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霜寧感受着那呼呼下墜的風聲,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孃親那痛徹心扉的表情。
“哼,想保住她的命,那是不可能。”楚青山陰惻惻的說着,只見手中突然出現一根長藤,朝着楚霜寧掠去,在段青碧絕望的目光下,楚霜寧下降的身子突然以極速朝着崖上捲去,她小小的身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寧兒。”段青碧撕心裂肺的喊着,本以爲將她推下崖,若是有機緣,還可以保得一命,沒想到,楚青山還真的是……斬草除根。
“楚青山,你這樣對你的親侄女下手,你的心能安嗎?就算以後遇到天劫,你確定不會被心魔反噬嗎?”段青碧的聲音有些暗啞,體內最後一點靈力都已經耗盡了,現在她已經是油盡燈枯,連動一下,都難如登天。
楚青山一頓,隨即冷笑道:“我壽元還剩下四十年,能不能結丹渡劫還是一個未知數,而她。”楚青山指着躺在地上被困住不能動彈的楚霜寧,嫉妒的發狂道:“火系單靈根啊,想不到你給青江生了一個好女兒啊!”
楚青山惡狠狠的盯着楚霜寧,爲什麼這姑娘是楚青江的女兒,如果不是,那該多好啊!
“哼,當年楚青江就在這裡死去的,你作爲他的妻子,就到這裡去陪他吧,很快,你的女兒也會過來了,你們一家三口,就到地下去做一家人!”楚青山眼中泛起冷意,手快速的掐動着法訣,大喝道:“誅天掌。”
段青碧眼看着眼前這個一人高的黑色大掌,猶如大山一般朝着她,一點一點的朝她壓來,她感覺周遭靈力全部擠壓着她,她油盡燈枯的身子,在掌印徹底壓下來之後,整個身子被這靈力擠壓的有些變形。
她憤怒不甘的看着楚青山,靈魂消散之前,剩下的一隻眼睛看着楚霜寧,在心中說了一聲對不起。
楚霜寧拼命掙扎着,可是,卻沒有半點用處,她在心底大聲呼喚着孃親,一雙靈動的黑眸滿是淚水,看着孃親的身子飛一般的被打下懸崖,在這個時刻,她是多麼的希望自己能掙開這該死的束縛,能救回自己的孃親。
楚青山站在懸崖邊上,誅天掌的威力他可用了全力,段青碧那破身子,絕對受不住,直到段碧青掉落在懸崖那雲霧繚繞裡慢慢消失,他才放心的轉過身走向楚霜寧,解開了她的束縛,冷笑道:“寧兒是嗎?還是火系單靈根的體質。”
“我要殺了你。”楚霜寧感覺到自己能動了,先是驚喜,隨即深惡痛疾看向楚青山,完全忘記了自己只是一個九歲的小孩子,現在的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殺了眼前這個害她沒有爹爹和孃親的人。
楚霜寧的拳頭瘋狂的朝着楚青山砸去,打了半天,見他沒有半點反應,她又用腳踢,用頭撞,可是楚青山就像是巍峨的大山一般,一動不動,完全不受他的影響。
楚霜寧的眼睛因爲仇恨而染得鮮紅,死死的盯着楚青山,讓楚青山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明明才九歲的小孩子,居然會有這麼恐怖的目光。
“啊……”楚霜寧因爲自己傷不了自己的仇人,而非常的傷心,看着他的手,楚霜寧腦子裡涌現出一個瘋狂的舉動,突然就撲了上前,抓着楚青山果露出來的手,直接就狠狠的咬了下去。
她是打定主意要報復仇人,此刻咬下去的力度那是下了十二分的力氣,瞪大了一雙眼睛死死盯着楚青山,想要記住仇人的樣子,如果可能,她一定要親手將他剁成肉醬!
楚青山吃痛,就想甩開楚霜寧,可是楚霜寧無論他怎麼甩,就是死死咬緊牙關不願意鬆口,血腥的味道充刺在她的口腔,她咬得很用力,恨不得將這一塊肉吃下來。
“畜生!居然敢咬我!”楚青山運起體內的靈力,目光一狠,朝着楚霜寧的天靈蓋一拍,火系單根這樣的天才,絕對不能留!
“啊……”楚霜寧突然仰頭撕心裂肺的大吼着,那悽慘的聲音,驚的樹上的鳥兒都飛走了,楚霜寧感覺自己整個身子都被抽乾了力氣一般,重重的摔倒在地,前方,便是孃親墜落的懸崖!
她虛弱的擡起手,擦去嘴角流出來的血漬,目光落在那塊還沒咬下來的肉,恨不得再撲上去,可是,身子完全沒有力氣,她驚恐的看着楚青山,不知道他做了什麼。
“哈哈,沒有靈根的廢物,我就不相信,你還能翻出什麼浪花來!”楚青山仰天大笑着,解除了這一個心腹大患,他在楚家未來家主的位置,那是要定了!
