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滿不在乎的哂笑一聲:“少來。你以爲我是慈安那種小女孩子,由得你隨意哄騙嗎?老實交待,賺了多少。”
劉冕呵呵一笑:“二百萬貫。手下的人特意來向我請示,該怎麼和你分贓。我就跟他們說,錢先全押着,一個銅板也不給太平公主。”
“爲什麼?”太平公主倒也不生氣,只是疑惑。
“因爲這二百萬貫,很有可能會變成四百萬,乃至八百萬。”劉冕笑得神秘。
太平公主也被勾起了一點興趣:“說說,你又有什麼鬼主意了?”
“我要開錢莊。”劉冕說道,“對,錢莊,你沒有聽錯。從來沒有人幹過的事情。”
“這……這錢莊該怎麼經營,怎麼賺錢呢?”太平公主煞感興趣的問道。
“這就有點說來話長了。邸店你知道嗎?”劉冕道。
“知道。”太平公主說道,“我好歹也做了幾年的生意了。雖然從來沒有親自經手辦過事情,邸店總該知道。”
劉冕侃侃道:“我說的錢莊,就是邸店的……進化版,呃,升級版。總之,比邸店要高級,功能更多。說白了,就是通過買賣錢來賺錢。”
“等等,我聽糊塗了。”太平公主擺着手,“什麼叫賣賣錢?錢怎麼買賣?”
“現在的邸店,可以讓商人存放大量的銅錢。然後在需要的時候,憑店裡開出的憑信來支取。這樣就可以讓商人不必隨身攜帶大量的銅錢。”劉冕說道,“但邸店有一個侷限性。就是同一店子開出的信據,只能在本店提取。而我要開設的錢莊,則可以在任何地域地錢莊內提取。是的,我要在全國各地建起分號來。只要是有我的錢莊的地方,就可以憑票據取到錢。你想一想。那該會有多少人將錢存入我們的錢莊?只要是南北走商的商人,誰會喜歡拖着幾車銅錢四下經營?如今只需要帶小小地一張紙片即可動身上路,豈不是方便之極?”
“喲,這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只是需要大量的錢財來張羅呢!”太平公主道,“尤其是一開始,在別人還沒有在錢莊存入錢時。錢莊自身就需要大量的存錢來隨時供人支取。”
“聰明。”劉冕揚起眉毛來笑道,“所以,這就是我打算扣下你二百萬貫地意圖。”
太平公主也精明的壞笑起來:“那你也總不能白扣吧?我得收利錢!”
“放心,絕對虧不了你。”劉冕認真道,“非但會給你利錢。我還打算讓你入股,參與分紅。你想一想,只要我們的錢莊建起來,店子越多,我們手上的錢越多。這錢越多,就越容易賺錢。除了收取商人們交納的保管費,我們還可以拿大量的餘錢來投資經營。普天之下,誰還給我們更有本錢?本錢越大,做的生意就越大,利潤就越豐厚。這樣的道理你總該是懂。”
“你可以呀。劉冕。腦瓜子當真好使。”太平公主咯咯的笑了起來,“你這是要將天下商人的錢挪爲己用,幫助自己經商呀!說得不錯,地確是買賣錢的買賣……哎呀,真拗口!反正我算是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劉冕見太平公主有了興趣,順藤摸瓜的道:“可是現在……我的資本好像還有點不夠。就算你那二百萬貫暫時都借給我,也還不夠呢!”
“那你有何打算?”太平公主問道。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有多少錢!”劉冕嘿嘿一笑,露出了本來面目。
“嗬!說了半天就是在打我的主意呀!”太平公主把嘴一撇。“我沒錢了。我的錢全積壓在那批絲綢上了,如今都捏在你的手裡。”
“你傻不傻?我還能坑你不成?”劉冕笑道,“錢這玩藝,就該讓它活絡起來。用錢賺錢、以錢生錢,這纔會生生不息財源滾滾。你有多少錢,都借給我吧!大不了,我付給你利息錢!”
“利息就不用啦!這個錢莊,我倒是挺感興趣的。”太平公主轉了幾下眼睛詳加思索,認真的問道。“你需要多少?”
“越多越好。”劉冕毫不客氣地說道,“錢越多,我們錢莊的底氣就越足。開的分店就越多,這樣招牌就越響,生意就越好。”
“說個數。”
“還是你說吧。”劉冕笑道,“你能拿出多少錢?”
太平公主猶豫了一下,豎起一個指頭。
“一千萬?”劉冕作大喜狀。“那差不多夠了。”
“少胡扯!大唐的國庫裡也不定有這麼多錢。”太平公主嗡聲道“我只有一百萬貫了。頂多就這樣。你以爲我真的富可敵國呀?”
