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彥拿了必要的東西便去尋找書房所在處。說實話這個落羽宮實在是夠大,住人的地方都沒有走遍,更不知道書房在什麼位置。她走到哪裡總是會收穫奇異的目光,久而久之,攪得她不敢擡頭,生怕看到別人的眼神。
繞着整個落羽宮走了兩三圈,所有的東西都看到了,就連向陽公主養的那隻小貓的臥房都找到了,但是書房好像根本不復存在,沒有蹤影。
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往哪走呢?”
是在喊自己嗎回頭尋找,沒有看到人,以爲是自己聽錯了繼續行走。“就叫你呢,那個穿得和綠葉一樣的姑娘。”
白彥低頭看自己裙子,就是綠色的,十有八九就是再叫自己,但這人煙稀少,哪有人影。但是該不會是傳說中的鬧鬼事件吧。身體不自覺的抖了一下,腰間突然多了一隻手“別吃我,我有病。”她手像是扇子一樣,瘋狂扇着那隻手“啊啊啊啊!”尖叫一聲高過一聲。
“你瞧瞧你這個姑娘,哪有人說自己有病的。”
她緩緩轉過身,特意看了一眼地面,沒有看到漂浮在空中的雙腳,面前站着的是一位身材低矮的老奶奶。奶奶的後背佝僂得如同一彎新月,瘦弱如柴,面部深深凹陷。
“奶奶好,奶奶好,我剛剛沒有看到您。對不起,失禮了。”白彥馬上爲自己的失態感到丟臉,畢恭畢敬的鞠躬。
“我真的是好久沒有看到有人來這了。”老人自言自語的感慨,腳下邁着蹣跚步伐,朝一片空地走過去,白彥順着她的腳步慢慢走“奶奶,您知道書房在什麼地方嗎?”
老人笑了,她爲什麼出來,不就是爲了接這個倒黴孩子的嘛。“我都在那呆了一輩子了,總算輪到有人接班了。”說着指指牆角“就在那。”
那裡哪有什麼東西啊,不過就是一面牆,還能直接穿牆而過不可。還是因爲自己的眼睛有問題,看不到應該看到的東西,白彥眨眨眼“那裡什麼都沒有?”
老人神秘的說“那裡可是一個好地方,是公主小時候最喜歡的地方,只是這些年她不來了而已。”
老人說完話,他們又離牆角更近了一步,白彥這纔看到,那裡確實有一塊木板,非常不起眼的實木木板“難道書房在地下。”
老人笑了“還算你這個小姑娘聰明,那裡有很多很多書,當然要在地下。”
這麼一說,白彥眼睛立馬亮了,很多很多書,是要比緣花寨中那個鳳凰塔的書還要多嗎?其中都有些什麼書,有沒有講上古神話故事的,她很喜歡那樣的書籍,總覺得很神奇,但是接觸的機會卻幾乎沒有。最重要的是,這裡面有沒有關於山河解盤的書。
不自覺的想到秦月明,白彥才意識到,自己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他了,如今的她容貌盡失,容顏醜陋,莫要嚇壞了昔日的心上人才好。
“想什麼呢?”老奶奶彎不下腰,只能提醒開始發呆的白彥。“趕緊打開來,要是像你這樣磨磨唧唧,以後還不知道日子怎麼過。”
“是是是。”
木板被掀起來,昏暗樓梯顯露,她有點點緊張,老人見慣不怪的往下走“膽子小!”還調侃道。
白彥紅了面頰,不過說自己膽子小她可真的是不服,曾經她也在懸崖上採過草藥,膽子雖然小,但是該大的時候從來都不掉鏈子。
“在這個偌大的落羽宮,原來公主喜歡看書的時候,書房簡直就是一個香餑餑,所有的小姑娘,認字不認字的,都想到我這服侍公主。後來公主慢慢不來了,所有人都瞧不上這裡。也就是黃橙姑娘平日裡送點必需品到我這。”老人回想着當年的盛景,這裡也曾經並不是這樣的淒涼。
“爲什麼公主殿下現在不來這裡了。”
老人沒有應聲,她也曾經想過這個問題,在這個無盡的書籍寶庫中,公主不可能看完所有的書,但是爲什麼有一天公主就再也不來到這裡了。
樓梯盤旋延伸,白彥終於看到了一排排木質書架。好像那裡有魅力吸引自己加快步伐。老奶奶看出來了“你倒是因禍得福,很喜歡書吧。看着你的眼睛都有渴望的光了。”
白彥笑了笑,原來一個人的眼睛會流露出所有情緒,那這麼久喜歡,是不是也不斷的映入秦月明的雙眼中。她從他眼底看到的溫柔算不算是一種喜歡的迴應呢。
“對,我還是很喜歡讀書的,教我讀書的那個人我也很喜歡。”
“應該是一個儒雅的男子吧,喜歡讀書的男子多半都不會差。”
一排一排的書架無論是一層層的架子,還是頂上,都見不得半點灰塵。這是老人對書籍的守護和敬意,絕對不允許世間塵埃掩蓋了知識的寶貴色彩。
書籍的擺放由大到小,整整齊齊。放竹簡的地方全部壘成一個個小山丘,看上去整整齊齊。裹着竹簡的棉帛上掛着小標籤條。找尋的時候只需要小心抽出來,上一層的竹簡變回滾落下來填補空缺,不會出現所有竹簡一起坍塌需要重新整理的情況。
“奶奶,這裡這麼大,上百排書架,難道都是您自己打理嗎?”白彥不敢相信,一個上了年齡白髮蒼蒼的老人竟然能夠把這裡打理的井井有條。
“當然是,不會有人再到這裡來了。除了公主殿下,在所有人眼中,這個地方不過就是一個垃圾場。女子無才便是德,有人說公主爲什麼過的像如今這樣不好,就是因爲活的太明白了。”老人隨手抽出一本竹簡,這裡什麼書都有,但是《女德》《女訓》之類的書籍,卻在公主小的時候就被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