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樓酒會如其名,是在一座名爲“西樓”的酒樓舉辦的,西樓是京都瑞陽最大的一間酒樓,聽說是某位王公貴族的產業,裝飾的華麗又不失雅緻,也難怪這些公子少爺會選在這裡舉行什麼酒會。
白紫鳶雖然能跟着白天寧和上官墨玉一起來,不過爲了避嫌,還是在面上覆了面紗,遮住了容貌,酒樓似乎已經被整個包了下來,一進門看到的都是一個個衣冠楚楚的公子或者衣飾靚麗的小姐,不過小姐們倒是同她一樣,都戴了面紗,此時這些男男女女都各自聚在一起說說笑笑,顯然都是認識的。
白天寧和上官墨玉一出現便吸引了許多目光,顯然這兩人都是天臨書院的名人,還不等三人找地方坐下,便有三人迎上來。
“呦白公子,上官四公子,還以爲你們不來了呢,怎麼,該不會是有點膽怯,怕了吧?”當先的一人手持一把摺扇,扇骨竟是以白玉製成,玉扇白衣,人長的也儀表堂堂,倒算得上玉樹臨風,只是眉眼裡一抹陰險尖厲之色讓白紫鳶頓時生出厭惡來。
混跡商場十幾年,她看人的眼光從來不曾差過,眼前這人定不是什麼心地良善之輩。物以類聚人以羣分,白紫鳶掃了一眼他身後的兩人,眉宇間露出諂媚之色,神態譏諷,果然不是什麼好人。
白天寧哼了一聲,沒說話,上官墨玉聽了這明顯挑釁的話倒也不生氣,反倒笑嘻嘻道:“王子凌,你這麼盼着我們來,是不是怕待會沒人欣賞你再次慘敗的模樣啊,放心放心,就算是爲了滿足你的願望,我跟白大哥也會趕過來的,怎麼能讓你等的失望呢你說是吧!”
那叫王子凌的公子哥聞言瞬間變了臉,冷哼一聲道:“上官老四,你別太囂張,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別待會輸了跟本公子哭鼻子!”
上官墨玉哈哈大笑:“王子凌,我怎麼記得上個月某人輸的差點得學狗叫呢?那人好像是王公子你吧!”
王子凌面上閃過一抹狠厲,不怒反笑:“上官墨玉,別以爲你贏了一次就能贏第二次,待會走着瞧!”狠狠瞪了上官墨玉和白天寧一眼,王子凌甩了袖子轉身上了樓,那兩個跟班樣的少年也跟着離去。
上官墨玉脣邊扯出一抹冷笑道:“白大哥,你猜猜這傢伙打什麼主意呢?”
白天寧搖搖頭,神色淡然道:“不感興趣。”
上官墨玉笑道:“我也不感興趣,不過我倒是很想聽聽他學狗叫。”
白天寧挑挑眉,不置可否。
上官墨玉笑了笑向白紫鳶道:“這王子凌是右丞相王安的獨子,他爹跟我家老頭子在朝堂上鬥來鬥去,他呢從來也看我們上官家的人不順眼,只不過跟他爹一樣,只會瞎嚷嚷,本事太有限,所以紫鳶妹妹也不必怕他,有我在,一定會保護你的。”
白紫鳶輕笑,微微點了點頭。
身後忽然響起一陣響動,白紫鳶下意識的回頭,卻猛然呆住。
很難用言語形容她眼前的那個人,她只覺得看到他的第一眼的時候,便覺得好像望向了一汪深潭裡,冰涼且深沉是那雙極好看的眼睛給她唯一的感覺,那人有一副讓人窒息的容貌,五官精緻的幾乎不像是人類該有的模樣,所以白紫鳶很沒出息的呆住了,愣愣地盯着那人看,半響才反應過來,那氣質出塵,容貌完美的如同仙人一樣的男子竟坐在一個輪椅裡,而她方纔聽到的響動,便是輪子碾在地上的聲音。
“三哥!”身旁的上官墨玉看到來人卻驚喜的叫了一聲迎了上去。
白天寧也走上前,白紫鳶愣愣地跟在兩人身後,聽到上官墨玉道:“三哥,你身體纔剛好,幹嘛跑出來啊,這酒會你不是從來都不來參加的嗎?”
那人向白天寧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而後轉向上官墨玉開口道:“悶在家裡久了,出來透透氣。”
那聲音卻有點沙啞,而且話音剛落,他便掩着脣開始沉沉的咳嗽,那聲音雖然明顯是極力壓抑的,可是依舊讓人聽着心裡難受,好像他一咳嗽,整個身體都會陷入一種不爲人知的痛苦之中,白紫鳶不可抑制的覺得,這咳嗽看似淡然,其實讓他很痛苦。
上官墨玉急忙撫着他的背幫他順氣,方纔嬉皮笑臉的模樣完全不見,包子臉皺成一團,滿是心疼,語氣埋怨道:“還說沒事了,一說話就咳嗽成這樣,怎麼會沒事!”
咳嗽終於停了下來,那人掩着脣擺擺手,擡眼似乎笑了笑,只讓白紫鳶覺得深潭盪開了水花,忽的有了活力起來,沒人能說那笑容不迷人,白紫鳶又忍不住呆愣地盯着他看。
“我沒事,別這麼緊張,好像你哥哥我是紙糊的一樣,讓人看了笑話。”那人輕聲道。
上官墨玉瞪着眼道:“誰敢說三哥你壞話我饒不了他!”
