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漸漸襲來,泰來閣下又是人山人海,今天是什麼日子?這裡爲什麼站着這麼多人?來這裡的人有一個共同點便是都來自江湖。
正月二十六,冬寒餘威還在,春光卻已經躍躍欲試。
花中淚靜靜的站在閣樓之上,有人來了他只好後退幾步,眼眶有些紅腫,面容有些蒼白,看來他又是一夜未眠。
在江湖有那麼一些怪人,他們想睡覺誰也擋不住,他們若是不想睡便能夜夜不眠。
“年輕人,你在這裡站了一夜?”百聞老人拄着柺杖走了過來問道。
“不錯,毫無睡意。”花中淚笑了笑說道。
“睡覺是種享受,夜幕便是世人享受的藉口,可偏偏有那麼些人要任性而爲,這樣也好也算不辜負這片美麗的朝陽。”百聞老人說道。
“前輩,今天是什麼日子?這裡爲什麼來了這麼多人?”花中淚好奇的問道。
這時,閣樓裡屋響起了腳步之聲。
“每月二十六,百聞老人便會在此開講,說一說那些鮮爲人知的江湖秘聞,讓那些以往應該被銘記的英雄再度公諸於世。”還沒等老人開口,陸離緩緩走上前來說道。
“納江湖百聞,深山藏智者,前輩如此老邁卻還能以綿薄之力回饋江湖,這般大隱之行徑,在下佩服佩服。”花中淚望着老人說道。
“那裡,那裡,暮色蒼蒼也是朽木而已。”百聞老人謙遜的迴應道。
“前輩謙虛了,敢問前輩可知上得那泰來峰之路?”陸離突然問道。
聽到陸離突然發問,老人臉色突變一改往日沉穩。
“你們要去泰來峰?”百聞老人驚恐的問道。
“不錯,一定要去,那裡一定藏着一些秘密。”陸離肯定的回答道。
“去不得,去不得,萬萬去不得。”百聞老人連連說道。
提及上泰來峰,百聞老人突如其來的驚恐,令陸離、花中淚以及野姿都倍感意外,到底這座山峰之上藏着什麼兇險?
當然陸離和花中淚既然決定了就一定會去,因爲他們知道越是兇險越有故事。
在陸離和花中淚一再央求下,百聞老人終於還是妥協了。
“老夫萬般阻攔你們還是要去,看來實乃天意爲之,上得那泰來峰不難,路就在閣樓裡屋的暗牆之中。”百聞老人無奈的說道。
“多謝前輩,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動身。”陸離說道。
說罷,三人轉身朝着閣樓裡屋走去。
“慢着,你等三人且記住遇險千萬莫勉強,江湖傳聞那泰來峰許上不許下,你們定要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百聞老人婆娑的叮囑着。
望着三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百聞老人輕輕的搖了搖頭,他額頭上皺紋擠成一團,卻不知是在笑還是愁?
泰來閣下的江湖人士已經等不及了,吵吵鬧鬧的催促着,百聞老人也沒有再勸,抽身來到閣樓之前先堵着這羣江湖人士之嘴。
這邊,陸離和花中淚已經在閣樓裡屋木牆上找到了那道暗門。
推門一看方知這裡正是泰來山腳,青石小道蜿蜒盤旋在鬱鬱蔥蔥的山林之中,青石小道之上佈滿了落葉和枯枝,想來這條路已經很久沒有人走過了。
“你們看,那兒有條路。”野姿指着青石小道說道。
“想來那便是上得那泰來峰之路。”陸離笑了笑說道。
“百聞老人臨走時千般叮囑上山易下山難,不知前面會有怎樣的兇險?我們一路可得多加小心啊。”花中淚擡眼望着高不見頂的峰巒囑咐道。
說罷,三人沒有再猶豫,順着青石小道走去。
青石小道彎彎曲曲在山腰上迂迂迴回的坐落着,由於泰來峰極高極陡,想必當初修路者如此建路也是爲了使其平緩一些。
日頭正好,三人走到山腰一片樹林稀疏之處,此處正好覓見春日當空暖陽,左顧正好欣賞黃逅峰之奇,右盼正好領略窮雲峰之仙。
三人在遮天蔽日的林蔭中走了許久,難得覓見一絲風光正好體乏神倦,也是該歇息片刻了。
