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頹然的癱坐下來,心裡頭又氣又惱,又無可奈何。白紫凝是她的親生女兒,做出這等糊塗的事情她也不能把她怎樣,可是白紫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這件事卻十分棘手了。
她原本想暗中將這件事慢慢公之於衆,而且還要在不會傷害到白天寧和白紫凝的情況之下,可如今白紫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那麼以她的聰明才智,就一定會開始籌劃,開始防範保護她自己。
所以,她先前的打算就不能順利的進行了,只能加快步伐才行。
可眼下若是直接將這件事告訴她皇兄,那麼以他的脾氣,就算不會動她,也勢必會將白家抹殺了去,她即便不在乎白青鋒,也不能不考慮她的一雙兒女啊,所以這件事不能告訴她的皇兄。
可若是不能告訴皇兄,這件事便沒有了拿來要挾白紫鳶的價值。可若是如此,她又如何能如她所說的那般,讓白青鋒後悔,又能讓白紫鳶沒好日子過呢?
秦氏仔細思量,如今的朝中局勢很明顯,她的皇兄選出儲君是遲早的事情,白家一直暗中支持三皇子,三皇子同白紫鳶那丫頭的關係好像也挺不錯的,所以,如果三皇子當政,就算是知道了白紫鳶的身世,也會瞧在白青鋒的份上予以隱瞞,不會拿白紫鳶怎樣,那麼她的打算就依舊是落空了。
所以,要達成她的目的,就必須同白青鋒的選擇相悖才行,也就是說,她必須暗中支持二皇子當政,才能達成所願,讓白青鋒後悔他的選擇,讓白紫鳶死無葬身之地。
只是,這件事倘若讓她直接去找秦子晏,以她多疑的性格,恐怕不會讓他相信自己是真心要幫他的。
想到這裡,秦氏看了一眼還兀自跪在地上,哭泣的白紫凝,微微皺起眉。她這個女兒自小被她嬌生慣養,養成了一副驕縱的性子,看似心狠手辣,實則天真的要命,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竟然將王子凌那樣的一個人當成寶貝,實在令她寒心。或許是時候讓她知道知道,什麼纔是現實。
秦氏嘆了口氣,搖頭道:“罷了罷了,女大不中留,我既然勸不了你,我也不會幫你,慎刑司那邊據說是二皇子的人如今掌管着,你小時候還同他一起玩耍過,你要救他,我也管不上了,你若是有本事,就自己找人去幫你吧,不過我可告訴你,就算那小子被救回來,你也別想跟他有任何牽連,他在邊關我還得費些勁找人處理了他,他要是回來了,你還敢跟他糾纏不清,就別怪爲孃的狠心要了他的命了!”
白紫凝還想說什麼,可知道秦氏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只好把話都嚥進肚子裡,起身行禮道:“多謝孃親,女兒只想救他的性命,只要他能好好活下來,女兒一定聽孃親的,不再跟他來往就是。”
秦氏擺擺手,示意她下去。白紫凝離開了,秦氏一副頹然的模樣,歪在軟榻上,似乎一瞬間老了十歲。她所做的這一切到底有何意義,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甘心,不甘心那個女人即便是死了都還佔有着她的丈夫,更不甘心她的女兒可以活的比自己的女兒更好,既然要鬥,就鬥個魚死網破吧!
白紫鳶自然不知道秦氏和白青鋒在書房裡爭論了些什麼,因她而發生了多大的事情。
她同上官墨容再呆一日,便要回到上官府了。雖說對白府她沒多少依戀,可對上官家她也沒多大好感,倒是很想趁着這個機會,出府走走。
只是,以她如今的身份,自然是沒有這種機會的。
所以,用過早膳,又收了白青鋒送來的東西,白紫鳶也沒什麼睡意,隨手尋了本書,同上官墨容一人一邊歪在軟榻上百無聊賴的翻着書。
白紫鳶沒心思看書,把書頁翻得嘩嘩作響,上官墨容從書冊後頭探過來一眼,淡淡開口道:“夫人心情不好?”
白紫鳶順嘴說了一句:“也沒有心情不好,就是有些無聊。”說完了才發現發問的是上官墨容,微微有點不甚好意思道:“其實..其實也沒什麼事啦,這屋子裡呆的久了,有點悶罷了。”
“哦?夫人想出去轉轉,那爲夫陪夫人可好?”上官墨容直起身,放下手裡的書卷。
白紫鳶趕緊擺手道:“不不不..我..外頭今日風大,夫君身子不好,還是算了吧,再說這冬天的花園也沒什麼好看的不是。”
上官墨容挑起眉,忽的探過身盯着白紫鳶瞧着,白紫鳶詫異着,條件反射的後退了一下,乾笑道:“夫君..夫君瞧着紫鳶做什麼?”
上官墨容眼眸彎了彎,帶了絲笑意,開口道:“夫人不喜歡在花園轉悠,是想出府轉轉嗎?”
白紫鳶睜大了眼睛,心裡頭道,他怎麼連這個都猜得出來。面上卻不能就這麼認了,趕緊搖頭否認:“不不..當然沒有,紫鳶怎會想出去呢,這..這不合禮數的..”
上官墨容“哦”一聲,搖搖頭,有點可惜的道:“原來是爲夫猜錯了夫人的心思,爲夫方纔也覺得有些煩悶,想帶着夫人出去轉轉的,既然夫人不願,那..那就..”
白紫鳶一聽這話,趕緊道:“那..那既然夫君想出去,紫鳶便陪夫君出去走走吧。”
這年頭女子得遵從三從四德,以男子爲尊,出嫁了自然以丈夫爲尊,她若是單獨想出去,自然是與禮數不合的,可若是上官墨容帶她出去,這便不同了,她便可以藉着這由頭,光明正大的出去了。
白紫鳶心情頓時大好,眼睛亮晶晶的,興奮之情禁不住溢於言表。
上官墨容笑了笑,揚聲喚福安進來。
福安進了屋,上官墨容吩咐道:“收拾一下,我要同夫人出府走走,你讓若菊過去,將白家大哥也一同叫上。”
福安微怔,瞧了瞧上官墨容,又瞅瞅白紫鳶,心裡很納悶這兩位主子怎麼忽然想出府去了,這裡可是白府,若是被白將軍和白夫人知道了,可有點不合禮數。
福安雖然詫異,可也知道他家主子的性子,也不敢多問什麼,垂首應了便照着吩咐辦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