白落側頭:“脖子上還有牙印。”

曹雲尷尬,拉了拉衣領:“白落,你這案子有點麻煩。就目前證據看對你很不利。”

白落一愣:“嗯?爲什麼?”

一邊的桑尼道:“我和你解釋一萬次了,我刑拘你和白家沒有關係。曹雲你自己說吧,她一直以爲我是借事扣押她。”

曹雲道:“沒錯白落,他確實是因爲赤尾之死才刑拘你。”

白落不明白:“我住所附近發現不明身份男子,我追他幾十米很正常,他摔死和我無關吧?”

曹雲從公文包拿出一張白紙,在上面畫了簡單的草圖:“你臥室在這裡,死者在側面。按照物證組勘察的腳印,你是從臥室窗戶出去,轉了一個大圈到赤尾的身後。”

白落還是不太明白。

曹雲道:“如果你直接從租房大門,從臥室窗戶出去追擊,赤尾逃跑的方向是東方,東方是道路,草地,沙地等平坦地形。你繞了一圈後到赤尾身後,赤尾發現你後,因爲東面被你封堵,他只能朝西面逃跑。西面是懸崖。”

曹雲:“按照法律規定,假設你錢包被偷,你追小偷可以,如果你故意把小偷逼上絕路導致小偷死亡,你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白落:“我是因爲……”

曹雲忙道:“別說話,先簽字。”雖不想接刑案,總是免費接刑案。

桑尼在一邊道:“等等,有個問題,白落你還喜歡曹雲嗎?如果喜歡的話,曹雲是否能成爲你律師,還不好說。”

曹雲鄙夷:“律師是否敵視當事人,纔是委託是否成立的標準。”

桑尼:“愛和恨都一樣,曹雲你這麼緊張兮兮的跑來,是不是還愛着白落?”

曹雲:“桑尼,做朋友首先要厚道。你在監控和錄音環境下問我這個問題,我女朋友還在外面等我,你這心太黑了。”

“被你看穿了?哈哈,今天晚上天氣真好。”

桑尼是吃飽撐着?不,桑尼是公私交雜,人格分裂。作爲警察,他是不太願意曹雲成爲白落的律師。如果曹雲否認自己對白落有感情,白落作爲女人說不準就會一生氣,不簽了。呵呵……

什麼?這手段下三濫?我叫桑尼,你第一天認識我?

要麼說和這些人打交道,千萬不要掉以輕心!不小心就是一個坑。

……

在高巖出現類似的真實案件:律師和嫌疑人在會面時候,因爲沒有關門或者有關門,有民警聽見或者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民警舉報律師教唆嫌疑人做僞證。這種事在東唐也有發生過,一位很大意的律師在兩邊沒門情況下教唆嫌疑人做僞證,被經過的警員聽見並且報警。東唐律師所委員會認爲,律師和嫌疑人交談的環境必須保密,看守所無法提供這樣的設施,錯在看守所,不在律師。

這問題也是司法中不被民衆所理解的問題,大部分國家司法都傾向民警證詞不應被採納。簡單理解:通過非法手段得到的合法證據,不能被法庭所採納。看守所民警違反法律聽見本不該聽見的話,這種證詞不應該被採納。因爲如果民警不刻意竊聽,是不可能聽見完整的整個過程。沒有聽完整,證詞無效。聽完整了,那就是刻意竊聽。

民衆通常會說,憑什麼?這些律師要有人管管了。律師沒一個好東西,爲虎作倀等等等等。這已經偏題了,民衆的認識:優秀的律師能幫助犯罪脫罪。

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司法難題,因爲好律師確實能幫助罪犯脫罪,同時好律師也能幫助被冤枉的人脫罪。這又回到基本的疑罪從有或者無的法理上。追根究底就一條:民衆們普遍默認被起訴,被指控的人有罪。造成了他們一邊對冤案憤恨無比,一邊對律師橫加指責。

但這次民衆沒錯,只是很多人沒有分清概念或者懶的去分清。準確定義是,民衆討厭的律師是,明知道自己當事人有罪,卻想盡辦法鑽空子,僞造證據爲當事人脫罪。民衆不討厭的律師是:不肯定當事人有罪或者無罪,儘可能爲當事人辯護,將當事人利益最大化。民衆喜歡的律師是:剛正不阿,正氣凜然,堅持不懈,勇往直前……

總而言之,律師是不受大部分人喜歡的一個職業。但是不受人喜歡不代表不受人歡迎。如同不少民衆討厭官員的基本原因是自己不是官員,仇富是因爲自己不是富人。

回到白落案上,白落是有心還是無意呢?到底是過失致人死亡還是意外,或者是故意殺人呢?

目前警方和檢方的態度沒有到達故意殺人這一步,停留在過失致人死亡階段,他們並不承認赤尾之死是一個意外。只下刑拘通知書,而沒下逮捕通知書,說明檢方和警方還在有針對性的觀望和調查。

曹雲拿到委託書後,並沒有馬上和白落交談,而是花費了一個晚上時間去了解案件。葉瀾作爲曹雲的助理,熬夜幫助曹雲整理證據和資料。

清早,桑尼送來咖啡和早點,曹雲邊喝咖啡邊道:“好幸福,現女友協助我幫助前女友。”

葉瀾:“如果你對前女友見死不救,我早就把你這個人渣踹死。同時,你最好把握好尺度,否則你懂得?”

