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沈先波現在這個樣子肯定不能立刻上手工作的,必須要學些什麼東西的,如果不學的話是要肯定被淘汰的!
先波原本覺得自己最起碼在DR公司已經算的上是老員工了,在業務上應該是遊刃有餘的,到這裡來不過是學着人際關係交往這塊。然而他現在終於發現,自己在業務上的熟練,還差的很遠。
這麼多年來,沈先波雖沒競爭過科長之類的領導的職位,但偶爾他也覺得公司不公平,自己那麼多年的老員工,竟然還沒有晉升的資格。他也覺得奇怪,人家做了科長很輕鬆,爲什麼自己做了科長卻受到那麼多人的排擠。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離更高一層職位還差的遠。
沈先波也暗暗慶幸自己當初沒有答應審計部的要求,做審計部的部長助理,否則的話,他在部長助理的位置上恐怕也會面臨不小的困難的,到時候他的下場肯定是在別人的排擠下,然後灰溜溜地在審計部做個普通的審計員,然後永遠都沒晉升機會。
想到這些,沈先波頓時有些心慌了,因爲今時不同往日。不管怎樣,他終究是DR公司的老員工,再不合格的話恐怕真的要被淘汰。
儘管沈先波也知道,有王豔玲這個後臺,自己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然而回想起王豔玲讓自己到西北來,恐怕是居心叵測,他心裡還是覺得有些懸。先波覺得,不管怎樣,在王豔玲對自己的利用時間還沒有結束之前,自己得趕緊提升自我,趕緊從西北這個牢籠中逃出去!
先波給吳靜通了個電話。
對於自己和她之間的戀愛,沈先波有時候真是搞不懂。在公司總部的那段日子,他幾乎每天無微不至地關懷着她,每天一到下班時間便同她黏糊在一起。但看着電視上那一幕幕雙方爲愛而當衆你儂我儂的情景,他卻怎麼也想不通,總覺得當着別人的面牽手都是一種難爲情的事情。
先波覺得自己和吳靜之間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如電視上那樣,當着很多人的面卿卿我我過。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對吳靜愛的還不夠深,然而當看到身上這件隨身穿着的藍色羽絨服的時候,他便立刻想到了吳靜那天給自己試衣服的情形,想到了別前那一夜的溫存,心裡頓時感到一陣溫暖。
這幾天來,因爲一直沉浸於進入區域工作的喜悅,以及對周圍事物的好奇感,先波並沒有和吳靜打電話,想想也覺得有些抱歉。現在,因爲一天無聊地盯着電腦讓先波感到有些空虛,腦子裡竟然忍不住想到她的好來。
人最脆弱的時候就會想到別人的好。在張愛玲的《半生緣》中,破產後的祝鴻才望着顧曼璐的遺像流淚,被張愛玲描述爲“越是殘暴的人越是怯弱,越是在得意的時候橫行不法的人,越是禁不起一點挫折,立刻就矮了一截,露出一副可憐的臉相”。
先波頓時疑心是不是在說他自己,因爲此時他想到吳靜的溫暖時,也完全是因爲內心的失落。想想這段文字,他還真有些“罪惡感”。
“怎麼了?”吳靜的語氣沒有任何表情,這讓沈先波在冬日中立刻感到一絲心寒後的顫慄。他記得很清楚,帶着這樣語氣的聲音,以前自己不知道聽過了多少次了。
“我……”沈先波一時忐忑。
她並沒有等沈先波說完話,便急匆匆地說着:“人家還在上大夜班呢,現在忙的很,你明天下午三點我起牀的時候打電話過來吧。不說了,我先掛了啊!”
哦,她說是在上夜班,大概是不想和自己說話吧。望着窗外剛落下去沒多久的夕陽,海洋頓時有些不敢相信。
但吳靜並沒有立刻掛電話,所以他能很清楚地聽到了她那邊熟悉的機器轟鳴聲。此時的她,正在唧唧咯咯地與車間同時大聲說話着,一聽也是工作上的事情。這樣一來,沈先波便頓時釋然。
“才幾點,你們倒上‘夜班’了,你就在那鬼扯吧。”吳靜的話給了沈先波很大的鼓舞,讓他不願讓她掛電話。這語氣雖然依舊硬邦邦的,不過意思已經完全不同,便如當日在車間裡她總對先波冷眼以對的樣子。
“大哥你不會看錶麼?都七點多鐘了,誰有那些閒工夫和你瞎扯淡,我這回正忙着呢,明天給我打電話!”她說着,便不由分說地掛掉了。
七點多?晚上七點還是白天七點?沈先波疑惑地看了看窗戶,一米陽光投過窗簾照射進來,如清晨剛起來的陽光那樣祥和。哦,原來是早晨!可是早晨七點鐘吳靜上什麼大夜班?難道自己剛纔耳朵聽錯了?
不對啊,早上七點鐘人家都在上班,而他卻和曹榮卻躲在賓館中休息睡大覺。還有,他記得是早晨十點多到達烏魯木齊的,那麼就是昨天早上了,但是自己昨天一天在做什麼,吃了什麼,怎麼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
到底現在是今天還是昨天?想了想,沈先波越加糊塗了。
“早上七點?兄弟,都晚上七點嘞!”曹榮被沈先波逗得哈哈大笑,“這裡和內地不一樣,等夏天時還更離譜,晚上十一點天才黑,日照時間長,所以這兒的瓜果纔好吃呢。”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怪道自己今天一天都覺得怪怪的,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總覺得自己有一種失落感,心裡又慌的厲害。現在看來,只怕這一切都是時間差的問題在作怪呢。
想到這些,沈先波頓時心情大爲暢快,竟一躍從牀上跳了起來。現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放鬆全身的神經,去欣賞樓下熱鬧的烤肉攤、水果攤上的熱鬧,聞着空氣中飄過來的煙火味。
掀開簾子,一輪紅日從西方“冉冉升起”,讓他再次見證了古西域晚間十點的神奇!
美美的休息了一個晚上,調整好了時差。第二天,他便隨師父打車去了烏市另外一個商家——他們在烏魯木齊有兩個商家,不過都是一個老闆開的。昨天去的是大灣店,今天去的則是南湖店。
這個店規模及形象都遠遠不如昨天見到的那個,不過因爲坐落在當地友好汽車城的關係,所以人流量倒的挺多的。
兩個店都是同一個老闆開的,不過因爲職業經理人不同的緣故吧,沈先波一進這家展廳,感覺裡面的氣氛完全是另外一個味道,也說不上好和壞,總覺得銷售人員雖然不如昨天店的專業,不過更顯得熱情。但總的來說,因爲是第一印象的緣故吧,沈先波還是相對傾向於昨天那家店的銷售員。
經過二樓一間辦公室的時候,裡面似乎有個人衝沈先波招呼着:“小孩兒。”
啊!這稱呼怎麼聽着怪怪的,先波二十七歲都快過完了,還離過一次婚,怎麼還被人稱呼爲“小孩兒”呢?沈先波探過頭,懷疑是不是在叫他。果然,一個梳着長髮的女孩正對他擠眉弄眼地笑着。看樣子歲數是比他大,但還大不到叫他“小孩兒”的程度。
“叫你呢,過去吧。”曹榮嘻嘻哈哈地笑着,眉眼間似乎有什麼詭計。發放沈先波之後,他便慌不迭地與本店的職業經理人匆忙走開,到另外一間辦公室去聊天。
猶豫了一下下,但美女招手的誘惑讓沈先波拋下了曹榮,走進了那間辦公室。
她早昂着頭看我了:“嗨,領導,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