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白果不相信甄英雄的話,她很痛快的上了車,心情也好了一些,因爲她覺得甄英雄在說謊話,這傢伙很壞,他肯定是故意惹本小姐生氣,然後裝深沉,好賴着進自己家的。
白果過去經常被甄英雄耍,結果,導致她現在瞎猜,把誤會搞的更大了,甄少爺見自己說過不進她家門之後,白果放心的上了車,心裡這個苦啊,太不是滋味了,你家裡有什麼是不能讓少爺看的啊?鬱悶之餘,甄英雄選擇坐在了副駕駛的位子上,本以爲白果會拉自己一起坐後面呢,不想,白果正琢磨待會怎麼把他攔在門外,雖然對他慪氣似的坐前排有些失望,但想到這也可能是他裝深沉的一種小手段,便沒有理會。
小小的一個舉動,卻能給人的心帶來劇烈的顫抖,甄英雄心裡的不痛快已經到了一個可以忍受的極限,卻依然忍耐。
白果的家,居然是二層的小別墅!
雅苑小區,位於市局一千五百米,是位於市中心僅有的兩個別墅小區之一,而且,居住在內的人,大多是政府官員,甄英雄非常清楚,因爲這個小區,就是他老爹賠本整起來的,至於目的,自是不用說了,與政府合作,對義字會本身的發展,價值絕對超過了一個小區。
白果家居然住在這裡,甄英雄笑的更難看了,白果不讓自己去她家,也因爲這裡住的都是‘白人’嗎?
“我回去了。”
甄英雄實在沒有話題,心情鬱悶啊,白果沒想到這小子居然不是裝深沉,此刻才確定他是真的和自己冷戰呢,急道:“你站住!”
甄英雄儘量讓自己笑着,“怎麼了?”
“這話應該我問你!”白果兩步走上前來,瞪着甄英雄,“我到底怎麼得罪你了?難道就因爲我說不讓你去我家裡嗎?好啊,我現在請你進來總可以了吧?你不要後悔!”
白果這話說出來,就更讓甄英雄鬱悶了,合着你這麼不情願呢?甄少爺告訴自己,對喜歡的女人一定要包容,所以,他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緒,馬上要面對的,是化身爲王思慕的愛利絲,情緒的穩定是很重要的。
嘆了口氣,甄英雄突然問道:“果果,我躺在醫院裡的時候,你說過吧?你心裡,有一個很重要的男人,那是對你最重要的男人……”
白果一怔,大腦猛然跳躍過一段電波,臉色變了,天啊,他是說……
“算了,不提了,人都有過去,都有自己的隱私。”甄英雄敏銳的察覺到那被盯上的感覺,王思慕已經跟上來了,不過,並不確定她的位置,在被她監視的情況下,甄英雄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抓到她的。
甄英雄嘆了口氣,笑了笑,很認真的說道:“可能少爺我在你心裡還不是最重要的,但你註定是我的人,這一點是不會錯的,少爺今天心情不好,想回家休息,等有一天你不在勉強請我去你家的時候,我會去的,再見了。”
甄英雄轉身就走,生怕被白果多看了自己的表情一般,白果還愣着的,猛然回神的時候,甄英雄已經走出很遠了,此時,夜幕已經塌下,卻因爲時間尚早,路邊的路燈還在睡眠着,走向黑暗中的甄英雄,背影看起來有些蕭索,那傢伙,也有這樣死氣沉沉的時候嗎?他不是一向很樂天,沒心沒肺的嗎?
想到自己確實和他說過那樣的話,白果是哭笑不得啊,當時,自己也是別有目的啊,不過沒想到,自己期待他會流露出的表情,居然晚了這麼長時間纔看到,但是……
白果好象很滿意,很開心,先前的不痛快,都因爲甄英雄的不快樂而變的快樂起來,如果甄英雄回頭看到這丫頭笑的那麼開心,不知道會不會氣死,白果,確實笑的有些過分了,過分到,她身後不遠處的女孩子,緊緊的咬着牙。
這個女人,在玩弄甄英雄嗎?愛利絲不知道自己的氣是怎麼來的,但她知道,自己,不喜歡前面那個叫做白果的女人,也許,愛利絲是曲解了白果的笑吧,至於她爲何這樣在乎白果那在自己眼中是譏諷得意的笑,怕是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
