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吹,秋雨涼,樹上黃葉飄進牆!
一個宅子的內院,偶爾有個丫頭打着油傘走過,卻對着內院一間屋子往窗外招手的人,視而不見。
“怎麼可以這樣呢?過來跟我說說話啊。”屋內,抓着窗櫺子的一個少女,嗓音有些嘶啞的喃喃自語。她已經沒有力氣大聲呼喊了,她知道喊破嗓子都沒用。
陸小菲看着外面陌生的一切,又回身看看屋裡的一切,已經看了三天了,卻還是那麼陌生。怎麼回事啊,自己明明是在長途客車上,跟農科院的同事們去偏遠地區科技興農的。
因爲路途太遠,太疲憊就閉上眼睛睡一會兒。想着醒來會看見黃土高原,然後在那裡好好的作爲一番呢。
但是沒想到,睜開眼睛後,眼前竟然是這樣一番景色。很明顯,這不是在拍戲,就算人家拍戲,那主角有大腕兒、配角也多的要死,哪裡輪得到自己?
農科院裡給的資料,說去的地方都是住窯洞的,可是,現在自己呆的屋子,哪裡是在窯洞裡?這精美的雕花牀,古香古色的梳妝檯,臉盆架,還有自己身上穿的,和看見窗外的院子,怎麼看都跟黃土高原那裡不搭邊啊?
陸小菲咬了自己一口,胳膊上的牙印和真實的疼痛,證實不是在夢中後,她驚恐的起身到鏡子前,看着鏡子裡面的人。長的明明就是自己,不過變年輕很多,像是讀初中時的樣子、皮膚比老早的自己細膩白皙很多。
原本清爽利落?h成黃色的短髮,現在卻變成了齊腰的烏黑長髮,用力扯了幾下生疼。
再看看自己的手,手掌上沒了常年握修剪刀磨出來的老繭,變得白嫩白嫩的。還有一樣反常,那就是沒有帶近視鏡,現在看什麼卻都很清晰,檢查過眼球上沒有帶什麼隱形眼鏡。
她想推開門找個人問問怎麼回事,這裡是哪裡,沒想到門是從外鎖着的,大聲的喊了幾聲救命後,還真的就喊來好幾個人,衣着打扮就跟古裝劇裡的丫鬟,婆子差不多。
不管問什麼,她們一個個都是的不但不回答,反而恐慌的往後退。後來一個丫鬟樣的引着一個豔妝的婦人過來。
陸小菲問她這是哪裡,幹嘛要關着自己,那女子說她裝瘋賣傻。然後領着那些人呼呼啦啦的都走了,任憑她怎麼喊,都再沒人來。直到晚上,纔有個婆子從窗口塞進來倆饅頭,和一碟炒雞蛋。
小菲還沒等跟她說謝謝呢,婆子就跑了,更別提跟她打探消息了。
好容易吃飽了,接着喊,卻一個喘氣的都沒喊來。
第二天上午,來了一個五十多歲衣着華麗的男人,看那派頭應該是這裡的主子。
小菲就問人家一句,你是誰,那男人一聽,立馬發怒掉頭就走。
今個第三天了,小菲知道,再喊下去也沒用,老實了。雖然不確定自己在現代發生了什麼事,卻知道,自己趕時髦的穿越了。
誰說那些穿越女冷靜啊,叫她們自個來試試,冷靜的下來麼?意志不堅定的,精神崩潰都不是沒可能啊。
老這樣被關着也不是辦法,還得想辦法問問怎麼回事,才能解決問題啊。
“想通了沒有,別再裝瘋賣傻了,沒用的。”那個男人又來了,揹着手站在外面冷冷的問。
“你想說什麼,別賣關子了,直說吧,想讓我做什麼?”小菲這回學乖了,反問着,不然又把人家氣跑了。
男人擰擰眉頭,很明顯的惱火,但是他身邊那個妖豔的婦人拽拽他的袖子,暗示他忍着。
“三姑娘啊,你爹也是爲了你好。求來求去,好不容易有媒人肯給你保媒,你就別再鬧騰了。”那婦人在一旁勸解着。
“我爹?哦,弄來弄去就是想我嫁人是吧?”小菲現在才聽到點有用的訊息。可是,嫁人是好事啊,這肉身的主人怎麼把她自己給折騰沒了?不然自己怎麼能進她的肉身呢?難道她自殺來着?可是自己查看過,這肉身就是頭上有個腫塊而已,沒有別的傷痕。
還有這個爹,不是後爹吧?
