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你今天說了很多遍了,我是無恥,但你比我強多少啊?突然襲擊,想搶我的被子?哦呵呵……你以爲給我露一個‘羞羞’的表情就能麻痹我啊?太天真了你……!”甄英雄晃着右手中的枕巾,笑的那個淫蕩啊,“扯啊,只要你一扯,不但被子是你的,少爺我都是你的了,哼哼,你不是喜歡說我沒大沒小嗎?本少爺身上除了這一條被子,光溜溜的啥也沒穿,你要是想耍流氓看我光屁股,就儘管把被子扯了。”
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甄英雄居然早有戒備,可見這小子對自己一直沒有放鬆過警惕啊,顏冰氣的險些咬碎一口小銀牙,“你才耍流氓呢!”
“切,先騙人可是你啊。”甄英雄把枕巾一丟,雙手抱在腦後,悠悠然的靠在牀頭,笑道:“給我去拿繃帶?我隨口說出來試探你,你還真上鉤啊?羅比和鈴木優美都挨客廳呢,你怎麼在他們眼皮底下把繃帶拿來啊?”
顏冰這個窩囊啊,沒想到甄英雄連這種小事都下套,擺明了故意耍自己,讓自己出醜啊,從來沒有被人牽着鼻子走過,顏冰有種被戲耍的羞辱感,這感覺似曾相識,被人當成孩子一般戲弄,好象還是小時候的事情,在羞憤之餘,顏冰另有頗多感觸,卻並不是那麼排斥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帶來的感慨和回憶,竟讓她的鼻子酸酸的,想要說話,卻因爲喉頭的哽咽,不敢開口。
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人像甄英雄這樣和她說話了。
甄英雄可以瞭解,高高在上本就是一種孤獨,在諾森家族的二十年,沒有人敢開她顏冰的玩笑,那真的是一種悲哀啊,見她此刻的表情,甄英雄大膽的目光做作的表現出一種欣賞與驚訝,“哇,顏冰,你不會這麼孩子氣吧,眼圈居然都紅了!”
“你眼圈才紅呢!我是氣的眼睛紅!”顏冰趕快轉過身子,這次真的是朝門口走去,因爲她需要離開甄英雄,好好的冷靜一下,在甄英雄面前,她總會迷失了自己,“甄英雄,你別得意,我會讓你主動從牀上爬下來的。”
“噢……,是嗎?我很期待。”甄英雄就是喜歡挑釁顏冰。
顏冰冷哼一聲,瞥了甄英雄一眼,徑自開門離去,從她開門的小心動作不難看出,她雖氣,卻還有理智。
“怎麼了夫人?”
羅比見顏冰這麼快就從房間裡出來了,以爲她無法安心的休息,一臉關心的湊了上來。
在羅比面前,顏冰的表情僞裝起來可謂輕鬆容易,坐到沙發上,淡淡道:“心裡有些不塌實,我總覺得甄英雄的行爲太過古怪,他已經在醫院裡滯留了很長時間了吧?羅比,聯繫一下西蒙娜,確認一下甄英雄的情況。”
顏冰當然知道甄英雄早就不在醫院裡了,不過她同樣給甄英雄通風報信了,所以她要羅比聯繫伊蓮娜,倒並不是出於對伊蓮娜的懷疑,而是她想知道,甄英雄去醫院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因爲她很清楚,甄英雄是不會主動把這些事情告訴自己的。
羅比似乎看透了顏冰的心思,笑道:“夫人先前不是推測說,他可能會去醫院治傷嗎?既然是治傷,肯定要耽誤時間的。”
“他去醫院僅僅是我的一種感覺,一種猜測,但我並不覺得目前這種形勢下,他能在醫院呆的這麼塌實。”顏冰現在有意通過這樣一種方式要羅比等人察覺到甄英雄已經不在醫院了。
“甄英雄去醫院,也許是打着治療傷勢的幌子去看那個叫柳絮的女人了吧?他天生就是一色痞子,如果不是擔心那個臭女人,也不會突然加強醫院的保安工作了。”羅比特別的強調了‘色痞子’三個字,好象是故意說給顏冰聽的,而提到柳絮的時候,眼睛中則明顯爆射出一陣怒芒,看的出來,對於保護甄英雄的人,他都十分厭惡,也許是不想讓顏冰看到自己如此不紳士的一面,他趕快收起了猙獰的表情,換上一副他自以爲可以起到寬慰顏冰作用的微笑,道:“夫人也不必想那麼多,至少現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甄英雄還在醫院裡。”
