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兩個貼身侍衛吃了五六碟子肉,又小酌幾杯。從燕都的家中拿了幾件衣裳,才第一次準備往秀麗走。
路途中和兩個大男人聊天,白彥居然還能應付自如。都不知道這善談的本事從何來。也可能是讀書多,隨便講講兵書中的故事,歷史上的名將,就能把兩個侍衛的興趣提起來。她繪聲繪色的講故事,等到了秀麗王府附近才停下,陳正他們意猶未盡,想要多聽。
秦月明也不忌諱,主動出門相迎。他臉上塗了易容粉,膚色不像原來那般通透白皙,本身柔和氣質被掩蓋了大半,有少年英雄的英氣。只是秦月明的眼睛還是掩蓋不住,他那雙毫無塵雜的眼睛,美得不像話。
看一棵樹,樹便像種在眼底。看一個人,那個人就直通了心底。這雙眼睛,真的是天下少有,他一笑就算如今掩蓋了精緻面容,也足夠讓星光搖曳,萬物失色。
“回來了。”第一次說這句話,兩人之間卻像老夫老妻般熟絡,搞得二人同時不好意思。“嗯。”
白彥之所以不和父母同住,就是因爲秦月明在。父母傳統,要是看到自己私藏男人,還不知道要怎麼罵她不知廉恥。
白彥原來在乎這些,現在倒是覺得無所謂,受向陽灑脫作風影響,藏一個人算什麼,若不是秦月明身份不便,她還打算每天拉着他在街坊鄰居面前轉悠一圈。好讓整個秀麗都知道,秦月明有多優秀。
“剛剛收到向陽的信件,她說江柳煙身體還是虛弱,要調養一段時間,索性去了風水寶地,要過一段時間再來。她還說,要你給她寄五千兩銀票。”
向陽自從來到這個年代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長公主,本身就對這個年代物品價值沒有多少概念,加上有錢,幾乎就是撒錢爲生。出來的時候帶的幾百兩銀子,現在花得連吃飯都不夠。
“我一會去寄錢,現在有件事情想和你說。”白彥輕輕扯着秦月明袖子,把他拽進房間裡,雙手扶着他肩膀,把人按到座位裡。
“怎麼了?”秦月明不解的問。
“我今天聽說了一間特別駭人聽聞的事情,有關我自己。”
把賢妃娘娘說得事情重複了一遍,秦月明聽完低頭撥弄手環。當年給自己手鐲的姑娘也叫彥兒,這個彥兒會不會就是張文碩和陳雪沁的孩子,那面前站着的彥兒,難道真的和那個彥兒是同一個人。
“你難道就沒有五歲之前的記憶了嗎?”
“沒有,一點都沒有。”白彥篤定的說。白彥的記憶她自己清楚,那五年在人生的履歷上是張白紙,什麼都沒有,污點不存在,繁花也不盛開。
那份有關白彥的檔案中寫的清清楚楚,白彥出生在初春,出生的時候是一個村子裡的婆婆接生的。只是算算時間,當年婆婆已經有七十歲高齡,如今就算還活着,腦子也是沒那麼清醒了,唯一一個當事人無法證明白彥的身世,就算是去詢問父母,他們也未必會說。
“改日,你不妨與張將軍在我面前見一面,我看看你們是不是長得有幾分相像。”事到如今也只能憑藉人的主觀判斷。
但是就算白彥真的是張將軍的孩子,兩人難道真的都能相認嗎?張將軍之所以能夠得到皇上重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爲沒有子嗣。自古皇親爲了消除皇上擔心造反的憂慮,就會殺掉自己的孩子,還有子貴母死的傳統,只要孩子被封爲太子,母親就一定要被處死。總之,有孩子和沒有孩子對尋常人家算是小事,但在皇上眼中,那是江山社稷的大事。
白彥拿不定主意,心中又煩躁起來,感受自己皮膚溫度升高,一次次深呼吸,讓自己情緒穩定。
秦月明見她情況又不對,從花瓶中取出一朵幽藍色小花放在她鼻尖“這種花能讓你平靜一點,不要生氣,生氣傷身。”
“我不生氣,氣到自己沒有意義。”白彥告誡千萬不能生氣,賢妃娘娘說了,有這種病的人,最後都是把自己氣死的。這種死法一點都不光彩。
好景不長,心情剛剛平靜,小武就衝進來說門口來了一輛馬車,造型尊貴,應該是大戶人家的馬車。車中人不管說什麼都不親自走下來,要把門打開,待馬車進入庭院之後才肯下來。
什麼樣的人這麼神神秘秘,下車還擔心被人看到,皇上都沒有這麼大的架子。白彥心中暗想,快步走過去,想要會一會不速之客。
“把門打開”
白彥看到門外場景,心裡有了估量,這個人來頭確實不小。
光是隨從就有幾十號人,而且全都是年輕的男性,各個雖然算不上好看,但絕對面容那個端莊,沒有一個歪瓜裂棗。馬車用上好木材做成,雕刻的花紋細如髮絲,每一處都精緻得讓人感嘆,連蝴蝶觸角上的螺旋花紋都能看到。
這前來的人不是一般的有錢,肯定是少有的大戶人家。白彥明白,有錢容易遭人恨,人家低調是好事。做了請的手勢放人進去,馬匹邁過門檻時頭都不,這馬和主人同樣高傲。
小武趕緊把院子中間正在曬太陽的花朵搬開,免得被馬踢翻。
白彥站在馬車邊,若是沒有猜錯,這個人應該是神秘陳家的人。雕工這麼精細的馬車皇族纔有,因爲是從陳家訂購的,帶來的人沒有婢女,全部清一色是男人,說明這馬車裡坐着的人要麼是不喜歡女人的男人,要麼本身就是女人。
前來的小廝步態穩重,動作優雅,露出三顆牙齒的標準微笑,陽光大氣。他每個動作都訓練了很久,標準到位,舉手投足盡是優雅,他身上嵌着藍色花邊的白衣襯托出男子優美的身體線條。
門簾被撩開,外貌並不出衆三四十歲的女人輕笑看向白彥,她恨不得看清白彥臉上的每個毛孔,這樣的動作對於初次見面一點都不禮貌,但是女人不在意,半餉,緩緩開口“是有幾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