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 心疑

洛逍遙從小在太白書院修文習武,自也經常與楚父見面,心中對楚父也是視同爺爺對待,當聽到楚南風父親逝去的消息,心中悲意愈濃。

又聽得是當日遇見的殺豬秀才李觀書救下洛寒水與林婉真,心中大爲詫異,但他此下更爲牽心洛寒水傷勢,待林婉真言罷,便是問道:“我爹爹經脈大損武功盡失,李先生可說是何功法所傷?”

蕭慕雲心恐打擾洛逍遙查探洛寒水傷勢,未跟進木屋內,但聽洛寒水經脈俱損武功盡失,不由得花容失色。

“只聽得李先生說那惡僧是用‘宿命通’功法”讀取師伯記憶,應是師伯猜到惡僧有所意圖,便自斷心脈,那惡僧想是恐斷了線索,卻是出手阻止……”

蕭慕雲方纔本是疑惑‘宿命通’功法如何傷人,此下聽得林婉真所言,卻是知道此功法可以侵人神魂,讀取記憶,心中又是一凜。

林婉真言語一頓,眼眶裡打轉的淚水終是滑落,“師伯因此失了記憶,經脈大亂……那惡僧想來後面還有大的圖謀,纔出手破去師伯武學氣機,使師伯不致於因體內氣機失控,傷了內腑而沒。”

“那兩個惡僧言稱知曉靈秀村……我心恐惡僧又會尋去或爲暗中跟蹤,就懇求李先生一同護送姨娘來島,那李先生來島之後,就辭別而去……”

洛逍遙心中思緒萬千,當洛寒水中了‘百劫拳’之時,他心中便是大有所疑,那時一心尋訪明無,卻也未去追查傷害洛寒水的兇手。

待洛寒水痊癒之後,他也曾向洛寒水打聽兇手身份與傷人目的所在。洛寒水卻只是告訴他,兇手是爲朱家後人手中的堪輿寶典而來,而朱家後人已死,兇手目的所在也不知曉,身份更是難查。

他對洛寒水敬若神明,自也未去懷疑洛寒水的解釋,且又發生了蕭慕雲中蠱之事,卻是將尋查兇手之事壓在心底。

此下但知事情絕非洛寒水所言那般筒單,其中定是藏有天大的秘密,沉思之中忽有所覺,望向許聞香,“我爹爹來島路上有李先生相隨,想那惡僧難以追蹤……但防萬一,有勞師姐回去村上將院中馬車、坐騎設法移去,吩咐知曉莫忘島的舟夫漁民,無論是誰打聽,皆不得告知莫忘島所在。”

趙永安接言道:“那我就讓相隨而來的箭衛,在島上四向加設瞭望臺,以便日夜防範……”

………

三日後,卻是見到馬希蘭帶着方元回島,洛逍遙心中一振,待馬希蘭看望過洛寒水來到西院廳中入座後,便是打聽楚南風行蹤。

“你楚師祖入土大安之後,你師父與武先生、華先生便馬上趕去尋找兇手……想是要等三五天才能回島。”

“哦?!”洛逍遙心中悲喜交織,“這麼說師父他知道那惡僧的出處?”

有關佛劫及洛逍遙是爲護道人的事情,連武望博、華千行都不知道,馬希蘭心知事關重大,自也不敢輕易言出,但想此下洛寒水生命垂危,洛逍遙必定會追查真相,聞言沉吟良久,方道:“那兩個惡僧的出處恐是無人知曉,但他們的目的所在是爲青龍山龍脈,你師父他們是去青龍山……”

未待馬希蘭講完,洛逍遙神色一凝,便是轉身出屋。

“逍遙,你這是要尋去青龍山嗎?那兩個僧人武功深不可測,你此下前去,豈不是與你師父添亂……”

“弟子身爲人子,豈有因仇人武動高強,而不敢前去報仇……”

馬希蘭但見平時謙恭有禮的洛逍遙,此下一臉恨色,大有不聽人勸之意,心知若不阻止他前去,將會生意外之禍,心下一狠,沉聲道:“你師父未肯讓方主事相隨而去,是恐方主事修爲不如,屆時使他分心,難道你此下身手比方主事還高嗎?”

站在屋門口的洛逍遙一怔,又聽馬希蘭言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是謂等待必勝時機,你此下意氣用事,是爲莽夫所爲,倘若有失……那仇如何報得?”

