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提着裙裾,氣喘吁吁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仙居殿御書房,看到上官婉兒坐在那裡提筆寫着什麼。太平公主早打聽清楚了,太后去了含元殿事,留得上官婉兒在這裡批理公文。
太平公主衝到上官婉兒身後大叫了一聲:“喂!”
上官婉兒嚇了一彈手中的都差點掉到地上:“公主……你幹什麼?”
“虧你還有心思在這裡寫寫畫畫!”太平公主有點氣急敗壞,把上官婉兒桌面上的東西一胳膊肘兒就掃到了地上,一片狼籍。
上官婉兒驚得站了起來:“公主何故大怒?這些都是太后稍後要看的奏摺呀!”
“奏什麼折!”太平公主惱火的嚷道,“劉冕都失蹤了生死未卜,你還有心思理會這些?”
上官婉兒的臉蛋兒輕輕顫抖了一下,眼神變得黯然下來輕聲道:“我也不想理會。但我不理會不行。你是公主,什麼事情都不必管。我是女官,縱然心魂失措該做的事情仍是要做。”
“哎呀,你別這副期期艾艾的樣子了。”太平公主心急的道,“快想想辦法呀?怎麼把劉冕找回來?若不早點將他找回來,他就要被武三思等人污衊成兇手賣國賊啦!”
“我知道。”上官婉兒眉頭輕鎖,“公主,我何嘗不是心急如焚?但我們光是急也沒用。現在最要緊的,是弄清楚整件事情的真相。我們在深宮之中,是瞭解不到多少的。想要知道真相……就必須去找狄仁傑!”
“接着說?”太平公主瞪大了眼睛看着上官婉兒。
上官婉兒輕鎖眉頭低聲道:“公主,你反過來想一想。要是劉冕被廢……誰最得利?”
太平公主轉動了幾下眼睛,緩緩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冷靜下來一思索,在整件事情的過程當中。武三思等人彷彿一點也不關心案情本身,反而一古腦兒地想着折騰劉冕。他們是在苦心孤詣的想拔除劉冕……劉冕一廢,右衛大將軍就空缺了。到時候,武家的人就可以頂上去了。”
“說得不錯。”上官婉兒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丘神居然就那樣生還了,豈不是太巧了一點?以那些殺手的辦事風格,哪裡還有留下活口的理由?分明就是有預謀的栽害。我覺得……整件事情當中丘神最是可疑。公主何不從他那裡下手,探個究竟?”
“咦,有道理!婉兒,你果然聰明!”太平公主甚感驚喜。拍着手掌說道,“要是這件案子當真跟武家的人有關,那狄仁傑恐怕都有危險了!不行,我要馬上去西京,好歹先保住狄仁傑!劉冕沒了,狄仁傑不能再丟。不然這件案子恐怕就真的查不清楚了,劉冕也就回不來了!丘神那賊人,我會想辦法撬開他的嘴巴地。他要是敢跟我耍花樣。我就滅他全家!”
“公主所言甚是!”上官婉兒也急切的道。“如果武家的人當真參與到此案當中,那狄公也就危險了。以狄公探案之能,恐怕是已經摸着一些頭緒。他們會想方設法將狄公也除掉滅口的。公主務必力保狄公!”
“好,交給我!”太平公主學了劉冕的樣子自信滿滿的揮了一下拳頭,“婉兒,有些話你也可以對母后旁敲側擊的提醒一下。雖然我們沒有證據。但多一手防備也是有必要的。我現在就去西京——和狄仁傑一起查案去。哼、哼哼!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是不是還敢對我動手了!”
“嗯!多謝公主了,一切小心!”上官婉兒感激地點頭。
太平公主揚嘴一笑:“謝什麼?我們還不都是爲了那個臭男人?”
上官婉兒臉上微一泛紅,二人心照不宣地對笑起來。
劉冕背剪着手在帳蓬裡走來走去,時不時瞟一眼門口看着的那個身裁高挑提着寶刀的女人,心裡一陣嘀咕。
“我知道你在想着怎麼逃跑。”洛雲把玩着手裡的破浪刀,刻意對着劉冕一搖一晃,“不過你還是省省心吧!就在這帳外。有兩萬精銳鐵騎駐紮。你劉冕就是插上翅膀也飛不出去的!”
劉冕懶得跟她說話,自顧踱着步子低着頭,想着自己的事情。
洛雲見劉冕不搭理她好生氣悶,大叫了一聲:“喂!豬!”
“吵什麼吵小母狼!”劉冕惱火地瞪她一眼,“信不信我吃了你!”
洛雲反而樂得笑了,支起一隻腳慵懶的靠在門邊揚着刀笑道:“你來呀,吃了我呀!”
靠!挑釁我?
劉冕不禁心頭火氣,大步朝她走近。洛雲就像一隻刺猥一樣突然彈起。揚起刀指着劉冕:“站住!”