對於這裡的風光,陸離和野姿應該已經是見怪不怪了,然而對於初到此處的花中淚而言倒是大開眼界。
望着黃逅峰之空靈奇異,花中淚自是讚不絕口,可當他將目光落到窮雲峰時,突然眼睛收攏、皺緊眉頭,目不轉睛的盯着窮雲峰與天相接的那道峰巒線。
“這峰巒線我似曾見過,可我又到底是在哪兒見過呢?”花中淚暗暗自語道。
窮雲峰天下只此一座,就算是十分相似也無法復刻至一模一樣,但花中淚也不是隨便妄語之人,他說見過就一定見過。
“花兄,你怎麼了?”陸離從身後拍了拍花中淚的肩膀問道。
被陸離這麼一拍,花中淚方纔回過神來。
“沒什麼,可能是昨夜沒有休息好吧,沒事,我們繼續趕路吧。”花中淚笑了笑說道。
花中淚既然這樣說道,陸離自然也會去深問,三人順着青石小道繼續向前走去。
花中淚走在最後,雖然嘴上說着沒什麼,但他還是不時的回頭望望窮雲峰那道熟悉的峰巒線,然而他始終還是沒能想起,一陣陣懊惱之後也就此作罷。
走着走着,一天就過去了。
時至黃昏,山腰處陰風時作,夾雜着絲絲徹骨之寒。
夕陽的餘暉越來越紅、越來越暗,前面還有很遠的路要走,三人不得不加快腳程。
突然,花中淚停了下來,陸離和野姿也跟着停了下來。
“怎麼了?花兄。”陸離退回來問道。
“不對。”花中淚低頭環顧四周驚恐的說道。
“哪裡不對?”陸離趕緊問道。
“你看這些花草。”花中淚指着周圍那些散落和折斷的花草說道說道。
“時逢初春,這些花草正應該茁壯成長,又爲何會散落折斷一地?莫非,莫非這是人力所致,但這個地方不應該有人來纔對啊。”望着地上的花草陸離疑惑的說道。
花中淚走到兩旁的樹林之中,仔細的觀察着每根樹幹。
“你們看這裡。”花中淚指着身旁樹幹大喊道。
陸離和野姿走上前來一看,樹幹上有一深深的拳印,此樹與腰齊粗定然有些年頭且堅硬無比,要想在這上面留上如此深的拳印絕非一般人所爲。
“這上面怎會有拳印?”野姿好奇的問道。
“這一定不是巧合,若是很久之前的印記一定會隨着樹林生長而消退,很顯然這個拳印剛留下來不久,普天之下能來到這裡有此拳術境界的只有一個人。”花中淚嚴肅的分析道。
“誰?”野姿問道。
“拳宗後裔,我見識過他的拳術,或許只有他能夠做到。”陸離說道。
“不錯,之前我遇到他的時候,他已然身受重傷而且是內傷,絕非死亡弩陣所致,看來他一定是來過這兒了。”花中淚說道。
“難道這裡還藏着絕世高手?”陸離疑惑的說道。
“此人武功應當已入化境,能夠一招擊殺拳宗後裔的人,我很難想象他的武功是多麼的可怕。”花中淚說道。
“花兄何出此言?”陸離有一絲不解道。
“我找遍了這些所有的樹,只此一處有拳印,可想而知當日拳宗後裔拼命搏殺也僅僅只出了一招。”花中淚解釋道。
“那照你這麼說,我們若是遇上此人一定死無葬身之地,那我們還是趕緊走吧。”野姿焦慮說道。
“就連拳宗後裔都只出一招便被擊殺,我想我們三人合力也頂多出兩招,所以我們一定要做好隨時逃跑的準備萬萬不可戀戰。”花中淚說道。
“這裡既然有如此高手,那麼證明我們所有的猜測都是對的,泰來峰上一定藏着什麼不可見人的秘密。”陸離說道。
“不錯,我們已經走到這兒了,再危險也要闖一闖。”花中淚笑了笑說道。
“沒想到,我們倆居然還有並肩作戰的一天。”陸離望着花中淚微笑着說道。
“人生很多事情都是想不到的,所以沒等到最後一刻千萬不可下定論,誰說你我之間只能存世一個?”花中淚宛然一笑道。
“那只是一個藉口而已,如果今日你拿着天狼、我仍提着烈焰,我想我們仍然可以並肩作戰。”陸離也輕輕一笑道。
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灑落在三人身上,從腳照到臉,他們已經預知到了前方的危險,可他們臉上依然掛滿了笑容,他們還準備前行。
江湖有種人,凡夫難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