“誅天掌!”楚青山大喝一聲。
楚霜寧睜大了眼睛,當他伸出一掌來的時候,就用盡用身的力氣,縱身朝着前方一躍,整個身子極速下墜!
楚青山一掌打空,疾步走上前,見到那個小小的身子消失在深不見底的懸崖裡,想着剛纔將她的靈根廢了,這麼高的懸崖摔下去,不死也不會再有前途了。
“哼,楚青江,要怪就怪你年輕氣盛,要跟我爭!”楚青山,目光森冷的看着那懸崖,他們一家三口均是葬身在此處,解決了後患,楚青山腳踩黑雲劍,朝着和師兄的約定地點急速掠去!
湛藍的天空,青翠的樹木。
楚霜寧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切,突然覺得世界是這麼美好,原來只要活着,就會有這麼美好的風景。
她有些脫力的爬起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環視着周圍青翠的樹木,前面是一個大大的水潭,她想一定是掉在水裡,最後飄到了這個不知名的地方。
鳳城楚家,楚青山。
她發誓,只要她還活着,就算是拼盡一切,也會報仇的!
楚霜寧雙拳緊握,想着孃親也是從懸崖掉落下來的,她掉到水裡沒死,說不定孃親也還有生還的可能,一想到這個可能,楚霜寧就沿着水上流慢慢尋找了起來。
她又累又餓,但一想到孃親還有可能活下去,她的心就充滿着動力。
“孃親。”突然,楚霜寧有前方的樹林裡,似乎隱約見到孃親的衣服,她邁着不長的腿快步跑上前,樹枝劃得她身上出現一道道的血痕,但是她不在乎,只着興奮的大叫着。
可是,等她真正跑到跟前的時候,楚霜寧突然大叫着,看着那隻剩下孃親的一隻手和衣服,她連眼淚都流乾了,直接跪坐在地上,仰天大聲質問着:“老天爺,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殘忍!”
楚霜寧握着衣服,和那隻剩下冰冷的手,不明白老天爺爲什麼要這麼對待她,從小就沒見過爹爹,唯一的孃親又臥牀不起,她不在乎,她長大之後,可以好好照顧孃親的,可是,爲什麼連她最後的親人都要帶走呢?
楚霜寧看着湛藍的天空上,白雲悠閒的在天空中飄動着,她無力的垂下頭,握着那隻冰冷的手,還有那唯一半截衣服,抱在懷裡,喃喃的說着:“孃親,您和爹爹團聚了嗎?女兒一定會幫你報仇的,一定會的!”
時間一分一分鐘過去,楚霜寧用雙手挖着泥土,就算孃親沒有全屍,她也想讓孃親的手能夠入土爲安,許久沒有下寸,泥土有些硬,她的雙手一直挖着,挖了一個多小時,才挖了一個小坑,她的手全部都是泥土和着血。
楚霜寧的手很痛,但是她心底卻是更痛,所以麻木了,她只是機械着挖着,想着一定要讓孃親入土爲安,三月的天氣,就像女人的臉色一樣,說變就變,傾盆大寸落下來,泥土溼潤了,反而更好挖了。
但是,雨打在身上,就像是一粒粒豆子從高空落下來一樣,楚霜寧抹去眼中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剛挖的小坑,轉眼便被雨水填滿了,她便將水捧了出去,小心的將孃親的手和最後的衣服放到坑裡,再用土掩埋了,沒墓碑,楚霜寧只能記憶着這裡的地方,旁邊是一顆參天的銀杏樹,是這兒最大的一顆。
楚霜寧恭敬的嗑了三個響頭,身上的衣服被衣服打溼了全部都粘在身上,臉上也是泥土和雨水分不清楚,她筆直的跪在孃親簡易的墓前,對天發誓道:“孃親,只要女兒還活着,有朝一日,一定會回來接孃親離開這裡的!”
“保重!”楚霜寧最後一個頭嗑了下去,半晌都沒有起來,踉蹌着將手在大雨裡洗了洗,然後撐着樹枝,漫無目的走着。
靈根是什麼,楚霜寧很清楚,那是代有着一個人有沒有修仙的資質,靈根越單一,代表着你的潛力就越大。
在舟山鎮,所有的人都希望自己能有靈根,脫離普通人的平凡世界,踏上那浩渺的修仙路,楚青山最後說的那句話,沒靈根的廢物,再聯想着楚青山在自己天靈蓋上那讓她撕心裂肺的疼痛,都讓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難道代表着一個人資質的靈根也能被廢嗎?
她迷茫的看着這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山林,對於這個問題,沒有答案,但她告訴自己,不放棄一切可能擁有實力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