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趙法海頓時爲難,“其實今天……”
“我只是開玩笑,我今天也沒時間找她。”沈先波笑着,心中卻早如明鏡一樣了——這個傢伙正想找藉口推辭呢。
果然,趙法海本來還感到有些爲難,聽沈先波如此說,他馬上笑着贊同:“是是是,今天咱們還有很要緊的事情要做,至於找人——沈主任你放心,這件事情放在我身上好了,等之後有時間了,我一定幫你把人找到。”
“那麼,就多謝了。”先波笑着,心頭卻馬上有了另外一層想法。
只一瞬間的功夫,他馬上意識到這個傢伙不希望自己找崔曉梅並不是因爲知道崔曉梅是自己的前妻,而是有其他原因!
按照道理說,崔曉梅是DR公司的員工,所以崔曉梅即便和趙法海關係再如何親厚,她一定不會在這家公司的。
也就是說,如果自己讓他找人,他根本不需要拒絕,只要在系統裡查一下,然後發現沒這麼個人,直接告訴自己就行了。至於崔曉梅是否是自己的前妻,他大可裝糊塗。
所以他不願意幫自己找崔曉梅的信息,只有一點,那就是他們公司的確有崔曉梅這個人,而且他也知道崔曉梅這個女人和自己有關係!
“我怎麼覺得趙總好像以前認識過我似的?”就在這個時候,沈先波突然冷不防問了這麼一聲。
趙法海“哦”了一聲,旋即笑着:“是麼?不過說句讓你不高興的話,我以前還真不認識你呢,看來我這個人很有親和力吧?”
“趙總認識我們公司那些人呢?”先波突然問着。
聽沈先波如此問,趙法海馬上就來勁了,然後一股腦地在沈先波的面前吹牛他認識DR公司那些大領導,和哪些大領導在一起吃飯或者是娛樂過,又和他說了很多大領導的奇聞娛事。
在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彷彿一下子就把自己的身份擡高過沈先波很多了。
兩個人各懷鬼胎蹲了一會兒廁所,相互套着各自的話,試探着彼此的脾氣。
事實上自從見到崔曉梅的時候,沈先波真的很想立刻跑上去看看那個女人到底在弄什麼鬼,他也想看看這個廠裡到底有什麼名堂。但是可惜,那個趙法海對他看的很死,他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獨自一個人出去看看。
按照沈先波和張孝全的計劃,他們今天到邦德公司的主要目的自然是要來檢驗邦德公司提供的配件模具是否能夠按照DR銷售公司那邊的要求進行參數更改。所以,他們只是在趙法海的辦公室簡簡單單地喝了半個小時的茶,然後便在趙法海的陪同下去了車間一趟。
對於這些生產上的事情,做了這麼多年銷售公司辦公室的沈先波其實並不十分知道。當然,即便如此,他還是擺出一副高人的樣子,聽着邦德公司技術總監朱國富一樣樣地給沈先波介紹着。
“這是需要修改參數的配件,總共涉及車身四個部位,共計17個配件,全部都是你們廠提供的。”先波笑着,“我知道你們廠的參數改進或者能滿足我們公司的生產要求,但是如果你們改進的時間太長,我們車間的生產恐怕是無法等的了。”
其實那天在周度會議上的時候,先波就知道想要徹底斷絕DR公司和這家配件公司之間的關係,根本就是不可能。所以,他抱着就算要繼續和邦德公司合作,也不能就這樣便宜他們的想法來刁難他們一下。
目前邦德公司生產出來的配件都是按照原先的參數來進行的,先波這樣說,意味着他們之前生產出來的那批件根本就用不上了,而在他們進行技術改進期間,他們也要損失至少三天向總裝三車間供貨的機會了。
之前壓下去的貨物,加上這三天在一起的損失。按照葉敏之前給他估算的損失來看,至少六十萬塊錢打水漂了。
這樣的一筆錢對邦德公司來說不大不小,卻也足以讓他們肉疼的了。
聽沈先波如此說,趙法海雖然生氣,但是臉上卻依舊擺出一副笑吟吟的樣子,連忙點頭稱是:“不過如果這樣的話,短期內要找供應商,恐怕——不如這樣,既然我們公司影響了貴公司的生產進度,那麼這幾天配件供應的事情,我們全權負責幫忙協調。”
“哦,這個就不勞趙總費心了,配件廠的事情,我已經聯繫好了。”先波笑着,心中卻暗暗罵着這個老傢伙貪得無厭。
要知道如果讓這個老傢伙來找配件公司的話,這個傢伙不從中揩油才叫奇怪呢。
這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如果讓這老傢伙來找的話,豈不是讓這傢伙以爲DR公司離了這家配件公司就沒法活了,得讓他緊張一下才行。
果然,當先波將此話一說,趙法海雖然臉上依舊掛着笑容,但馬上就不吱聲了,一旁的張孝全則用一種詫異的眼神看着沈先波。
參觀了一下邦德公司配件廠的技術實力,沈先波這邊隨即將葉敏那提供過來的問題配件清單遞給對方。
當然,在這些問題配件清單面前,對方也沒有說什麼,然後馬上表示他們今天就會着手解決這件事情,明天正式開工,明天晚上之前一定會給總裝三車間那邊發送第一車貨物,後天中午到採購公司,而最遲後天下午便到總裝三車間。
雖然先波的腦子裡一直在想着崔曉梅的事情,但總歸大家的臉上都保持着笑容,將這種和諧持續到底。
中午,趙法海親自邀請沈先波和張孝全吃飯,吃飯的地點是水鮮人家,一家富有農家樂特色的江邊飯莊。
先波一直苦於沒辦法脫身,而見到飯桌上的酒瓶的時候,他心頭馬上一亮:有了,可以通過裝醉擺脫趙法海的監控,到時候自己行事就方便多了。
抱着這樣的想法,先波中午便主動要求喝酒,啤酒不行要白的。
雖說先波沒多少酒量,但是半斤白酒下去他還是能保證絕對的清醒,然而那時候他卻已經全身通紅了。這麼一來,他要裝醉自然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三杯酒下肚,在衆人酒意盎然的時候,沈先波已經醉得雙肘杵着桌子,雙手託着下巴,閉着眼睛迷糊起來。
而在沈先波迷糊的時候,坐在斜對面的程海明立馬笑着:“喲,沈主任今天看來是太累了,這麼快就喝高興了。”
旁邊的幾個人見狀,也馬上笑着起鬨起來,又是輕輕地推先波,又是拿先波取笑着,而先波卻始終未睜開眼。
事實上誰都不知道的是,先波只是表面上閉着雙眼,而事實上他的目光始終未曾脫離趙法海。
在先波表面上看起來雙眼緊閉的時候,誰都不知道先波已經看到了趙法海已經和張孝全“暗送秋波”,兩人似乎有事要說!