見洛逍遙神色趨定,馬希蘭心中一定,嘆了一口氣,緩聲言道:“你父親謀略武功當世少有人比,也是遭了毒手,足見這惡僧之詭詐……尋他們報仇武學高低是爲重要,但更重要是知其根底,才能謀有所定。”

“此下他們在暗,我等在明,非是單打獨鬥,擂臺比武……你須是冷靜下來,待你師父他們歸來,再商對策。”

洛逍遙但知馬希蘭所言有理,又見方元阻在自己身後,心中一嘆,“弟子魯莽,望師孃見諒。”言罷神色黯然的走向洛寒水所處木屋之中。

馬希蘭知他心中悲恨,望向方元,“逍遙他聰慧之人,只是恨意難平,使他心生魯莽念頭,這兩日方主事當費上心思,以防他私自離島。”

“夫人放心,我會注意少主舉動。”方元點了點頭,走到院中石桌邊上的落座,卻是防範洛逍遙趁人不備離島。

馬希蘭嘆了一口氣,方是向蕭慕雲打聽起她破蠱入境後的經過。

蕭慕雲對馬希蘭未敢隱瞞,便將使計讓穆道承閉關恢復氣機,南下興王府之後的所有經過一一言出。

馬希蘭聽得頓然是思緒萬千,“唉,我心灰意冷於骨肉相殘,卻是辜負了大姐情義……待逍遙父親事情有了安定,你陪師孃前去興王府一趟。”

“是,師孃。”

“未料到卓青蓮是死在齊舟生手上,算是老天對她的懲罰……”馬希蘭嘆了一口氣,神色突是一凝,轉而望向林婉真,“婉真,我聽了方主事言過藥王谷慘變之事……那蒙面人闖入谷中行兇的日子是爲?”

林婉真略一思索,“是五月初七……”

“五月初七?那藥王谷到興王府有兩千餘里,若是連夜趕路,以抱丹身手來言,初十當是會趕到興王府……”

蕭慕雲頓有所感,心頭一震,“師孃是說下毒害師兄的木道人,與藥王谷行兇之徒是同一個人?”

馬希蘭沉吟道:“據方主事從逍遙父親口中得知,那蒙面人的功法會使攻擊他的氣機進入混沌之態……與你賀師祖所斷那木道人的‘太易心經’功法相似。”

“蒙面人行兇目的是爲奪取藥經,而那木道人煉有丹藥……以我所料,這木道人應爲煉丹不成,便是到藥王谷奪取藥經,而奪經不成趕回興王府,恰遇逍遙尋去……便是下毒相害。”

“那他是何來歷?何以認得師兄且是下毒相害。”蕭慕雲雖覺馬希蘭所言有理,卻是想不明白此中的蹊蹺。

“此人絕不可能無冤無仇便以‘千機散’害人,若說逍遙有使毒的仇人,且會配製‘千機散’……唯柳宮文一人。”

“啊?!”蕭慕雲頓然失聲,“師孃是說那木道人是柳宮文?”

她與洛逍遙二人也曾會過此推斷,卻是無有理由說服自己相信木道人便是柳宮文。

“若說柳賊墜下萬丈懸崖,應無倖免之理,但諸事難料……這木道人若非是他,師孃終是想不出還有誰會對逍遙下此毒手。”

“聽師兄所言,那時他任督二脈也被制住,若是柳賊……他何以不立時出手相害,卻又用使毒手段?”

馬希蘭聞言略是一愣,沉吟片刻道:“柳賊行事卑鄙,好施嫁禍於人、禍水東引的手段……想他不知逍遙混入別院的目的,又心恐外頭還有更厲害的人物,如你師父或穆師公……驟然不敢發難,才用下毒相害逍遙。”

“他想是猜逍遙混入別院是爲對盧瓊仙不利,一旦毒發自會暴露身份,倘若真有你師父他們暗伏在外,到時也須先救中毒的逍遙。”

“而暗中若無有人隨護,對他來說自是最好不過,若使逍遙因此蒙難,屆時我等只會尋盧瓊仙、卓青蓮報仇,卻是料想不到是他……從他下毒後立馬離開,也可看出他有此意。”

蕭慕雲聞言心頭一凜,但想起柳宮文當初相害自己父親蕭雁北之時也是用此手段。若非受傷的蕭雁北被折德守搶回軍營,而死於亂軍之中,那時誰都會認定折德守是兇手。

馬希蘭言語一頓,美目精光一凝,“看來是要去雲州一趟,去柳賊墜崖之處查查……應是可以探出線索。”

“弟子隨師孃同行……”但想殺父仇人柳宮文應是未死,蕭慕雲頓然也是目露殺氣。

“此下事發多端,待你師父歸島商議再行決定。逍遙至情至性,他父親受難,心神起伏難料……婉真,聞香你二人且與慕雲一同防範他私自離島。”

林婉真與許聞香互視一眼,點頭應命,“徒兒遵命。”

………

五日之後,楚南風、武望博、華千行,翁牧四人聯袂歸島,待衆人從洛寒水木屋出來後,洛逍遙行到楚南風身前,‘僕通’跪拜在地,“望師父告知弟子父親受傷的真相……”