曹雲不滿:“這兩天一直用暴力威脅我,我會叛逆的。”

葉瀾:“因爲這兩天你很忙啊。”

忙什麼?忙瞭解白落的事。曹雲呵呵賠笑一下:“喂,你當年也是混……”

“混你個頭,我們是崇高的偉大的高舉宇宙正義真理的反邪惡民間機構。我們是有檔次的好不好,怎麼能用混字呢?”和曹雲混一起後,葉瀾學會了扯淡。

“好吧。當年你也是江湖中人,你覺得這個案子……”

葉瀾沒有馬上回答:“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你儘可能不接刑事案,特別是事關人命的刑事案。除非是朋友有需要,因爲朋友有需要,你就不用理會朋友是不是真的殺了人。我當時心中又喜歡這句話又害怕這句話。喜歡是因爲我知道你會保護我,無論發生什麼事,即使變成前女友……”

葉瀾見曹雲眉頭一挑,於是臉色一沉:“我的字典裡沒有離婚,只有喪偶。”

小丫頭,保持了吃醋的感性,用理性來剋制醋意,而不是隨性鬧事。這樣的女朋友很難得的。

曹雲含情脈脈看葉瀾:“繼續。”

葉瀾:“我怕是因爲你真的無所謂嗎?不說我,就說白落真的有心害死赤尾,你知道這個事實,你還會爲白落做無罪辯護嗎?假設你成功了,白落無罪釋放,你真的會無所謂?如果你真的會無所謂,那又爲什麼拒絕接和人命有關的刑事案?”

曹雲想了好久,回答:“最少目前沒有遇見這個情況。”

葉瀾:“我覺得你現在就遇見了這個情況。作爲一位曾經被人賣掉的江湖女俠,我認爲這案子不像是意外,甚至也不太像是過失。不排除故意殺人的可能。”

曹雲問:“理由呢?”

葉瀾將一張照片移到曹雲面前,這是兩對腳印,位置在赤尾躲藏的地點,由於案發附近是沙地或者地面比較鬆軟,腳印很容易採集。但朝西幾十米後變成了碎石和礁石,幾乎無法採集到清晰的腳印。

曹雲看腳印沒明白。

“站起來。”曹雲站起來,葉瀾走到曹雲身後,左手從後面捏住曹雲下巴,右手持一把筆做刀橫在曹雲脖子上,並且刀鋒內扣曹雲左脖頸。葉瀾道:“這個動作叫正反擒拿,最大優勢是被控制者無法突然掙脫。朝前用力不行,朝左是刀尖。朝右突圍時,擒拿者的右手會下意識朝回一抽,直接割斷脖子。只能朝後,但如果朝後力量不足,造成兩人朝後摔倒。持刀人有殺人心理準備,那被挾持人必死無疑。”

葉瀾:“一旦出現這個擒拿,很難突擊反控。我左手是將你下巴朝右掰,唯一掙脫的辦法就是,你雙手力量遠大過我,同時抓住我雙手手腕。但是你雙手是下垂的,轉變爲託舉和抓握是需要一定時間。”

葉瀾放開曹雲,壓曹雲坐椅子上,自己從後面摟住曹雲一起看照片:“這兩對腳印很符合正反擒拿時候的腳步,擒拿者右腳只有腳掌着地,並且落後左腳半步。”

曹雲思考一會:“不排除赤尾逃跑,白落到達其藏身點,偶然形成這樣的腳印。不能算偶然,因爲形成這樣的腳印概率是很高的。退一步說,就算白落挾持了赤尾,也沒傷害赤尾,是赤尾自己朝西面懸崖跑。”

葉瀾道:“可能我有偏見。我認爲白落是前特工,其表面溫順的潛伏在宇宙,瞞過衆人做了破壞宇宙的事,由此可見白落肯定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你也不會愛上一個簡單的女人對不對?”

曹雲回答:“不對,我只是鑑於當時沒女友,隨意談談戀愛,我沒有愛上她。我出生到現在,只愛過一個你。”

葉瀾:“這時候你還要瞎扯淡?”

曹雲:“這時候不瞎扯淡,將來翻爛賬怎麼辦?”不要以爲我不瞭解女人,我確實不瞭解女人,但是我有戀愛史的。

葉瀾:“你的看法呢?”

曹雲:“我理解檢方和警方懷疑的理由,同時這些理由無法說明白落過失致人死亡。桑尼這小子給我暗槓了一手,我不相信這麼明顯的問題桑尼沒發現。你用照片顯得很業餘。”

葉瀾咬曹雲耳垂反擊其鄙視自己,在耳邊問:“哪?”

曹雲:“證詞,白落證詞和現場證據存在有衝突。白落撒謊,最少在這個細節上說謊了。如果是普通人,我會認爲她有可能是犯罪。但是白落有可能發現情況不對後,爲了保護自己才篡改事實。這個案子我無法判斷。除非白落承認自己有犯罪行爲,否則按照刑事案辯護標準,我應該盡力爲白落辯護。我想現在我們應該找個地方睡覺,明天再來見白落。”

葉瀾問:“睡覺指的是生物的睡覺?”

曹雲故作驚懼問:“你想幹什麼?”

“死男人。”葉瀾手掰曹雲腦袋迫使其轉頭,可愛小虎牙咬在曹雲的內脣上。

小打怡情,小咬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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