“喂,思慕嗎?恩,我們說好的,今晚要一起吃飯慶祝,不記得了嗎?啊……,你剛纔在睡覺?呵呵,不會吧?”甄英雄在路邊一個小販的攤子上挑買着成串的麻辣燙,一邊和王思慕通着電話,“去哪裡?‘Valentines Day’?就是上次去過的你家附近的那個酒吧嗎?好,不見不散,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兩邊同時嘆了口氣,甄英雄把五塊錢零錢遞給攤主,拿着十串丸丸蛋蛋,邊朝着原路走回,邊笑着搖頭,“臭丫頭,調虎離山能被你用的這麼上檔次,少爺算服了你了,從這裡到你家,最少也有十公里,可我離你,最多也就五百米,你還真是放鴿子,把少爺我當鴿子放呢啊……”
王思慕望着設置爲靜音的手機,看了看剛轉身走進小區的白果,也搖着頭,“我不想騙人,也不想傷害無辜的人,但我沒有辦法,現在的我混亂了,所以,想要殺了你,你就必須和我一樣的混亂纔好,無論慧恩姐姐到底是不是被你抓到了,我都要把這個女人藏起來,只有這樣,你纔會露出破綻給我,所以,很抱歉,今晚的約會,我,爽約了……”
……
“球球的啊,少爺我真應該放下架子問一問,那丫頭究竟是不是要給少爺我戴綠帽子,可看她那樣子,似乎並沒有喜歡別的男人啊,可闌度說的那個傢伙又是誰呢?”甄英雄嘴裡咀嚼着東西,兀自喃喃着,不過,他的眼睛卻一直盯着前面一個同樣藏身在暗處的女孩子的背影,“嘶……哈……好辣,球球的,這兩串魚丸是用辣椒煮的嗎?該死的小販,少爺說要趨寒的,居然給我這麼辣的東西,早知道應該買瓶水帶着。”
將最後兩根竹籤子丟進身邊的垃圾桶,甄少爺吐着舌頭哈了兩口氣,見前面那暗處的女孩子已經靈巧的蹬在牆壁上,翻上了兩米多高的小區院牆,並好似小貓一般飛快的爬過牆上立起的一米高的鐵網,甄英雄佩服她身手靈敏之餘,也有些悲哀,沒工夫去找水了啊。
左右張望一眼,感覺有些多餘,那女孩子是確認無人之後才翻上去的,不然早有人發出警告了,甄英雄也敏捷的發揮着小偷看了也自愧不如的上牆技術,翻過鐵網,直接跳落,雖然距離地面三米左右,但落地之處是牆角一小花園,距離正門不到一百米,因爲栽種着幾棵小樹,倒是不錯的掩護,秋風吹動樹野,梭梭沙沙,掩蓋了落地那微許聲響,甄英雄就在後面看着那女孩子大方的鑽出樹林,然後擡頭挺胸,儀態高貴的從朗朗市素質最高的門衛面前走了過去。
除非是小區裡面的住戶,不然進門都需要登記,那是規定,不過,那女孩子很聰明的知道,只要進了小區,就算隨意四處走動,只要不慌張,不露出可疑的馬腳,保安是不敢攔截盤問的,這裡,可是政府官員集中的小區,哪家的客人也不好惹,保安是不會輕易得罪人的。
不得不佩服那女孩子的機智與膽大啊。
甄英雄可不敢現在就跟上去,理由很簡單,一個女人在前面走,一個男人在後面跟着,即便那女人發現不了,可保安會怎麼想?尾行也要講點技巧,是不能被任何人看出破綻的,甄英雄可不覺得自己白癡,儘管,他看到那女人跟着白果,心裡非常焦急。
這是女人天生的優勢,一般人很少會認爲尾行一個女人的女人會有什麼圖謀,因爲女同性戀在現實中的還是很少出現的,女人比較含蓄,女色狼的出現機率比男色狼小多了。
白果哼着小曲,也許是心情太好了,或者說,今天,她過的太愉快了,精神還處於絕對的放鬆狀態,並沒有意識到身後有人在無聲的跟着她,當她推開房門走進來把燈打開之後,還未來得及將門帶上,一個蒙口罩的女人已經走了進來,白果一驚,張開小口剛要喊出聲音,已經被那女人一把推在肩膀上,一個踉蹌,重心後仰,坐倒在地,地板很滑,這丫頭摔出去很遠,由此可見那蒙面女人雖然看似柔弱,可力量卻非一般。
“你是什麼人?!”
白果身手也不錯,畢竟是女刑警,剛纔是因爲太放鬆了,此刻一個翻身,嘴裡問着,手卻摸到了懷中的手槍,不過,爬起來的時候,動作明顯有一個窒息,小白同志眉頭一皺,兩腿之間的地方,疼……
蒙面的女孩自然不能給白果掏出槍來的時間,兩步上前,左腿擡起,將白果手槍踢飛,迴旋轉身,右腿蹬在白果胸口,動作之快,力道之猛,絕對不是白果可以比擬的,胸口被巨力所趨,小白同志從玄關一下摔進了客廳,胸口疼,屁股也疼。
那蒙面女孩從懷裡掏出一把帶着消音器美國M522女式手槍,走到客廳,先是一怔,接着問了一句讓驚駭中的白果差點吐血的話,“這是你家?”
不是我家難道是你家嗎?!白果又怕又氣啊,這女的到底是什麼人?