楚南風心中一嘆,洛寒水之傷若可以醫治,倒也好勸慰洛逍遙,但此下他經脈俱損武功盡失,至多不過兩年時間可活,對於至孝的洛逍遙來講,定是會追查兇手到底。

當從方元口中得知洛寒水傷勢,楚南風也是料定洛逍遙會見詢自己,他不知洛逍遙行蹤所在,但恐洛逍遙已是回到島上,在馬希蘭歸島之時,特意吩咐她推說事關青龍山龍脈,而其中原因卻是楚南風心中已準備了一番說辭。

“你先起來再說……”

洛逍遙卻是未作起身,“當日父親他受了拳劫所傷,弟子只道是爲護送朱家後人所累,而又遇師妹中蠱,弟子但知父親、師父、師公牽心師妹傷勢,一直未敢打擾見詢那兇手來歷。”

“此番這惡僧尋來,弟子方知他們是爲佛家弟子,師父去青龍山尋他們,可是已經知道他們的來歷?師父與父親生死之交,無話不談,應是知道他們尋來目的所在,弟子斗膽請師父告知實情……”

但知洛逍遙尋常對自己恭敬守禮,此下口氣不僅認定自己知道實情,還有相疑自己會隱瞞之意,楚南風心中苦笑不已,“爲師只是從方主事口中知道你父親的傷勢,對於那僧人尋來的目的所在也是未知,待我問過婉真之後再說,你先起來吧……”

方元急於趕去通知楚南風,卻是未打聽洛寒水受傷過程,楚南風是猜出智苦目的所在,卻是不能告知洛逍遙實情,但恐他長跪不起,便藉口等詢問林婉真事由之後再說。

“師兄先請起來,且待師父問過師妹再說。”此時蕭慕雲行近洛逍遙身邊伸手相扶。但想楚南風所言有理,洛逍遙便是站起身子,隨着衆人步入茶廳落座。

待林婉真將事情經過言出之後,楚南風嘆了一聲,望向洛逍遙,“可記得三年前同你父親、爲師還有去鎮州濟民的方主事等,一同去往開封之事?”

三年前與初愈後的洛寒水以及楚南風等人一同去往開封,洛逍遙自也記得,聞言便是點了點頭。

“那時晉王尚未登基,爲師與你父親尋去是爲拜託他一件事……爲師那時讓晉王到書房單獨言談,想必你也是記得吧?”

洛逍遙點頭之中,楚南風又道:“那僧人偷襲你父親與朱家後人,是爲奪取朱家的堪輿寶典,而其目的是爲了改變青龍山龍脈氣運。而朱家後人也留有後手,是爲一道錦囊,在與你父親從幽州南下之時,已暗中交於你父親。”

“你父親脫離拳劫醒來之後,忠人所託之下,便是讓爲師將錦囊託晉王之手交與太祖皇帝。而恰恰就是錦囊之中所記載的策略,使那僧人不能如願,故而才使他們又來尋你父親查探究竟。”

楚南風心知洛逍遙智慧之人,若是憑空尋個藉口解釋,必會讓他生疑,卻也是講出部分實情。

“那師父可是知道錦囊中的內容?”

“你可是也想知道?”

洛逍遙一愣,急道:“父親因知悉其中內容蒙難受傷,弟子唯恐……”

正如洛逍遙自己所言,即使錦囊之事引發了事端,但其內容卻非是他可以打聽,此下他心中更是希望錦囊內容無人知曉,行惡的僧人也就不能如願。而他擔心行惡僧人也會尋找楚南風,用‘宿命通’功法讀取記憶,牽心之下才出言相詢。

楚南風欣慰一笑,卻又嘆了一口氣,“其實你父親與爲師皆是不知其中的內容。”

楚南風此言也算是未爲言假,即使當日看到江秋白讓趙印山、尚佑前去埋葬衣冠劍冢的留書,對於錦囊所載的確切地點、如何行事的內容也是不知。

而洛逍遙心知父親與師父二人皆有君子之風,絕不會偷拆錦囊窺探內容,對楚南風不知錦囊內容所言自也相信。

“那師父可是知道這惡僧改變龍脈氣運,是爲了那個朝國?”但想奪取堪輿寶典是改變龍脈氣運,自然是要有受益之人,洛逍遙心有所疑,便是問道。

“契丹當日也曾派人前去青龍山查探龍脈,此事你也知道,而燕仲長也因此被那僧人所傷,料想那僧人不是爲遼人行事。”

“而南唐皇帝對文益大師甚爲敬重,若是南唐所爲,想必文益大師也會知曉,從他要明無相救你父親來看,若是知曉必會相告,蜀國皇帝貪圖享樂偏安一隅,非是有志之君,當無可能是他……”

“那這惡僧是爲哪個朝堂行事?難道是北漢、南漢、吳地……?”

