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悲歌趙王淚,涼悽悽。
河畔夜舞天仙女,風颼颼。
苦了英雄夢,苦了女兒情,到頭來萬般皆是空。
淒涼的旋律,悽美的辭藻,飄蕩在無人問津的夜空,濃罩在泰來閣上空就像一個噩夢醒來便再也不敢睡去。
黃衫的指法越來越快,琴絃此起彼伏的跳動着,琴音像一把把利刃竄入聽琴者的心房。
追影無風那欲走還留的眼神中充滿了猶豫,這似乎比他做任何一個決定都還要難,可終究他還是沒有離開,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愛,因爲他還愛着這個女人。
泰來閣上,人影已然不再。
咯吱、咯吱的聲音從黃衫背後響起,石門被打開,石門後面追影無風的身影緩緩走來。
夜來,風涼,追影無風脫下身上的大衣爲心愛的女人披上。
黃衫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琴音戛然而止,它消失也如來時那般突然。
“你終於還是來了。”黃衫說道。
她沒有回頭,因爲她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個男人?
“黃衫,你恨我,我可以理解,就算你想殺我,我也絕不還手,我可以把我的命給你。”追影無風肯定的說道。
“不要急於證明什麼,你到底愛不愛我?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你說你可以把命留給我,那麼我現在就要你肯給嗎?”黃衫說道。
說罷,黃衫站起身來面朝着追影無風,當一個殺手說想要別人命的時候,她全身上下幾乎每一塊肌膚都像是一把刀,一把讓對方望而生畏的刀。
“現在不行,我還有要事。”追影無風回答道。
“什麼事情?難道它比證明你愛我還要重要嗎?”黃衫言語咄咄逼人的質問道。
“我不能告訴你,你也最好是不要參與其中。”追影無風說道。
目視着這個至今仍然不肯吐露心聲給自己的男人,他到底愛自己有幾分?黃衫完全感覺不到,曾經黃衫一度能夠在二人纏綿的時候感受到一絲絲愛意,這幾乎只是建立在肉體之上的情感。
“追影無風,也許黃衫於你而言只是一個工具,一個殺人的工具,一個泄慾的工具,一個消遣寂寞的工具。”黃衫憤怒的說道。
說罷,黃衫眼眶中噙滿了眼淚。
她曾設想了千般重逢的場景,這千般重逢的場景裡都應該有一個擁抱,然而如今千般場景皆未發生。
眼淚是女人與生俱來的武器,也許它並不是爲傷人而生,但它生來就可以傷人。眼淚更是女人索要幸福的武器,但通常用眼淚所求幸福的女人往往都不怎麼快樂,如今的黃衫便是如此。
追影無風上前一把抱住黃衫,黃衫掙扎的很激烈,她很想掙脫對方的懷抱,她幾乎快要掙脫了,但終究還是未能掙脫。
“黃衫我愛你,也許我自己都不知有多愛你?但我不想鬆開雙手,即便你已經不愛我了我也不會鬆手,你是我的,這輩子註定只能是我一個人的。”追影無風緊緊抱住黃衫言語強硬的說道。
黃衫越是掙扎,追影無風抱的越緊,他們之間總有一個要妥協。
終究黃衫還是放棄了掙扎,畢竟她還愛着這個男人,否則她又何必來到這裡?
“追影無風,答應我收手好嗎?”黃衫依偎在追影無風懷中勸說道。
她希望用她的溫柔去感化這個男人,即便她沒有一絲把握,但她還是想試一試。
“黃衫,我答應很快就可以收手了,很快你便不用爲我擔驚受怕了,很快我便可以天天陪在你身旁了。”追影無風說道。
再多的很快也拯救不了已涼的心,黃衫需要的是現在而不是很快的漫長未來。
黃衫也不準備再相勸,這一刻她終於還是死心了,她會用她自己的方式去愛這個男人,那怕這樣的愛會是背叛。
“能不能陪我喝酒?”黃衫突然說道。
“可以,可以,只要你願意,我可以陪你做任何事。”追影無風微笑着說道。
說罷,追影無風領着黃衫來到了閣樓之上的小屋之中。
走進小屋之後,黃衫便四處打量着,小屋裡陳設很簡單,能藏東西的地方不多皆被黃衫一一排除了,最終黃衫將目光鎖定在追影無風身上。
“追影無風行事謹慎,想必這藏寶圖定然在他身上。”黃衫自語道。
很快追影無風便找來酒,黃衫也來到桌前與追影無風對飲起來。
幾杯酒之後,微微的醉意涌上心頭,追影無風會堤防天下人,但唯獨不會堤防黃衫,也許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但至少對於愛情他有着超乎常人的堅定。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黃衫微笑着問道。
