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章 護冢之戰(七)

明無縱出林外之際,洛逍遙已爲拔劍而出,但見西北側三丈之遠落下一道身影,藉着雷電光亮瞧出是當初擄去高保融的黑衣大漢,心念一動,便爲一招‘秋水悲心’疾刺而岀。

當智光的元神攜着黑龍木襲入林中,洛逍遙、明無氣機便生波動,龍從雲也就察覺出他們所站方位,躍下林中自也拉開了距離。但見一道白光夾着劍鳴聲襲來,未加思索之下,便也一拳擊迎而上。

水龍吟帶着凜冽的劍氣破入拳罡之際,龍從雲身形一頓,右拳頓然一勾,卻爲擊向水龍吟的刃尖劍身。但在拳罡震偏劍尖之際,洛逍遙右腕一轉,一道劍花挽起,劍尖繞過龍從雲手腕,依是向龍從雲胸口襲進。

龍從雲探出洛逍遙是抱丹大成修爲,卻未料他已入大成圓滿,但見自己用了十成之力的拳罡未能震開長劍,反是被長劍繞過手腕襲胸而來,心頭一凜之下,引身向後一退,電光火石間雙掌合十,卻是夾住了水龍吟劍身。

但在龍從雲驟聚氣機欲將夾住的水龍吟劍身震斷之際,只聽洛逍遙一聲暴喊,龍從雲便覺掌心一震,一道巨力從劍身鼓盪而開,卻是將他雙掌盪開,長劍頓然趁勢直進。

千均一發之際,龍從雲左身向右側後轉,同時右掌一拍劍身,向右疾閃避開。洛逍遙身形一頓,卻爲向後退了兩步,守在離葬冢地穴兩丈距離之處。

原來龍從雲閃身所避之處的樹木間距甚窄,卻是不利於劍招威力的發揮,又恐龍從雲會借樹身遮擋竄到地穴所在之處,洛逍遙自也不做趁勢追擊念想。

龍從雲但見洛逍遙未爲追擊,卻是瞧出他的心思,繞過身後的樹身,疾退兩丈,旋而竄到北面與洛逍遙正面相對的林道之上,屈膝弓身,身形驟如離弦之箭,揮拳向洛逍遙攻去。

百劫拳也須拉開距離才能發揮最大威力,龍從雲剛落林中之時,其勢未穩之下出拳,是借寸勁之力,此下這一拳擊出,藉助疾縱之勢,其威力自非上一拳可比。

但聽一道破空聲響起,崩山裂石之勢的拳罡已是呼嘯而來,洛逍遙氣機一轉,一招‘長影暗雪’使岀。劍氣劈上拳罡之時,雨珠頓然四處飛濺,緊接着一道巨力反震而來,卻是將水龍吟向上盪開。

二人境界相當,但龍從雲畢竟浸淫明竅山巔境多年,其氣機的渾厚卻是勝過洛逍遙,前勢震開水龍吟劍身,後勁便是接力而上。洛逍遙又覺一波罡氣從劍下奔涌而來,心頭一凜,左掌疾拍而岀,掌氣撞上第二波拳罡發出一聲悶響,洛逍遙身形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

龍從雲搶得先機之下,便是左右雙拳連發,若是換了別人,在龍從雲剛猛拳罡的威力所懾之下,必是後退蓄力相迎他的攻招。但洛逍遙是爲雙修體質,氣機但可生生不息,綿長之力卻也非龍從雲可比,但知龍從雲會趁機而上,心念一動,‘粘’字訣氣機生出,攜着一招攻守兼備的‘霧繞華光’,不退反進相迎而上。

疾襲的拳罡頓然間爲劍氣阻滯變慢,隨着洛逍遙一聲暴喊,一道裂帛聲響起,水龍吟劍尖切入了拳罡,龍從雲心頭大震之下,身形一頓,左拳反勾擊向水龍吟刃尖三寸之處的劍身,同時引身疾退。

洛逍遙與龍從雲此下正面相對的林道有近丈之寬,但可施展劍招,自也不會放過搶到的先機,旋而一招‘玉霜驚梅’攻出。

此時暴雨愈發猛烈,山風狂吹,劍氣掠起之中牽引着紛落的樹葉與雨水向龍從雲席捲而去。退有兩丈之距的龍從雲只見昏暗的林道中星點頓閃而來,自也不敢相迎接招,左腳一蹬,便又引身後退一丈,旋而暴喊一聲,一招‘化日光天’使出相迎。