“才一百萬?那你留着自己慢慢花吧。我找別人去了。長安和洛陽好幾家富商。還等着我的消息呢。”看來太平公主並不是那麼好忽悠的,劉冕裝作滿不在乎的道。“你不願意,別人可是急得不行了。人家都是經商多年的老人精,知道這個行當肯定賺錢。”
太平公主彷彿有所動心,豎起兩根指頭:“只能這麼多了……我還得找我母后哼哼去,找她要一點私房錢。”
“算啦!我還是不強人所難了。”劉冕攤了攤手,“你那二百萬絲綢貨款借給我就行了,我算利息給你。看來你對開錢莊並沒有多少興趣,我就不拖你下水了。像你這麼沒膽兒地人,也就吃點穩當的利息錢,夠了。”
“喂,你少冷嘲熱諷的。你說個數嘛,要多少?”太平公主有點急了。她知道,劉冕一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而且以她的智慧,剛剛聽了劉冕這一席解釋講說,也的確認定錢莊的確是一個好行當。
劉冕也不客氣,張開一隻手:“五百萬!”
太平公主吃了一驚:“你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呀!誰能有這麼多錢?”
“別人沒有,你還沒有嗎?”劉冕笑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地家當。你長安府裡地一個假山流水,用地都是珠寶水銀徹成。縱然拿出不這麼多現錢來,你那堆積如山地寶貝隨便變賣一點,也輕鬆就能湊出這麼一點兒錢來。”
“呵!你還真是有夠狠呀!讓我砸鍋賣鐵跟着你做生意。”太平公主一撇嘴,“賠了怎麼辦?”
“賠了,你仍是太平公主。想再賺回來還不容易?”劉冕壞笑了幾聲。“而且作爲補償,大不了本人——劉大將軍到時候以身相許啦!”
“呸!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值那麼多錢嗎?”太平公主掩嘴吃吃的笑了一陣,“等着。我去想想辦法。最近母后天天找我嘮叨,都在說我的婚事。哎呀我都要煩死了。等過了這陣子我輕鬆了有空閒了,再來和你一起認真張羅錢莊的事情。我知道你很聰明。你認定的事情差不了。可是錢莊……這可不能太隨意地就開始玩,知道嗎?你若當真把錢莊開得好了,天下商人的錢都要裝進你的口袋。到時候你劉大將軍比國庫還有錢了,可不定然就是好事。”
“這我明白,你放心。”劉冕認真的說道,“這件事情我不會隱瞞太后的。而且,以後但凡朝廷有何所需,我們錢莊都義不容辭地鼎力資助。不管是打仗要籌餉,還是太后要興建宮殿廟宇,錢莊都可以借款出來或是無償資助。其實。我辦這個錢莊也是爲了朝廷着想。說白了,就是幫助朝廷在民間成立一個第二國庫。太后現在不是正缺錢嗎?相信她會贊同我這麼做的。明人不做暗事,我會將此事如實向她稟報,請求她的首肯纔開始。”
“不錯,這樣纔好。”太平公主點頭道,“要不,我向去母后那裡先替你探個口風?”
“行。”劉冕心頭暗喜:得到太平公主的幫助,這事已經成功一半了。有太平公主參與其中,武則天也不會那麼心疑了。至於能不能駕馭控制好太平公主這個合夥人。就要看我劉某人的本事了。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雖然這對母女都不是池中之物不會輕易就範,但在錢莊這件事情上,我還是有把握吃住她們的。
劉冕突然覺得很刺激。和武則天、太平公主一起做生意,的確比較過癮。
“至於錢的事情,以後慢慢再說。”太平公主滿不在乎的揚手,“其實,我現在也不知道我究竟有多少錢,我的那些金銀珠寶值多少錢。如果這件事情能得到母后地首肯。錢的事情就更好辦了。你說呢?”
劉冕心中一動,警惕的道:“你難道想讓太后也拿出一筆錢來,和我們全夥辦錢莊?”