“這月初六,就立馬嫁到蘇家去。”那個爹帶着命令的口吻說。
“蘇家?那人怎麼樣啊?”小菲想知道自己肉身的主人爲嘛不同意嫁,那肯定是對新郎不滿意唄。古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女的不肯嫁定然有原因。
“哎呦,不是跟你說過麼,蘇家家大業大,去了比在咱府裡頭還享福呢。蘇郎他有個不會生養的正妻,倆姨娘,還有倆通房丫頭。
你去了,就是蘇府的三姨娘,肚子爭氣的話,明年給他生個兒子出來,那地位不會比正妻差。”那婦人賣弄的說着。
暈,難怪這位本尊不肯嫁,居然是要嫁給人家做小的。“沒有商量的餘地麼?比如說嫁給旁人?幹嘛非得嫁蘇家?”小菲想多套些信息出來,也好想辦法應對啊。
“有啊,黃媒婆幫你說了兩門親,一個是蘇家,另一個就是漣水鎮的樊家,你自己選吧。”那婦人以爲屋裡的人開竅了,興致就高了起來,回答。
“今個初幾?”小菲覺得自己漏掉一個關鍵的問題,趁着有人搭理自己,趕緊問。
“初一。”那婦人回答的很快。
“初一,初六?掐頭去尾的不是隻有四天了?”小菲掰着手指問。
“所以叫你趕緊選啊。”婦人不急不惱的擺弄着手腕上的翠鐲子說。
“那個姓樊的啥情況?他有幾個老婆?”好不容易纔說上話,小菲抓緊問。
“那個,嘿嘿嘿,那個倒是個好的,無妻無妾,連通房都沒有,也是大戶人家,論家底似乎比那蘇家還好呢。”婦人拿着帕子捂着嘴,笑了笑回答。
怎麼回事,那不是說姓樊的條件很不錯?爲嘛這個渣爹要自己嫁蘇家給人家做小?可是看着那婦人的奸笑,小菲覺得裡面絕對有貓膩。想必那樊家的男人,要麼殘疾,要麼呆傻。
“可是爲什麼一定這樣急着叫我嫁人?”小菲很納悶兒的問,這肉身長相也不像是大齡剩女,他們幹嘛要這樣迫不及待的叫她嫁人?
“跟她這不爭氣的蹄子費什麼話,還在這裝瘋賣傻的,趕緊隨便定了哪一家,灌了藥塞進花轎省事兒。”男人沒耐心的說。
“我說,你真的是我爹麼?”小菲真的不懂了,很明顯這女的不是自己的娘,但是這個據說是爹的,怎麼就這樣不待見自己?這麼不把自己當人?就這樣迫不及待的要把自己嫁出去?
“你自己做的齷蹉事,怎麼還有臉來質疑我?跟個落榜的書生私會,我這老臉都讓你丟光,不是看在你是我骨血的份子上,早把你綁塊石頭沉塘種荷花了。
眼下也由不得你,本月初六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男人氣洶洶的說完,一甩袖子又走人了。
啊?還有這事兒?小菲覺得真冤枉,感情穿過來是替人受過背黑鍋啊?聽了這些緣由後,她打個激靈的摸摸小腹部,那裡扁平,不像是懷了崽兒的啊。
“三姑娘啊,不是姨娘我不疼你,跟你說實話吧,樊家公子呢的確是單身,但是三年前出門經商時就客死他鄉了。他娘就想給他娶個媳婦,能幫着守守靈啥的。
我好心勸你一句,還是蘇家沒錯,蘇家老爺就是年紀稍大點,可是男人大點知道疼人呢。就你這臉蛋兒,去了,蘇家老爺一準寵着你,好好想想吧,別說我們逼迫你,自個拿個主意,明個告訴我。
你也別怪你爹無情,咱府裡近幾年諸事不順,找了道士來看過,說府裡頭風水不錯,事兒就壞在你身上,就是因爲你的八字跟這府裡相沖呢,原本你爹還想慢慢給你找戶合適的,可是誰讓你自個不爭氣,私下就跟那窮秀才黏糊到一起了?
本月初六這日子,也是那道士給選的,說那天是最好的。只要你在那日嫁了出去,那咱府裡以後就能徹底改運了。”婦人說完,幸災樂禍的笑完,扭着豐潤的腰肢走了。
留下小菲在窗裡半晌才緩過勁兒來,不是嗓子沙啞,就要罵人了。怎麼這麼缺德啊,一共說了兩門親,讓自己選,一個是老婆姨娘的一堆的老男人,另一個居然還是個死了幾年的,嫁過去就成了小寡婦。
她又罵了肉身的本尊,自由戀愛算你新潮,算你有超前的勇氣。但是找了個什麼不靠譜的秀才啊,自己被關了都沒想辦法來救人?
那個什麼牛鼻子老道啊,說不定是跟這位姨娘串通好了,來騙銀子的吧?這都叫什麼事兒啊?真亂!
得,還是找根繩子吊死得了,說不定自己這魂魄還能哪來的回哪去。不在這裡跟他們扯淡了,什麼跟什麼啊?姐寧死不屈!死不是軟弱的表現,是姐對這裡沒興趣,爸媽親人朋友都在現代呢,自己的事業纔剛剛開始。
說啥也不能在這裡浪費光陰啊,這開場白要是不錯的話,說不定自己還有點興趣哈,但事實不是那麼回事啊!連個貼心的小丫頭都沒一個,自己還得餓着肚子孤軍奮戰啊!
那麼多的方式,人家穿來不是王妃命,就是皇后命的,憑啥自己這麼苦逼?王妃多好啊,側妃也沒關係啊,起碼還有點派頭啊。
小菲嘀咕着,在屋子裡找繩子,東翻西翻的也沒找到,找剪子也沒有,絕食的話不行,四天也餓不死,他們擡着上花轎自己沒力氣反抗,反而更讓他們省事兒了。
她把牀單用牙撕咬着,弄成一條一條,連接起來,往房樑上一扔。搬了個椅子過去。丫的,上吊的扣怎麼弄啊?沒學過啊!
管他呢,胡亂的弄個圈圈兒往脖子上一繞,閉上眼睛,一狠心,心想堅持幾分鐘就完事兒了,姐不受你們的擺佈,不跟你們玩兒了,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