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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雷看了程暮雨一眼,朝不遠處面窗坐着的某人努努嘴,壓低聲音道:“主子怎麼這會過來了,這個時間不是他同少夫人回門的日子嗎?”
程暮雨也不回眼看他,淡淡道:“是又如何,主子的心思豈是你我能揣度的了的,這會過來就有過來的道理,這些日子咱們商行裡的要緊事可不少,少夫人既然已經同主人成了婚,有些事就該爲主子多想想纔是,回門而已,不是已經陪了三天了嗎,少夫人也該知足了。”
方雷狐疑的看她一眼,忍不住道:“我說暮雨啊,你該不會是因爲主子陪了少夫人,你吃醋了吧?”
“你說什麼?”程暮雨猛地回頭,臉上的表情嚇得方雷連退三步,程暮雨好像一瞬間被魔靈附身一樣,渾身上下都透着殺氣,如此殺氣騰騰的程暮雨方雷即便在最慘烈的戰鬥中也沒見到過,頓時後悔自己一是嘴快,說中了她的心思。
呃……原來她如此殺氣騰騰的模樣是因爲他說中了她的心思啊。方雷忽的覺得有點好笑,又禁不住爲與他並肩作戰的同僚默哀一下,主子的心思他就算琢磨不透,這麼多年跟着過來,也稍稍能揣度一些了。
主子這麼晚過來,定不是因爲什麼商行的事務,以他單身多年的經驗來看,主子這幅形容,定是同少夫人吵了嘴,一時氣惱纔過來這邊冷靜一下的。
程暮雨瞧他又笑又可惜的表情,一時間惱羞成怒,可這會礙於她家主子在前面,卻是不敢隨便發作的,只能咬牙忍了。
夜幕之下,月光被烏雲遮蔽住了,剛剛入夜,夜色還不是太濃,窗前的人斜靠在軟椅上,戴着面具的臉上看不清面容,不過那一雙眼睛,黑沉若冰,隱着一絲難掩的怒意,讓他整個人真如立在黑夜裡的殺神,不容接近。
良久良久,殺神開口道:“白家那兩個刺客的身份可調查清楚了?”
還兀自調整心緒的程暮雨聽到這話,趕緊上前兩步,垂首應道:“回稟主人,據主人描述的武功路數和身形特點,屬下打探之後基本確定,那兩個人應該是殺手界排名第三位的南北兄弟,楚南和楚北,這兩人本不屬於任何殺手組織,不過在前些日子已經被琉璃堂收在麾下,此次接下的任務,屬下推測,應該也同琉璃堂關係密切。”
“琉璃堂?”殺神目光微凝,沉聲說了一句,沉默半響才重新開口道:“發殺神令追殺他們兩人,務必儘快把那兩人找出來!”
程暮雨微怔,禁不住道:“主人,殺神令每年只發一次,這件事交給屬下去做就好了,用不着發殺神令吧?”
殺神回眼看她,目光冰涼:“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不是你該問的!”
程暮雨嚇得忙垂首道:“屬下該死!”說罷了急急退出屋子。
方雷咽一口唾沫,覺得自己有點進退兩難,繼續留在這屋子裡好像有點危險,可若是擅自離開,主子要找他找不到,恐怕更加危險,兩相權衡之下,他沒挪動地方,繼續站着。
“方雷。”本打算長站的,可沒想到程暮雨剛一走,主子便點了他的名字,方雷趕緊上前兩步,拱手應道:“屬下在!”心裡頭慶幸自己方纔沒行差踏錯的走開。
黑麪殺神轉過身來,目光在他臉上掃了一下,方雷覺得氣氛有點不太對勁,主子這眼神……好像有點冷的過分了。
他心裡一哆嗦,頭垂的更低,小心翼翼問道:“主子可有事吩咐屬下去做?”
殺神的聲音在他頭頂涼涼的響起:“西北那邊,赤奴國好像動兵了,你即刻出發過去瞧瞧,兵力如何,如今的戰況如何,後天一大早我也聽到你的稟報。”
方雷像是被雷劈了一般驚愕的擡起頭,臉上的那道扭曲的疤痕都似乎在一瞬間拉長了起來,他不甚確定的開口問一句:“後……後天稟報?”
殺神淡淡道:“有問題嗎?”目光落在他臉上,不帶半點溫度。
方雷趕緊垂首道:“沒問題!當然沒問題!屬下馬上就出發,後天……後天一定回來覆命。”
殺神這才點了點頭,擺擺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方雷這會心裡頭好像有幾百只草泥馬瘋狂奔過,無限悲哀,欲哭無淚的想,方纔自己爲啥沒行差踏錯一下,跟着程暮雨出去呢,明知道主子心情不好還站在他背後呼吸沉重,不是找抽嘛!
想到這裡他有略略頓一下,主子平日裡雖然脾氣不怎麼好,不過倒也沒有這麼殃及過池魚啊,他被派下這麼個不能完成的任務,或許並不是因爲主子心情不好,而是因爲他做錯了什麼事吧。
他方纔做錯了什麼事呢?好像沒有吧,不不不……方雷猛地反應過來,他方纔貌似說了句不該說的話……
方雷擡頭望天,無限悲哀的反思,自己到底是那根弦沒搭對,居然敢在主子背後討論主子同少夫人之間的閒話,而且還敢把主子同程暮雨扯到一塊開玩笑,他不被主子直接發配到邊關打仗,已然是主子的仁慈了。
瑞陽城此去邊關約莫千里之遙,他得在一日之內趕到,又得在一日之內趕回來,只怕這一趟下來,他就是不死,也得搭上半條命了。
方雷搖頭嘆息,展開身形,全速往邊關奔去。
夜色略濃一些,殺神依舊面窗坐着,面具下的眼睛,此時除卻怒意之外,已然多了一分煩躁。
瞧着窗外時隱時現的月亮,殺神神色微動,繼而起身,掠出了小樓。
白紫鳶此時剛剛到鳳凰樓,鳳凰已然沒了先前的妝容,一身貼身的墨綠色衣裙着在身上,垂首向她行禮。
白紫鳶擡手示意她起身,笑了笑開口道:“今日幸虧鳳凰你機智,應對得當,否則我倒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鳳凰道:“主子稱讚,鳳凰愧不敢當。”
白紫鳶笑道:“敢當,敢當,自然敢當。”
鳳凰彎彎腰,算是謝了,直起身略略皺眉道:“那三皇子對屬下的身份還是有所懷疑,否則也不會說出那些話來,屬下還請主子示下,是否真的要同三皇子合作,眼下咱們又該如何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