“怎麼會不記得?我第一次見你便霸佔了你的身體,這應該是我這輩子最自豪的事情。”追影無風傻笑着說道。
望着傻笑的追影無風,黃衫也跟着傻傻的笑着,也許這是黃衫第一次在追影無風身上發現可愛之處。
“追影,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你,你會不會恨我?”黃衫微笑着問道。
“我可以負天下人,但天下唯獨只有你可負我,畢竟我這條命都可以給你。”追影無風望着黃衫情真意切的說道。
追影無風習慣了笑着說謊,他算是這世上最會說謊的人,但此時此刻追影無風卻如此的掏心掏肺,一個習慣了說謊的人,突然之間說真話倒真讓人啼笑皆非。
黃衫不再說話,追影無風每一字每一句都印在她心裡,也許此時此刻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刻。
接下來黃衫用她的嫵媚一杯接一杯的灌追影無風喝酒,能讓追影無風喝醉的人不多,能讓追影無風心甘情願喝醉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或許普天之下只有黃衫一人。
看着追影無風如此信任自己,有那麼一瞬間黃衫有些後悔了,但她心裡很清楚這其實是在幫對方。
很快追影無風便伶仃大醉,黃衫費了好的勁兒方纔將追影無風擡到牀上,緩緩解開追影無風的衣襟並且爲對方蓋上被子。
突然,一塊泛黃的布片掉在牀邊,這塊布片正是從追影無風方纔脫下衣襟中掉落的,看來黃衫的努力沒有白費。
黃衫撿起地上的藏寶圖,打開確定藏寶圖屬實之後便準備轉身離開。
忽然,身後傳來雷聲般的鼾聲。
黃衫轉過身去望着牀上睡得正酣的追影無風,久久的凝望之後她又回到牀邊,輕輕吻在追影無風的額頭。
“謝謝你的信任,我相信總有一天你能夠原諒我今天所做的一切,我不要權利和金錢,我只要你和我攜手白頭。”黃衫在熟睡的追影無風耳際輕聲說道。
說罷,黃衫再次轉身離開,這次她沒有再回頭。
踏出小屋之後,回身輕輕關上屋門,黃衫並沒有着急離開而是向一旁另一間小屋走去。
這間小屋裡同樣傳來陣陣鼾聲,黃衫用手指在窗戶上戳了一個窟窿朝裡面望去,裡面躺在牀上熟睡之人正是百聞老人,牀邊的小凳上放着一個黑色木匣子。
“想必那裡也是藏寶圖,這老賊真夠小心的居然睡覺也守着藏寶圖,今天既然來了索性將藏寶圖一併帶走,這樣的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黃衫站在門口喃喃自語道。
說罷,黃衫輕輕打開屋門然後竄入屋裡,她是否能夠成功?她一旦失敗,她命也會隨之搭在這裡。
小樹林中,花中淚和陸離朝着窮雲村緩緩走去。
突然,花中淚停下來腳步,他目光之中出現了一絲擔憂和焦慮。
“怎麼了?花兄。”陸離趕緊問道。
“我有些擔心黃衫女子。”花中淚焦慮的說道。
“就算黃衫女子偷竊不成,追影無風應該不至於傷她性命吧。”陸離說道。
“追影無風也許不會,但百聞老人心狠手辣,以他的武功和野心怎麼甘心會讓到手的藏寶圖落入他人手中?”花中淚說道。
“那我們怎麼辦?黃衫女子既然真心悔改,我們斷不能讓她白白丟了性命。”陸離說道。
“我們趕緊折返泰來閣,若是有個緊急情況也方便接應。”花中淚說道。
“好,那我們趕緊趕回去。”陸離點了點頭應和道。
說罷,二人又折返朝着泰來閣匆匆趕去。
已是四更天,離天亮已經不遠了。
窮雲村裡的衆人也是徹夜未眠,白巾和夕月更是爲花中淚和陸離時刻提心吊膽,二人天一黑便出去,若是打探情況沒有意外早應該歸來。
白巾和夕月望着村口焦急的等待着,然而卻遲遲不見二人歸來的身影,她們有些按耐不住了。
“不行,我得去找他們。”白巾說道。
“白巾姐姐,我和你一起去。”夕月說道。
“不行,盟主有命令任何人都不許輕舉妄動。”東嶽掌門站出來說道。
“你們知道他們現在多危險嗎?百聞老人不僅心狠手辣而且武功高強,如果花中淚和陸離二人被其發現絕對不能有任何活路,我們必須去接應他們。”白巾着急的說道。
“白巾姑娘說的對,我等都是中原武林英豪怎可在此坐等讓花盟主和陸少俠爲我們賣命?貧僧建議不如我們一起前往泰來閣與百聞老人決一死戰,畢竟我們人多勝算也會大些。”少林方丈站出來說道。
少林方丈此話一出,在場的武林人士也都紛紛響應。
事不宜遲,中原武林六大門派掌門人及衆弟子立即起身踏出窮雲村匆匆趕去泰來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