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管事,箭衛之中可有善水之人?”
“有,賀先生的意思?”
“南風入了元嬰境界,方主事是爲抱丹大成,是可不吃不喝十天半月。而以他們的修爲,即使遇上風暴船隻覆沒,只要有飄浮之物借力,絕難使他們輕易遭難。”
“雖說海上茫茫,但想亦有諸多島嶼,我猜南風他們大有可能被風浪迫到孤島之上,裴管事你速去準備人手,一兩日後隨我出海探尋……”
裴管事應道:“賀先生言之有理,那老朽馬上去安排人手。”
林婉真一時牽心楚南風等人安危之下,卻未想到此處,聞言心神一定,望着裴管事離去的背影,言道:“弟子願隨師叔祖一同前往……”
“不可,穆先生生死不明,逍遙但需解救,慕雲已是亂了心神,你若隨我一同離開,必會讓她知曉你師父他們遇上險事,屆時定會使她心境崩渙。而茫茫大海,尋上你師父他們也非易事,或須數月也未可知。”
“可師叔祖一爲離開,師姐亦會相疑,而師父他們久未歸來,屆時她定也會有所猜斷……”
“我在這兩日內助她一臂之力,先將三門心經氣機融合,那時我當會大損氣機,可藉口閉關恢復爲由暗中離去。”
“而待她知曉之後,但知已有我去尋找了,心神自會有所安定,不會陷於一邊尋找你師父他們,一邊想救出逍遙的兩難境地。”
林婉真細一冷靜,但想自己心思何嘗不是如此,聞言暗自一嘆,略一遲疑,問道:“那爲何不讓江師叔此下知道師父遇險之事?”
“皇帝命懸一線,江大人唯一就是寄希望你先生(楚南風)的身上。但知你先生此下遇了險事,已無可能會趕回救醒明無大師,從速尋出逍遙下落……你說他那時的心境會是如何?”
林婉真一愣,但想江秋白心心念念就是爲了保郭榮周全,以使天下一統大業得成。若使知道郭榮無望得救,楚南風又陷險境,雙重打擊之下,恐是會一病而倒。
“但知皇帝無救,你先生遇險,江大人必會心神俱散,而他隨護皇帝身側,以皇帝之智,定會看出端倪。
皇帝非爲懼死之人,但大業未競,倘有生機,卻也是心抱希望。一爲知曉自身無救,求生慾望便爲消去,魄靈生機漸竭之下,性命恐是立馬會入了危境。”
賀梅言語一頓,嘆了一聲,“不到山窮水盡地步,當是不能放棄。慕雲但能貫通三門心經功法,屆時就會與皇帝續上半月左右壽元,有這半月時光,就有諸多希望……”
林婉真心頭一緊,“只能延續半月左右壽元?”
“縱使白雲先生出手,以他的修爲,也至多能延續一個月……”
“這是爲何?”
“一次出手救治,當會耗去五成氣機。而要使氣機恢復到再具出手之力,至少閉關靜修三個月。慕雲只有抱丹大成之力,能延半月之數,已是難爲她了。”
林婉真心下一驚,“如此說來,皇上他、他……”
“他此下只有六七天生機,待慕雲相治之後,至多是二十天時日……”
此下但知要救郭榮已無可能,林婉真想起不惜犧牲性命要護郭榮周全的武望博等人,頓然悲由心起,珠淚奪眶而出。
賀梅見狀暗自一嘆,言道:“我晨時探了明無大師的脈息,感覺他氣機已爲恢復不少,但想他三五日內便會醒來。”
“啊?!”林婉真一時又爲驚喜。
賀梅神色凝重的望着林婉真,“慕雲心念穆先生生死、救出逍遙,見到大師醒來,定會打聽龍脈靈穴所在而急於尋去,江大師心憂皇帝性命之下,恐也會如此作想,屆時你須相阻與他們……”
“這……”一旦明無醒來,林婉真也是心想詢出靈穴所在,立馬尋去救岀洛逍遙,聽得賀梅如此吩咐,卻爲一愣。