那人掩着脣又咳了兩聲,輕笑。
白紫鳶看着那笑容,完全移不開眼。許是察覺到她的目光,那人擡起眼,一雙碧潭一樣的眸子望向她,白紫鳶一驚,掩在面紗下的臉頓時一片潮紅,慌忙移開眼,卻聽上官墨玉道:“紫鳶妹妹,這是我三哥上官墨容,三哥,這是白大哥的妹妹白紫鳶。”
一聽這話,白紫鳶又忙移回目光,故作鎮定的福了福身子,開口道:“紫鳶見過三公子。”
上官墨容輕聲道:“白二小姐你好。”
白紫鳶嘴裡打着招呼,可到底沒敢再擡頭去看他,心裡羞惱無比,暗罵自己花癡過了頭,見了帥哥就暈頭轉向,盯着人家的臉蛋移不開眼不說,這會竟然沒出息的臉紅心跳,連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沒出息沒出息!心裡暗罵兩聲,纔好容易淡定下來,慢慢擡起頭,卻見那上官墨容的目光已經移到了白天寧身上,頓時竟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白公子來這裡應該不是對這酒會的頭籌感興趣吧?”上官墨容淡笑着道。
白天寧輕笑道:“出風頭的事情還是交給四公子,天寧只是帶妹妹來看看熱鬧。”
上官墨容微微笑了笑,點了點頭。
人羣中又響起一陣騷動,白紫鳶清楚的聽見幾聲吸氣聲,順着衆人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人影交錯中閃現一截錦袍,雲錦繞金絲的料子,衣袂晃動之時似乎能折射出光芒來,僅僅一截袍裾便華麗的讓人覺得晃眼,白紫鳶眯起眼,想看清來人的模樣。
當穿着金絲雲錦袍子的人顯出面容的時候,白紫鳶才明白那些吸氣聲是因何而起。
如果說上官墨容的容貌讓她覺得深沉冰涼,又被吸引的移不開眼,那麼眼前的人只能用“驚豔”二字來形容。
很難想象一個男子有如此傾城的容貌,眉目如畫,膚如凝脂,脣色如櫻……這些詞彙是白紫鳶能想到最貼切的形容詞,可是依舊覺得不足以形容此人的絕美。
一個男人長成這樣,按理說應該會讓人覺得有點不舒服,亦或是這種容貌本身會掩蓋男子的陽剛氣,可眼前之人容貌雖絕美如妖,可氣質卻不顯半點女氣,舉手投足貴氣十足,眼神看似懶散,可目光流轉之間卻又若有若無的閃過幾分冷冽,白紫鳶驚豔之餘,只覺得這裡的美男們,似乎一個比一個神秘。
錦衣男子眉眼飛揚,脣邊含笑,很是隨和的同周圍向他行禮的人點頭微笑,笑容很美,可白紫鳶卻覺得透着幾分譏誚和狡黠。白紫鳶忽然發現,他竟是朝着他們這邊走過來,很快便停在他們面前,脣邊的笑容微微大了些,譏誚之意消散而去,那如櫻花一般顏色的脣輕啓,開口竟喚了一聲:“小白,你可來了……。”
“小白……”呃,這是在叫她家哥哥麼?白紫鳶呆住。
白紫鳶清楚地看到白天寧額上的青筋微微抖了抖,面色頓時有些尷尬,明顯的神色不悅,可卻向着錦衣男子彎腰行禮,口中道:“白天寧見過三殿下。”
看這陣仗,再聽白天寧的稱呼,白紫鳶自然猜得到,來人是大秦國皇帝秦淵的三皇子,秦凜夙。
“小白,不是說了不用行禮嗎,你幹嘛跟我這麼見外!”三皇子秦凜夙不滿道。
白天寧直起身,神態依舊恭敬:“謝三殿下擡愛,只是君臣之禮不可廢,天寧不敢逾越。”
“哼,我說不用就不用!”錦衣男子神色越發不愉。
白天寧眉頭微皺,抿脣不語。
上官墨玉卻閃身上前,笑嘻嘻道:“三殿下別難爲白大哥了,他就這脾氣!三殿下恩准墨玉不用行禮,墨玉一定遵命!”
秦凜夙笑罵:“你小子什麼時候行過禮!”
上官墨玉哈哈大笑:“那是墨玉體恤君心,明白三殿下的心思,三殿下要不要打個賞啊!”
“墨玉不許胡鬧,沒大沒小的!”上官墨容出聲責備。
秦凜夙笑道:“無妨無妨,你們兩個怎麼說也不願意棄了這些繁文縟節,好在有墨玉順本殿下的心意,你可不許說他。”
上官墨容微微垂首道:“殿下太縱着他了,這小子會越來越放肆的。”
秦凜夙輕笑道:“墨容別擔心,這小子懂得分寸的。”
上官墨玉附和道:“就是就是,哥哥別說的我和小孩子一樣,不知進退。”
上官墨容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這位小妹妹是……”秦凜夙目光落在白紫鳶身上,問道。
白天寧忙應道:“這是天寧的妹妹,白紫鳶。”
白紫鳶也忙行禮道:“紫鳶見過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