但有拉開距離,藉着蹦彈縱衝之勢,百劫拳的威力頓然暴漲,卻是將劍氣震散。洛逍遙心知百劫拳厲害所在,攻招之時氣機縱而不放,在龍從雲拳罡反涌而來,後勁催發而上,劍氣徒然一漲,卻也將拳罡破開。

二人但在自身劍氣、拳罡爲對方所破之際,便是引身而退,旋而又是使招攻上,你來我往之中,傾刻間卻是互換了十餘招。

龍從雲志在接近葬冢破開地穴,心知正面相攻無法逼迫洛逍遙後退,待鬥到二十招之時,卻是向左側窄小的林道竄去,從東面繞向地穴所在。

洛逍遙但知龍從雲的用意,立馬反身疾退,身形剛一落在地穴所在之處,頓聽南側傳來一聲悶響,側首望去,但見明無身形在坡邊驟然下沉不見,心頭一震之中,又聽身前一陣破空聲響起,只見兩道黑線從東面三丈之處射出,一道奔襲自己面門,一道卻是向葬冢地穴疾射而去。

電光火石間,洛逍遙雙手驟動,水龍吟脫手而出,將將欲破士而入的黑龍木擊開,在左掌擊落迎面而來的黑龍木之時,縱身直竄而起,一招‘迎風破浪’,將半空中的龍從雲阻落林中。

智苦欲要破除冢陣,趁楚南風一衆不敢分身守護在秋山之地,卻是帶着智光、龍從雲二人,熟悉了千鶴崗以及這東錦屏峰葬穴之處的周邊地形。

龍從雲一竄到東面之處,便是將縛在身後的五根黑龍木取下兩根,一根擊向洛逍遙面門,一根射向地穴所在。他也知以洛逍遙的身手,是難以一襲得手,在引洛逍遙分心之際,卻是縱身而起,想躍上地穴之處的樹上,居高臨下出招攻擊。

洛逍遙出手擊落黑龍木,身形是爲一滯,但他就地拔身而起,反是比三丈之外竄出樹林的龍從云爲快。在龍從雲身形竄到離葬穴所在一丈之處的半空上,便是將他逼落林中。

洛逍遙身形落下之處,恰在斜插入地的水龍吟旁邊,但東面林道樹木的間隔寬窄不一,是會受制使劍行招,洛逍遙也未伸手拔劍,卻是使掌一招‘春風化雨’攻上。

此時雨點紛落,被掌氣牽引之下,雨水但如漩渦打轉的水流,急旋着向龍從雲奔襲擊去。龍從雲落下之後,本欲後退引勢攻擊,但見一團幻着幽光的水流急旋而來,忙是頓住身形,暴喊一聲,揮拳擊迎。

“澎’的一聲,水花飛濺,擊到護體罡氣竟是‘突、突’作響。龍從雲只道洛逍遙劍法厲害,卻未曾想到掌氣亦是如此威猛,心頭一驚之下,便是引身而退。

‘無極功法’能融合任何武學功法陰陽氣機,所演化的百柔掌是故有借力打力之妙,雖是後發制人,但可不必拉開距離就能發揮威力。此下龍從雲受制於身周雜亂無章的林樹,但知近身肉搏,反會受制於修爲相差無已的洛逍遙,硬接洛逍遙兩掌之後,便向北面斜竄而去。

洛逍遙憂心於明無的安危,卻是未爲追擊,拔出水龍吟,掠向葬穴之處,側首迅速向南側山坡望去,也未見智光上竄的身形,但猜明無應是在坡下林中與他纏鬥,心頭反是一安。

已經竄到北面近丈寬林道之上的龍從雲,退到與洛逍遙有五丈之距時,身形一頓,站立片刻,在雷電閃光掠起之際驟然而動,一拳擊出,剎那間地上積水與落下的雨水,被罡氣所吸,匯成一道水線,如長棍一般向洛逍遙奔涌撞去。