“這是不可能的。母后怎麼可能摻合到商旅中來呢?”太平公主神秘一笑,“但是……你好傻!她卻可以用其他的名目給我們提拱資助呀!這個先不說了,你也別問了。過段日子再說吧,我要先去探探口風。”
劉冕應允了下來,心中嘖嘖暗道:畢竟和我們想的不同啊!太平公主就算自己有錢也不願意拿出來。而是想着讓武則天撥一筆公款給她來做生意。賺了就爽虧了卻不心疼。損公肥私挪用公款。被她幹得如此光明正大。我總算知道太平公主爲什麼如此暴富了……
天色漸暗,戶外有了宮女走動掌起燈籠。劉冕爲避嫌馬上告辭要走。
“急什麼呀!”太平公主道。“難得來一次,陪我用過晚膳再走,我派人用馬車送你出宮。”
“不了。”劉冕很堅決的道,“我還是走吧。宮中耳目衆多,你都快要嫁人了。”
“不許走!”太平公主急了,站起身來走到劉冕身邊,低聲道:“替我上藥,按一按。”
“按什麼?”劉冕一時沒聽明白。
“還裝糊塗!”太平公主惱火的摸了摸臀部,“這裡啦!被你掐的打地,青一塊綠一塊,坐着都疼。”
“開什麼玩笑!宮中多的是御醫和宮女,我哪能……替你按屁股?”劉冕瞪起了眼睛。“你別胡鬧!”
“我不嘛!我就要!”太平公主發嗲了,“整個皇宮裡就沒有一個我看得對眼的人。他們都不好玩。我不管,你留下來多陪我一會。縱然不給我按屁股,也陪我吃了晚膳再走。”
“告辭啦!”劉冕纔不管許多,撒腿就朝宮外跑。太平公主始料不及伸手也沒能將他撓住,惱火在後面嚷叫道:“站住。你站住——劉冕,你這混蛋!”
劉冕一路撒丫子快跑暗自好笑,已然到了宮外。天色已有些暗下來,站崗的卒子們都在準備火把了。劉冕看到,武攸暨孤零零的站在臨波閣靠近九州池地憑欄邊。可憐兮兮的吹着冷風。頗有幾分怨婦的味道。
劉冕暗自好笑,生怕太平公主追出來,於是快步離開了臨波閣出了皇宮,徑直回到家裡。
有點出乎意料,今天家裡可是來了個稀客——黑齒常之。
至從上前剛剛抵達洛陽分手之後,劉冕還是頭次與他再碰頭。
黑齒常之高大的身軀穿上了寬鬆地團袍,在劉冕看來感覺有點滑稽,活像是在表演踩高蹺。黑齒常之大軍隊裡粗枝大葉慣了,平常也不是特別注意個人的行頭服飾。
再度相會,二人頗有些開
黑齒常之呵呵地笑:“天官老弟。老夫今天冒昧來打擾了。成天悶在家裡,憋得慌啊!細下一想,整個長安也沒什麼故人可以說說話,於是想來找你父親聊聊。且料他已經回了汴州老家。那隻好叨擾你了。”
“求之不得呀!世伯大駕光臨,小侄當遠迎纔是。無禮讓你等候了這麼久,還請恕罪。”劉冕招呼下人來奉了茶水,黑齒常之也不扭妮,大大方方的坐到了長輩的上座。
“天官,這幾天都沒有看你來上朝。想必是家中事情繁忙吧?”黑齒常之說道,“左鷹揚衛馬上就要解散重組了。你有何打算沒有?”
“哦,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劉冕一拍額頭,“對,我還有一批糧款放在軍屯裡,是時候提出來交給武三思了。還有,世伯,這次我想請你幫個忙。我想在左鷹揚衛重組的時候,將我以前親衛的二百名越騎將士。分撥到左千牛衛來。這可行嗎?”
“這沒問題。”黑齒常之微笑道,“我知道,就是那一批你挑選出來地鬼龍兵王是吧?左鷹揚衛當中本來就有許多是御林軍將士。現在調回宮中是順理成章。此等區區小事,我這個主管軍事地宰相還是可以替你周全的。”
“那便多謝世伯了!”劉冕暗自歡喜,拱手拜謝。
“還有一件事情,我本不該與你說起,但憋在心裡難受。”黑齒常之皺了下眉頭。低聲說道:“前兩天。太后讓閣部宰相推舉一名大將出來,出任左衛大將軍。你知道地。左右衛一直是拱衛京師最主要的府兵野戰軍隊。左右隊大將軍,也就是實際的十二衛大將軍之首,能夠掌握實際的兵權。”
“嗯,討論的結果如何?”劉冕也對此事調起了興趣。這可是朝堂軍政大事,左衛大將軍相當於中央軍區司令官,非同小可。
“結果就是……暫時沒有結果。”黑齒常之面色略顯嚴峻,輕聲說道,“閣部出現了比較大的分岐。樑王武三思推舉了丘神;蘇良嗣等人推舉張仁願;令人奇怪的是岑長倩這一次沒有與武三思統一口徑,他推舉地人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
“誰?”
黑齒常之眉頭一擰:“薛懷義!”
“啊,不會吧?”劉冕頓時哭笑不得:“大和尚,薛……懷義?”
黑齒常之長嘆一聲:“說出來你也不信吧?老夫就懷疑岑長倩那老小子,莫不是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