劉冕也就真的站住了。伸頭向前眯起眼睛,用一種色眯眯的眼睛把洛雲全身上下瞅了個遍。然後哈哈一笑:“我已經用眼神把你污辱了!”
洛雲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把刀尖往前一指:“不要臉!”
劉冕飛快的動手夾住刀尖,嘖嘖的道:“謀殺親夫呀,你想守寡嗎?”
“呸,什麼親夫!”洛雲一使勁把刀抽了回去。
劉冕笑道:“剛剛敦欲谷還說了,你會嫁給我。難不成你不願意?”
“我、我……我當然不願意了!”洛雲倔強地揚起臉來,頗爲不屑的道,“我怎麼可能看上你這樣的豬!”
“那就是欺騙我、沒有誠意咯?”劉冕一攤手,“那算了。\\\\\你們還是殺了我吧。用這種騙術對付我,我是絕對不會歸降的。”
“誰騙你了?”洛雲的性子看似有點憨直,這時就怕自己真的誤了父汗的召降大計,急忙說道,“雖然我一點也不喜歡你、非常的討厭你!但只要你肯真心地歸降。我、我、我大不了勉爲其難嫁給你!”
“切,你勉爲其難?我還不稀罕了呢!”劉冕撇了下嘴坐了下來,“長得像頭母狼,一點也不溫柔嫺淑。我在中原身邊地女人可多了,哪一個不比你強上百倍!還突厥公主呢,也就這副模樣。”
“你、你說什麼!”洛雲真的生氣了。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沒有什麼比說她不好看更憤怒地了。
洛雲大步衝到劉冕面前,揚着刀指着劉冕:“你胡說八道!我要割了你的舌頭!”
劉冕反倒是把脖子一揚:“你割呀!連着脖子一起割!”
“你……你這無賴!”洛雲氣得直跳腳,臉上已是通紅。
劉冕心中暗自好笑。這個女娃娃還挺嫩的。三兩句話就生氣了,看來心智還挺簡單。是否可以把她當作一個突破口呢?
“氣死我了!”洛雲幾乎在張牙舞爪了。跳着腳喊道,“你是頭一個說我不漂亮的!”
“切,那是因爲你是大汗的女兒,他們不敢得罪你。”劉冕滿是不屑的道,“再說了,就算你漂亮,那也是因爲和一羣醜八怪站到一起了。你有本事和太平公主、上官婉兒她們比比?她們要是鳳凰,那你就是山雞了。^^^^”
“你纔是山雞!你是豬!”洛雲氣得咬着嘴脣。眼睛一轉動。插回了寶刀拿出一根馬鞭來,對着劉冕當頭就抽下。
“我靠!你這野蠻妞!”劉冕聽得頭頂皮鞭揮響,也虧得反應快一閃身避過了。剛剛閃開半步,第二鞭又抽了下來。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鞭尾,猛然發力奮力一扯,洛雲驚叫一聲就朝前跌來。
劉冕順勢一把將她抱住摟在了懷裡。
洛雲的腦海裡瞬時變作空白。臉蛋兒變得通紅瞪大了眼睛如看怪物一樣瞅着劉冕。
二人身高相近又抱在一起,洛雲幾乎變成了鬥雞眼。
“看什麼看?”劉冕樂得一笑,“你們突厥有我這麼帥地男人嗎?”
“你、你放開!”洛雲奮力的掙扎,劉冕也就鬆手放開她了。指着她道:“警告你呵,不許再動粗了。不然我就一把摁倒你剝光你的衣服!”
“你敢!”洛雲渾身一個瑟縮本能的抱住了雙肩,憤怒又驚訝的看着劉冕:“除了我父汗,你是第一個敢抱我的男人!我、我一定要殺了你!”
劉冕上下打量着洛雲眼睛連着眨動:“喲,看不出你還這麼純情了?我可是聽說。突厥人都是天爲廬地爲帳,男女混居不知爹來只認娘。”
“胡說!污衊!”洛雲急忙爭辯道,“那是人和奚人!”
“哦,這麼說突厥人的確純情一些?”劉冕故作恍然大悟狀,“對不住啊,我弄錯了。這麼說來……你還是處子之身
洛雲的臉頓時紅到了脖子根兒,又羞又惱簡直要抓狂了,咬牙恨道:“這不關你事!”
“當然關我事啦!”劉冕哈哈地笑。^^^^“你都要嫁給我了。我怎麼能不關心呢?萬一你已經嫁過了人生過了孩子,我纔不要呢!”
洛雲轉頭盯着劉冕:“那……太平公主你又要?”
劉冕心中輕輕悸動了一下。卻裝作滿不在乎地道:“太平公主那樣的絕色美人,千年纔出一個。縱然是小寡婦也只有傻子纔會不要。”
洛雲滿是好奇猶豫的問道:“她……真的很漂亮嗎?”
“那還用說!”劉冕滿副陶醉的樣子,“她可是大唐第一美人兒呀!鳳凰,山雞,嘖嘖!”