這一拳是爲百劫拳最後一式‘無法無天’,威力自非一般。電光火石間,洛逍遙反是將水龍吟往地上一插,欺身而上之中,一招‘投桃報李’使出,發着幽光的水線頓然在洛逍遙身前三尺之處定住。

但有三息之數,二人俱皆大喊一聲,但聽‘澎’的一聲,水線頓然炸開,水花四濺之中,洛逍遙不退反進,卻是與龍從雲近身肉搏起來。

雖說這林道寬有近丈,終是也制約了劍式縱橫變化之勢,不能淋漓盡致引發劍氣威力。在東面林中與龍從雲用掌過了兩招,洛逍遙發覺百柔掌更能壓制拳罡威力,便爲棄劍而對。

百柔掌氣機先柔後剛,擅於後發制人,縱使龍從雲拳罡威猛霸道,但使逼前一步,傾刻間卻又爲洛逍遙反震回去,二人纏鬥有二十餘招,終是在離葬冢三丈遠之處膠着進退。

待相攻到三十招之際,龍從雲驟喊一聲,一拳擊出之際,身形頓然向西側一棵大樹閃去。洛逍遙心知他要橫竄至葬冢之處,忙是引身橫向疾掠相攔。兩息之數,二人由北面相對轉到西面相向,但洛逍遙此下身後一丈之處便是葬冢所在。

龍從雲一旦站定身形,便是一拳向洛逍遙迎面擊去,洛逍遙心念一動,一招‘聚沙成塔’攻出。

龍從雲當日與楚南風相鬥之時,拳罡曾被這招氣機凝住,又爲楚南風變招‘石沉入海’傷了腳趾,但想洛逍遙下一招也會如此,心頭一驚,立馬引身後退。

洛逍遙但知後退三步便是地穴,心知厲害所在,是想先將龍從雲拳罡凝住,再頓然間換招牽引氣機攻襲他的下盤,見龍從雲後退,便爲趁機揮掌攻上。

龍從雲節節後退,避過洛逍遙連攻三掌,當退到身後第五棵大樹之際,倏忽間左掌一拍樹身,卻是借力倒飄而退兩丈,接着身形一頓,旋而屈膝弓身,引勢待發。

洛逍遙但知他蓄力暴發,便也頓住身形,聚引氣機,凝神戒備。二人對恃有三息之數,但聽龍從雲驟然大喊一聲,身形蹦彈而起,縱至半空之上,引拳向洛逍遙擊下。

洛逍遙欺身向前一步,一招‘逆水行舟’擊迎而上,“呯”得一聲巨響,洛逍遙腳下一沉,身周地面頓然間下陷,卻是落下深有近兩丈的地坑之中。

原來智苦在尋到東錦屏峰葬冢所在之後,便是在西面與葬冢離有八丈之遠的地方,挖了一個長七尺、寬四尺的地坑。在離地面三尺之處架上橫木,將土填實,再施以‘漏盡通’神通遮掩,並在東錦屏峰守了一個月,待地面長滿野草方爲離開。

明無雖身懷‘天眼通’神通,也與洛逍遙細查葬冢周邊地勢,卻終是無法窺破智苦‘漏盡通’所遮掩的地氣,而深坑地面掩層厚有三尺餘,卻是難以使人察覺底下挖有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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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從雲心知無法取勝之下,便將洛逍遙引到地坑之處,但以他居高而下的千均之力,加上洛逍遙的聚力立樁之勢,橫木受力不住便爲折斷,地面自然陷落下去。