“靈穴雖爲智苦所圖,以我所知,要使靈穴認主但需時日,智苦他們應還會守在龍脈之處。而即使智苦重傷閉修,但還有智光,明無大師若無七成之力,加上方幫主恐也非智光之敵……”
林婉真心頭一急,“但不知靈穴認主時期多長,此下已過近月,萬一他們早爲得逞,屆時帶師兄離開,當如何是好?而待大師恢復七成之力至少三個月時日,此下事急,唯是調上三五千兵馬圍攻,纔有可能救出師兄。”
“明無大師曾得文益方丈指點,對於靈穴認主時日當爲知曉,即使不知,也可請教司天監之人。”
賀梅言道:“歸元丹是爲益氣神藥,雖說尋常間不可妄服,但大師受傷之下,多服卻是無礙。而以他金身境修爲催化藥性,見效當快,倘使與他一月之數,恢復到七成之力是可做到。”
“兵士雖衆,只宜寬廣之地打鬥,那龍脈靈穴隱於山腹,但須大師與方幫主合力纏住智光,方有機會靠近……而智苦傷勢實是不知,我等此下猜斷他受了重創需閉關靜修,但使有誤,屆時卻是會反受他們傷害。”
“但弟子恐無法阻止師叔、師姐行事……”
“一旦大師醒來,且將你先生遇險之事與告,並告與他我之顧慮,大師佛門高僧,定力非凡,當會冷靜行事。”
“若非憂心於你先生他們的安危,我亦是作想留下助力……”賀梅嘆了一聲,搖了搖頭,“我知你心中也是急於尋救逍遙,但要知此事關鍵所在纔可。”
林婉真心念一動,“望師叔祖指點……”
“救出逍遙,修復他被剝離的地魂,劫道必會重聚。智苦用‘易氣金訣’所佈陣法便爲衝開。皇帝不失最好,一旦他已身亡,陣法破開之後是爲會驚動了天道。”
“即使靈穴已爲認主,替代之人終非真正負有天命,屆時當會受到反噬,新的應劫帝王當會入世,智苦所謀自爲成空。”
當賀梅、方常勝趕來相助之後,楚南風卻是將佛劫之事告知,是故賀梅知曉其中的關鍵所在。
“而龍脈之地的入口當是只有一處,此下你先生未歸,要對付智苦二人實屬不易,最爲妥當辦法……就是傾力守在入口之處,將他們困在靈穴之中,但待我尋到你先生歸來之日。”
林婉真但知賀梅所言大是有理,心神一振,“但若探出智苦受了重創閉修,屆時就傾力攻取,倘使他能帶傷而戰,我等便拒守入口。”
“正是。”賀梅點了點頭,站起身形,“我去助力慕雲貫通心經功法,這兩日內你且爲我們護關,不可讓人打擾。”
她本待蕭慕雲在融合第三門心經時出手,此下急於尋找楚南風等人,便是不惜耗去五成真元助力蕭慕雲。
林婉真心知厲害所在,聞言執禮應道:“弟子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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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廿六日酉時,澶州行宮,郭榮望着剛剛趕來風塵僕僕的江秋白,言道:“穆先生可是尋到,明無大師傷勢如何?”
“穆前輩生死不明,大師爲賀先生所治,性命已是無憂,只是昏迷未醒。”
郭榮微微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又道:“我有一事不明,還望師叔明言……”
“皇上請講。”
“那智苦將逍遙師弟帶出海外,楚師伯尋他而去,我想知道……逍遙師弟生死是否與龍脈有關?”
