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北方說完之後,大家就看向王華堂,王華堂知道這個問題是廣大民營企業最關心的問題,很多民營企業從銀行貸不出款,只有通過地下銀行來融資,甚至使用一些高利貸,還有的去非法集資,總之他們確實是面臨着資金上的困難。
看了看大家,王華堂說道:“剛纔這位老闆提的問題很好,我也很贊成,資金困難確實是一個老大難的問題,民營企業相對那些大的國有企業來說,抗風險的能力要小一些,銀行部門肯定不願意在同等條件貸款給民營企業。這裡面既有着市場經濟的法則,也有着我們金融體制不健全的問題,相比起國外的銀行機構,我們的經營方式還十分粗糙,競爭還不是十分的激烈,業務劃分還不是那麼的細,如果等到一天,銀行的生意不好做了,也許他們就會花大功夫在你們身上,按照你們的要求提供一些金融服務。而在目前來說,由於金融領域的改革還不是十分徹底,你就是讓我這個省長來去做工作,有些銀行部門也不願意放貸給你們,我們現在能做的是什麼呢,就是引導着他們以一些政策性的東西支持你們,而這樣的政策性東西肯定不會是大面積的扶持,是要有選擇的。因此,你們自己在資金上還是要靠自己努力,國家只能對一些關係到國計民生關係到國家重要發展的行業纔會給以扶持,同時如果是風險性的東西,現在也有風投,而如果你們經營的不過是普通的行業,就只能依靠你們自身的信用去贏取銀行的信任,從而獲得銀行對你們發展的支持,你們不要想着我是民營企業,就給我貸款吧,這不是市場的規律,如果銀行的錢任何企業都能貸來,也不是一種正常,所以你們提出的這個問題,既是一個問題,同時也不是一個問題,省裡頭會對你們提出的意見進行分析思考,然後制定一個可行的方案出來,但是肯定不可能讓每一個人都滿意,你們現在要把重點放在發展企業上,不要想着哪一個行業賺錢就搞哪一個,好好地把實業發展好,這對國家對你們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王華堂講了很多,大家都認真地聽着,雖然有些失望,但他們知道王華堂講的是實情,現在的民營企業發展是參差不齊,有些企業確實是需要銀行的貸款來發展,但有些企業卻是想着如何套取國家的貸款來發家致富,在這種魚龍混雜的情況增大了銀行放貸的成本,而一些銀行部門也是不想下大功夫去做工作,乾脆遇到這種情況就不放款給他們,導致民營企業的融資環境越來越惡劣,如果民營企業發展能正規了,風險控制得好了,也許銀行部門就會消除偏見把款貸給他們了,因此民營企業融資難的問題應當是兩方面的責任都有,不能全怪在銀行部門本身。
趙北方聽完王華堂的話之後,也沒有再說話,本來他有趙東方的關係,貸款並不困難,而且他的企業賺錢很是容易,根本也不存在融資難的問題,他出面講話不過是想出出風頭,在王華堂面前表現一下而已。
王華堂講完之後,有人又提出對一些產業的扶持,王華堂也向他們做了一些解說。考慮到王華堂必竟是省領導,不可能讓他長時間與這些人說話,遲國平及時結束了座談會。
座談會結束之後,王華堂就到市政協機關看了一看,座談會就是在政協會議室召開的,所以也是很方便,趙東方興高采烈地在前面帶路,王華堂就跟着他到政協機關裡面去視察參觀,然後做了一些講話,算是對四蒙市政協工作的一種肯定。
搞完這一切,王華堂就打道回府了,遲國平和江炎一起送他出了四蒙的地界,這一次四蒙之行總算結束了。
忙完這一切,遲國平和江炎兩人算是鬆了一口氣,省領導來這一次,就跟得了大病一樣,整個人就散了架,但是他們還不能休息,因爲王華堂一走,遲國平就要召集市委常委開一個常委會好學習貫徹王華堂視察各項工作的精神,這是必須走的一個步驟,而且第二天,四蒙日報還要發表社論,響應王華堂的一些號召,抓好縣域經濟的發展。
在市委常委會上,遲國平把這次王華堂的講話精神向大家轉達了一遍,陸凱明坐在常委席上一言不發,他感覺在王華堂來到這裡之後受到冷落了,王華堂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裡,說什麼自己也是陸全中的兒子,他明知道自己在這裡,卻是沒有任何的表示,反而跑到王簡工作的地方,對王簡的工作大加讚賞,這分明是在藐視他,本來自己也是分管項目工作的副書記,王華堂卻根本沒有把他帶在身邊一起去視察,雖然說其他人也沒有去,只是遲國平和江炎兩人去了,但他還是感到受到了冷落,因此現在遲國平提出來要學習貫徹王華堂的講話精神,他實在是沒有興趣。
遲國平講完之後,就把眼睛看向大家,看大家有什麼意見,陸凱明想了想突然說道:“我覺得我們這樣不好,王華堂省長到我們這裡來視察工作,說的那些話並不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如果他講的那些話沒有得到省委常委會的同意,我們卻是積極地貫徹落實,將來豈不是很被動?因此,我覺得我們學習一下王省長的講話是可以的,但是要我們積極地去貫徹落實,恐怕還沒有到時機,沒有省委的部署,我們是不能堅決貫徹王省長的講話精神的!”