“恩?還在醫院裡……咳,你爲什麼肯定他還在醫院裡,要知道,那個小子可是非常狡猾的。”甄英雄明明就在自己的房間裡啊!羅比的話讓顏冰太驚訝了,以至於她的反應險些暴露了自己的心虛,好在這女人對情緒的控制力非同一般,很快掩飾了過去,“說不定他早就看穿有人在醫院外面監視他,所以用金蟬脫殼之計牽住了他們,自己卻趁機擺脫了我們的監視。”
顏冰這話雖然貌似推斷,其實她心裡正是這麼認爲並肯定的,把這話說出來,一來是她不服氣,沒有放棄自己的報復計劃,二來,也是讓羅比在確認甄英雄早就離開醫院之後不會懷疑到那個小子藏到了她顏冰的房間中,顏冰也解釋不清,自己如此做,到底是想繼續報復甄英雄還是想保護他了。
“剛纔我已經和西蒙娜那女人聯繫過了。”羅比一派鎮定與從容,但也無法掩飾眼中那一抹憤恨與怒氣,“那女人本想利用這場大雨要手下混進醫院對甄英雄下手的,可是醫院的戒備太嚴密了,每個樓層都有四五個穿黑西服的義字會成員,住院部的保護更森嚴,顯然只因爲甄英雄的到來而提升了警備力量,西蒙娜那個沒用的東西完全找不到下手的機會,不過,她已經讓手下將整座醫院監視了起來,只要甄英雄離開,她就肯定可以發現。”
發現誰啊?那小子早溜了!顏冰總覺得甄英雄一早就知道醫院外面有人監視,只不過是和自己裝糊塗罷了。
伊蓮娜終歸是個聰明的女人,她早就知道甄英雄不在醫院裡了,卻在大雨降下之後對手下下達了那種命令,甄英雄在離開之前就加強了對醫院的戒備,那些殺手當然找不到半點可趁之機,於是,伊蓮娜做出了讓這些人更加嚴密的監視醫院的決定,其實,這完全是在配合甄英雄的金蟬脫殼,讓所有人都認爲甄英雄還在醫院裡,即便事後敗露,也不會有人懷疑她纔是內鬼,伊蓮娜是在幫助甄英雄牽引冰恨天的視線。
羅比所以不爽,就是受不了伊蓮娜說話的冷腔冷調,好象全世界的人都欠她什麼似的。
“是嗎?恩,那就好……那就好……”顏冰可算知道什麼叫做‘啞巴吃黃蓮’了,她總不能告訴羅比說甄英雄就在自己房間裡吧?
羅比看到顏冰那恍惚的樣子,有些迷惑,“夫人,您怎麼了?好象精神不太好啊……”
“沒什麼,昨天睡的不太好,現在又睡不着,有些累而已。”顏冰倒是夠鎮定的,心驚而面不改色,左右看看,突然發現鈴木優美不見了,“鈴木呢?”
羅比給顏冰換了一杯熱茶,回答道:“出去了,說是去辦些事情。”
“出去了?”顏冰不解,“去哪裡,辦什麼事情了?我怎麼不知道?”
羅比好象對鈴木優美去做什麼並不是很上心,大概是獨來獨往習慣了,除了顏冰,他對任何人的事情都不會過分的關心吧,“她說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好象是去託尼和克拉拉那裡了吧,伊蓮娜負責看守醫院,鈴木擔心他們的人手是否夠用,畢竟,這次來朗朗市比較急,託尼和克拉拉的小組本就沒有集齊人手。”
一聲悶雷響過,顏冰起身走到窗前,撩起窗簾望着外面陰暗的天空,看着那傾盆大雨澆灑在冷清的街道上,心中竟有些不安,回過頭來,臉上已多了一層冰霜,“爲什麼沒有和我請示就擅自離開?”
羅比這人絕對有受虐傾向,見顏冰好象很生氣,似乎很享受她用這種不滿的口氣質問自己一般,亦或者,冷豔起來的顏冰所產生的那種遙不可及的距離感,讓她看起來是那樣的高貴,那種凌駕於人的高傲才更接近於他心目中的女神形象吧,羅比站起身來,恭敬的彎下了腰,道:“當時夫人才回到房間,我們怕打擾到您休息,所以才……”
“好了,不用說了,我知道了。”顏冰打斷了羅比的話,冷淡的表情沒有顯示出任何的信息,顏冰走回來,再次坐到沙發上,端起那杯紅茶,小抿了一口,心中卻暗暗分析着那種突然而來的不安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