當日冢陣破去,洛逍遙被擄,郭榮心中已是見疑,也曾問過楚南風,智苦擄去洛逍遙的用意。楚南風當時解釋智苦是爲行脅迫手段,想用洛逍遙性命相逼,使自身不插手龍脈之事,郭榮那時倒爲相信。
而楚南風到陣前帶走方元,一同岀海尋洛逍遙之事,郭榮也爲不知。直至穆道承、明無出事之後,才爲得知楚南風不在青龍山,而是出海相救被智苦帶走的洛逍遙。
郭榮但想智苦目的是爲破壞青龍山龍脈,不可能無緣無故帶洛逍遙出海。又深知楚南風是大局爲重之人,且謀略過人,當不會輕易被智苦用洛逍遙誘離青龍山。
在江秋白、賀梅趕回開封之後,也曾詢過隨護身側的方常勝此中原因。方常勝是從楚南風口中得知了佛劫之事,但事關重大,自不敢輕言與告,只得推爲不知,此下江秋白歸來,郭榮便是詢問原因所在。
江秋白未料郭榮有此一問,心頭矛盾萬分。深知郭榮憂國憂民,志圖一統江山使天下太平,是爲他的本心。若使告知他佛劫之事,卻是會讓他認爲此下自身的行舉,是消除怨氣的功德使然,會使他心境大爲受損。
而郭榮一旦得知自己傷病是劫道散去引發,在楚南風未歸,洛逍遙未爲解救的情況之下,也會有了求生無望的心思,更會加重病情。
江秋白心念百轉,卻是想不岀如何應答郭榮所問爲好,沉吟之中,但聽郭榮長嘆一聲,又爲問道:“那我此下傷勢可是與龍脈靈穴被奪有關?”
郭榮在陣前傷發之時,孟小虎的傳信未到,但江秋白等人隱是猜到青龍山龍脈出事,唯恐郭榮擔心,只得謊稱當日受智苦所傷,陳摶出手相救之下未爲根治的原因。
但知郭榮聰慧過人,已是猜出厲害所在,不能實情與告之下,心頭大苦的江秋白,只能硬着頭皮言道:“皇上所傷乃是當日舊傷復發,與龍脈靈穴被奪確爲無關。”
郭榮神情若有所思片刻,言道:“那師叔可是尋到了白雲先生?”
“這半個月來,微臣尋遍華山諸峰,未曾見到白雲先生蹤跡,想他是隱於某處秘洞靜修。”江秋白言道:“不過即使無有白雲先生,此下慕雲她也會醫治皇上傷病……”
旁聽的方常勝眼神一亮,喜道:“蕭姑娘她也習得‘太易心經’?”
“慕雲尋到了柳宮文這惡賊,已將此賊誅殺,在他身上得到了‘太易心經’,此下慕雲在修習功法,聽賀先生有言,這五日內當可貫通‘太易’、‘太初’、‘太始’三門心經功法。”
對於常青青被擄一事,當日唯恐郭榮、江秋白等人擔心,孟小虎卻未傳信與告。穆道承、明無出事之後,江秋白趕回開封才爲得知,此下郭榮有了傷病,更是不能言出。
“天命有年,想是強求不得,師叔不必安慰與我……”郭榮聞言卻爲搖了搖頭,言語一頓,神情一端,“但還有一事相詢,望師叔莫要瞞我。”
江秋白心頭一震,不敢直視神色雖爲憔悴,但可洞徹人心的郭榮眼神,應道:“皇上請講……”
“龍脈靈穴被奪,對於天下一統國運可有影響?”
江秋白但知此問無必要相瞞,也瞞之不下,“聽文益方丈言過,對一統大勢無有影響,但國運年祚是有損一甲子之數。”
其實江秋白所知佛劫之事得自楚南風口中,但恐在郭榮追問下應對不及,先推說是從已爲圓寂的文益口中得知。
“可是有挽回機會?”
但使救出洛逍遙,使劫道重聚,縱然郭榮身亡,只要天道察覺,使新的應劫帝王入世,便可使國運無損。江秋白心知此問與佛劫息息相關,唯恐郭榮再爲追問,略一遲疑,言道:“有。但此中關鍵所在……如何破解被奪靈穴,唯楚師兄知曉。”
但聽此言,郭榮臉色一喜,“天下非一家一姓之人所能固有,但使靈穴被奪無損一統天下大勢,能使百姓太平安生,我此下縱使身亡,也是無憾……”
未待郭榮講完,江秋白忙道:“皇上何出此言,此下慕雲但可救治皇上傷病,楚師兄不日也會歸來……”
“師叔與楚師伯不願將智苦奪取龍脈大運真相告與,定是有不得已苦衷,此中內情我不知也罷。”郭榮微微一笑,言語一頓,話鋒一轉,“一甲子天下太平之數有損,卻會使多少百姓流離失所,但若我身亡,師叔與楚師伯當要不惜代價奪回靈穴……”
江秋白內心深處自是萬萬不願郭榮有絲毫閃失,但聽此言猶如遺囑,心頭一酸,卻是未與作答。
“楚師伯當日曾言是遼人想奪我大周國運,此下看來倒不盡然,可惜當日文益方丈及明無大師以神通查探,也是窺不出朝中何人懷不軌之心。”
楚南風當日曾讓文益、明無二人,用‘天眼通’神通窺望朝堂百官氣運,推演身辰八字,以期從中尋出與智苦合謀的替代之人,卻是一無所獲。
郭榮站起身子,伸手從御案文書中翻出一道布囊,從中取出一塊木牌,望向江秋白,“師叔可記得此牌?”