“爲何不是有野心的尋常之人呢?”

“啊?!”洛逍遙一時驚疑。

“雖然有皇帝是天命所歸之說,但朱家的堪輿寶典有偷天換日之能,只要尋出龍脈靈穴,將人的先祖靈骸下葬其中,一定時日之後,就會承運受澤,但如將相本無種之謂,乞丐也是可以登上帝位。”

楚南風心恐他推斷岀一個朝國來,有了針對目標,便是會追根究底,弄出意外之禍。但以風水術法之說,將圖謀龍脈氣運之人,由朝國帝王引到坊間萬千百姓,讓洛逍遙無從推斷。

洛逍遙亦有聽聞風水術法能改變人的運道,但想能使尋常之人成就帝王之尊,心中卻是難以相信,遲疑片刻,突道:“那兩個惡僧其中一人曾擄劫荊南王,那他擄去荊南王的目的又是爲何?”

洛逍遙對相害自己父親的仇人容貌,自是細細作問,而林婉真也是細細作答,卻是讓他斷定傷害洛寒水,與擄去高保融是爲同一個人。

楚南風是有猜測智苦在尋找與龍脈陰陽五行契合之人,但想應劫帝王與護道人息息相關,若兩者無有閃失,卻是想不通智苦如何可以偷天換日,何況還有朱玄周的衣冠劍冢的陣法,故而也未去關注。

此下未料洛逍遙會相問此事,一時卻是不知如何作答,不由得沉吟起來。

“師孃生於帝王之家,也聽聞一些堪輿術法……不僅可以從地脈宅院奪人氣運,也可從人肉身奪取氣運,想是那惡僧所助之人要加固運道,而荊南王陰陽五行與之契合,便是要擄去奪取。”馬希蘭但見楚南風遲疑,便是出言作答。

洛逍遙對奪人氣運之說自是一竅不通,想起盧瓊仙尋找與之先天陰陽五行契合的雙修道侶,卻又半信半疑。

“聽婉真師妹所言,那惡僧曾問父親明無大師有無言及佛難之事……師父可知他言中的佛難是爲何意?”

楚南風心頭一震,他最是擔心洛逍遙會得知有關佛難的事情,卻是未料是從林婉真述說經過中被他得知此事,心念急轉之下,言道:“佛家分有諸多宗門,如明無大師是淨土宗,文益大師是爲禪宗。各宗門又生出流派,而一個流派的衰退沒落,對於其門下弟子而言,是爲佛難。”

“那僧人想是自身流派沒落與‘百劫拳’息息有關,當得知明無用‘天雷音’功法救你父親,但恐‘天雷音’可破‘百劫拳’爲人所知,便是出言試探你父親。”

洛逍遙心覺楚南風此下所釋有所牽強附會,聞言怔思片刻,又道:“那師父在青龍山可是尋到他們?”

楚南風但想這應是洛逍遙最後一個疑問,心中暗鬆一口氣,“爲師與你武師公、華師公三人在青龍山尋了兩天兩夜,卻是未發現任何蹤跡。”

此時翁牧接言道:“屬下安排了十位精明能幹的箭衛,扮作樵夫獵人在青龍山中安頓……或是哪天會有所收穫。”

楚南風搜索無果之後,便到開封想尋上裴管事,安排箭衛長期潛在青龍山查探,卻是碰上相送常青青到開封的翁牧。一經商量,爲了不引起智苦察覺,挑了十位武動低微的箭衛,以樵夫獵戶的身份居於青龍山下,以便暗中查探。

洛逍遙臉色大失所望,遲疑片刻,一副欲言又止之狀後,又搖了搖頭,站起身子告退而去,馬希蘭忙是向蕭慕雲、林婉真使上眼色,自是讓二人在必要時候寬慰洛逍遙。

楚南風心知洛逍遙已是對自己少了諸多信任,心不暗歎,又見武、華二人一言不發似有所思,更是暗中苦笑。

他從未將洛逍遙是護道人之事告與二人,心知自己應付洛逍遙之言對他們大有破綻,又想洛寒水遭此大難,二人定也是與智苦不依不撓,日後自會牽出佛難之事,便是生出實情相告心思,嘆了一口氣,言道:“請兩位師父移步隨弟子去東院一坐,弟子有事相敘。”

武、華二人像是猜到楚南風會如此相請,互視一眼,正待隨楚南風去往東院,卻見嚴氏步進屋內,相互作禮見過之後,嚴氏望向楚南風,“這十餘日來,我心亂如麻,想知道寒水傷勢如何……但想尊夫人、方主事與幾個孩子不會實言相告,也未曾去打聽。”

衆人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心中皆感苦澀,面面相覷,一時未敢答言。

嚴氏想是猜出不妙,深吸一口氣,緩緩言道:“煩請楚兄弟實言相告……寒水他還有多少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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