洛逍遙心頭大驚之下撥身而起,恰在此時,受撞力反震倒騰向上的龍從雲,卻又是居高臨下一拳迎頭而下。

洛逍遙但覺頭上一道拳罡如山壓下,電光火石間舉掌相抵,一股巨力從手少陰經脈襲入,頓然間心口氣血翻滾,身形便又墜落坑中。

但知葬穴不容有失,洛逍遙壓下喉間幾欲噴出的鮮血,氣機急轉,便又撥身而起。已是落腳深坑東面地上的龍從雲,但在洛逍遙胸口闖過地面之時,猛然一拳擊出。

洛逍遙敢在劣勢之下引身上闖,自是心有所備,就在龍從雲拳罡穿破洛逍遙護體氣機之時,聚音成線的‘降魔音’頓然襲入龍從雲耳中。

龍從雲但覺五雷轟頂,眼冒金星之中,心口氣血翻滾,跌跌撞撞後退三步,一口鮮血噴出,猛然跌坐地上。

洛逍遙身形被拳罡巨力擊中,斜落撞向身後的坑沿,頓時也是一口鮮血噴出,身形沿着凹凸不平的坑壁掉落下去。

洛逍遙不用聚音成線的‘降魔音’攻向龍從雲的拳罡,卻行以傷換傷之舉,也是迫不得已。他心知龍從雲佔了居高臨下的優勢,即使有水龍吟在手,也是難以闖出深坑。而只要龍從雲搶得三息之數,便會被他竄到葬冢之處破了地穴,是故用威力強大的‘降魔音’以傷換傷。

此下但覺全身猶如散架一般,體內氣血翻涌之下,氣機又爲亂闖。心恐龍從雲搶先恢復氣機,洛逍遙忙是行氣調息,氣機一爲穩定,便是站起身子,縱身躍上地面。但見龍從雲身形已在兩丈之處向葬冢所在行去,洛逍遙心頭大驚,頓然又是引出‘降魔音’,大喊一聲,旋而氣機一轉,使出‘無極功法’,縱身而起,一掌向龍從雲身背擊去。

龍從雲不僅內臟受傷,魂力也是受損不輕,心急於破除葬冢地穴,待耳中鼓盪的震鳴聲消去之後,便立馬行氣壓住胸口劇痛,站起身子向葬冢而去,誰知剛行出兩步,便聽得洛逍遙喊聲驟起,神魂大震之下又覺身後巨力襲來,心道不妙中便是轉身掄拳相迎。

拳掌相撞發出一聲悶響之際,龍從雲連退數步,一口鮮血噴出,又是跌坐地上,而洛逍遙倒退三步,在離土坑三尺之處,將倒退的身形收住。

在洛逍遙以傷換傷之後,二人受傷程度相差無幾,修爲氣機皆不足七成之力。但龍從雲吃虧在魂力受損,雖說洛逍遙第二次引出的‘降魔音’威力不及原來五成,卻也能使他神魂爲之一滯,出拳的罡氣威力頓然大減,未及原來三成,頓爲被百柔掌所傷。

‘降魔音’雖大具威力,但最爲耗損氣機,洛逍遙引出之後,又強行換氣使招百柔掌,退定身形之後,但覺站立不住,心恐跌入身後土坑,搖搖晃晃向前行了一步,終是雙腳一軟,頓然也爲跌坐在地。

洛逍遙是爲‘天蠶體’體質,體內精血但可生生不息,只因他竭力使招,至使衝脈氣機爲之一空,纔會乍然間四肢無力。待身子跌坐地上未及三息之數,十二正經脈絡新力又生,精血之氣驟然流貫‘八脈交會穴’,通向奇經八脈匯聚衝脈氣海之中。

此下丹田氣機徒盛,反是回涌周身百脈,洛逍遙心知自身體質異於常人,但想行氣周天之後,便可以恢復氣機,心下一喜,忙是盤腿調息。當氣機流貫足太陽經之時,溫養在天關的本命胎丹倏忽一震,心神頓然澄明,剎那間胎丹神識躍然開慧而出。

但覺丹神引天地之氣暢行膚體表面,魂識使精氣遍佈諸絡,已然是能夠一心二用,就在周身穴竅通貫內外兩氣陰陽交融於百脈之時,洛逍遙的神魂不知不覺遁入了空明之境。

龍從雲跌坐在地之後,但覺雙耳轟鳴聲不斷,五臟六腑劇痛難忍之下,竟是動彈不得,恍惚中只見洛逍遙頓住了身形站立,心下亡魂大冒,但想自身此命休矣。又見他搖晃着前行一步後也是跌坐而下,心頭轉而一喜,卻爲猜道洛逍遙也是受了重傷,忙是壓住驚魂,引氣調息,只望能搶在洛逍遙之前恢復氣機。