江秋白看了一眼刻有‘點檢做’三個字的木牌,點了點頭,“微臣記得。”
“四方文書送到開封,尚書省是有權打開查閱,擬以處置方案,再轉到陣前與我批覆。此牌無有可能逃了過尚書省官員查看,尚書省官員若有看到,絕不敢不問出處將它裝入箱中送到陣前。”
“當日忙於攻打契丹,對於其莫名其妙出現文書之中,也未與在意,此下想來,此牌或是那圖謀不軌之人暗中置混公文之中。”
江秋白心頭一震之中,又聽郭榮言道:“這木牌尺餘,卻是不止只容三字,師叔以爲‘點檢做’之後是何文字?是‘點檢做亂’還是‘點檢做帝位’……”
在四月中旬兵至寧州之時,押送軍藥的嚴秋等人也恰好到陣,而隨着捎來的公文之中卻爲發現了這木牌。但知身爲殿前都點檢的張永德對郭榮忠心耿耿,是有人圖謀陷害張永德,纔會在木牌上刻字,讓郭榮臆測猜忌。
而當時郭榮查問過嚴秋等人,得知無人知曉這木牌如何混入公文之中後,卻是一笑置之,未作別了言語。此下但聽郭榮明言猜斷木牌後面文字,江秋白心頭一驚,“無論後面是何字句,若使與智苦有關,其目的想是讓皇上猜忌張大人……”
心知郭榮英明智慧之人,斷不會輕易中了別有用心之人的詭計,江秋白也未將相勸郭榮莫要上當的話語言出。
郭榮自也明白江秋白言下之意,嘆了一聲,“先帝之時,征戰在外倚重於侍衛司兵馬,我亦爲如此。但高平之戰,若非我親征,在何、樊二人統軍之下,大周江山想是已爲不保。”
“攻打北漢返京之後,我將‘控鶴’、鐵騎’兩軍調編殿前司之中,擴充神虎營,使殿前司不僅有戍衛京都之責,也可同侍衛司一般,有野戰在外的權力。”
“使兵權不爲一人獨攬,非爲防範心存不軌之人作亂,而是防範攬權之人出現如樊愛能、何徴之輩,貪生怕死,臨陣脫逃壞了大事。”
“對於張永德、李重進二人,我是爲信任有加,但猜將此牌混在公文中之人的用心,是讓我猜忌張永德,但有一事,使我不得不生去了張永德軍職之心。”
“這是爲何?”江秋白頓然又爲一驚。
“我自傷病之後,方幫主恐我勞累,歸京途中,便是讓我一路慢行。前七日到達這澶州,方幫主探我脈息紊亂,勸我在此多停留一段時日,待氣息平穩後再回開封不遲,我便依了方幫主所言。”
“澶州離開封不遠,朝堂官員得知我身體有恙,卻是前來覲見探望。我此下容顏憔悴,唯恐羣臣見了胡亂猜測,便是未讓他們得見,吩咐有事可讓張永德轉稟即可。”
郭榮接過方常勝遞來的參茶,喝了一口,茶碗一放,搖了搖頭,又道:“外人不知我此下不宜趕路,若是勸我回京也就罷了,而張永德知我病勢,今晨進言相勸我趕回開封,卻是有負我對他之期望。”
江秋白但知郭榮英明,若非張永德措詞大爲不當,絕然使他心生失望,聞言便道:“張大人如何與勸皇上?”
