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抵不過

錢玉蘭想起那次叔祖母給她說的話,就挑了不明白的問高兆。

高兆一聽就明白了,這個老太太是個心裡明鏡的,她說的意思,高兆曾聽吳師傅說過類似的話。

“錢姐姐,那意思就是讓你心裡有個底線,有個過日子的衡量,當個好人但不能任由別人索取,無論是在孃家還是婆家,自己給自己定個尺度,比如說你將來是要護着孃家,但也不能把自己給貢獻沒了,要是你娘要求過分,超過了你定的尺度,你就拒絕,在婆家也是,夫妻之間也是,但最重要的還是先把自己保護好了,反正幾句話說不清,你就記住遇到你和孩子們的大事,就選擇對你們有利的那方面。”

看着錢玉蘭還是不解的看着她,高兆就比喻道:“假如,孃家要錢,你就得想,五兩之內的我想想,要是要十兩,肯定一分都不給,你的底線就是一年給五兩,多了沒有,還假如,相公對你好,你對他好,倆人恩恩愛愛的過日子,要是相公偏着妾和庶子,那你就不能對他貼心,就把他當做養活你們母子的長工,可別鬧和離,因爲和離了你們母子更受苦,還有,你叔祖母說這話,就是說你也別光想着你弟弟可憐,將來庶弟也是弟,你拋不開,還不如和和氣氣的,但你也得有個底線,那個姨娘是個安分的,你就把庶弟和運郢一樣當弟弟,最重要的,你叔祖母還是想讓你做事能看大局,而不是盯在那一小點上,你叔祖母太明白了,你有啥不懂直接問她,有她在你家半年,對你有好處。”

錢玉蘭點點頭,想起叔祖母最近總會找自己來說說話,以後就主動去祖母那了。

“還有你家五姑太太,不都說她是錢家的能人嗎,你就問她,我給你說錢姐姐,能有這樣的長輩教導,可別什麼都強,你別害羞,不懂就問,這個可是買不來的學問。”

“謝謝兆姐兒,每次和你說話,我心裡就敞亮了,我會的,以後我就問叔祖母。”

等錢玉蘭走了,高兆回想前世師傅給她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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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前世除了奶奶,最懷念的就是師傅了,就是教她詠春拳的師傅,當初她是應聘武館雜工去的,打掃衛生,收拾練功房,後來師傅見她感興趣,又知道她是個孤兒,唸書之餘還來打工,給自己賺學費,不讓奶奶受累,那會她纔剛上高中,週末和假期就去打工。

好巧的是師傅也姓吳,性子潑辣,和吳伯孃很像,所以她小時就愛親近隔壁的吳伯孃,吳師傅和老公是師兄妹,但師傅家裡窮,父親也是個武師,受了傷只能在家休養,她還有個弟弟,師公家裡條件好些,兩人算是青梅竹馬長大,就是結了婚後,師公喜歡沾花惹草,爲了這師傅沒少揍他。

等高兆工作後就不理解,也曾問過師傅,爲何不離婚還要繼續過這樣的日子,師傅嘆氣說道:“你師公除了這個毛病,其他都好,我孃家他沒少幫襯,就是我弟弟上大學娶媳婦,我給家裡錢你師公從沒二話,不是他因爲做了那些事內疚他纔會同意我幫孃家,而他就是這麼個人,對我對孩子都好,可轉過身就忘乎所以,見了女子走不動,要是你們年輕人肯定就是離婚不和他過,是吧?“

高兆點頭說:“那多憋氣呀,出軌了就不能原諒他。”

吳師傅苦笑一聲,“我離婚又能如何?自己帶孩子撐着這個武館?還有孃家父母也得我多幫襯,就是我爹每年的藥,你師公都會買回來,對他這毛病我也氣,氣急了就打他,他也不還手,但,人不能意氣用事,要做對自己有力的事,我不是你們年輕小姑娘,合不來就分,大不了再找一個,我再找不見得會比你師公強哪去,孩子還跟着受苦,我還得頂着二婚的帽子在婆家伏低做小,不嫁吧自己頂着這個家更累,現在公婆因爲兒子的短處,對我和顏悅色,也伸手幫着我孃家,我父親看病住院啥的,都是我公婆找關係找人,每年給我孃家不少東西,所以我也想開了,什麼愛情唯一,抵不過生活的艱難。”

年輕的高兆非常不理解,要說師公在外沾花惹草,可是對家人對孩子非常好,師傅和師公平時也和睦,就是一年中師傅得給師公來個連環掌或者連環腿,其實師公也有功夫,就是任打不還手。

“你師公還算好的,再怎麼樣還是把家裡放第一,我們有個師兄,當初也是和師妹結婚,十幾年過去,外面找了人不說,拋家棄子,帶着錢和後任快活去了,前妻和孩子根本不管,孩子生病當媽的都得到處借錢。你們年輕,自然就想着愛才是最重要的,對我們來說,過日子纔是最重要的。”

高兆當時就是想我就是去要飯也不跟這樣的老公過,或許自己是一個人,那時奶奶已經去世,如果奶奶活着,爲了奶奶,她也會像師傅說的,什麼都抵不過讓奶奶能好好生活,估計也不會把愛情放在唯一的標準,也會選擇做對自己最有利的那方面吧。

“所以,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意氣用事,前前後後的想好了,選擇對你最有利的一面,特別是你。”

高兆知道師傅話裡的意思,特別是她沒有家人親人,孤單一個人在這個社會上,更加要注意。她感謝這個把她當自己孩子似得細心教導的吳師傅,好想她,不知她現在過的怎麼樣,小師弟也結婚生子了吧。

而錢家那個劉姨娘肯定也是選擇了對她有利的一方面,她喪父喪母投奔舅舅,要是父族親戚能容的下,古代女子一般不會投奔母族,因爲父族那邊不會願意,爲了侵佔一點地就可以把侄女胡亂嫁掉,舅父提出讓她給表姐夫當妾,她是否也有無奈?不同意得罪舅家不說,她的前路是掌握在舅舅家,一個孤女嫁個農戶,沒有孃家人撐腰會如何她心裡清楚,就是她娘還有舅父撐腰又如何?也不排除過夠了苦日子更想過物質不缺的好日子。

沒準她也有一肚子苦楚無法說,誰也不是她,沒法對她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