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打一個巴掌得給個甜棗,白紫鳶第二日一大早被若菊叫醒來,迷迷糊糊的想起這話,便尋思着應該給昨天捱了板子的那兩個奴才發個甜棗,就算是不圖收買她們,也好歹做出個大度的姿態不是。
便扭了扭昨晚上因姿勢不對,有點落枕的脖子,極不情願的從牀鋪上爬起來。
瞥見上官墨容的位置,被窩已經有些涼了,應該是早就起身了,看來今日不留在家裡禍害她了,走了好,走了真好。
白紫鳶忍不住笑起來,忽又想起昨夜在某人懷裡睡了一晚上,也不知是個什麼姿態,登時有些心虛,更禁不住紅了臉。
若菊在一旁瞧着自家主子一會喜笑顏開,一會又羞紅着臉,有點詫異,摸不準她家主子一大早怎麼回事,這麼多表情。
瞧見若菊有點詫異的表情,白紫鳶輕咳一聲斂了自己面上的各種情緒,開口道:“孫嬤嬤和柴嬤嬤怎麼樣了,可有派人過去照顧着?”
若菊回道:“回主子的話,孫嬤嬤和柴嬤嬤已經有大夫人派來的大夫過來瞧過了傷,開了些藥,這會有外屋的丫鬟紅朱伺候着,昨夜倒是疼了一夜,這會好像已經安靜下來了,聽着沒什麼動靜了。”
白紫鳶點點頭,沉吟一下道:“待會將我嫁妝裡的療傷藥膏拿出來兩盒,再取兩株山參,同我一塊給兩個嬤嬤送過去。”
若菊微怔,繼而猶豫了一下道:“主子體恤她們,大可以讓奴婢把藥送過去便是,親自過去瞧她們,會不會太擡舉她們了些?”
白紫鳶搖搖頭,抿着脣笑道:“俗話說的好,打個巴掌得給個甜棗,這甜棗要給,也要法子得當纔是,否則不如不給的好,擡舉她們幾分未嘗不可,只要她們受得住便成!”
若菊瞧着自家主子眼睛裡光芒閃爍,亮晶晶的好像同往日十分不同,驚詫半響忙垂首應了,幫着白紫鳶梳洗穿戴。
白紫鳶和上官墨容住的這院子名爲“青竹軒”,名字雅緻,但是位置卻在上官府極爲偏僻的地方,周圍種了一大片的竹子,這會在冬日裡,周遭光禿禿的,有點荒涼的感覺。
青竹軒屋子蓋得並不陳舊,倒是十分精緻,也不算小,裡裡外外院子房子加起來也三四百平的大小,除卻一方院子之外,大小的屋子一共六間,白紫鳶和上官墨容住最大的主屋,稍遠一些,臨着竹林的是上官墨容的書房,也是略大一些的屋子,再兩側便是丫鬟下人的住處了,若菊和孫柴兩人分別住在貼着主屋的兩間側屋內,若菊的那間小一些,孫柴兩人的那間稍大一些☆★其他書友正在看★☆。再餘下兩間,一間是福安的屋子,一間住着除卻若菊之外的兩個丫鬟,這兩個丫鬟是謝氏在她婚後派過來的,白紫鳶一直沒讓兩人進屋伺候,只讓她們管管屋子外頭的雜事。
這兩個丫頭,年紀不大,看着卻都很機靈,一個名爲紅朱,另一個名爲蘇驪,兩人之中以蘇驪爲首,對於她不讓她們進屋伺候,只做些掃地燒水,洗衣曬被的雜事很是不滿,可雖然明裡暗裡到她跟前說了兩回,白紫鳶都只當沒聽見不予理會,便只能咬咬牙忍了,平日裡做事雖說不怎麼上心,可好歹也沒再來煩白紫鳶,白紫鳶便只當兩人不存在了。
這會方一到孫柴兩人的門口,便聽見那蘇驪一邊唏噓一邊嘖嘖道:“兩位嬤嬤真是太受罪了,這三少夫人也太過分了吧,不就是一頓飯沒做到她心上嗎,至於跑去夫人那裡告狀,讓兩位嬤嬤挨這麼大一頓板子嗎,我看她啊就是存心不讓咱們這些本家的下人好過的!”
“就是就是,不說嬤嬤你們了,就我和蘇驪姐姐,以前在大夫人房裡那做的也是有頭有面的差事,可如今到了這青竹軒,居然整日裡讓我們兩個掃地洗衣,我這一雙手都皺了,連屋子都不讓咱們進去,你說這不是防着咱們是怎麼回事啊!”這第二個說話的,便是那紅朱。
孫柴兩人估摸着是沒力氣搭話,只是哼哼了兩聲,算是附和了兩人的論斷。
若菊氣的咬牙,白紫鳶冷笑一聲,伸手直接推開門,擡腳便進了屋。
屋裡頭瀰漫着一股難聞的藥味和汗漬氣味,孫柴兩人受了傷,屋子門窗緊閉,捂得有些悶熱,氣味實在不怎麼好聞。
孫嬤嬤和柴嬤嬤一左一右趴在自己牀上,兩人的牀邊分別坐着紅朱和蘇驪,正一人拿着個藥碗,應該是在喂兩人喝藥,一見白紫鳶進來,兩人頓時嚇得白了臉,手裡的藥碗一抖,差點全倒在孫柴兩人身上。
趕緊將藥碗放下,跪地拜倒,哆哆嗦嗦道:“奴婢..奴婢參見三少夫人。”
白紫鳶冷笑了一聲,上前兩步,垂眼睨着兩人。
“昨日大夫人說我有點御下不嚴,我本還不相信,心裡想着我這人以寬厚對待下人,這人心都是肉生的,應該不會太過放肆無禮纔是。昨日裡孫嬤嬤和柴嬤嬤纔剛剛現身說法的訓斥了我這主子一頓,我不服氣跑去娘那裡告了狀,害的兩位嬤嬤吃了板子,這心裡還有點過意不去,覺得自己一時衝動,許是沒理解嬤嬤們的爲了我好的這般意思,特意送來御賜的療傷聖藥過來給兩位嬤嬤,可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你們兩個竟也私下裡說出這般話來,冷嘲熱諷的,讓我這主子一方面怒的很,一方面又羞恥的很!”說道最後幾個字的時候,白紫鳶的聲音如從冰窖裡傳出來的一般,咬牙切齒的含着寒意。
孫柴兩人一聽這話,許是昨日裡捱了板子心有餘悸,趕緊掙扎着在牀上跪着,解釋道:“三少夫人息怒,老奴可什麼都沒說,是這兩個不知死活的丫頭在老奴這裡亂嚼舌頭的,三少夫人可別冤枉了老奴,老奴真的什麼都沒說過的!”
白紫鳶頭一回看見這兩個老東西一副驚慌失措的惶恐模樣,心裡倒覺得有幾分解氣。
紅朱和蘇驪一聽這話,嚇得更是面無人色,趕緊哆嗦着匆忙解釋,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都是極力想撇開自己的責任,聽得白紫鳶只是冷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