“他言道:‘天下未定,根本空虛,四方諸侯唯望我大周朝堂有變。皇上此下龍體抱恙,想是四方諸侯也是知曉,澶州與京都距離甚近,不如早點歸去,以安定人心。若是因片刻勞累之慮滯留澶州,萬一有所不測,社稷宗廟又當如何託付?!’”
“我身體有恙,是有不測之虞,且不怪他岀言無狀。但即使我有不測,宗訓自可繼統,豈是他如此見問?我當時問他何以會有此念想,他言稱這是羣臣的意思……師叔認爲他可是負了我的期望?”
江秋白心下一嘆,卻是未料張永德會如此作言。此下郭榮身體抱恙,但有羣臣在外非議,張永德當是立馬喝斥,穩定人心纔對。而即使郭榮真的生了不測,其長子郭宗訓當可繼統,身爲重臣的張永德更不應見問郭榮。
“此下龍脈靈穴雖爲被奪,想那替代之人也非是可以輕易取了我大周國運。張永德手握重兵,聽得他如此愚不可及之言,方知他是毫無主見之輩,我若不測,但想他定會爲人利用,是故才決意去他軍職,以免日後給師伯、師叔奪回龍脈靈穴留了後患。”
江秋白雖知奪回靈穴只要救回洛逍遙便可,但如郭榮所言,此下大周朝堂算是兵強馬壯,智苦所尋的替代之人要謀大周國運,也非易事,若使手握重兵的張永德,爲其利用,卻是大大不妙。
“那皇上打算讓何人接替點檢之位?”
“曹彬或是趙匡胤,師叔以爲這二人之中誰更爲合適?”
曹彬的姨母是爲郭威的貴妃,與郭榮算是有表親之誼,此下奉職晉州兵馬都監。
“曹大人爲人謙恭,行事穩重,且謀略不凡,若使入職殿前都點檢,是可勝任。但殿前司諸多將領,皆是隨皇上南征北戰立了汗馬功勞才得以升遷,倘若讓他乍然間接替張大人之務,恐難以服衆,也會使人覺得皇上任人唯親。”
郭榮微微點了點頭,沉吟片刻,言道:“趙匡胤此下是殿前都指揮使,接理來說應是他接任都點檢之職。但我觀其與人結交,帶有江湖草莽意氣,難有大局爲重的胸襟,而與諸多將領稱兄道弟,他日但成朋黨之患……”
“皇上若有所慮,不若先讓都點檢之位空出,將殿前司兵符收與樞密院節制,但有行軍打仗,先由樞密院與令方可。”江秋白言道:“再將曹彬調到殿前司奉職,委與諸班任意一處副指揮使職權,待日後有了戰功,可將都點檢之務委任。”
“倘使殿前都點檢之務空出,殿前司所屬的‘控鶴’、‘鐵騎’、馬軍、步軍、大內禁衛諸指揮使,恐是會生岀爭權之念。”郭榮搖了搖頭,略一沉吟,又道:“不過師叔所提建議,將兵權收歸樞密院節制倒是可行,就讓趙匡胤與任都點檢之務罷了。”
此下四方未定,一統天下行軍打仗卻是要武將才可,兵權放在文臣身上,卻是有延誤軍機之虞,江秋白言出此策只是權宜之計,卻未料被郭榮釆納。心下苦笑之中,但想蕭慕雲修了‘太易心經’,已是有機會貫通四門功法,無有陳摶之下也可修復洛逍遙被剝離的地魂。
只要楚南風歸來,救出洛逍遙,郭榮性命便可無憂。但使郭榮無恙,兵權在樞密院也是不足爲慮,心念一到,便爲言道:“此事只是防範未然,微臣所議未必周全,皇上但待痊癒之後再決斷不遲。”
郭榮微微一笑,對江秋白所言也未言答,卻是站起身子,“走,師叔、方幫主陪我一起去營帳走走,也好讓三軍兵馬安心,同時與告明日起駕返京。”
郭榮已爲傳信孟小虎五月廿七歸京,是故江秋白一回開封后,立馬趕到澶州。此下但見郭榮精神生起,與方常勝心頭皆是一振,點頭應命之中,一左一右陪着郭榮行去三軍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