也不怨人家問這樣一句,如果不知情的人來到白果家,只看這客廳,一定會覺得,這裡,才被小偷洗劫過。
二層帶閣樓的小別墅,按理說是夠寬敞了,可看看白果家的客廳,亂七八糟已經不足以形容了,桌子上,茶几上,擺放着數不清的零食袋子,方便麪碗,紙杯子,飲料瓶子,地板最少也有一個星期沒擦過,外衣外褲,內衣內褲,拖鞋,襪子,沙發墊子,散落的到處都是。
女性雜誌沒幾本,一些警用的書籍,軍事報刊,言情小說,漫畫雜誌,隨處可見,甚至還有衛生巾……
白果也臉紅,自己一個人住,確實懶的有些過分了,可現在不是她害羞的時候啊,那女人,正用槍指着自己呢!
“你到底是什麼人?!”
雖然捂的很嚴實,可白果總覺得這個女人的聲音有些耳熟,身段也不是很陌生,黑色的齊肩發,整齊的劉海蓋過眉頭,這髮型和甄英雄那變態姐姐很相似,但看到她那一雙淡藍色,充滿誘惑力的美麗眼睛,就是想不起來她是誰。
“對不起,你沒有資格知道。”
從那故意裝的深沉的聲音可以很輕易的判斷出,這女人年紀不大,剛纔的交手也足以證明她擁有不遜色於刑警的身手,自己有仇家嗎?白果自信,當然這個自信也讓她慚愧,從警校畢業到現在,破的最大的一個案子,也是唯一的一個案子,就是甄英雄雙手送給她的那件高橋澤的大案,難道是山口組的人來報復自己嗎?
刑警有着很強的邏輯分析能力,只片刻,白果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測,山口組的人早就知道那案子並不是自己一個小女警可以破掉的,也是爲此,纔會發生朗朗電視臺,山口組的分支組織山田組製造的恐怖事件,因爲他們早就猜疑到,高橋澤其實是被甄英雄給做掉的,那麼,這個女人是誰,在白果心裡也就慢慢清晰了……
是誰鼓動山田啓一與賴玉和去殺甄英雄的呢?這個女人的身段爲什麼如此眼熟呢?因爲,自己見過她,她就是……
“愛利絲?!你是愛利絲?!”
愛利絲一怔,沒想到白果竟然看穿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不過這並不能起到任何讓她慌亂的效果,白果以爲這是一個機會,剛要撲上,一顆子彈鑲入了她手邊的地板中,白果嚇的後脊樑都冷了,現在她是又氣又恨,又害怕又隱隱覺得慶幸啊。
氣,氣的是這女人時機找的真好,甄英雄才和自己分開,她就對自己下手,恨,恨自己爲什麼不讓甄英雄進門,恨甄英雄無故和自己鬧心情不理自己,害的自己落到如此危險的景遇。
怕,這個可怕的女人一直不見首尾,猶如藏身在影子中的黑暗的魔鬼,突然在自己面前現身,是要殺自己嗎?生命受到威脅,白果感覺很是無助,她無法不害怕,也許這女人沒有高橋澤那般可怕,但自己身邊,也沒有甄英雄那個可怕卻可以被自己依靠的肩膀。
慶幸甄英雄不在這裡,因爲白果知道,那小子今天被自己打擊了情緒,也許這是老天爺對自己撒謊的懲罰,但她很感激老天,因爲這個懲罰救了甄英雄的命,依照他現在的心情,大概,留在這裡也是被愛利絲殺死吧?
“白果小姐,不要做無謂的反抗。”愛利絲本來殘留的那分同情與內疚,就在剛剛已經不見了,冷冷道:“用你的手銬,銬住你的右手和左腳,然後,把鑰匙給我。”
缺德的姿勢啊,白果不服氣,不過,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白果不情願的將自己按她的要求銬住,冷眉瞪目,將鑰匙丟給了愛利絲。
“脫衣服。”
“什麼?!”
愛利絲的無理要求讓白果火冒三丈,卻聽愛利絲淡淡的重複了一遍,道:“脫衣服。”
難道這女人是同性戀?或者,她想拍自己兩張裸照去威脅甄英雄,打擊他嗎?白果想到這裡,已經顧不得羞了,“要殺你就動手,想侮辱我,不可能!”其實心裡已經怕的想哭了,而且眼淚也流出來了,可白果的聲音依然堅定,女人的貞潔,大多時候看的都會比生命還重要。
作爲一個殺手,如何從心理上控制對方,讓對方聽話,愛利絲是很清楚的,就如同甄英雄很輕易的去主宰別人的心理一般,愛利絲同樣掌握着這樣的殺手技能,“如果你不自己脫的話,我打昏你,或者殺掉你,一樣可以把你的衣服脫掉,不過那時候,我會因爲心情差,幫你多擺幾個羞人的姿勢,多拍幾張照片,到時候不但要寄給甄英雄,還會寄給警察局,或者,貼滿城市的大小角落……”
“你……你無恥!”
“沒有你無恥。”愛利絲這話就好象小女人的譏諷一般,她平時並不是這麼喜歡徹底的人,但對白果,她卻能硬下心腸來,她不知道自己幹嗎不喜歡白果,但只要想到她玩弄了甄英雄,心裡就不舒服,雖然,她的目的是殺掉甄英雄……大概,這也是因爲對甄英雄的愧疚而產生的一種補償似的報復心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