半盞功夫之後,已是壓住體內紊亂氣息、恢復三成氣機的龍從雲,舉目向離有丈餘之距的洛逍遙望去,但見他一動不動盤腿入定之狀,心下一時狐疑。

昏暗中瞪眼細看,又見雨水掉到洛逍遙周身兩尺之處時,卻爲紛紛向外滑落而開,心頭猛然一震。以龍從雲的見地,已是看出洛逍遙是在入境,但知天下間唯有神體雙修體質之人,才能做到臨陣破境,心下又是一驚。

扭頭看了看身後五丈之處的葬冢,又望向眼前的洛逍遙,心念急轉之下,龍從雲定了定心神,反手取下背後一根黑龍木,站起身子,緩緩吸了一口氣後,身形驟動,運足氣機猛然舉棍向洛逍遙當頭砸下。

龍從雲知曉神體雙修之人,臨陣破境之中神識隨時都有醒來的可能,心恐若轉身去破葬冢地穴,途中洛逍遙一旦醒來,屆時以元嬰之力,自己傾刻間便會爲他所殺,卻是決定在洛逍遙神識入忘之時趁機襲殺。

就在黑龍木破開洛逍遙護體氣機之際,龍從雲手臂一震之中,黑龍木頓然脫手騰空飛起,又覺身前一道巨力傳來,身形不由自主倒飛而出,重重跌落在兩丈開外。

不同於楚南風入元嬰之境,在心神有所頓悟之下呼應本命丹神開慧從而踏境。洛逍遙是本命丹神在體內精血新生之力推動下,先自打開丹神慧識,從而再與心神呼應。

而他受過譚峭指點,但知‘神可以分,氣可以泮、形可以散’,當心神空明入忘之時,卻是能將丹神慧識分開,守護在周身兩尺之內,而不必與心魂合一入忘。

龍從雲若是無有受傷,以明竅山巔之力,是可將洛逍遙丹神破開從而將他打傷,但他此下氣機只恢復三成,只有神念小成之力,自是難以抵擋洛逍遙丹神的抱丹小成之威,反是被震飛而退,傷上加傷,剛恢復的氣機已然不足半成。

當龍從雲倒飛而出之際,洛逍遙的丹神潛入魂識,與化虛入忘的魂念呼應,自也是將遁入空明之境的心神喚醒。洛逍遙一經醒來,便是將本命丹神喚入天關之中。

但在丹神遁入天關之時,眼前乍然浮現一道五彩祥氣,只見祥氣中忽是飄出一團黑霧,緩緩聚成了一尊佛像,隨着黑霧不斷擴大,佛像也漸漸變大,驟然間佛像突是四裂而開。

洛逍遙心頭一震,忙是凝神靜氣,豈料此時卻又窺見體內有一條墨色脈絡,神識不由自主潛入墨色的脈絡之中,眼前頓然一黑,但見自己身形穿行在一條黑氣濃濃的甬道中,當穿過黑氣甬道,卻爲看見自己來到一個發着白光的山洞之中。

但見身子置在一條佈滿黑氣的渠道之中,這渠道一端連着洞中一個倘大發着白光的水池,而另一端連向一棵枝葉繁茂狀若半開油傘的綠樹。

忽見那發着白光、狀如凝膠的池水緩緩而動,卻是從佈滿黑氣的渠道流淌而過,流向另一端的綠樹,隨着綠樹枝葉緩緩展開,四周頓然浮現萬民歡騰的景象。

但在此時,一位面容枯瘦,眉須銀白的老僧突然出現在黑氣渠道邊上,揮拳向渠道猛砸而下,剎那間池水靜止不動,渠中黑氣受震飄散而開,頓又化成無數飄忽不定的黑光,團繞在山洞之中,卻是有無數慘叫聲響起:

“冤枉呀……”

“你這惡僧,還有功德……”

“我不服……”

洛逍遙若有所思之中,只見那老僧突是一拳向自己迎面擊來,大驚之下,又聽一道驚雷聲在耳邊響起,心神一斂,神識一收,雙眼卻爲望見龍從雲蹲身在葬冢地穴之處。

洛逍遙亡魂大冒,不假思索縱身而起,半空中一掌拍向龍從雲,就在龍從雲俯首倒下之際,洛逍遙但見地面露有近尺長的黑龍木棍,瞬息間遁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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