陸凱明此言一出,大家都驚呆了,這個公子哥在說什麼話?大家學習王華堂的講話精神,那是對王華堂的一種尊重,這也是一種慣例,你有什麼意見,或者不願意學習,那就算了,幹嘛要說出來讓大家在這裡受到牽連?
遲國平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他沒有想到陸凱明作爲一個掛職的市委副書記居然會在這個問題上攪局,如果他是一般的市委常委,自己一定會很嚴厲地批評他,但是如果他是一般的市委常委,誰敢這樣說話?今天說完這話,明天他非得被撤職不可,得罪了省長大人,免他的職就跟玩的似地,可是他是什麼人,是陸全中的兒子?沒有省裡高層的同意,誰敢得罪他?就是遲國平也不敢啊,他都敢對王華堂說出這些話,豈會把他放在眼裡?
“我看大家學的差不多了,散會吧!”遲國平不動聲色地說了一聲,站起身就走了。
江炎見狀,也不想再呆在這裡惹出什麼是非,轉過身也走了,雖然他不是跟在王華堂身後的人,但也絕不能認同陸凱明的這種做法,跟他在一起,明顯降低了自己的政治智商。
林澤宇坐在那裡也是暗罵這個陸凱明實在是太囂張,連王華堂也敢不放在眼裡,簡直是膽大妄爲,不過他也是沒有辦法,雖然在市領導層當中他是與陸凱明最親密的人,但他還是不敢多呆一分鐘起身也走了。
吳旭東是跟趙東方關係密切的人,當然在趙東方的引見下,他與陸凱明也是好了起來,此時他坐在那裡沒有走,看了一眼陸凱明,他的心裡也在想着這事,覺得這個陸凱明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王華堂是省長,趙東方還急着在他面前表現,而現在這個陸凱明居然不把王華堂放在眼裡,這讓他如何是好?
“陸書記,我們走吧。”等其他人走完了,吳旭東走到陸凱明面前說道,並沒有說出支持他的話。
看到大家一個個離去,陸凱明很不在乎地笑了笑說道:“看來大家都不願意聽逆耳之言,我這樣說有錯嗎?動不動就學習貫徹誰誰的講話,有意思嗎?他們真的貫徹落實了嗎?不過是表面文章,我只不過提出了一點意見,大家就覺得我說錯了,以後誰還敢講真話?吳部長,你說說,我說的對不對,有沒有道理?省長來了講半天話就是要學習貫徹,如果省委書記來了,又講半天話,結果與省長講得不一致,你說是學習貫徹誰的講話?有意思嗎?”
吳旭東看到他對自己又說起這番話,他也是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講,反正是不能支持他的說法,否則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他是別想再幹了,陸凱明有他老子保着,他讓誰保?趙東方根本保不了他!
“陸書記,我們走吧,你要是不走,我就先走了!”吳旭東邊向前走邊說道,他留下來陪着陸凱明也算不錯的了。
“我說,吳部長,你別急着走啊!”陸凱明見狀也站了起來,跟着吳旭東向外面走去。
吳旭東回頭看了他一眼,心想,再不急着走,你還能說下去,要說這些事情你說的也有些道理,但是有道理的事情多着了,但能這樣說嗎?如果你不是沒有自己的老子給撐腰,你敢這樣說?道理的背後是實力,沒有實力的道理是沒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