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告訴白彥,這件事情耽誤不得。”向陽想先用輕功飛走,但江柳煙死抓着她不放,非要一起走才罷休。只好帶着江柳煙一同飛。
“攝政王,向陽公主說要見您。”通報的侍女話音剛落,白彥點頭都還沒來得及,就聽到窗戶被人撞開的聲音。向陽不走大門,直接從天而降。
“你先出去,把門窗都關好。”
“什麼事,是不是狼煙那邊有消息了?”白彥一猜就中,彷彿這是種本能。
“別提了,趕緊給我倒杯水喝。”一路拽着江柳煙飛回來,還沒有站穩腳,就翻牆而入,直奔書房。向陽也不用茶杯,拿起涼白開直接往嘴裡灌。半壺下肚,才稍微緩過力氣。
“那個女人,你的秦月明派人查清楚了,是秦月明的母親。”
和向陽初聽到此事的反應一模一樣“那秦月明知道嗎?”
“這要是告訴他,恐怕就要天翻地覆。當然不能說。”
只要秦月明不知道就好,白彥撫平胸口衣服褶皺。在沒有這個結論的時候她想過一千次一萬次這個女人的身份。
她能被紀狼帝關押這麼多年,還爲了防止她說出去秘密割斷聲帶。可見這個女人存在的價值就是苟且偷生。
女人被抓之前身份定不同尋常,極有可能是皇室成員,是紀狼帝用來牽制燕王的手段。只是燕王骨頭都快酥了,紀狼帝現在才把人拉出來到底是爲了刺激誰?
燕彤,肯定不是,燕彤能當上皇上是意外,紀狼帝再聰明也不可能算到這一步。
那如果說紀狼帝還與哪個燕國人有關,只有秦月明。所以這個女人和秦月明有關的可能性很大。只是他說自己父母雙亡,所以白彥打開始,就沒有往這方面想。
“看來紀狼帝還要利用他一次。”
“沒錯,把秦月明的母親帶入大庭廣衆視野裡,交換給燕國,說是燕國叛徒。她定會被要求當衆處死,到那個時候秦月明惱羞成怒衝出來,大家就會發現更重要的問題。”
“前幾日的齊桓,原來就是著名叛徒秦月明。想想到那個時候後——”
向陽接着白彥的話說下去“到那個時候,就證明你——攝政王大人,包庇通敵叛國的死囚犯,還爲他製造假身份。然而很不巧,你現在還是燕國皇后,秦月明但凡站出來爲你多說一句話,就證明你與其他男人有染,侮辱皇室尊嚴,給皇上帶綠帽。”
好個一箭三雕的妙計,除了紀狼帝心頭大患秦月明,除了當今掌管燕國朝政的攝政王,第三,也就是最關鍵的,白彥被罷免,燕彤無能掌管朝政,整個燕國必定大亂,到時候,狼煙起兵攻打,誰能阻攔。
紀狼帝分明就是要拋棄秦月明以此砸死白彥啊。
秦月明如今不出來則以,一旦走出來就會把事情推入萬劫不復深淵,只是這件事情一旦傳入秦月明耳朵,以他性子和原則,絕對不可能不出現。那是他的母親,世間唯一存活的親人。就算有人拿刀逼着他,也定會拼死保護。
問題難辦了,但是並不是沒有辦法,他們還能把犧牲降低到最小化。
向陽拍着白彥肩膀,讓她放心,世界上不會有過不去的門檻。如今狼煙使臣已經帶着那個女人在來的路上。
“我先派些死士過去把他母親救下。但是若不成功,也只好暗殺了她。”
白彥眼神冷酷,不是她狠心,只是事到如今從根源上下手,翻了紀狼帝的底牌纔是最好的路子。最好的結果就是將她母親救出,差點也能終結她此生痛苦。
只是若兩招都不可行,第三招就更鋌而走險。
“控制住秦月明,不管他聽到什麼,都不要讓他離開緣花寨。”
向陽搖搖頭“若是秦月明的意志,你根本攔不住。他是絕世高手,要是吃了逼出潛力的藥丸,只要恢復個八九成體力,訓練有素的千人軍隊都是他的手中敗將。”
確實如此,秦月明雖然看上去沒有傷害,但實際上就是隻喜歡伸懶腰的猛虎,就算真的能暫時困住他,以他在燕國和狼煙佈下的安全網,也足夠把他救出來。
向陽擡頭看思考中的白彥,還是決定將最後的唯一一招商量好,這關係到向陽能否回家,也有關白彥的前途命運。
“假如,我是說假如。前三個辦法都失敗了,爲了將損失縮小到最小化。”
白彥背過身,不願意再聽下去。向陽的意思她已經明白,紀狼帝想一箭三雕,擋不住那根飛旋而來猛劍。是不是就應該推出去一個人當做盾牌,保護二者。
秦月明,攝政王,燕國黎民百姓,能推出去的只有名聲不好的秦月明。
即使他出現救下母親,衆人發現他就是齊桓。這個時候身爲位高權重的攝政王,也可以把所有罪行全部推倒秦月明身上。
向陽公主正好在燕國,也可以作證,就說秦月明他武藝高超強制脅迫他人,不僅要挾攝政王爲他辯解,曾經爲了尋找先帝復仇,還要挾向陽將他留在皇宮中。
秦月明名聲本來就不好,這樣辯解輿論會有傾向,自然而然將利刃指向秦月明。
只要是白彥舉證秦月明,那所有困局將不攻自破。無論是與秦月明有染,還是故意私藏嫌犯,這些大罪都會有一個最好的解釋。
一箭三雕,最終射中的只有秦月明一個人。
短暫時間中,白彥已經想清楚了所有環節。沒錯,如果前兩個方案全部失敗,第三個方案就是最好的方法。
從情理上講,犧牲將死之人是最人道的,反正他的命運也是死亡,早死晚死不都是死。
從利益角度來看,這樣能保住白彥,保住燕國江山。一人的死不過是鴻毛,微不足道。走到那步,換做是誰,都會毅然決然選擇拋棄這個誘餌。
“不行,若是非要走第三步,我就乾脆和他一起成全紀狼帝的野心。”
白彥語氣堅定,眼角還掛着淚痕。
秦月明從小就是顆棋子,紀狼帝不僅在推動這顆棋子,還爲了防止他有天脫離控制設下最後底牌。
身爲棋子的命運有多悲哀。他經歷慘絕人寰的訓練,無人關心他的痛癢,更不想問是否樂意。做不到就扔入牢獄,被神婆責罰,做到了就送出去賣命,能活着回來,算這小子運氣好,即便死了也無人過問。
他從來不會輸,不知道失敗是什麼感覺。聽上去多麼光輝,不敗戰神,頂級刺客。走在黑市中,一個眼神,能讓比他寬大兩倍的巨人落荒而逃。武林之中,無人不尊無人不敬。
他爲什麼不在乎輸贏,佈下大局卻甘心拱手相讓。因爲贏夠了,知道每場勝利的巨大代價。
這是一顆棋子的命運。
難道白彥忍心,讓他再次淪爲自己手中的一枚棋子嗎?用完就扔,爲了全局勝利,可以隨意犧牲。
“不可能,秦月明是我的底線。只要不越過這個,其他都可以。”想到這,白彥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她可以孤獨終老,不要愛情只追求皇權,可以把任何人的屍體當做登頂的墊腳石,但是如果要她把秦月明當做基石,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