“賤男人!”洛雲惱火的又揚起了皮鞭,猶豫了一下,沒敢抽下來。
劉冕看着她冷笑:“長得沒人家漂亮,也沒人家溫柔善解人意,我憑什麼娶你?你父汗還當真有意思。把你當作誘餌來勾引我。”
洛雲鬱悶地皺起眉頭,細條分明的臉龐越加顯得英氣勃勃。她咬着嘴脣恨恨道:“那我去跟父汗說,讓他殺了你還乾脆些!”
“去啊!”劉冕有恃無恐,輕慢的擺着手。
洛雲氣惱又無可奈何的喘了兩口氣:“你……真是一個壞男人!我長這麼大,頭一次被人這麼羞辱!”
劉冕衝她揚了揚眉毛:“其實你長得也還湊合,就是太兇了。這樣的女人。我們中原地男人是不會娶的。你要是溫柔一點,我或許可以稍加考慮。”
“我纔不!我生來就是這個樣子!”洛雲倔強的道,“要麼殺了你,要麼嫁給你,哼!我是不會改變分毫地!”
“有你這麼逼婚的嗎?”劉冕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我纔沒逼你呢!我看到你就討厭,恨不得殺了你!要不是父汗想收伏你當將軍,我早就把你剁上一千刀扔出去喂狼了!”洛雲惱火的嚷道。
劉冕不禁樂得嘿嘿的笑了起來。這隻突厥小母狼,還當真有點意思。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狂性的氣息。很天然很純真的狂野氣息。
其實她長得也很好看,至少非常的有特色。起碼像她這麼高挑地女子就非常少見,和劉冕差不多高。一米八左右地身裁。勻稱、高挑、曲線分明。眼睛很大很深遂帶一點點藍色,粗眉毛長睫毛,很有混血兒地味道。面部的線條正是棱角分明,皮膚是健康地小麥色,脣線清晰輪廓性感。
真是一匹野性十足的小母狼。
洛雲看到劉冕打量着她一陣賊笑,渾身上下都感覺不自在了:“你老是這樣盯着我看什麼?你好不知羞!”
“喂,別老是重複這種沒意義的話好不好?”劉冕擺正了一點臉色,說道。“你們先後一批人和我說了半天。都說你們的可汗怎麼怎麼樣。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是騙我地?我要面見你們地可汗,聽他親自跟我說清楚!”
洛雲眨了幾下眼睛:“你真的要見我父汗?他可是一個很嚴厲的人。你要是敢在他面前胡鬧,一定會死得很慘!”
“呵,這麼說你還挺關心我的嘛!”劉冕嘿嘿的笑,“你放心吧!玩笑歸玩笑,當真歸當真。走。領我去見你們的大汗。”
“現在不行。”洛雲搖頭,“我都有兩個月沒有見到我父汗了。”
“爲什麼?”劉冕心中一亮,追問。“這不用你管!”洛雲警惕地一瞪眼,“反正,父汗遲早會接見你的。”
劉冕腦袋瓜子飛快的轉動,這時冷不防的扔了一句:“你老爹,是不是身體不行了?”
“你胡說,纔沒有!”洛雲馬上爭辯道。“我父汗很好,非常好!”
劉冕揚起嘴角,微笑:“你在說謊。你們突厥的汗身體不佳了,怕消息泄露出去動搖了汗國的人心。對不對?”
洛雲懊惱的跺了一下腳,嘴硬道:“我父汗征戰沙場時總是身先士卒,不過是在征討室韋的時候受了一點小傷。都習慣了地。過不了幾天就好了。纔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恐怕未必吧?”劉冕狡黠的笑道,“他如果真的沒事,怎麼會把一切事情交給默啜和敦欲谷來處理。自己什麼事情也不管?據我所知。突厥的汗向來都是自己執掌兵馬大權的。現在卻全部交給了默啜來打理,自己肯定是身體不行了。”
洛雲的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神色變得黯淡了一些,靜靜的坐了下來點頭:“你很聰明。我父汗是受了很重地傷……要不然,以他雷厲風行地性格早就接見你了。”
“原來如此。我還以爲他這個當爹的,對女兒地終生大事真的是一點也不關係呢!”劉冕故作認真的道,“洛雲,你父汗也不會無緣無故就要把你嫁給我吧?你是不是對他說過,你喜歡我呢?”
洛雲臉一紅,怒目瞪着劉冕:“纔沒有!你別這麼自作多情!我哪裡喜歡你了,我討厭你還來不及!”
劉冕呵呵的笑時腦海裡閃過一道亮光,試探的問:“那你還有兄弟嗎?”
“有。兩個弟弟。”洛雲狐疑的看着劉冕,“你問這些做什麼?”
“多大了?”劉冕裝作隨意的道,“有空叫他們來跟我一起練武。我閒得慌。”
“不行。”洛雲搖頭,“我二弟默棘連才八歲,三弟闕特勒才五歲多。”
劉冕心中暗自一喜: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